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這一次的側寫所花費的時間遠比路明非想象中要長得多,路明非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他的眉頭緊蹙。
火焰把他的眉骨照得很高,這樣就顯得他的眼睛藏在影子裡,深邃得像是透過深淵去看地獄。
這個火堆就像是鎮壓極天之惡的利劍,實驗室和豢養池的陰冷、殘酷都被隔絕在外,遠處的積水裡則躺著幾十具小小的、蒼白色的屍體,可路明非並不覺得害怕。
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成了楚子航那樣的人,可以在血與骨的長路上坦然地升起篝火用木頭枝子吃凍得像是磚塊的牛肉罐頭,也可以在雨裡用天上落下的水去衝洗傷口和傷口上的血。
那一點浮起在臉頰一側的光點突然變亮然後又猛地變成暗紅,最後緩緩熄滅,路明非把煙在肺裡過一圈,然後徐徐地吐出來。
連他如今也抽起煙來了,人生真是諷刺,總會把一個人磨練成他以前最討厭的樣子。
這時候諾諾靠在他懷裡動了動,她像是真的睡著了,那件日本執行局風格的長風衣領子立起來遮住脖子,額發柔軟地耷拉下來,隻露出一張小小的精致的臉蛋兒。
路明非很少這麼安靜地、近距離地看師姐的臉,他放緩了自己的動作,捏在手指間的煙頭被輕輕丟進火堆裡,迸出明亮的火花。
路明非低下頭凝視那張蒼白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師姐有些憔悴,即使在側寫的狀態嘴唇也緊緊地抿著,細長的眉則依舊驕傲,婉約的、沉澱著美酒般色澤的眸子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像綿密的綢緞在搖曳的火光中微微顫抖。
分明是那麼高挑的女孩子,長風衣像水一樣流淌下來,覆蓋在那下麵的身段玲瓏有致,在路明非的懷裡卻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一個嬰兒,夢囈時的呢喃也如在男人的耳畔廝磨,語調軟糯溫潤。
這麼看諾諾的繪梨衣還真是長得很像,連這種時候的姿態都一模一樣。
明亮的、橙黃色的火光照在諾諾的臉頰上,肌膚泛著健康而喜人的紅潤,而在陰影中女孩的肌膚泛著玉石般淡淡的瑩白,堅硬沒有瑕疵。
諾諾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眼睛慢慢睜開,那雙並沒有多少朦朧睡意的紅色眸子在刹那間與路明非的瞳子對視,火光中兩個人的陰影都交融。
鑒於路老板如今臉皮厚度能堪比坦克外裝甲,這家夥並沒有因為偷看女孩子睡覺而覺得尷尬趕緊把目光挪開,反而頗有些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師姐此刻的嬌憨模樣來。
諾諾感受著身子下麵好像又有什麼壞東西要不安生地起立敬禮,大驚失色掙紮著爬起來,一個沒站穩趔趄了一下,立刻被路明非順勢重新拉進了自己懷裡。
“師姐你很冷嗎。”路明非用一隻手握住諾諾的手腕,把諾諾放在自己的腿上,女孩溫潤的身體驟然間緊繃,然後緩緩地放鬆了,靜靜地靠在他懷裡。
她醒來便開始微微顫抖,所以路明非問諾諾是不是覺得冷。
諾諾白了路明非一眼,重新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靠著,心臟跳得厲害。倒並不是害羞,如今她也不是第一次和路明非有這樣親密的舉動了,也算是駕輕就熟。
隻是剛才側寫到的東西讓她心中翻湧,簡直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
她張了張嘴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就俯下身子從裝備箱裡找補水液。路明非心中一動,隻覺得光火中師姐的背影玲瓏浮凸,緊繃在大腿上的長褲都顯得誘人,於是一隻不老實的手就順著長風衣的下擺鑽了進去。
諾諾驚呼一聲立刻捂住嘴,雙腿發軟坐了回去。
女孩的眼睛滿是慌張慌張,可路明非已經從身後抱著她親吻上來,沿著纖細伶仃的鎖骨一路攀爬,到天鵝般優雅美好的脖頸,再是素白中透著紅潤的臉頰,最後則是慢慢品嘗仿佛浸潤了朱砂般的柔軟紅唇。
諾諾睜大了眼睛瞪去瞪近在咫尺的路明非,路明非也不閃避,眼角含笑,那隻偷偷溜進長風衣的大手隔著絲綢般柔滑的裡襯輕輕按揉師姐腰際的柔軟。
上麵要咬緊牙關免得被這大色狼突破了防線,下麵又有一隻手沿著腰側嫩滑的肌膚向上,諾諾咬著銀牙鼻息逐漸粗重紊亂,雖有心做出些抵抗卻無能為力,全身軟得就跟沒有骨頭似的。
靠靠靠靠靠靠靠路明非你他媽等會兒就死定了,諾諾心裡麵又羞又氣,紅色的眸子裡那些刻意擺出來的抗拒和羞惱卻在路明非越發嫻熟的攻勢中像是鏡花水月般破碎散去,最後朦朧著薄薄的霧,顯然是真的動了情。
可就在路明非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一隻纖纖素手握住不老實的路明非。
“哼哼,師弟你不老實!”諾諾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路明非這絕世色鬼的魔爪,跟個兔子似的跳起來,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瞪著還有些意猶未儘的路明非。
路明非乾笑兩聲,覺得師姐的眼神頗為不善,隻好弱弱地說“哈哈師姐伱開玩笑……”
“你這麼喜歡回去了我們慢慢玩?”諾諾低下腰狠狠擰住路明非的兩隻耳朵旋轉,疼得路明非齜牙咧嘴,沒多大功夫兩邊耳朵就紅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掛著。
“行倒是行……”
“好啊你路明非,你他媽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這麼明目張膽地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諾諾咬著牙瞪他一眼,“我可是你師姐,放以前你這叫欺師滅祖,是要被狗頭鍘砍腦袋的!”
