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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宿命與宿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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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白色的電光撕裂漆黑的天際,雨幕中倒映出如山如海的金色火光,是奧丁的金色獨眼出現在每一滴雨水中,排山倒海的雨都是尼伯龍根的窗戶,神就通過世界與世界之間的間隙看著路明非。

這瑰麗又詭異的一幕毫無疑問隻有路明非能看到,火光搖曳中暴雨傾盆。

紅毯的儘頭,三個人各自端起一個杯子,碰杯之後將烈酒一飲而儘,冰塊在路明非的牙齒之間被咬碎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

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楚子航心領神會,繼續和愷撒低聲討論接下來關於大地與山之王行動的細節,一邊在幾十朵黑色大麗花般盛開的傘花的簇擁下向著離開的方向走去,雨水在他們的腳下濺起,在路明非的眼中好像是被攪動的熔岩。

奧丁的力量正在越來越趨向於巔峰,甚至可以說在與路明非的爭鬥中,沒有哪一刻曾比此時更加強大。

尼伯龍根對現實的侵襲正在越來越嚴重,神在盯著路明非,奧丁在用這種方式無聲地發出死亡的威脅。

路明非站在磅礴的大雨中,他靜靜地垂著頭,狂流的雨幕已經澆濕了他的額發,這讓他的頭發看上去油光水滑,卻也讓他在此刻冷冽得像是一把出鞘的絕世好刀。

加圖索家的仆人們簇擁著他們的少主和少主的朋友越來越遠,大片的陰影和從男人們手中大功率電筒傳出的光都在從路明非的麵前消失,直到那個原本佇立在角落中的男人撐著傘走到他的身邊。

“明非,你在奧斯陸的事情還算順利嗎?”校長的聲音還是溫和,隨著雨幕的驟然遠離而響起。

老家夥穿著黑色的西裝,卻在胸襟上彆著白色的花,像是要去為某個故人送葬,甚至連眼角都帶著無法掩飾的哀榮。

路明非抬眼,握住背包肩帶的手上青筋暴起,聲音卻平靜又低緩慢,“不算順利,我們沒有買到上船的票,隻好等明年的入夏再去補上這趟北極之旅了。”他說,同時看到了昂熱握住傘柄那隻手掌食指上的古銀戒指,戒指反射電光,棱角處赫然鋒利如刀。

“愷撒和子航都和你一起去了那裡,他們給學院的解釋說是接受邀請進行一趟奧斯陸到格陵蘭之間的航道考察,我親手給你們三個人的離校申請簽了字。”校長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剩下的煙蒂被彈飛,翻滾著飛進仿如天河倒垂的雨幕,被無數的雨滴擊中,失去了繼續向前繼續翻滾的力量,濕漉漉地落下了。

“嗯。”

“年輕人總得有些自己的秘密啊。”校長笑出聲來,聲音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決絕與無奈。

昂熱舉著傘,兩個人都好像比平常更沉默了些,又好像各自都緊握著刀劍,漫天的神光中,刀鋒在各自的袖口若隱若現。

他們走了並不算長的距離,昂熱領著路明非來到一輛停在機場內部地勤車專用通道上的黑色勞斯萊斯旁邊。

昂熱和路明非分彆上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色欲緊貼著路明非的小臂,而那柄能殺死龍王的折刀也緊貼著昂熱的小臂。

勞斯萊斯駕駛座旁邊原本應該插著一支加冰可樂的插槽中卻置了一瓶黃金色的香檳,短刃的香檳刀就隨意放在插槽的一側。

昂熱抬頭在車頂的文件放置袋中翻了一下,重新找出來一支甚至沒有標注品牌也看不出產地的手搓雪茄給自己點燃了,深深地吸一口,開了點窗,把煙吐向昏沉漆黑的天。

路明非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隨後昂熱伸手把香檳和香檳刀都取回來,似乎是不經意間的平穩滑過,橡木的塞子就已經被切開,金酒已經在翻滾著騰起氣泡被倒進鬱金香杯裡。

