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群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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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響起了沉重而緩慢的鼓點,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高亢,像是古老的戰場上威嚴的君王親自擂鼓,催促征戰的開始。

那鼓聲太吵,在他的耳中簡直像是雷霆的轟鳴,路明非於是艱難地嘗試睜開自己的雙眼,白色的光讓他的瞳孔劇烈收縮,看不清周遭的景象。

同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從全身每一寸肌膚血肉中傳遞過來,像是淩遲的痛楚。

劇烈的痛苦通過神經遞質傳遞到他的大腦,路明非的大腦某一個區塊立刻變得無比活躍,從未有過、或者曾有過但他不記得了的畫麵一幕幕閃回。

男孩和女孩拉著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鴉群在天空中追逐,天空裡降下致命的飛火,火焰把冰雪炸上天空,雲層底部被照得通紅。

忽然,好像有一隻手覆蓋在他的麵頰,那隻手冰涼,稍稍撫去了路明非額頭的熾熱。

於是腦海中的混沌和破碎的畫麵就被轟然震開,眼前隻剩下橙色與黃色交織的花海,女孩站在白色的天光下,向他伸出手來。

她是誰呢,她是誰呢。

繪梨衣,繪梨衣,我……

路明非的眼睛模糊,他用力地揉眼,卻愣住了,那個女孩的臉漸漸清晰了,眉眼中有淡淡的威儀,瞳孔是璀璨的金色,豔絕天下,卻還有點嬰兒肥,這讓她怎麼也沒有其他君王那樣的赫赫威嚴,倒有些可愛。

站在他麵前的是那個金冠華裙的帝女。

她的名字是耶夢加得。

“路明非,我們永不背棄的誓言會持續到世界的儘頭,宿命也不能拆散我們。”她說。

天旋地轉,花海和天光融於一處。

鼓點開始疏遠,路明非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心跳,沉穩有力,充斥著生機。

他終於能完全睜開眼睛——他顯然回到了卡塞爾學院的校醫部,這大概是一間單人病房,床頭的櫃子上有兩個果盤和兩捧玫瑰。

象牙色的窗紗起伏,透進路燈的微光,現在的時間是夜晚。

整個學院都靜悄悄的,大概是深夜了。

路明非掙紮著坐了起來,傷口裂開,痛得他差點再度暈了過去。

有個纖纖細細的女孩睡眼朦朧地從被單上抬頭,揉了揉眼,“師兄你醒啦!”

路明非心念一動,心說這台詞聽著耳熟,感覺下一句就是,“六大門派已經打上咱們光明頂啦!師父已經被打死啦!”

是穿著白色絲絨睡衣的夏彌,她的黑眼圈重得像是一隻呆愣愣的大熊貓。

路明非想要說話,張口就猛烈地咳嗽起來,那些刀刃般的金屬碎屑貫穿了幾乎他的全身,連聲帶和咽喉都受到了傷害。

夏彌手忙腳亂地拿出一根針劑,“止痛用的氯胺酮,是醫生們留下來的,師兄你稍等一下,我幫你注射。”

注射器紮在路明非的上臂,針劑緩緩推入,疼痛漸漸減輕,倦意如溫暖的海潮襲來。

可他還是強撐著沒有倒下,他伸手握住夏彌纖細的肩膀,聲音像是卡在嗓子裡的低吼,“過去幾天了?”