第(1/3)頁
第(2/3)頁
“師姐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
“停停停,少拿你那些網絡段子來忽悠我。”諾諾氣鼓鼓地看向一邊,精致的鼻子皺起來,臉蛋上紅撲撲的,先是整理已經有些淩亂的發絲,然後是手忙腳亂地整理更加淩亂的衣服。
火光還是在搖曳,木材在裡麵被燒得劈裡啪啦,路明非咧嘴笑,往師姐那邊靠了靠,然後用肩膀頂頂諾諾的肩膀。諾諾的動作頓了頓,耳根子又紅了,卻也沒有把他趕跑。
這下路明非就跟得了禦旨似得寸進尺,伸手摟住師姐的肩膀,腆著那張大臉在女孩的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
諾諾害羞得低下了頭,兩隻手捂著臉晃了晃:“沒臉見人了我,都怪你路明非……”
“怎麼會沒臉見人,我師姐傾國傾城沉魚落雁,那張臉蛋兒放出去都能迷死一眾小男生的!”路明非義憤填膺。
“去去去,就你嘴貧。”諾諾全沒力氣地揮手驅趕身邊這不要臉的家夥。
“哪裡是嘴貧,我說真的,師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了。”路明非摟著諾諾肩膀的手又不老實,色眯眯地想往下麵滑,諾諾兩腿一軟一把推開這色胚子,雙手叉腰小嘴撅的老高。
“那和夏彌比呢?”
“師姐你不要妄自菲薄,師妹的身材離你還很有些差距的!”路明非避重就輕揚長避短,說得頭頭是道。諾諾聽在耳朵裡耳垂都是粉色的,想起剛才小白兔子上的揉搓觸感,腦子都有點暈乎乎的,絲毫沒注意到路明非壓根兒沒回答她的問題。
“那,那和小啞巴比起來呢?”諾諾眨了眨大眼睛,臉上做出楚楚可憐還頗有些希冀的表情,路明非就吃這套,卻沒注意到師姐眼角閃過的小狐狸似的狡黠。
“師姐你和繪梨衣就跟雙胞胎似的,不熟的人壓根兒分不出區彆來,我當然是兩個都喜歡啊。”南北朝的大文學理論家劉勰說得果然沒錯,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熟能生巧這種經驗放在什麼事情上麵都沒問題。
曾幾何時路老板也是和楚子航一般無二的初哥一個,半點對付女朋友的經驗都沒有,如今也能靠著這張過去隻會說些白爛話的嘴巴把女孩子哄開心了。
諾諾歪歪腦袋,狐疑地看向路明非,“那我和她,你更喜歡誰?”
“那當然是師姐你啊,我用我叔叔家全家性命賭咒發誓。”路明非毫不猶豫立下毒誓出賣叔叔嬸嬸一家,心中想著委屈你了路鳴澤,為了哥哥我的終身性福就麻煩你和二老接下這沉甸甸的因果吧。
諾諾嘴角勾起來一絲弧度,這絲弧度越來越誇張,最後終於沒能憋住笑出了聲。
捏住路明非臉頰兩側揉捏一番,師姐狡猾地眨眨眼,路明非不明覺厲也不敢再胡作非為。
“早防著你呢,看看這是什麼?”諾諾說著從衣襟內側拔下來一個小小的圓形物件,上麵還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誒誒誒彆搶!”女孩一個靈活的走位躲過路明非的餓虎撲食,衝著路明非勾勾手指,笑起來的時候就露出一邊的虎牙,小小的虎牙上流淌著溫暖的光火,
“師弟你以後可得乖乖聽師姐的話,否則小心這東西被複刻幾十遍發到師妹的個人電腦裡,那個叫輝夜姬的人工智能弄到了這東西也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源稚生吧?”
