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均足踏颯遝流星化作青金流光撕裂雲海,身後血煞翻湧如孽龍嘶吼。
自紫陽郡起,一路破空。
雖是如此,但鄭均並沒有在乎後方翻湧的血煞,而是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鎏金小字上。
後麵那紫袍老者發怒了?
無所謂的,能追上我再說。
無意義的燃燒精血,隻是自尋死路。
那老頭真是上頭了,否則不會如此去做。
自己隻要不管他,一心一意的回到寧遠郡便可以了,這老頭自己就會精血燃儘而亡。
他這麼做,或許也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房家老祖房冀,所以才一心求死吧?
鄭均搖了搖頭,繼續關注在了麵前的鎏金小字上。
【斬五通竅,奇襲千裡;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熠日流光’償還進度+2691,當前償還進度:50005000。】
【斬五通竅,奇襲千裡;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颯遝流星’償還進度+3739,當前償還進度:37395000。】
【斬五通竅,奇襲千裡;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淵渟嶽峙’償還進度+4101,當前償還進度:41015000。】
【斬五通竅,奇襲千裡;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太虛凝玉篇’償還進度+5111,當前償還進度:1853920000。】
【斬五通竅,奇襲千裡;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流影浮生’償還進度+2293,當前償還進度:22935000。】
【諸法無相發動,償還進度+4500。】
【當前受籙(小成):淥水斬蛟:450010000;天目破障:661310000。】
麵前的鎏金小字在鄭均麵前浮現出來,不由得讓鄭均微微頷首。
不錯。
這一行,收獲頗豐。
鄭均已經好久都沒有看到過償還進度一口氣加幾千的時候了。
今日,得償所願。
這也還得多謝嵐州的這些通竅武者啊。
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瀚城伯公羊瑾更是重量級。
雖然公羊瑾在秦王那邊已經改封號為瀚城侯,但鄭均如今畢竟是和永昌皇帝一個陣營的,還是要按照先帝時期的瀚城伯來稱呼。
也就是現在永昌皇帝忘記剝奪他的封號了,不然應該直接稱之為公羊老賊的。
“鄭均小賊,黑山皂吏,你這個卑賤的東西,休想逃——!!!”
就在此時,鄭均耳畔傳來了一道驚雷炸響。
回過頭來,鄭均便看到了那紫袍老者已經變成了紅袍老者,正鍥而不舍的追殺著鄭均。
房垣麵色猙獰,全身的紫袍已經被鮮血浸透成了紅衣,他怒目圓睜,血遁而來,速度竟更快了幾分。
“倒是挺鍥而不舍。”
鄭均搖了搖頭,計算了一番這房垣的速度以及周圍的距離之後,並不想與房垣在這裡大戰,而是繼續向北飛遁。
這還是屬於紫陽郡郡內,如今房垣精血爆發,似是使用了某種魔道秘術,已經有了通竅巔峰的實力。
鄭均雖然不懼,但也無法迅速將其解決,隻會被拖住。
如此,其餘幾個通竅都有機會追上來,尤其是統禦三萬玄鳥衛精銳的那名將領,若是列陣而來,可以發動足以比肩元丹武聖的攻勢。
鄭均可不想在這兒挨打。
要打,就向北多跑一段時間。
最起碼,要到廣平郡、巴塘郡的位置,脫離在紫陽郡可能被圍毆的境遇才行。
一念至此,鄭均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颯遝流星’速度更快了一些,繼續朝著北方遁走。
瞬息,又把房垣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一幕,看的房垣更加暴怒了。
“鄭均小賊,緣何不敢與老夫一戰?!方才那獨當一麵的膽識呢?!”
無能狂怒之下,房垣隻能繼續追殺了下去。
隻不過究竟是追殺,還是上趕著送命,誰也不清楚。
……
廣平郡。
趙東來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對於趙東來而言,他之前可是狠狠地拒絕了嵐州鎮撫司千戶龔明的入城請求,因此才會惴惴不安。
廣平郡與巴塘郡並不相通。
巴塘郡直麵鄭均的大軍,所以不開門對內也說得過去。
但他廣平郡後麵就是屯兵二十萬的紫陽郡,有什麼借口不開門呢?
所以,趙東來現在是惶恐至極。
有些擔心讓龔明逃到紫陽郡了。
若是龔明死了,他可能會受到責罰。
但龔明如果沒死,趙東來便覺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畢竟龔明乃是通竅三境的武者,在嵐州經營這麼多年,也是有了一批簇擁,一旦他們對自己發難,自己怎麼著也得脫層皮。
所以,趙東來現在很是焦慮。
沒辦法啊。
趙東來冷汗涔涔,而就在此時,他突然察覺南方天際傳來劇烈真元波動。
“嗯?”
趙東來不由為之一怔。
他極目望去,隻見得兩道遁光如流星墜地般撕破雲層,前方青金流光裹挾銳利刀意,後方血煞翻湧間隱約傳來房垣癲狂嘶吼!
