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回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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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澀穀吃過鰻魚飯後楚子航小組聊了些接下來的學習任務安排,還說起了芬格爾要來日本執行局實習這件事情,不過隻是一筆帶過。

路明非想來在學院中威名赫赫的獅心會會長和學生會主席對一條敗狗提不起興趣也是理所當然的。

同理,愷撒和楚子航也覺得路明非對芬格爾的事情不感興趣顯然理所應當。

離開那家店的時候繪梨衣說想看看海,老板娘看到繪梨衣寫的紙條後從裡屋找來了東京附近的地圖,然後指給路明非看,大概因為他是這些人裡唯一一個看上去還算正常的男士。

老板娘給出的建議是位於神奈川縣鐮倉附近的一段海岸線,據說在那裡可以欣賞到富士山的壯麗景色,還可以看到江之島的夜景倒影在海麵上,更是湘南有名的夕陽勝地。

離得很近的地方是一段公共海灘,叫七裡海灘,是一段全長三公裡的海岸線,可以一直沿著海邊散步。

有加圖索少爺這樣的壕爺在旁邊,路老板根本不在乎目的地是不是公共海灘,如果不是,那就把它變成加圖索家的私人海灘。

總之他們吃過飯後就跳上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雷克薩斯朝著在小姑娘向往中如同世界儘頭遠離人世千萬裡的地方前行。

在愷撒和楚子航的想象中那裡應該是和波濤菲諾或者黃金海岸類似的地方,海風、沙灘、浪花和棕櫚樹就是主旋律。

而繪梨衣大概並沒有意識到海灘到底意味著什麼,她隻是聽到老板娘說那裡可以看到夕陽,便立刻希冀地看向路明非。

或許她還記得那場曾在梅津寺町見過的夕陽。

有些東西是隨著靈魂一起沉澱的,像是酒,越發香醇也越發難忘。就算你已經過了很多年再聞到酒的味道也還是會想起曾在某株桃花樹下和故人對飲的佳釀。

即使對愷撒來說這也是一次很新奇的體驗,他這並不算漫長的一生當然開車去過很多地方,加圖索少爺的足跡遍布世界每一個有意思的角落當然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愷撒從沒有過這麼不靠譜的旅行。

他和穿著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內襯繡了華麗的浮世繪,手中都各自握著刀劍,腳下踩著上好的皮鞋,開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量產豪車之一,帶著師弟和師弟的漂亮女孩一起疾馳在離開東京的路上。

手握一份從做鰻魚燒的老板娘手裡拿到的地圖,年輕的男人和女孩在鋪滿紅楓樹落葉的城際公路上飛馳,向著西南,居然讓路明非想起那場盛大的逃亡。

東京和神奈川都是日本最大的都市圈,即使城市與城市之間也並不顯得荒蕪,綠蔭道上陽光斑駁著穿行在過往的車窗裡,開車的愷撒把車窗全部打開,繪梨衣把小腦袋探出去,斑斑點點的陽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像是晶瑩的美玉。

路明非靠在後座上,風吹進來把他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偶爾他會回頭和繪梨衣交彙各自的目光,然後心照不宣地微笑。

上車前楚子航給所有人都買了加冰的可樂,這時候愷撒正把手肘架在車窗上,手上拿著那罐汽水,單手握著方向盤,逆著迎麵來的時速九十英裡的風,一直向神奈川去。

因為沒有要甩掉蛇歧八家那些負責保護繪梨衣的人的打算,所以雷克薩斯一直以80公裡的勻速前進。

轟鳴著的摩托車隊呼嘯著從雷克薩斯的兩側衝過,這些文暴走喜歡在東京城外的公路上奔行,他們的車後座上插著骷髏腦袋的小旗,一個個挺胸腆肚,雖然戴著黑色的車盔穿著颯颯的大衣,卻也能看出來都是些並不年輕的中年人了。

很快就到了能看到海岸的路段,愷撒放慢了速度。

繪梨衣抓緊路明非的手,她沒有去看身邊的男人,而隻是看外麵,車窗外的氣流像是撩人的小妖精那樣撩撥紅色的長發,女孩的眼睛裡則倒映出自由的形狀。

迎麵而來的風裡楓樹和棕櫚樹都嘩嘩作響,紅色的葉子像是飛雪一樣在陽光中落下,美得觸目驚心。

老板娘說她的老家就是神奈川,小時候經常去那片海灘抓螃蟹,晚上會和同村的孩子一起用魚叉把螃蟹穿起來烤著吃。最後他們也果然來到了那片老板娘曾經烤螃蟹吃的海灘,是從大路上分叉出來的小路的儘頭,前方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路儘頭的天然停車場裡麵已經停了許多車了,顯然這裡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無人問津的地方。

