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半隻腳已經踏入官場,王學洲也就毫不避諱的說起了當年他成立水泥坊,是怎麼厚著臉皮追在工部尚書屁股後麵要人、要資源,怎麼厚著臉皮從戶部尚書那裡賒賬的。
“沒有當初我不要臉麵的追在彆人身後跑,肯放下臉皮去要、去求、去耍無賴,不會有我今天的,我不敢說自己多厲害,但是目前為止三年便從從六品升五品的真不多,當我坐到了這個位置再回看當初,彆人隻會誇我有魄力,誰還會說我當初是怎麼不要臉的?”
就算有也隻敢背後蛐蛐,反正他聽不見。
齊顯和徐山兩人聽的有些傻掉。
這和他們想象中的官場,也太·····不一樣了吧?
難道大家不該是,斯文有禮,有理有據的為自己的觀點或者要做的事情據理力爭,舌戰群儒,說服對方認可自己嗎?
這怎麼····潑皮無賴的招數在官場上也能用呢?
“收一收你們的下巴,官場沒有你們想的那麼高不可攀,大臣之間觀點不合擼起袖子吵架,互噴口水,脫鞋子打人,互相揪對方胡子,跳起來罵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是常事,不過這樣的情況隻適用於觀點不合,互相沒有觸犯對方利益的時候,等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都是殺人不見血的。”
“我今日要說的就是你們倆,等待吏部的任命你們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的,怎麼都不找我?關係,不就是關鍵時候用的?彆人能用,咱們就能用!要不然這麼多年我還混個什麼?但你們竟然對著我都想不開嘴!是不好意思麻煩我?還是覺得丟人?”
徐山聽到這話,連忙解釋:“我知道你有關係,但我這不是怕影響到你,萬一被人抓住把柄參了怎麼辦?”
王學洲哈哈一笑:“隻是被參,又不是天塌了!沒有被參過的官員都不算是真正的入了官場!誰沒被參過?沒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大費周折的。”
徐山和齊顯聽完才明白,原來這種事,也不算什麼事。
“你們想外放還是留在京城?”
齊顯果斷開口:“外放!”
徐山點頭:“我也覺得外放比較好,出去了才能放開手腳做事。”
王學洲有些欣慰,這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覺得該是如此,留在京中有什麼機會也輪不到你們,入了官場,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手腕和能力的,靠關係不是長久之計。現在富裕繁華的地方,那些缺口都被人定下了,隻有兩處差不多的,我托了人給你們。”
“一個是徽州下麵的東石縣,距離咱們老家不算遠,生活習慣這塊相似處還是挺大的,去了之後應該好適應,隻是資源有限,不是什麼富裕之地。”
“另一個就是河間府滄州下麵的慶雲縣,這個地方商貿發達,地理位置不錯,隻是有一點:不好管理。因為它是三州交彙處,上一任縣令辦案子的時候,因為在自己的地界抓了隔壁德州的一個犯人,兩人因此生了一些嫌隙,現在上一個縣令升走了,但兩個地方還是有不和。”
這兩個地方都有些毛病,但如果不是這樣早就被人占了。
齊顯聽完長歎:“子仁費心了。”
徐山心中的石頭落了地:“這兩個地方是你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哪個我們都願意。而且這兩個地方距離我們老家相差不遠,口音應該不會差太多,至少我們過去不會兩眼一抹黑,聽都聽不懂。”
如果不是子仁,就算是這樣的地方,隻怕都輪不到他們。
看到他們這樣說,王學洲也放心了:“過兩天任命就下來了,你們等著吧!”
朝中有人就是好辦事。
其他人還不知道自己前途如何,齊顯和徐山兩人已經放寬了心,開始準備上路要用的東西。
這漫長的科舉之路,對他們來說總算是到頭了。
沒幾天,任命書就下來了。
齊顯去的是徽州東石縣,徐山去的是滄州慶雲縣。
而高原,也沒被打發去窮鄉僻壤,而是去了膠州一處縣城,和徐山去的地方隻有三天的路程。
拿到任命書,高原就被備了一份滿滿一車的厚禮,送到了王家。
不用多說,這些是謝禮。
高原心裡很清楚。
如果不是上次來王家那一趟,他這個成績,關係又不硬,憑什麼分去膠州?
西南邊陲的小縣城,嶺南、閩南那些不毛之地,聽說缺人著呢!
他滿心誠意,王學洲略作推辭,也就收下了。
老鄉之間的香火情還是有一些的。
地方確定下來,任命的時間根據地方的遠近給的時間不同。
但徐山和齊顯距離差不多,吏部給的都是兩個月時間。
兩人準備行囊的時候,王學信的鋪子在緊鑼密鼓中,準備開業了。
“醜蛋,你給鋪子取個名字,吃飯的都是普通人家,你也彆取太高雅的,讓人看了雲裡霧裡不知道鋪子乾啥的,取一個接地氣,一眼就知道這是吃飯的地方。”
這···接地氣還不簡單麼?
王學洲脫口而出:“一碗香?這一看就是吃飯的。”
王學信念叨了一下,拍腿應了:“好!合適得很!就叫一碗香!連盤子的錢都省了,菜用碗裝起來!一碗香……老貼切了!”
王學洲看哥哥如此激動,有些躊躇了:“有些草率,要不再想想?”
王學信大手一揮:“想個甚?就這個了!我急著做招牌呢!”
王家開業的日子選在了王學洲休沐這天,儘管低調,但有心的人還是知道了。
顧家主親自來送上了一份賀禮。
顧而行也帶著國子監的同窗過來,奉上了一份賀禮。
許久未見,顧而行身量拔高了一些,人看著也脫去了往日的靦腆,變得長袖善舞了些。
“子仁,好久沒見了!聽說最近你抱得美人歸,我還沒找你恭賀呢!”
顧而行拱手,看著王學洲笑的開心。
王學洲有些無奈:“不能隻說我,你這次居然沒有下場,你怎麼打算的?”
顧而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這幾年在國子監將能考的都考過了,隻等參加秋季的結業考試後,便可入仕。我跟你不一樣,沒你腦子好使,隻好換彆的路子走。”
王學洲點頭:“路子不同,結果大同小異。”
反正都是入仕,到了官場自然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