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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邊居然能看到賣煎餅果子的店,攤餅子的大叔是山東人,操著一口山東味兒的散裝日語和幾個上班族聊天,知道路明非和諾諾是中國人後沒收他們錢。
“師弟你為什麼買六朵花。”諾諾小口小口地啃煎餅果子,走著走著突然問。
“師姐你一朵,師妹一朵,繪梨衣一朵,還有零、克裡斯廷娜和蘇茜姐也得有。”路明非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遺漏誰。
諾諾翻了個白眼,心裡剛湧起來的那麼點小自得丟了個乾淨,“你還真是暖男啊。”她說。
路明非覺得這話是在誇自己,挺了挺胸:“那可不,如果就師姐伱們有而蘇茜姐她們沒有那她們肯定看著眼紅。”
“眼紅個毛線啊。”諾諾用手去擰路明非腰間的軟肉,疼得他齜牙咧嘴,“你怎麼不乾脆給奇蘭也買上呢,我看他也就礙於自己是男的不好下手,否則說不定早跟路社長你投懷送抱了。”
“那不好吧……”路明非也知道給男人送花有點不太好,安尼斯·德爾馬和傑克·退斯特在懷俄明州農場的相遇還曆曆在目,誰說斷背山的開始就不是那一朵鋪天蓋地的羊群和曠野中偶然盛開的小野花呢。
前車之鑒曆曆在目,路老板嘴角抽搐打了個冷顫。
“昨天晚上是師妹叫我來的。”可能還是沒憋住,諾諾挑明了說,路明非嗯嗯嗯地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師妹給我發消息說她要來和我擠一擠來著。
“你說你和繪梨衣清清白白什麼都沒乾我們有點不相信。”諾諾的語氣漫不經心,眼睛也在街邊漫無目的地掃視,“師妹說師弟你其實是個四處留情的蒲公英種子,這事兒我以前就知道了。”
“上大學之前我可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除了嬸嬸和蘇阿姨!”路明非為自己打抱不平。蘇阿姨是楚子航他老娘,長得那叫一個風姿綽約傾國傾城,三四十歲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嬌嬌嫩嫩的。
“老早以前被你從金色鳶尾花學院拐出來滿世界找楚子航的時候,你那些高中時的老相好可對你念念不忘呢,那個什麼文藝少女陳雯雯見了師弟你臉紅得都蔓延到脖子根去了,人男朋友趙孟華就把臉彆到一邊做出一副我很紳士的樣子來。”諾諾很平靜地說,
“還記得你們班以前有個喜歡吹笛子的美少女柳淼淼嗎,總愛穿同一種款式的格子長裙,據你那些老同學說當初就是因為你路師兄人家才和小天女蘇曉薔鬨掰了的。對了說起蘇曉薔那當年你倆可是郎情妾意肝膽相照啊。”
諾諾做出一副頗有些感慨的表情來,路明非捂臉,不知道那段被改變過的曆史為什麼會這麼勁爆。莫非刪掉楚子航的其實是他老爹路麟城,就為了彌補路明非那悲催的青少年時光?這麼說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誰家老子不希望自己兒子風流倜儻萬人迷啊,就算是路秘書長也不例外吧?
“可是我記得柳淼淼是彈鋼琴的吧,怎麼成吹笛子的了。”路明非歎了口氣,“師姐你也知道那段曆史是杜撰的嘛,你看這一次我高中時那也是拿了主角劇本的逆襲怪,不也一樣安安分分的嗎?”
“那小天女可都領著你見了他那個開礦山的老爹了,還記得她家裡那個每次都來接你的司機老王嗎?諾瑪說人家私底下都叫你姑爺呢。”諾諾語不驚人死不休,路明非老臉一紅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以前路明非覺得自己做了不少錯事,可感情上確實沒有虧欠太多人,唯一的遺憾便是讓他患上了嚴重ptsd的繪梨衣,可這一次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改變那樣的結局。
可世界上又有誰是完美的呢,哪怕你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你也會在無意中犯下過錯,傷了某些人的心。
現在細想路明非覺得大概真是自己實戰經驗少得可憐,讀高中那會兒居然沒看出來小天女對他芳心暗許,有時候無意中的對視蘇曉薔眨眨眼分明是在wink路明非卻覺得人家是眼睛裡進了沙子。
他做錯了事所以讓人會錯了意,後來在芝加哥還把蘇曉薔拉進了龍族的戰爭之中,這麼想來小天女也確實很委屈,路明非也覺得自己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昨晚夏彌和繪梨衣打了一晚上遊戲,人家小姑娘樂不思蜀聽說我要來陪你睡覺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諾諾說。
路明非歎了口氣心說還真是蠢妞兒,有一天被賣了也會幫著他數錢吧。
“我這人沒什麼優點,但還是很懂分寸的,師姐你和我認識多少年了還不知道這一點嗎?”路明非有些無奈。
“我知道啊。”諾諾嘴角勾起來,“可是不這樣你怎麼會開竅?”