金酒酌滿了兩個鬱金香酒杯,昂熱把其中的一杯遞給路明非,隨後也沒有碰杯,反而是把屬於自己的那一杯仰頭一飲而儘。

路明非則小口地啜飲起來。

“喂喂校長,我們中國和伱們美國可不一樣,酒駕是要入刑的。”他小聲地嘀咕著,卻也不是沒有意識到此刻車裡的氣氛很有些不對勁。但既然如果大家都磨刀霍霍,何不開打之前說些爛話活躍一下氣氛,什麼事情不能和平解決呢?

昂熱聞言卻忽然愣了一下,“委實說我對這個國家的法律沒有太深的研究,不過……”老家夥居然撓了撓頭發,這一瞬間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像是年老版的路明非。

“不過沒關係,我沒上車牌,這座城市也沒有能追上我的警車。”昂熱說。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心說好啊你酒駕不說還無牌上路是吧。

“還記得我們在芝加哥火車站的第一次相逢嗎,明非。”昂熱重新給自己倒滿了酒,他移過了自己的視線,扭頭看向窗外磅礴的大雨,但雙目中灼灼的金光卻像是寶劍出鞘時無法掩飾的寒芒,透過車窗的反射照亮了小小的車內空間。

路明非稍稍失神,他開始回想起差不多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踏上前往卡塞爾學院的飛機,在芝加哥火車站中百無聊賴地等候諾瑪給自己安排的同行者。

同行者分彆是零和夏彌,卻沒有想到昂熱也在其中。

“其實那並非是偶然的同行,而是命中注定的相逢。我主導了這一切的發生,因為我信不過你。”昂熱說得倒是坦然,路明非的神情卻也沒有多少變化。時隔經年,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的孩子,在他那並不算漫長生命中的所有偶然與所有巧遇都是某個人或者某一群人放在台麵上的曆史,是精心計算過的結果。

幕後的那些大人物們早已經代替命運給路明非所必將遇到的那些人明碼標價,當價碼累計到一定的程度,他們就從路明非的身上買走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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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是第一個湊夠價碼的人,命運通過師姐從路明非的身上取走了四分之一的生命,楚子航是第二個,這價碼同樣從路明非的身上買走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原本還有一個女孩也攢夠了自己的價值,可當命運要路明非做出選擇的時候,路明非猶豫了,那片刻之後那個女孩和她身上那些代表路明非生命的價值也都煙消雲散。

“你的父母是卡塞爾學院的榮譽校友,他們的血統等級遠高於凱撒和楚子航,是和你相同的s級。時至今日,我依舊對他們寄予厚望。”昂熱似乎是要用悠揚的語調述說些路明非感興趣的往事,像是在用風笛吹奏一曲曠野上逐漸遠去的民謠。

“我記得在入學的時候你們曾經告訴過我,我是40年來卡塞爾學院唯一一個s級學生,我看見過我的爸爸和媽媽,就算龍血能夠延緩混血種的衰老速度,我也確信他們絕不會比我大上40歲。”路明非淡淡地說。

“是的,正式學員中沒有,但在榮譽校友和一份隱性名單中,s級混血種的數量遠超過你的想象。”昂熱說,“以你的權限是可以查看這些名單的,不過想來入學到現在明非你也挺忙,大概沒時間看這些老前輩的事跡。”

路明非心中一動,他想師兄的爸爸,那個叫楚天驕的男人應該也在那個名單中吧,能讓那麼強大的s級混血種放棄自己的一切隱姓埋名在那樣的一座小城市裡生活十多年,擁有這種能量的混血種組織整個世界大概隻有密黨。“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們之間的話題會突然轉向他們,校長。你對我不信任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身份敏感嗎?”路明非說,他並不太想提及自己的爸爸媽媽,算上上一段時空,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都快忘了他們的音容笑貌。

