看過之後,雖然那個女人的亡靈也為其被虐殺的慘狀唏噓不已,但是又不以為然。並且衝著閻羅王問,大王,讓我看這有什麼作用?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閻羅王把那隻伸開的手掌捏成拳頭晃動著說,你不知道嗎?那個黑人小夥就是過去世的你,你太殘暴了,把一隻懷了崽子的母穿山甲那麼虐殺。
大王,我怎麼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那個女人的亡靈也是說的真話,並且緊蹙雙眉。
你轉世了,怎麼會記得?再說轉世之前都喝了忘魂湯。閻羅王解釋。
那個女人的亡靈恍若明白了什麼。她說,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喊冤了。過去世,我作為黑人小夥在火盆上燒死了那隻母穿山甲,轉世後,我成為一個女人,被母穿山甲的亡靈使壞,落進火窯裡燒死了。過去世,我讓那隻母穿山甲在火裡死,轉世後,那隻母穿山甲的陰靈也讓我在火裡死。這好像拉平了,一報還一報,可是我還是認為不太平公,我畢竟是人,穿山甲是畜生,畜生的生命怎麼能夠與人的生命對等?
你這麼講貌似有道理,卻過於自負。可能你不自省,過去世作為黑人小夥,你不知宰殺了多少野生動物,還折壽早夭了。再說,你當初虐殺的不光是一隻母穿山甲,還有它腹中的兒子,可以說你一次就殘害了兩條生命。如此這般,那隻母穿山甲的陰靈就不該找你討債索命嗎?
難怪我落進火窯燒死時,我的陰靈飄起來就看見了一隻穿山甲。我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乾嗎一隻穿山甲與我過不去,要害死我?那個女人的亡靈講到這裡,向閻羅王拱手道,謝謝大王的解釋。現在我的人都死了,身子都成了灰,恨它也不必要了,再說,我過去世虐殺它及其崽子,也欠它的。這下拉平了,算了算了!
閻羅王正示意陰差將那個女人的亡靈押往其他殿堂受審。那個女人忽然說,大王,慢!我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
我剛才看到大王伸開手掌現出一個特彆令我難忘的情景,那就是母穿山甲無論被多少次在地上摔砸,還是放在火盆上灼燒多久,它連身上的鱗片都烤得脫落了,可是它卷曲的身子仍然不伸開,寧死也要保護著腹中的幼子不受傷害。這種舍己救子的母愛精神讓我深受感動。
現在受感動也遲了,當初就是你造下的惡業。
大王,不遲。
閻羅王與她辯論一番,才知道,她所說的不遲,是想救一救自己的兩個孩子。由於那個女人成了鬼,成了鬼就有神通,她預知她所生的兩個孩子有難,就請求閻羅王放她回陽間一趟,她要學習過去世保護自己腹中幼子的那隻母穿山甲,現在她就算做鬼了,也要保護自己的兩個孩子不被孩子的後媽毒害致死。
閻羅王沒有立即允諾她的這個請求,而是先讓她報出孩子的姓名和生庚時辰,讓司命官去查看閻王簿,若是她的兩個孩子該當有此亡命一劫,那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當下,司命官去了存放閻王簿的檔案室。片刻轉來向閻羅王回稟,大王,小吏,認真查看了這位新亡女人兩個孩子的閻王簿記錄,他們均命不該絕,隻是有枉死的風險。回稟完畢。
司命官退堂後,閻羅王允諾那位女人的亡靈回陽救子,並令其兩子脫險後,要迅速回返冥府受審。
謝大王助我救子之恩。那位女人的亡靈拜揖而去。
施在田像說書樣地講了一番,田甜蜜聽得津津樂道之際,忽然聽到客廳關著的門被人得得地敲響。田甜蜜起身過去沒有立即打開,而是站在門邊問,是誰呀?
施教授,我是潛山縣印染有限公司的田山納。門外一個女人回答。
這時,田甜蜜回過頭看了施在田一眼,施在田示意她開門。門開了,門口卻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身材苗條麵容姣好的婦女,可能就是剛才自稱田出納的人吧!一個是體形高大一副國字臉的中年男人。
田甜蜜望著那婦女說,你就是田出納?
對!田出納指著站在身邊的中年男人說,他是我們潛山縣自來水公司總經理龔海國同誌。
請進!田甜蜜朝龔海國把手一擺,客氣地講。
龔海國禮貌地抱拳,慢慢地走進去,望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迎接他們的施在田說,施教授,龔某打擾了。
施在田客氣地說聲請坐,見龔海國和田出納先後在沙發上坐定,又寒暄著問,你們從下麵潛山縣來,很不容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知道的會毫不保留地告訴你們。
龔海國亮一亮嗓門正要講話,田甜蜜捧茶過來了,先給他。他接過冒著熱氣的茶盅來,沒有喝,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這時,坐在一旁的田出納笑容可掬地望著也準備給她捧茶的田甜蜜套近乎,我跟你還是家門呢!