夏彌愣了一下。

“兩天,師兄伱昏迷了兩天。”

路明非深吸口氣,他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夏彌趕緊靠近一些攙扶著他。

隨後,男人握住插在自己身上的電極和用來輸入營養液的針頭,忍著劇痛把它們一把拔下。

路明非的身上纏繞著幾乎要把他整個身體都覆蓋起來的醫用繃帶,蘇茜在使用言靈劍禦對他進行清創手術之後,密密麻麻的傷口深可見骨,遍布他的幾乎每一寸肌膚。

這些醫用繃帶大概是起到止血的作用。

路明非對這兩天裡發生的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印象。

借助言靈.劍禦來取出嵌入身體內部的數百塊金屬碎屑,這種事情隻有瘋子才做得出來,就算是以路明非如今對疼痛的耐受力,也沒有堅持到手術結束便陷入了暈厥。

意誌陷入沉睡,再加上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後來由直升機從卡塞爾學院帶來的血漿替代,路明非那作用於自身、被命名為救贖的、不要死的言靈效果被壓抑到極限。

這是直到今天他的傷口仍舊在崩裂、滲透出鮮血的原因。

而此刻,這具身體的自愈能力正伴隨路明非的蘇醒而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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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夏彌笑笑,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手機,示意小師妹幫他把手機拿過來。

手機屏幕光滑,能勉強當做鏡子來用。

“不要死,路明非。”路明非凝視鏡中自己的雙眼,黃金瞳緩緩點亮。

接著夏彌便再一次目睹這堪稱神跡的自愈能力。哪怕她的本質是耶夢加得這樣的龍族君王,曾在龍族文明諸王共治的時代高舉王權統治廣袤的疆域,也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匪夷所思。

就算是四大君王也無法擁有這種程度的自愈能力,除了白王一係,也沒有哪一位君王擁有類似效果的言靈。

那句話出口的瞬間,再度撕裂的傷口就開始止血,路明非伸出手撕掉包裹全身的繃帶,深深地呼吸。

隨著他的呼吸,那些遍布整個身體的傷口便開始愈合、結痂、變得黯淡、最後消失無蹤,隻剩下那些最大的疤痕還能看到一些殘留的痕跡。

“諾瑪,我要見校長,立刻。”路明非的指令不容置疑,他的權限在諾瑪那裡和昂熱相同,所以不管昂熱現在睡得多沉,諾瑪都會把他叫起來,然後把路明非的意願準確地傳達到他的耳朵裡。

“扶我站起來,師妹,我得去吃點東西。”路明非踉蹌著下了床。

使用言靈.救贖並非毫無代價,他體內的能量極速消耗,代謝會以超出常人數倍甚至十數倍的速度進行。

他必須儘快補充體力。

——

英靈殿會議廳,秘黨元老與卡塞爾學院校董會正襟危坐,每個人的表情都莊嚴肅穆,眼睛裡射出古燈般的光,他們中並非隻有枯萎的老人,也有生機勃勃的新鮮血液,但誰都點亮自己的黃金瞳,分明燈光昏暗,這裡卻明亮得像是天光之下。

元老會與校董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機構,他們分彆是舊時代與新時代的領袖,在漫長的歲月中用特有的法律和行為準則來約束混血種社會的發展。

在密黨正式改組為卡塞爾學院之後的一百年時間裡,新時代的政治核心便已經徹底偏移,校董們掌握的最大的話語權,瓜分整個世界的權利。

在這樣漫長的時光中,元老會與校董會的正式會晤屈指可數。可就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在整個混血種社會中都享有至高權利的領袖們已經是第三次聚集在英靈殿中。

他們的第一次會晤發生在去年的夔門計劃之後,奧丁的出現讓整個混血種世界如臨大敵,那位在北歐神話中被譽為眾神之王、尼德霍格死敵的古神展現出了匪夷所思的力量,卻仍舊被一年級新生路明非擊敗。

那次會晤的結果是聖卡德摩斯以堅決而強硬的態度否決了加圖索家族提出,針對路明非血統問題的聽證會。但同樣的,元老會也做出了讓步,他們縱容以加圖索家族為核心的新時代領袖校董會瓜分了神話中必將殺死君王的武器七宗罪。

第二次會晤發生在芝加哥六旗遊樂園事件之後,青銅與火之王諾頓複蘇,實力遠超夔門計劃中出現的奧丁,甚至能夠以一己之力輕易壓製開啟封神之路的希爾伯特.讓.昂熱和路明非。這兩個人分彆被譽為兩個時代最強大的屠龍者,他們都有過殺死次代種親王的經曆,被認為是人類對抗龍王級目標的核心力量。