“這一切和他們的身份與地位都無關,隻關乎……血統。”昂熱重又將手中的酒仰頭倒進嘴裡,“明非你的龍族遺傳學成績很不錯,想來應該明白兩個接近臨界血限的混血種結合最終誕生的孩子會有多大的幾率不是人類吧。”

龍族遺傳學中有說,當某一個體體內龍族基因的比例超過人類基因,他們就會出現明顯的‘龍化’現象,這時他們更像龍類而不是人類。路明非可以想象如果真像校長所說,那自己在出生之前就應該已經經曆過一場決定他生命的會議,這場會議中最後的表決決定他最終有資格被生下來。

如果是路明非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他以前是一個感性用事的人,但這種感性讓他在看似得到了些東西的情況下傷害了很多人。

今天的路明非已經足夠理性。

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最資深的血統學教授也不清楚那個尚是個胚胎的孩子會不會是一頭真正的龍。

“我很理解這種行為。”路明非飲酒的動作幅度卻大了些,喉結滾動中,酒氣就湧上來.

“雖然經過委員會決議,你的誕生從亞伯拉罕血統契的角度來看是合法的,但我們的前身是密黨,密黨的一貫作風是杜絕一切和龍族複蘇有關的風險,所以你的前小半段人生其實一直在我們的監控中度過,這是個大數據時代,你的大數據每時每刻都在更新並被諾瑪製作成畫像呈現在我的麵前,可我還是擔心,不信任,因為龍族是如此狡詐的族群,值得最慎重的對待。”昂熱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在默默觀察路明非的表情,可出乎意料的,路明非似乎早已經猜到了這一點,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也沒有地沉下去。

“其實我們的人生軌跡很相似,我出生在在英格蘭的約克郡,那裡有一座名叫哈羅蓋特的小城市,我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都是在那裡度過的,和你想象中不同,並不算太幸福,哪怕是以十九世紀的標準來判斷。我的養父母收養了很多孩子並且訓練我們進行乞討,我在十二歲那年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學會了拉丁文和希臘文,當地的主教很賞識我,認為我會在某一天成為大人物,但前提是我得獲得足夠的教育,所以那位主教先生提供了一筆年金供我去倫敦讀書,這樣我才有機會進入劍橋大學,時至今日我仍舊感激那位尊敬的先生,可我已經找不到他了,甚至連他的墳墓都不知道在哪裡。”昂熱的眼中閃爍過一絲對往事的追憶,路明非靜靜地聽著,像是在聽河對岸響起的風聲,悠遠而深邃。

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觸,因為路明非覺得自己的童年時期還算湊合,那時候路麟城和喬薇尼都還在身邊,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還過得去,除了自己沒表現出什麼特殊天賦有點廢柴外也沒什麼不好的。少年時期則確實有點不幸,路明非能感覺出來嬸嬸對他的厭惡是發自內心深處的,這種厭惡更多是帶著記恨與憤懣,好像要把這個世界對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許是想算在喬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媽在嬸嬸這樣的家庭婦女麵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幾年也見不了一麵,也就隻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煩。

“我們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人,眼睛裡的怯懦藏都藏不住。”昂熱忽然說,他的眼睛裡還是流淌著輝煌的金色,卻在此刻看向路明非,“你雖然看上去很強大,從意誌到身體的強大,你的眼神也堅定不可撼動,有人說那裡麵藏著獅子,也有人說那裡麵簡直藏著將要發怒的狂龍,可我隻看到一個把自己套上堅硬外殼的、怯懦的孩子,和那個仍在哈羅蓋特的街頭乞討的希爾伯特.讓.昂熱幾乎一模一樣的、怯懦的孩子。”百家飯的意思是這家吃一頓,那家吃一頓,形容孩子沒有父母管束時的淒慘模樣,這種詞上一段時空還是路明非跟昂熱說起的,也不知道這一次他從哪裡聽來。

