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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芝加哥之前昂熱曾在守夜人的鐘樓裡召見過所有的校董,在那裡我們知道了精神真正強大的人是能夠突破死人國度與現實世界的邊界感知到來自於虛幻世界的惡意。”弗羅斯特麵無表情,
“去年冬季路明非就曾感受到過躲在那場異常暴雨後的奧丁的注視。為了方便他展開接下來的行動,這個被昂熱寄與厚望的年輕人選擇以自己為誘餌,將奧丁和他的領域吸引離開卡塞爾學院,並以此為契機由守夜人修複、強化能夠抵禦尼伯龍根道標窺探的煉金矩陣。”
“所以這意味著什麼?”
“學院並非銅牆鐵壁,甚至稱得上千瘡百孔,奧丁正在用人類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去破解守夜人的煉金矩陣,而冰窖正是他的重點目標。”弗羅斯特說,
“我們最寶貴的藏品無疑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骨骸,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到有任何東西能夠引起一條初代種的注意。”
在2009年六月之前,混血種世界一度認為北歐神話中居住在阿斯加德的眾神隻不過是人類在漫長的曆史中杜撰出來的幻影。
但在學院執行青銅城任務時降臨在夔門的奧丁徹底粉碎了這種千百年來的主流觀點。
信奉奧丁與阿斯加德諸神的黃昏教條被從19世紀末的曆史陰影中翻了出來,這也是曼斯教授和塞爾瑪、酒德亞紀會被昂熱、弗羅斯特聯袂派前往奧斯陸並登上極北之地掌握的破冰船的原因。
不過迄今為止包括昂熱和弗羅斯特在內所有對夔門事件以及芝加哥路明非遇襲事件有所了解的人,都依舊認為奧丁隻不過是將自己隱藏起來的龍王。
這是條陰險狡詐的初代種,或許數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經從埋骨之地孵化,並且潛伏在人類社會之中。
他的勢力遍及世界各地,卡塞爾學院也儘是奧丁的觸手。
奧丁的存在同時也證實了千百年來密黨對龍類的定義,所謂龍,絕非西方騎士中那些隻會噴火、扇動翅膀衝進城堡裡搶公主的傻乎乎的大家夥。
他們是食物鏈和進化鏈最頂端的東西,早在人類之前便擁有這整個世界。
高等級的龍族遠比人類更加聰明,同時擁有神一般的力量。
這樣的敵人藏在社會的陰暗處,時刻等待著顛覆人類的文明。
“可是諾頓的骸骨被校長放在冰窖最深處的湮滅之井中,據我所知那裡用數千噸水銀構築了全世界第二大的煉金矩陣,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人能夠闖進裡麵。”愷撒低聲喃喃。
卡塞爾學院倉庫冰窖的最底層有是一個被幾千萬年的流水侵蝕出來的地下岩洞,也是湮沒一切的地方。這裡保存著最頂級的藏品,也是最容易失控的危險物品,比如龍骨十字。
強大至極的煉金領域填充著這個空間,“領域”由煉金矩陣產生,釋放出類似“言靈·戒律”般的效果,強行鎮壓著藏品們。
那種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侵入其中,龍也不行。
此時他們雖然在並不隱晦的談論奧丁,可愷撒的眼前卻總是浮現出龐貝那張臭屁到極點的大臉。
資料中說星之瑪利亞在德國投降前夕曾乘坐潛艇前往北極,並在那裡遭受了某種神秘生物的基因汙染,由此她成為了極北之地的第一代聖女。
聯想芬格爾曾親曆的格陵蘭冰海事件,不難猜測北極或許藏著另一位不遜色於奧丁的初代種。
也就是說星之瑪利亞其實是被龍族基因汙染的混血種,那麼用星之瑪利亞的基因克隆出來的古爾薇格又是什麼東西?
而他呢?
愷撒.加圖索,如果他的父親是一條曾經在諸王共治時代高居王座的初代種,他的母親又是一條真正的半龍,那他是個什麼東西?
一條……
危險的次代種?