她瞥了一眼路明非,看見那家夥臉上的錯愕,噗嗤笑出了聲。路明非撓撓頭,眼睛不敢去看諾諾。
“你和夏彌剛在一起那會兒其實我挺難過的,覺得是我自作自受。”諾諾收了笑意,繼續認真地啃自己的煎餅果子,路明非覺得自己了解那種感覺,因為以前師姐和愷撒訂婚的時候他也心如死灰。
“後來你們怎麼……”他斟酌了很久,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修辭,諾諾說:“能和平相處是吧?”
路明非心中一動突然意識到好像連自己也已經接受這種現實了。
“師妹說她是龍而我是人,我們三個在一起不能算亂來。”諾諾的表情很認真,臉頰上的一抹淡淡紅暈卻出賣了她的心思,“最多算政治聯姻,為人龍和平共處掀開新的時代篇章。”
這種相當正式的外交詞彙狠狠嗆了路明非一口,他知道師姐沒說實話,不過沒關係,以後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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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天晚上我沒把你推開你會怎麼做?”師姐突然一本正經地問。
“那什麼,懸崖勒馬為時未晚,我當然會克製自己啊。”路明非也一本正經。
諾諾掐了他一把。
“那如果真是繪梨衣鑽進來呢?”她問。
“我和繪梨衣相敬如賓,平時除了牽牽手親個嘴什麼都沒做。”路明非義正言辭,“以前在情人旅館那都是她睡床我睡浴缸,東京任務報告有詳細贅述吧?”
“你們還親過嘴?”諾諾呲牙咧嘴瞪了路明非一眼,把手裡剩下的半個煎餅果子交到路明非手裡,“你幫我吃掉,我吃不下了。”
路明非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默默啃了一口,諾諾則心裡信了好幾分,她是知道路明非有睡浴缸的習慣的,以前這貨闖進女子學院找她的時候就是睡的那裡的青銅浴缸。
“繪梨衣有時候會當著我的麵換衣服,不過我都沒看。”路明非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哼哼,你跟我說這乾什麼,我才不關心你們兩個乾了什麼,還不是師妹不放心繪梨衣,擔心你騙人家小姑娘。”諾諾哼哼一聲直視前方繼續漫步。
世事無常路老板今天也算是嘗到了被女孩爭風吃醋的感受,雖說很有些苦惱,但也真的有點樂在其中。
人的思想總是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路明非這麼想著,沒想到他變得這麼快。
旁邊光可鑒人的玻璃幕牆倒映出他們的影子,他和鏡中的自己對視,或許是錯覺,鏡子裡的路明非掛著似乎是嘲弄般的冷笑。
“師弟你老實說和那個小啞巴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動過壞心思。”等路明非都把手裡的煎餅果子吃完了,諾諾突然仰頭,板著的小臉上藏不住的探究,“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以前我去接你之前諾瑪把你人生前十幾年瀏覽過的網頁全都做成備份發給了我們,你那點兒小愛好我知道得門清兒。”
路明非臉色一黑,心中暗道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任何一個男人在將要死去時都會想要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是刪除他的網頁瀏覽記錄,顯然路明非也不例外。
“當時少不更事……”路明非口乾舌燥。
“沒事,你的獨特愛好我沒跟彆人說過。”諾諾說,倒真的好像渾不在意。
路明非歎了口氣:“我最開始見繪梨衣的時候是在極淵上方,當時一群屍守像狗攆耗子一樣跟在我們的迪裡雅斯特號後麵,她第一次使用了那個名為審判的言靈,殺死了那些屍守。”
“在那時候的我看來繪梨衣就是個小母龍,難道你覺得我會猥瑣得對恐龍寶寶產生欲望嗎?”路明非眨眨眼睛。
“嗯……”諾諾很認真地思索片刻,堅定地點點頭,“會。”
“我靠我在師姐你眼中就是這種人嗎?”