此刻老家夥的那副金絲框茶色眼鏡的下麵好像一座不可窺見的深淵,路明非凝視他的眼睛居然有一種在凝視已經登上白王之座的赫爾佐格的眼睛時的感覺。

路明非知道校長這次特意來機場接自己大概並不是為了敘敘舊或者講講自己的過往,隱隱中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魔鬼所說的命運的岔路口,很快他就要看到那個刀槍林立的分岔路了,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其實這麼說來我還是比校長你要幸運一點的。”路明非想了想,猶豫了一下,撓了撓頭發,“我有爹媽來著,不是孤兒。”他沒有否認昂熱的那些話。

說實話連路明非自己有些時候都能感覺到那個怯懦的孩子還沒有完全離開,他就藏在這副堅硬甲胄的裡麵,在他的心裡叩擊,孩子的力量是弱小的,時常無助地看向這個世界,可他就守在路明非那些埋在心底深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裂隙邊上,好像一旦某些事情要觸及那些底線,孩子就會迸發出一股子連龍也會畏懼的瘋勁兒來。

“這樣很好,明非,我總希望你能比我過得更好。”昂熱卻隻是輕聲地笑,他這麼說的時候路明非卻笑不出來了。

很少有人對他說這種話,哪怕隻是一時的恭維。

“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你的眼睛裡好像有很深的疲憊,像是背負了很多東西。”昂熱又說,他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敲了敲鬱金香杯的杯壁,清脆的嗡鳴響起,與外麵的雨聲混雜,居然如激昂的音樂。

路明非的呼吸忽然沉重了,他猛地看向昂熱,可校長不再看他的眼睛,隻是手中的折刀翻飛如蝴蝶,帶著連串的幻影。

“那種疲憊我很清楚,因為承載那種疲憊的眼睛我每天都能從鏡子裡看到無數次。”

“我尚且弱小的時候是初代獅心會的成員,梅涅克很照顧我,並且認為我會是比他們更加合適的獅心會繼承者,所以當他們死去之後,我就肩負著振興獅心會與複仇這兩個責任,那是我的命,我為我肩負的東西而活,也為我肩負的東西去死,可我還是感到疲憊。你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明非,你的疲憊從何而來我並不知情,但你正在學生的中間進行並不算高明的政治活動,你嘗試整合卡塞爾學院中學生們的行為不算隱蔽。還有你對日本分部展現出來的敵意雖然隱藏得很好,可並不算完美。”活過很多年的老人好像總是很擅長洞察人心,以教育家自詡的昂熱尤為如此。

路明非的左手下垂,手掌已經握住了色欲的刀柄。

圖窮匕見的時候似乎就要來臨了。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和我的學院都會竭儘全力地支持你,相信我,明非,你是我們的人,我們始終站在一起。”昂熱不再把玩他那把鋒利絕倫的折刀了,隻是眸子裡燃燒著煌煌的火光,透過前擋風玻璃的反光死死凝視路明非的眼睛,“這是我的承諾,希爾伯特.讓.昂熱的承諾,可是……”

“我希望你能從這一次針對那位複蘇的的君王的行動中抽身事外。”

昂熱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緩緩閉眼,路明非的眼簾也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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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的死寂,整個勞斯萊斯的車架中陷入了危險的寂靜,兩個緩慢而沉重的戰鼓同時轟鳴奏響,那真的像是古老的戰場中交戰雙方的戰鼓手在相互競爭,鼓點越發密集也越發高亢,最後整個勞斯萊斯都在鼓聲中震動起來。

那是男人們的心跳,熾熱的龍血在路明非和昂熱的血管中流淌,衝刷著原本屬於人類的肌肉組織,並開始緩慢地改變他們身上的一切。如此暴烈的憤怒化作滔天的火焰從路明非緊閉的雙眼縫隙中流淌逸散出來,昂熱和路明非幾乎同時睜眼,黃金瞳熊熊燃燒,可怖的變化似乎正要出現在他們的身上。

可是當路明非幾乎要咆哮著抽出緊貼著自己小臂的色欲時,昂熱居然再次說話了。

他的聲音溫和,不像是正在激活龍血的怪物,也不像是使用暴血技術時那種暴戾的情緒,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