海灘上的人們在陽光裡打排球,穿泳裝的少女在淺海區嬉戲,她們的肌膚白得像是珍珠。沒有人為路明非他們的到來而回頭,好像這種地方會有人到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愷撒停穩了車,繪梨衣牽住路明非的手打開車門走出去,微鹹的海風迎麵吹來。這裡確實可以看到不久後的太陽落山,那種感覺真好,像是故人重逢般的喜悅。

站在低矮的山坡上俯瞰那片乾淨的海灘,繪梨衣抱緊路明非的胳膊,她用自己的側臉去輕輕地蹭蹭男人的肩膀。棕櫚樹的樹葉間落下燦爛陽光的碎屑,像是灑下了一片金子在他們的身上。

“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會有餐館,而且看上去還不錯。”愷撒遠眺海灘的儘頭,甚至都不用看到儘頭就能見著一處很有些靜謐的餐廳。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消費,在哪裡都不乏尋找機遇的人。”楚子航說。

他想起“爸爸”是個很有計劃的人,不管多忙鹿先生總會抽出些時間來進行維係家庭和睦的活動。比如帶楚子航去遊樂場或者海洋館,海灘這種拉近親子關係的聖地當然也必不可少。

楚子航以前經常被迫被帶去那些人少的沙灘,他記得靠海的餐館總是會有露天餐位,有時候他一個人去就喜歡靜靜地坐著,守著一瓶威士忌或者彆的隨便什麼酒,眺望遠方,直到陽光褪儘,海麵上隻剩下航標燈的光。他那時候總是在想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那就可以一起在這裡喝這瓶酒了。

“繪梨衣想玩水嗎?”這時候路明非摸摸繪梨衣的頭發。

繪梨衣搖搖頭然後寫:“身體不好,玩水的話會讓很多人不高興的。”她其實想寫哥哥不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這麼做。

“我看了這附近網上的攻略,說可以租沙灘椅和遮陽傘,餐館還在賣加冰塊的新鮮椰汁,我們可以在海邊打牌玩。”楚子航建議道。

愷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如果是我們三個人單獨出來的話我就建議去大點的沙灘看有沒有美少女需要幫忙抹防曬油,但上杉家主也在我們身邊的話那我也建議還是打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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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楚子航和愷撒的眼光顯然可以看出來繪梨衣的心智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成熟,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愷撒這樣被家族當做敗類來培養的貴公子也委實沒有要邀請女孩換上比基尼下去遊泳的想法。

總之這就是一切了,很久過後路明非還是會想起這個下午。所有事情都還很好,陽光下神奈川縣的海岸漫長地延伸到視野的儘頭,棕櫚樹被風吹得搖晃,太陽從正上方一直慢慢地溜到海的上方。遮陽傘下繪梨衣絞著好看的眉毛認真地記下遊戲的規則,愷撒哈哈笑著說你們輸了快貼上然後把長長的紙條貼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臉上。

直到今天很多悲劇都沒有發生,這是2010年的秋天,路明非已經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

其實宿命仍舊在這冗長的荊棘長路上如影隨形,悲劇的結局尚在並不遙遠的未來靜候某個提著短刀要剁碎它的人推門跳斬。

路明非這時候在想,一切都還有機會,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他其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可他並不甘心。所有糟糕的結果都該被他揭掉,哪怕是他一廂情願,哪怕是他自以為如此。

他們在那裡隻待了六個小時,但繪梨衣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忘記今天了,她從不知道原來人在世界上真的可以有那麼多的朋友。她和sakura的朋友們穿越東京與神奈川之間長達50公裡的綠蔭大道,也穿過到達目的地後高聲歡呼的摩托車隊的中年大叔們,棕櫚樹與長橋漸漸被甩在身後,走過這一切之後她就看見那一片曾經見過的藍色的大海。

沙灘邊緣那家餐館的門在海風中開合,門上掛著成串的風鈴,叮叮當當的聲音悅耳悠遠,海灘上沙鷗起落,當太陽終於開始緩緩沉下的時候,餘暉毫無保留地把他們所有人都籠罩進去,長長的影子拖曳在身後的沙地上。

落日中愷撒拉著楚子航跑去餐館準備點些今天的晚餐,離開前楚子航猶豫了一下推推路明非。

他們的一切動作都是在那個孩子般的少女身後做的,繪梨衣靜靜地站在潮起的邊緣,呆滯又瑰麗的眼睛裡倒映出金紅色的光,像是驟然熨燙了一片殘存的碎金。

夕陽一點一點地把一切暖色的東西都從大地上、從海麵上收走,蒼紅色的波濤在很遠的海平麵上蕩起巨大的漣漪。

路明非放下手裡收好的紙牌,小心翼翼地去站到繪梨衣的身邊。

她的眼睛很乾淨,雖然呆滯卻很明亮,這時候天邊的雲和海都成了火焰的顏色,路明非可以通過那雙美麗的眼睛去看太陽落下的那一個瞬間。

女孩也看向他,他們互相凝視對方的眼睛,這一刻像是顛沛的命運終於迎來它盛大的結局,前世與今生光影交彙,路明非與繪梨衣都站在世界的儘頭,悲喜歡樂、憂慮高歌,世上的一切都在唱誦這經年的重逢。