路明非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焉兒了下去。
他認識那是什麼東西,一枚不聯網的錄音器,甚至裡麵的存儲空間都不大,大概師姐早料到路老板的油嘴滑舌。
如今把柄在手,諾諾也覺得自己很有些資格囂張,揣好了錄音器四仰八叉在火堆前麵坐下來,聳了聳肩膀。
“哎喲,肩,肩好酸。”諾諾擠了擠眉毛,路明非裝沒聽懂。
“師弟,你也不想這些事情被師妹和繪梨衣知道吧……”
“行吧我認輸,對不起師姐我錯了,我這就來給您整全套馬殺雞。”路明非舉手投降,耷拉著眉毛走上去給師姐捏肩。
不過這也說不上懲罰,路明非感受著手中的滑膩,低頭就能看到其他方位看不到的風光,臉上憤憤不平心中則暗爽。
實驗室中挺安靜的,一時間隻剩下路明非吭哧吭哧的聲音,諾諾托著腮想事情。
“師姐,那個……差點忘了,你的側寫結果怎麼樣了?”路明非嘿嘿地笑,“這力道還行不?”
“還行吧,不過你技術不如蘇茜。”
“那可不能比,蘇茜姐是在師兄身上練出來的,賢內助啊。”路明非感慨一聲。
第(2/3)頁
第(3/3)頁
諾諾瞥了他一眼,路明非趕緊閉了嘴。
“這間實驗室應該還有個暗室,裡麵是赫爾佐格的收藏品,從奈良時期的佛像到古典主義的春宮畫,從達.芬奇的畫作到齊白石的蝦,那個暗室裡都有收藏。”諾諾皺著眉,“側寫能做到的東西很多,那種感覺就像穿越時空以第三視角去看曾經發生在這裡的點點滴滴,幾十個、幾百個橘政宗的幻影以十倍速甚至幾十倍速在我的麵前快放。”
路明非不意外諾諾說的這件事,按理說赫爾佐格絕不是他用橘政宗這個身份時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淡泊名利,他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心家,貪婪得簡直想要得到人類曆史上珍貴的一切。
其實不用諾諾說路明非也能猜到,因為那些牆角的阿修羅木雕裡就藏著許多珍貴的古董精密機械表盤,不過這會兒都在火堆裡燒得正旺呢。
路老板才不在乎自己燒掉的是不是某位大師的絕世之作,反正他對表這種東西原本就不感興趣。況且他還有塊價值三百萬美元的江詩丹頓tour de i'e h呢,隻是那塊表太貴了,他一般不戴出來,心中也是想著萬一什麼時候零要拿回去也能拿得出來。
赫爾佐格的收藏再珍貴能比江詩丹頓tour de i'e h更大丈夫?
“你在玻璃牆後麵的積水裡看到過那些纖細的碎裂人骨吧?”
“確實有,而且數量很多。”路明非不需要回想就能做出回答。人類的骨骼和死侍是不同的,專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諾諾強忍著心中的惡心說:“以前我們看過赫爾佐格的資料,說他很喜歡女人,事實也確實如此,不過為了減少暴露的風險他會把所有擁有過的女人殺死然後喂給死侍。”
路明非胃裡咕嚕一聲,然後酸水就直往嗓子眼裡冒,居然也有點想吐的感覺。
他還以為那些人骨是畸變失敗的死侍,結果居然是赫爾佐格殺死的女人。
“這個實驗室確實屬於他,側寫幫我重構了這個他,他的很多東西都逐漸清晰起來,他的自卑、他的貪婪、他的殘暴、他的陰謀、他的卑鄙,還有他的瘋狂……”諾諾凝視著火焰,雙手緩緩摟緊了肩膀,她把自己尖尖小小的下巴放在膝蓋上,像是要把自己好好保護起來,
“信息量太多了,太多了,他是個反側寫的高手,像是故意留下了那麼多無用的信息要誤導我……”
像是瑪麗.雪萊筆下的弗蘭肯斯坦,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那隻怪物的本來麵貌了,可其實它是用很多不同的屍體碎塊拚湊的,你永遠也不知道它的靈魂究竟屬於哪一塊屍體。
誰會想去探索弗蘭肯斯坦呢,哪怕隻是看見它也會讓人受到驚嚇,餘生都活在夢魘中吧。
“你看到了什麼對我們有用的信息嗎?”路明非抱緊師姐,低聲詢問。
諾諾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來。
火焰裡一個阿修羅的頭顱被燒裂開了,裡麵是一幅古老的羊皮畫卷,大概是某個珍貴的藏品,但是在火焰中甚至連一秒鐘都沒有撐住,畫作升騰的明亮的花。
那朵花的光映在諾諾的臉頰,她的肌膚白裡透著紅,安息香還嫋嫋地縈繞在四周。
“我想他大概已經死了。”諾諾突然說。
路明非愣住了,他怔怔地看過去,眼睛裡被某種詭異的情緒填滿。
不敢相信、難以接受,還有仇恨與憤怒無法發泄的鬱悶……
“有個人在這裡襲擊了他,然後繼承了他的所有研究成果。”諾諾轉過頭來看路明非,她麵無表情,可手心冷得發汗,
“那個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正在被校長追殺的……”
“弗裡德裡希.馮.隆。”
“又或者我們可以叫他林鳳隆。”
等下可能還會有兩章從小黑屋裡放出來,我會在明天讓編輯幫我刪掉,同學們不要點擊訂閱。
另外,這一章還有些內容我會在發布後再編輯進去,所以現在沒看到那些內容的同學可以刷新一下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