愷撒雙手撐著膝蓋,擰著眉狠狠的抽著那支煙卷。
他心亂如麻,鐮鼬的領域卻隨著風擴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整座山的動靜都在他的捕捉中。
這裡距離路明非和昂熱的戰場都不算遠,如果有需要的話愷撒可以立刻支援他們中的任何一方。
“愷撒你應該知道龍族進化的方式。”弗羅斯特說。
“吞噬,吞噬同類的骨骸。”愷撒說。
在人類的曆史上也曾出現過類似的謬論,有些人認為吃掉同類的屍骨可以獲得同類的力量。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可以稱為宗教感極強的黑暗儀式。
但在龍族的文明中權柄就藏在他們的骸骨裡,吃掉骸骨就是吃掉權與力。
妄想得到龍骨十字的從不是人類,覬覦這有史以來最偉大桂冠的一直是諾頓的同族。
“我們將諾頓陛下與曆史上曾經率領匈人帝國攻打整個歐洲的大地與山之王阿提拉進行了橫向對比,專家組認為諾頓已經吞噬了他的兄弟康斯坦丁,成為了淩駕於四大君王之上的更偉大的君主。”弗羅斯特的手指摩挲著身邊的青銅匣子。
“淩駕於四大君主,那是什麼?白王那樣的至尊嗎?”凱撒的眼睛微微眯著,黃金瞳如飄忽的鬼火那樣從眼縫中收縮成縫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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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時還知道奧丁能夠控製實力不遜色於君王的傀儡,他可能同樣是吞噬過自己兄弟的初代種。”弗羅斯特將學院近年來所發現最驚世駭俗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告訴愷撒。
無形的領域中愷撒隱隱聽到遠方傳來沉雄的馬蹄聲。
在那個人的眼中,校長果然是最具威脅的嗎?甚至親自降臨,用尼伯龍根將昂熱和楚子航一起帶進死人的國度。
他微微抬頭,透過窗紗的縫隙看向遠處朦朧的天光。
煙灰跌落,無風的室內青煙直直上升,像是一條細細的線。
從古至今,自神代到諸王共治,再到如今被人類統治的世界,能夠被稱為至尊的唯有兩位,分彆是古老的黑王尼德霍格以及被黑王懲戒殺死在冰海之上的白王。
一個新的至尊,如果他想再進一步成為新的黑王,甚至更勝過黑王。
他要吞噬的絕不僅僅是次代種那麼簡單,唯有龍王的骸骨能夠給他帶來些微的提升。
湮滅之井隻是理論中世界上最堅固的倉庫,可並非絕對無法被攻破,奧丁有無窮的時間來做這件事情。
“總之直到現在其實我也不能確定龐貝一定就是奧丁。”弗羅斯特低垂著眼瞼,“可加圖索家族一直是最堅定的屠龍者,我們是黑暗與光明之間的長城,從我們尚且還以黑手黨自居開始,任何踏足西西裡島的龍類都被我們剁掉了腦袋。這一次也不會有例外。”
這表情如鋼鐵般堅硬的老人直到現在依舊一隻手握著他的拐棍,另一隻手緊緊按住那口青銅的匣子。
以愷撒在文玩界的認知,隻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東西應該是某種古物。
它的表麵布滿類似大馬士革鋼上的花紋,形狀則如同被縮小的、隻能裝下嬰兒的棺槨,一側裝著黃金質地的龍首,另一側則裝著犀牛的腦袋。
看形狀和質地它應該來自古代的耶路撒冷附近,守護這棺槨的東西分彆是大地巨獸貝希摩斯和海洋巨獸利維坦。
弗羅斯特注意到愷撒正在看著這口箱子,他抬起頭,冷藍色的眸子裡沁出金色的光澤。
棺蓋被緩緩推開,遠在數千公裡之外的愷撒看見了棺材裡的東西,臉上的神色立刻劇變。
那是紅銅般莊嚴的骨骼,僅僅隻是一副完整骨骸的一部分,但依舊猙獰美麗,像是有人掀開神國與地獄交界處的一角。
“我們從教皇的手中拿到了這件能夠抑製龍類胚胎活性的棺槨,守夜人又在上麵增加了一些堅不可摧的煉金矩陣。”弗羅斯特看向那具殘損的骸骨,眼睛裡倒映出莊嚴的一幕,
“諾頓陛下的龍骨十字全部用類似的材料分割封印,隻要還在湮滅之井裡,不會有妄想複蘇龍族文明的異類能夠闖進去,諾頓也無法重新活過來。”
“可是你們把它帶出來了。”愷撒說,他隨手從沙發邊重新拿起一部手機,點開弗羅斯特的定位記錄,手機屏幕上立刻顯示出繚亂的線條。
毫無規律,一直在伊利諾伊州山中的荒野裡兜圈子。
“而且叔叔你已經讓司機在荒野裡漫無目的的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根據你向家族和……混蛋老爹的報備,你現在應該已經登上停在芝加哥國際機場跑道上的私人飛機了才對。”愷撒冷冷地說,“你想做什麼?”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一句話嗎?在聖瑪利亞大教堂裡。”
“什麼話?”愷撒站起身,徑直從弗羅斯特的身體中穿過去。
他來到安全屋另一側的窗前,放眼望去已經能夠看到漆黑色的水線從東京灣的方向彌漫過整座城市,緩緩向群山逼近。