田甜蜜點點頭說,我老家就在潛山縣鄉下,說不定和你還是遠房親戚。
是哦!我應該喊你姑媽。田出納嘴很乖地講。
在田出納與田甜蜜攀親戚之際,龔海國一直保持沉默,他今天可是為田出納的哥哥田長興來的。田長興是他單位職工,患了腎衰竭,要換腎,需要20萬元,為這件事,田長興的父親田際隆跪在地上求過他,他心裡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為此,龔海國前些天還召集公司領導層專門開會討論,意見不一。就在這個時候,田長興的父親田際隆又找到自來水公司總經理辦公室,對坐在辦公椅上正皺眉考慮田長興那棘手事兒的龔海國說,龔總,我兒換腎的事兒先不慌著辦。
龔海國看他進來了,心裡撲騰一跳,就怕他來找公司要錢去給他兒子換腎。可這下又怎麼了?不要錢了嗎?他暗裡發問,心裡也輕鬆了一截。
田際隆直言不諱地講,龔總,我兒子病得那麼厲害,能否治好,還真的說不清楚。所以先不慌著給他換腎,一換就那麼多錢,要慎重。聽我女兒說l省醫科大學一個叫施在田的教授非常厲害,有神通,問他就知道,我兒這個病可不可以治好,若能治好,再決定換腎的事,若不能治好,就不必換。
你來找我就是說這件事嗎?龔海國問。
是的。田際隆回答。
你自己去問不行嗎?龔海國一向不相信什麼鬼呀神呀!是個純粹的唯物論者,就這麼反問。
請你龔總親自去問一下,該有多好!若是我替兒子去問,我們是一家人,施教授若是說我兒子的病無藥可治,不需要換腎也好說;若是說我兒子的病可以治好,需要換腎,我把這話帶給你,還不知你相信不相信。從這點考慮,我就建議你龔總準備車,由我女兒田香香專程帶你去省城找施教授問一問,這不是很好嗎?田際隆的話說得有道理,從話中聽得出,這個老人並非要找公司什麼麻煩。
龔海國覺得這樣也行,但是心裡還是不踏實,要是省城的田教授說田長興的病可治呢!公司不硬是要拿出20萬元給他換腎不成?
若真是這樣,到時候,我就以施教授所言帶有迷信色彩為由予以婉拒。當然也不好處理,若醫方也提出了換腎的建議,與施教授的建議合拍,就是一件傷腦筋的事。
龔海國最後還是允諾了田際隆的請求,並且僥幸地認為,要是那個施教授胡說八道,說田長興的無治,不必換腎,不就很好嗎?公司不需要拿錢出來給他換腎了。
基於這種考慮,龔海國就選定一個日子,讓田際隆帶她的女兒田香香來坐上公司為他配置專用的轎車,由司機開著馳往省城,一路上,坐在後座上的田香香不時向龔海國講些發生在施在田身上的神奇事例,還說前不久她所在的印染公司總經理劉洋生所發生的慘事也被施在田言中了。
那件事傳得滿城風雨,潛山縣隻有巴掌那麼大,龔海國聽說過,但是他不相信,總說那個言中了這種咄咄怪事的施教授不過是一種巧合。但是聽到同坐在一輛車上的田香香這麼吹噓施教授如何有神通,還真想見他一麵。
這會兒,他見田香香與田甜蜜止語,就望著前額禿禿的眼眸朗朗的,還真有一些仙風道骨模樣的施在田恭敬地講道,施教授,我們這麼遠來打擾你,彆無他事。就是你內人的遠房親戚田香香的哥哥田長興,他是來我單位就職不久的一位職工,非常不幸,他患了腎衰竭,想問你一下,有沒有治?因為你非常了得。
本來就有神通的施在田望了龔海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知道自己無論怎樣講,他都不可能相信,因為他是洗了腦的唯物論者,說得再準也打不動他的心。
施在田就乾脆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繞開話題講,龔總,我知道這件事,還知道你召集公司高層領導開了一個會。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龔海國十分吃驚。心想:我們潛山縣與省城不說相隔千裡,至少相距六七十裡吧!我們開會的事他怎麼知道的呢?況且開這個會是關著門十分保密的,所有參加的副職什麼的領導根本就不認識施在田,也不可能把這種不必要對外人講的事傳出去。
我不但知道,你公司開了會,是幾個人參加開的會,參加開會的人各說了什麼話我也清楚。施在田說著,淺淺地一笑,卻藏著深深的神秘。
那麼就請施教授說說,有幾個人開會,各說了些什麼話,是我主持這個會的,你說得對不對我最清楚。龔海國就乾脆順著施在田的話給他出個難題,看他如何破解。
施在田微微一笑說,龔海國在某天下午三點半鐘召集三名公司領導,包括龔海國自己一起4人在四樓會議室開的會,當時突然停電了,辦公室主任徐開來就拉開外牆的窗簾,會議室霎時亮多了。龔海國邊聽邊點頭。
接著,施在田顯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立馬變換口氣,也像變了個人一樣,不是用他本人的腔調說話,而是用龔海國有些洪亮的口音說話。他說,今天開個短會,圍繞一個主題,就是討論一下田長興的事,他患腎衰竭,現在住院做透析,做透析顯然好不徹底,又曠日持久的花錢,不好。醫生說,要讓他的病有所好轉,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腎。他是單位職工,換腎顯然是單位出錢。醫生說,換一個腎要20萬元。我就問大家,這20萬元我們單位出還是不出?
施在田不說話了,沉默片刻,許是當時的會場也沒有人說話。因為談到錢的事,並且是那麼多錢,大家還真不好開口。
於是,施在田又用龔海國的口音講,你們發表意見呀!不能讓我一個人拍板,一個人說話就是一言堂,不民主,我要先民主後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