路明非無聲地笑笑,繪梨衣也歪著腦袋無聲地笑,她的嘴唇在嚅動,路明非可以看出繪梨衣的唇語。

她說,“想要一個好朋友。”

其實繪梨衣大概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更加直白,可她不知道愛這個詞也不知道喜歡這個詞,她隻知道朋友。

路明非摸摸女孩的腦袋,揉揉她的頭發。

他伸手抱住女孩僵硬又柔軟的身體,在她的耳邊呢喃:“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黑暗在此刻鋪天蓋地的籠罩了他們。

此時對繪梨衣與路明非而言,意義都已經同靈魂深處的悲鳴緊緊地聯係在一起。

今天他們來到了神奈川的海岸,是去到了另一個梅津寺町,深情地像是旅人回到故鄉。

路明非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它那麼堅定不移,那麼……沉穩有力,像是永遠也不會停歇。而他懷裡的人那麼溫暖、那麼柔軟,又倔犟的不願意鬆開自己環住男人腰際的手。

最後一抹陽光中他們的剪影固定,像是海岸邊的的石塊,楚子航倚靠在餐館的門口,眉頭皺起,這時候一支搓好點燃的雪茄遞到他的麵前,男人的臉色便緩緩舒展了。

“伱看到了吧。”愷撒給自己也點了一支煙,他們並肩站著看向海的方向。

楚子航沒有說話。

“龍王的複蘇空前集中,你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新的時代和新的秩序都要來了。”愷撒說,他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們為什麼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屠龍這件事情上,而非得盯著人家青春期少年和少女的三角戀呢?”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頭,深吸口雪茄。

許久,楚子航慢慢地點了點頭。

——

旅館,路明非正在幫小姑娘收拾行李,那些好看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好,輕鬆熊和小黃鴨坐在箱子的角落,小石龜好奇地從籠子裡探出腦袋四處張望。

他們在那家沙灘旁的餐館裡要了很多吃的,燒鳥串、鰻魚燒、新鮮的魚生和漁民剛剛送來的石蟹。

在那裡吃飯的人並不多,少有旅客會在這樣遠離城市的海灘待到這種時候,尤其是現在已經入秋了。

桌子中央的火苗跳躍,火苗上菱形的鐵網上攤開醜兮兮的魔鬼魚,魚油滴下在火裡滋滋作響,同時火苗就跳得更歡快了些。

吃過飯後回到東京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櫻開著那輛黑色的悍馬等候在路明非他們昨天晚上留宿的旅館樓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路明非說上去幫繪梨衣收拾行李就下來請櫻小姐稍等片刻,櫻就說路君請不要在意我隻要在十二點之前你們可以隨便玩到什麼時候。

上樓後繪梨衣執意要先洗澡,這是小姑娘為數不多的愛好,路明非沒有猶豫同意了她,然後開始滿房間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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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梨衣那間屋子沒怎麼住過,不過也有不少衣服散落在床上,小玩偶則滿地都是。路明非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收起來,至於女孩子的內衣這種東西路老板也不是沒有見過,很坦然地用塑料密封袋裝起來塞進箱子的角落,然後把小玩偶一個個往箱子裡丟。

做完這一切後他從冰櫃裡翻出來沒喝的橘子味汽水給自己開了一罐,開了燈盤坐在床上看電視。

橘子味汽水咕嚕嚕地冒著泡,後街人潮熙攘,喧囂聲讓人昏昏欲睡。

這時候繪梨衣手上掛著米色短風衣和緊身牛仔褲走了出來。

她洗完澡後把另一隻小黃鴨頂在腦袋上,白皙的肌膚上還掛著水痕,紅色星雲般朦朧的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女孩身後盥洗室敞開的磨砂玻璃門開著,熱氣像風一樣飄出來,化作一陣水霧,繪梨衣就在水霧後麵,模糊地若隱若現。

燈光透過懵懂的霧,像紗披在一副無框的油畫上,畫中人簡直活過來一樣。

路明非喝了一口汽水,抬眼間看過去,繪梨衣身形的邊緣也是柔和的模糊剪影,暈著細碎的光。

明明近在咫尺,卻讓路明非恍惚間像是重新回到某場無法醒來的夢中。

這麼看來路明非真是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眼前隻穿著浴袍的女孩簡直美得像是像完美丈量過的造物,連她鎖骨和臉頰處的陰影也如此生動。