地麵正在微微顫抖,災難絕不僅僅隻是海嘯,這個國家原本就坐落在活動頻繁的火山帶上,它簡直像是要沉進海裡了一樣。
內閣和首相已經率先撤離,尚且還在堅守崗位的隻剩下那些被委以重任的氣象監控人員。
紅井方向風雨雷霆以及槍炮齊響,負責對八岐大蛇進行斬首任務的執行隊正在與什麼東西爆發激烈的戰鬥。
附近的美軍駐防部隊和自衛隊已經向愷撒發出了多次質疑,這種烈度的戰鬥顯然不遜色於一場小型戰爭。
“時至今日地球軌道一千零二十公裡高度上的天譴之劍權限已經完全交付到你的手中,如果有一天你麵對是否要對龍王發射天譴的抉擇的時候,不要猶豫,按下發射鍵,哪怕要為此付出很多人的命也沒關係,所有的罪惡都由我來承擔。”弗羅斯特淡淡地說。
愷撒緊緊握住了佩戴在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古銀戒指。
他回頭去看背對著自己的瑩藍色的弗羅斯特,那個同樣表現為瑩藍色的女孩則靜靜地坐在房間的一角。
老人的肩膀居然如此寬闊,寬闊得簡直像是能夠將塌下來的天都頂起來。
“eva,能查看天譴之劍在什麼位置嗎?”愷撒輕聲說。
“那套被融入了言靈.萊茵的滅世武器係統正懸停在弗羅斯特先生的上方。”eva輕聲說。
愷撒重新在弗羅斯特的對麵坐下,他的脊背筆挺得像是米蘭大教堂的尖頂。
“就算龐貝是一條龍那又有什麼關係?你和家族裡的老家夥不是一直渴望君臨世界嗎?”愷撒說。
他麵無表情,五官堅硬得像是用岩石雕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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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早就開始了,愷撒。”弗羅斯特微笑著伸手去拍愷撒的肩膀,當由瑩藍色光線支撐的手臂觸碰到愷撒的身體的時候,乾擾波紋就蕩漾著波及了這個老人的全身。
“我這麼做是想告訴你,加圖索並非龍族的加圖索,而是人類的加圖索。”弗羅斯特抬頭去看窗外,他的臉被什麼莫名的光照亮了,刹車片咬死輪胎在地麵摩擦的刺耳尖嘯從四麵八方的立體音效中傳出來。
“我們永遠是榮譽的屠龍者,而非卑賤的叛徒!”弗羅斯特從座椅上站起來,他太高了,以至於不得不弓著身子,可那隻手還是按著裝入了諾頓骸骨的棺槨。
雨聲中混雜著密集的腳步聲,家族數十年來培養的精銳在極短的時間內來到了這輛車的周圍。
愷撒靜靜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弗羅斯特的雙眼,他什麼都沒說,隻覺得身體中似乎在傳出冰川開裂般的響聲,他的心臟似乎在刺痛著崩碎。
金紅色的烈光從四麵八方將弗羅斯特籠罩了。
愷撒知道那是因為芝加哥那邊神已經降臨在弗羅斯特的身邊。
恢宏的馬蹄聲回蕩在四周,烈光越來越盛,弗羅斯特的身邊響起巨獸吼叫般的槍鳴。
同時骨骼碎裂又重組的聲音從弗羅斯特的身體中傳出來,細密的青色鱗片正鑽出他的肌膚,血淋淋地張開又合攏,發出鐵片扣合的轟鳴。
“獵物已經走進陷阱了,愷撒,槍在你的手中。”弗羅斯特的聲音堅硬得像是在咀嚼鋼鐵,他猛地站直了,居然撕裂了合金鍛造的防彈車蓋。
熾烈的天光終於肆無忌憚地落在愷撒的眼中,他看到了那東西,是從火焰般的雲山中走出的明亮人影!
神端坐在怪獸般魁梧的斯萊普尼爾身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弗羅斯特。
幾十個注射血清並使用暴血技術之後身形猙獰如惡鬼的加圖索精銳張開身後血淋淋的骨翼衝天而起。
但圍繞在巨大人影身邊的光焰猛地膨脹,光焰觸及到這些惡鬼的肌膚立刻將他們燃燒成灰燼,像是觸摸到陽光的吸血鬼。
最後隻剩下神與弗羅斯特遙遙對視。
奧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老人,他身邊飄動的火焰像是閃光的羽翼。
可尊神居然並沒有舉起他的長槍,那匹崔巍的駿馬轟然踏下前蹄,嘴孔和鼻孔中噴出細碎的雷屑。
“弟弟。”神說,
“你果然背叛我了。”
他的聲音轟然,如山傾倒。
弗羅斯特卻在堅硬的臉頰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某個領域悄無聲息地張開,並非要殺死神,而是困住神。
“你聽到了嗎,愷撒,我們沒有猜錯。”弗羅斯特輕聲說。
接著是閃爍的電流聲,最後的通訊被中斷。
房間中安靜下來,所有的衍射光柵都暗淡,隻剩那個美得超現實的女孩。
愷撒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樣木然地癱軟在沙發中。
他食指上的古銀戒指已經被插入那個啟動天譴係統的凹槽,金發的男孩原本應該如獅子般驕傲,此刻卻沮喪而悲愴。
“天譴之劍已鎖定……”
“坐標……”
“校準……”
“發射!”
eva忽然起身,她向著東方遠眺。
那是芝加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