如果不是諾頓複蘇的時候恰好昂熱和路明非都在現場,那次事件的結果至少是一場席卷整個伊利諾伊州的烈焰天災。若非最後路明非舍生忘死切開了諾頓的胸膛,愷撒甚至沒有機會將那枚賢者之石磨製的子彈送進龍王的心臟。

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歸來和他那驚世駭俗的力量引發了密黨內部的恐慌,領袖們意識到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那個時代是諸王複蘇、群龍升空的時代,危險與機遇並存,然後則必然是偉大至尊的降臨,那個至尊的名字是尼德霍格,他將帶來吞噬世界的末日。

第二次會晤的議案是瓜分諾頓的遺產以及尼伯龍根計劃的推進。最終確定了尼伯龍根計劃的實施方案,第一批接受尼伯龍根計劃的名額有三個,已確定下來的分彆是路明非和愷撒,第三個名額則需要從數十個候選者中進行選拔。

每一次由元老會和校董會共同召開的會議,都意味著密黨再次發現甚至遭遇龍王級彆的目標,第一次是奧丁,第二次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這一次卻比前兩次都更加嚴重,形勢也變得更加嚴峻起來。

長條狀的會議桌隻剩下末端的兩張椅子依舊空著,其中張椅子屬於校董中的某一位,可他每年為卡塞爾學院注入數億美元的資金,卻從來沒有出席過學院管理的會議。他是所有校董中最神秘的一位,有證據顯示那是一個中國人。

英靈殿的會議室陰暗而肅穆,像是墓地,又像是正在舉行葬禮的教堂。

昂熱環視了桌邊的人,微微點頭行禮,坐在了最前方。即使元老會中功勳卓著的四大聖屠龍者都在場,他依舊是最強勢的那一個,在老一輩人中,昂熱是唯一擁有獨自獵殺親王級純血龍類這種榮耀的人。

他是當之無愧的領袖,也是混血種社會的無冕之王。

校董會中除了昂熱校長還有被稱作麗莎的年輕女士以及另外的三男一女。

老邁的男人們都低垂著眼瞼,穿著挺括的黑色西裝,深紅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裡,一個拄著拐杖,而另外一個手裡卻撚著一串僧侶用的串珠。

剩下的一位男士和一位女士則要年輕些,男人是個強壯的中年男人,五官刀鋒般銳利,穿著執行部風格的黑風衣配黑西裝,大口徑的左輪就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最後一位校董居然是一個女孩,很年輕,甚至可能隻有十七歲或許更大一些,和路明非是同齡人,一頭淡金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盤在頭頂,一張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表情嚴肅,瞳孔是深綠色的,像是個精美的娃娃,戴著一雙白手套的管家昂首挺胸的站在她背後。這位的年紀雖然最小,但是在場沒有人膽敢輕視她,當她和她的管家踏入英靈殿的時候,連拄著拐杖的弗羅斯特.加圖索都要向女孩點頭示意甚至行脫帽禮。

她的名字是夏綠蒂,而她的姓氏是偉大的高庭根,在混血種社會中是能夠和弗拉梅爾這個姓氏並駕齊驅的煉金術傳承。伊麗莎白的洛朗家族和高庭根家族是世代的盟友,她們是站在昂熱這一邊的。

而坐在校董會對麵的元老們則都枯槁老邁,但遠比弗羅斯特之流更讓人覺得危險,他們的名就是他們的姓,聖喬治、聖卡德摩斯、聖齊格弗裡德和聖貝奧武夫,每一個名字都震古爍今,光耀數千年的屠龍史。他們是千年曆史的衛道者,是黑暗世界與人類文明之間最堅不可摧的高牆,如果要顛覆人類文明的是龍他們就聯手屠龍,如果要顛覆人類文明的是弗羅斯特所謂的新龍族,他們也不介意把加圖索家從地球上抹去。