繪梨衣揮揮小手,拍散了麵前的水霧,歪著腦袋看向直勾勾盯著她的路明非。

繪梨衣的氣質天然呆萌,此刻的眼神懵懂又熱烈,居然讓路明非都不敢與她對視。

“換衣服吧,我送你回家。”路明非起身,提上了行李箱走出房門,繪梨衣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以示回應。

——

穿著得體黑色長風衣和高跟靴子的櫻在旅館的後街出口接待了下樓的路明非和繪梨衣,開門之後那輛黑色如鋼鐵巨獸的大馬力悍馬越野車就停在他們的麵前。櫻接過路明非手裡的旅行箱把它扔進後備箱裡,然後把裝烏龜的籠子丟在副駕駛上座上,等兩個人都坐好並係好安全帶,越野車轟鳴著駛出小巷,逆著人潮彙入晚高峰的滾滾車流。

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完全被堵死在滾滾的車流中,東京的晚高峰委實不比bj更顯空曠,甚至還要更加擁擠,各種各樣要養家糊口的上班族和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的年輕人沉默地在各自鋼鐵的壁壘中淹沒在在光火漫漫的高架路上。

這種時段不管是私家車還是越野車又或者大卡車都要緩慢行駛,前麵不遠的地方大概是起了交通事故,成列撒著歡尖嘯著向前的消防車從應急車道一閃而逝,這在更加重了堵塞的同時又引得不少司機跳下車來站在護欄邊朝著前麵指指點點。

“這種時候隻要在這座城市裡,在哪裡都是這樣的。”櫻解釋說,尤其他們的目的是新宿區的中心,那裡是整個東京最繁華的地帶,根本沒有可供選擇的小路讓他們通行,就算有也早就被更多和他們一樣抱著繞道這種心思的大小車擠滿了。

“真是麻煩您了,櫻小姐。”路明非臉上帶笑,在沒有很要緊的事情的時候他並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相反,以前很多人都覺得主席先生做事情有些過於拖遝了。何況今天是要送繪梨衣回家,下次再想出門至少得一兩周了,這種情況下路明非也想多和她待一會兒。

“能為貴客服務是我的榮幸。”櫻笑笑說,她那雙狹長卻並不鋒利的眼睛通過後視鏡去看路明非和繪梨衣,“不過政宗先生這兩天挺著急的,他很擔心繪梨衣小姐的身體。”

櫻和繪梨衣的關係說不上多好,在正式的場合說起少主的妹妹她通常會用“上杉家主”這種稱謂,而在非正式的場合櫻則會叫她“繪梨衣小姐”。

“繪梨衣的身體沒問題的,政宗先生倒確實算得上一個好父親啊。”路明非感慨說,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沒有多少變化,可也委實沒有多少感情,像是在說一個死人。

櫻詫異地瞥了一眼路明非,但稍縱即逝,甚至沒有讓路明非注意到這一點。

繪梨衣當然也不會為堵車發愁,在路明非來日本之前小姑娘出門的機會是很少的,就算偶爾能和源稚生外出執行公務,也不被允許離開他的身邊,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隨著悍馬的前行而緩緩倒退,那些炫目的甚至有些讓人頭暈的光火卻倒映在繪梨衣的眼睛裡,她的神情說不出是落寞還是歡欣,但一路上她都沒有鬆開路明非的手。

她忽然撓撓路明非的手心。

“我很喜歡現在這個世界。”

繪梨衣寫字條給路明非看,她靠著男人的肩膀,眼簾垂著,靜謐又美好。她的確不是一個擅於隱藏自己真實感情的孩子,不管路明非帶她去哪裡,她臉上的表情都是充滿希冀的。

路明非也撓撓她的手心,在繪梨衣的耳邊輕聲說:“我也很喜歡這個有繪梨衣的世界。”

繪梨衣抬頭,兩個人的麵孔都離得很近,近得路明非甚至能數清女孩微微顫抖的睫毛,能嗅到女孩淡雅清香的呼吸,還能看到那雙懵懂的眼睛裡幾乎要溢出來的水霧。

“出門之前哥哥告訴我說很久以前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孩,他就會給那個女孩寫信,在信裡寫詩。”繪梨衣刷刷地在紙上寫字,路明非摸摸她的小腦袋:“我也可以給繪梨衣寫詩。”

“那你能現在就寫嗎?”繪梨衣的眼睛眨了眨,她的皮膚那麼白皙,此刻升起一些淡淡的緋紅,像是被火光照耀。也或許她原本就覺得自己正在被火光照耀著。

路明非抬頭看看駕駛座上認真開車的櫻,心說這種時候念詩真的很有些羞恥。不過他還是點點頭。

情詩這種東西恰恰是路老板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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