“夏彌,是大地與山之王雙生子中的一位吧?”昂熱說。

路明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他終於端起自己那杯香檳一飲而儘,好像要用酒精填充心中的那一縷無助。路明非是唯一一個知道昂熱繼承了天空與風之王王座的人,所以一直提防著老家夥,可沒想到他還是察覺了。

也對,也就隻有夏彌那種笨蛋才會在遇見自己的同類的時候全無所知吧。

“是。”在已知的事實麵前所有的狡辯都蒼白無力,路明非全身的肌肉緊繃,唯有刀刀見血!

似乎有凜冽的寒風在車內卷起,路明非隻覺得刺骨的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打敗如今的昂熱,但總得試試。

一縷白色的煙飄過來,雪茄燃燒升起的煙氣淹沒了昂熱的麵部,路明非看過去,居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是從1900年靠著仇恨支撐遊蕩在世界上的孤魂,是龍奪走了我的一切,孩子,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

“隻有殺死所有的龍,才能熄滅那野火般的仇恨,如果可能,我真想在每一個尼伯龍根裡塞進去一顆大伊萬,這樣當龍的文明和一切都被摧毀的時候我就可以在曾屬於那位黑色皇帝的最高的那根青銅柱上坐下,看著一個個死人國度連帶著那裡麵的龍一起死去,這樣我這樣的孤魂才能安息。”昂熱的語氣很平靜,卻逐漸變得鋒利,像在喉嚨裡塞著刀子,又像是齒尖咬著鋼鐵。

“所以校長,我們真的得打嗎?”路明非歎了口氣,色欲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

時間零對他無效,所以在不動用其他力量的前提下,路明非有把握至少和這老家夥打成平手。

“我當然沒準備和你打,明非,你是個好孩子,我是個教育家,教育家怎麼會揍好孩子呢?”昂熱隻是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路明非,嘴角卻再也沒了笑意,

“可你要做出選擇,選擇那個偽裝成人類的龍王,還是你肩負的那些東西。”

昂熱的全身都放鬆了,他靜靜地靠在椅背上,好像絲毫不擔心路明非的突然襲擊。

而路明非全身的血都好像冷了,他的眼中真的閃爍著無助,那把名為色欲的煉金古刀在此刻黯淡無光,似乎感受到持有者的怯懦,已經不願意再被他握在手中。

“什……什麼意思?”路明非的聲音嘶啞。

“你知道的,明非,卡塞爾學院曾有過兩個名字,一個名字是密黨,另一個名字則是血契會,我們以亞伯拉罕血統契作為根本,一切與龍有關的,都是我們的敵人,如果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你毫無疑問會被列入通緝名單,你或許還是能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將失去密黨的支持,全世界都會站在你的對立麵,你想拯救的人,你想改變的事,全部都要如期而至!”昂熱的聲音分明平靜,卻每一句都好似抨擊在路明非心臟上的重拳,他握不緊色欲,隻覺得這一瞬間眼前的老人如赫爾佐格那般醜陋猙獰。

“這是命運的岔路口,你要做出正確的選擇。”昂熱的最後一句話好像魔鬼的蠱惑,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全身的力量好像都消失了。

宿命好像又一次要玩弄他,這一次直接掀開了他那身堅硬的甲胄。

路明非跌跌撞撞地拉開勞斯萊斯的車門落荒而逃,看背影像是一隻耷拉著腦袋的狗。

昂熱重新給自己倒滿香檳,他的身體微微癱軟,把自己陷入柔軟的座椅中,深深地歎息,雙眼卻凝視著漆黑的雨幕,好像要透過世界與世界的高牆,看到那個藏在這高牆之後的神。

隨後,老家夥朝著黑色的雲端高舉酒杯,將那裡麵的液體痛飲。

嗯,為了防止讀者老爺們胡思亂想,略微劇透,這一段情節並沒有要刀夏彌的意思,昂熱也並不是真的要站在路明非的對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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