“是鄭均和房垣!”
趙東來瞳孔驟縮:“房垣怎麼變得這般模樣,鄭均又為何一路向北?”
一時之間,趙東來的大腦迅速思考了起來。
看來,龔明是死了。
否則,鄭均不會向北。
而房垣如此癲狂,是因為鄭均做了什麼事情嗎?
鄭均向北避戰,是否意味著他打不贏房垣?
一時之間,趙東來思緒萬千。
令旗被罡風卷得獵獵作響,趙東來突然福至心靈。
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出手啊!
此刻出手既能賣房氏人情,又能向秦王表忠。
至於真的要殺鄭均?這怎麼可能,表明自己的立場,在後麵追擊一下便可。
他哪兒有這本事啊?
他要是有殺鄭均的本事,現在就是秦王殿下麾下數一數二的大將了。
一念至此,趙東來猛地騰空而起,周身真元鼓蕩如沸,朝著青金遁光方向厲聲暴喝:“鄭均賊子!爾殺我嵐州同僚,屠戮朝廷命官,我趙東來今日誓與你不死不休!”
話音未落,他手中祭出一柄鎏金銅鐧,浩蕩文氣直衝雲霄。
正疾馳的鄭均忽然偏頭,墨色瞳孔中倒映出趙東來那張色厲內荏的臉。
‘這是哪兒來的野狗?’
鄭均在心中莫名升起這樣一個念頭,刀鋒未動而殺機已生。
下一瞬,淥水刀意催動。
“哪裡來的野狗,竟敢來此聒噪?”
鄭均冷哼一聲,龍淵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光炸裂成青金弦月!
“嗯?!”
趙東來鎏金銅鐧剛觸到鋒芒便寸寸湮滅,文氣護罩更如薄紙般破碎,立馬大驚失色,慌忙道:“大都督饒命,大都督饒命啊!”
趙東來的求饒,顯然是沒有任何作用,刀氣餘勢未消,自其右肩切入胸腔,將半截脊椎連同丹田氣海絞成齏粉!
“你……我……”
趙東來七竅噴血墜落,最後殘存的意識裡滿是悔恨。
那刀光分明在數百丈外,怎會轉瞬即至?
這就是……
北疆第一武道天驕的實力嗎?
怎會如此……
“轟!”
殘軀砸塌郡守府門樓時,鄭均早已掠過城牆。
後方追殺的房垣目眥儘裂,怒喝道:“豎子!你又殺我房氏門徒?!”
“野狗攔路,一刀殺了便是。”
鄭均甩落刀鋒血珠,嗤笑聲混著真元激蕩數裡:“老狗,今日我斬你嵐州七名通竅,嵐州通竅,怕是已經少了三分之一吧?心情不錯,你若乖乖滾回去,我允許你安度晚年。”
“休想!”
房垣急怒攻心,竟被反噬得噴出塊狀內臟碎塊!
不過,房垣依舊未曾停歇,繼續追擊而去。
而鄭均見此,不由搖了搖頭,繼續吊著房垣朝巴塘郡飛馳而去。
他想故技重施。
看看巴塘郡的那個房氏女婿張文,會不會出來救援房垣。
若是出來救援房垣,那就不是鄭均不守承諾了。
這巴塘郡,鄭均便收下了。
“轟!”
氣浪洶湧,奔著巴塘郡而去。
兩個時辰後,巴塘郡的張文也感受到了這兩股磅礴的氣息。
“姐夫,是五叔祖的氣息!”
在張文一旁,一個外罡房氏子弟對著張文低聲道:“還有一道,是鄭均的氣息!”
“看來我房氏先祖果然強悍,竟然能把鄭均追殺至此!”
他的話語之中,隱隱有些興奮之色。
抬頭望向南方,正好瞧見了兩道氣息正在急速靠近:“姐夫,您出手吧!若是將鄭均斬殺在這裡,我們就是家族的功臣了!”
“不對。”
張文眉頭一皺,他覺得好似不是那麼簡單。
作為一尊通竅武者,張文太知道自己這五叔祖房垣的實力了。
就算是燃燒了自己,能夠抵達通竅巔峰,也不對勁兒。
鄭均,沒那麼弱。
這是張文一貫堅持的。
張文認為,鄭均的實力足以比肩房氏老祖房冀,怎麼可能會因為房垣爆種,就退縮呢?
‘會不會是定秦侯在……’
張文心中咯噔一聲,當即沉聲道:“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打開大陣!”
“啊?”
張文的舉措,讓那房氏子弟很是驚愕,接著臉上便出現了一抹慍怒之色:“張文,你在作甚?!若是沒有我房家,你安能通竅?如今,竟要做這背主之事?!”
張文聞言,冷冷的望向了那房氏子弟,隨手一揮,真元暴起,瞬間將這房氏子弟壓製。
開玩笑。
我打不過鄭均,還打不過你這個小小的外罡了?
你以為人人都是北疆第一武道天驕,能以外罡斬通竅?