“那夏彌不也是恐龍寶寶?”諾諾也眨眨眼。
路明非捂臉。
“總之上次我對繪梨衣是沒有過那種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覺的,哪怕有一段時間我們很親密我也認為那是飼養員和猛獸之間的關係。”路明非的目光低垂,眼簾也垂下去,
“後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這一次呢?”
“有時候也有想過吧,不過我這種人你知道的。”路明非笑笑,又聳聳肩,“有色心沒色膽咯。”
諾諾又擰了一把路明非的腰間軟肉,氣鼓鼓地雙手抱胸轉過頭去。
“師姐。”
“嗯?”諾諾愣了一下還是回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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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上一次我們來東京的時候你也在就好了。”路明非抬頭看了眼清晨中東京的天空,摩天大廈與摩天大廈把那裡擠成了一條縫,他們的周圍全部都是衣冠楚楚的上班族,這座城市繁忙得讓人簡直要忘記時間忘記曾發生的那些悲劇。
諾諾沉默了。她知道路明非為什麼這麼說,她的能力側寫能夠識破很多陰謀,有她在赫爾佐格不會那麼輕易能傷害到那個小啞巴。
比如這一次,路明非對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的變化毫無頭緒,但諾諾一到東京就找到了關鍵。
可在他們被赫爾佐格那個小醜耍得團團轉的時候她正在馬耳他群島進行那可笑的新娘學習。
“有麻煩了就想起姐姐了?”諾諾冷哼一聲。
“哪有,沒麻煩的時候也會想師姐啊。”路明非笑笑。
諾諾低著頭,頭發垂下來,路明非看不到她的臉紅得像是熟透的果子。
路明非也沒注意,他東張西望,人潮熙攘的東京看上去和過去的任何一刻都沒有多少區彆,但能攪動洪流的東西正蟄伏在這表麵的平靜之中。
如果赫爾佐格再次登上白王的寶座,他們還能如上次那樣好運殺死他嗎?
到了那一天,此刻眼前的一切寧靜都會被毀滅吧,像是很多年前廣島的那場爆炸。
此時諾諾突然停下了腳步,路明非不明所以,諾諾就朝著某個方向孥孥下巴。
那裡停著一輛雷克薩斯,在潮水般的人群中像是一塊巍峨的礁石,日本人是講紀律的民族,很少有人在這種時候做出把車停在這種地方的舉動。
那個此時應該正被猛鬼眾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的男人穿著黑風衣和黑西裝靠在雷克薩斯的保險杠上,膚色素白,像是含鉛的珍珠,眉眼修長,邪性又鋒利,他抱著極長的匣子,嘴裡叼著燃了一半的香煙,正眯著眼睛看路明非。
是源稚生,和蛇歧八家少主幾乎形影不離的矢吹櫻則正坐在駕駛座上,穿著執行局的服裝,目光盯向窗外。
路明非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的肌肉在此刻無聲地緊繃又舒緩,心臟將愈發滾燙的血泵向四肢百骸。
多年的訓練讓路明非對危險有異乎尋常的感知,他能察覺到源稚生懷裡的匣子裡藏著屍山血海般的血腥氣。
這家夥居然隨身帶著蜘蛛切。
不過想來也正常,現在正是蛇歧八家對猛鬼眾發動戰爭的關口,雖然普通人並沒有感到什麼異常,但警視廳、自衛隊和政府都有種正在失去對黑道團夥控製的不安。
要知道全日本的黑道分子加起來有數十萬人,他們全部暴動所能造成的影響不遜於一場小型戰爭。
在這場戰爭中蛇歧八家占據上風,但家主們都知道他們沒有能危及猛鬼眾的核心,那個被每一個惡鬼念誦的極惡之鬼還沒有被殺死。
傳說中能堪比家族天照命的……
龍王。
源稚生已經知道了風間琉璃的存在,並且已經知道那就是他的弟弟,體內同樣流淌著皇血的鬼,那樣的鬼是神之下家族最強的敵人,他不得不時刻帶著刀。
可他找來這裡乾什麼?不去和他的弟弟相愛相殺。
“路君,我們聊聊?”源稚生遠遠地迎了上來,他的衣襟擺動,露出裡麵繚亂的浮世繪。
累癱了給我,還好隻上到18號,完了就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