“傳我命令,就算是房垣老祖求救,也不要打開陣法,違令者,斬!”
張文冷聲說道,殺意四起。
……
“巴塘郡怎麼沒動靜啊?”
鄭均浮空在巴塘郡郡治前,望著陣法森嚴,沒有絲毫動靜的巴塘郡,不免有些失望。
鄭均足尖輕點虛空,身形驟然止住。
他回望身後血焰滔天的房垣,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是時候送這條老狗上路了。
用他釣了一路魚,該給魚餌一個交代了。
“小賊受死!”
房垣胸腔間嵌著的青銅算珠迸發刺目血光,六十四卦生死盤轟然壓落。倒懸成墨色牢籠,卦象輪轉間竟將方圓十裡化作算珠囚獄,每一枚卦象都裹挾著房氏百年積攢的浩然文氣與寂滅魔光!
氣浪翻湧,實力極強!
雖然這一路上,被鄭均消耗了不少,但如今燃燒之下,房垣依舊有次一等通竅巔峰的實力!
鄭均五指攥緊,一拳轟出,流影浮生凝成玄色玉璽,碰撞出金石崩裂之聲!
玉璽形成的瞬息之間便開始消散,化作一刀墨色長城,橫亙天際,生生抵住不斷收縮的卦盤,而鄭均右手的龍淵刀,悄然泛起青金漩渦!
“就這點本事?”
鄭均嗤笑著催動颯遝流星,身形如遊魚般穿透卦象縫隙。
刀鋒掠過房垣肋下時,碧色蛟龍突然化作漫天水霧,將血色算珠腐蝕得滋滋作響!
“休得猖狂!”
房垣癲狂掐訣,十二顆本命算珠竟從血肉中破體而出,結成九宮殺陣。卦盤中央浮現房氏先祖虛影,手持青銅算盤厲喝:“亂臣賊子,伏誅!”
“拿祖宗壓我?”
鄭均眉心金紋驟然裂開第三目,天目破障神光如烈日灼燒虛影。
在房垣驚駭的目光中,他刀勢陡然化作三重殘影!
淥水斬蛟切開卦盤根基,熠日流光熔斷青銅算珠,最後一刀卻輕飄飄點向房垣眉心!
“鐺!”
然而,量天尺突然從房垣天靈蓋中竄出,發出一陣波瀾,這是房氏最後的保命法器。
房垣的氣息正在迅速消退,雖然是有次一等通竅巔峰的實力,與鄭均過了數招,但在極度消耗之下,外物始終是外物,終究不是自己的本事。
但……
還有最後一點機會。
房垣麵容猙獰,癲狂的朝著鄭均撲殺而來:“給我去死吧!”
“用你釣了一路的魚……”
鄭均突然收力後撤,看著癲狂撲來的房垣,不由冷笑道:“這場鬨劇,也該結束了!”
龍淵刀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芒,鄭均身後浮現大日巡天異象!
而房垣燃燒精血凝成的卦盤在這煌煌天威下如春雪消融,十二顆本命算珠接連炸成青銅粉末。
“不……我的力量,先祖……”
房垣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力量正在消退,而鄭均的刀光,已然落下!
刀光掠過脖頸的瞬間,房垣渾濁的瞳孔映出巴塘郡緊閉的城門與大陣。
他至死才驚覺,自己燃燒性命換來的追殺,不過是一件笑柄罷了。
“砰!”
一聲巨響,這尊自以為能與鄭均一戰,追殺鄭均足足一日的通竅四境武者房垣,被鄭均轉身不過十餘招,便斬殺在了巴塘郡郡治之上!
直到血肉傾灑而下,巴塘郡郡城中的張文,才緩過神來。
他呆滯的望著那不可一世的鄭均,心中不由得發冷。
“房垣竟然被鄭均……不到二十回合斬殺了,那鄭均的實力,豈不是比老祖還要強悍?”
張文背後不由泛起一抹涼意,但很快他便覺得自己可能是誤判,老祖應該同鄭均的實力差不多。
想到這裡,張文更加驚恐了。
畢竟鄭均現在不過二十二歲,而且隻是通竅四境。
若是等鄭均到了通竅巔峰,又會如何?
張文不由得心中一顫。
而此刻,鄭均甩落刀鋒血珠,朝著城頭目瞪口呆的張文輕笑:“瀚城伯若是提兵來了就告訴他一聲,他的腦袋,我改日來取。”
“至於房冀?”
“你也告訴他,希望秦庶人給他的藥真的有用,他能突破到元丹就最好了,這樣一來,便能成為我刀下斬殺的第一尊元丹武聖了。”
說罷,鄭均也沒有繼續理會張文,而是化為一道青金弧光,朝著寧遠郡遁去,隻留下沉默寡言的張文。
鄭均,也太過猖狂了一些。
但天驕,哪兒有不猖狂的呢?
張文現在隱隱有些擔憂。
他擔憂……
老祖會不會真的打不過鄭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