千萬不要懷疑老人們捍衛信仰的決心,也不要懷疑屠龍世家所擁有的力量。

啪、啪、啪!手掌拍擊的聲音傳遍整個會議室,昂熱把折刀放在自己的麵前,右手食指上的古銀戒指似乎格外刺眼。

“先生們,女士們,請看向我。”他說,同時放下雙手,用右手的食指敲擊桌麵。

與會者都不再肆意觀察對麵天然敵對但又不得不聯手的權力者們,也不再肆意揮發他們的思想,所有人都看向首位的那個老人。他雖然已經一百三十歲,但狀態卻仿佛真正的年輕人,生機勃勃、眼睛裡還是對新事物的向往,也充斥對某些東西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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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參戰的學生描述,襲擊路明非的應該是夔門計劃中出現過的疑似龍王級目標奧丁,他展現了匪夷所思的,”昂熱猶豫了一下,食指敲擊桌麵的動作頓住,“時間零。”

沒有人說話,因為在場任何人都詳細瀏覽過夔門計劃的任務報告,對奧丁的能力進行了專業的分析,強大的時間零應該是那位君王的拿手能力。

“可這並不算出乎我們的意料,恰恰相反,我們早有預料,甚至做出了應對的措施。”昂熱的眉頭緊蹙,“真正超出我們想象的是,在那場戰鬥中出現了第二個奧丁,他和第一個奧丁擁有幾乎相近的力量,遠超次代種,但遠不如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最後甚至還出現了第三個疑似龍王的人物,學生們說他是中國人麵孔的古代將軍,騎乘的駿馬烏黑而四蹄雪白,使用巨大的長戟作為武器,這位龍王出現便和奧丁廝殺,為路明非爭取到了逃生的機會,但即便如此,那個孩子也差點死在戰鬥的餘波中,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言靈恰好是能夠使機體高速再生的話。”

掌握整個混血種社會的大人物們開始竊竊私語。

“數百年都很難遇到一次的龍王複蘇事件密集發生,我認為終焉的號角已經吹響,密黨是時候改變作風了,我們需要更鐵血的戰士。”貝奧武夫說。

“龍族並不團結,我們有機可趁。”洛朗女爵輕聲說,她看向昂熱,“龍類的曆史就是互相廝殺的曆史,從沒有哪一位君王和其他的君王並肩作戰,除了曾經那一場獵殺皇帝的戰爭。”

“我們並不被君主們放在眼中,我們不足以對王座上的東西造成威脅,隻有真正強大的屠龍者會被他們視作威脅,比如你,希爾伯特,再比如那個已經創造了史詩般奇跡的孩子。”說話的是睿智的聖卡德摩斯,事實上他的龍化現象遠超其他元老,密集的鐵青色鱗片沿著眼角向發跡中延伸,但他的眼神寧靜,沒有被龍血侵蝕的模樣。

“如果真如你和弗拉梅爾導師所預料的,那麼奧丁對路明非的監視應該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那位神在尋找機會除掉那個孩子,他們害怕他。”卡德摩斯說。

“我不敢苟同,在我們的認知中龍是不會畏懼的生物。”弗羅斯特說。

“事實上,弗羅斯特,龍是會畏懼的,我覺得他們確實也在畏懼路明非,那是曆史上第一個真正殺死君王的人類。”昂熱的眼神灼灼。即使是他也會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承認殺死青銅與火之王的功勞幾乎完全屬於路明非,四度暴血狀態中的s級真是龍王級彆的怪物。

“這次你召集我們的原因是什麼?”聖喬治開口說話的時候仿佛有凜冽的寒風在會議廳裡呼嘯,校董們眉頭緊蹙,每一個人都驚疑不定,每一個人都感受到那徹骨的威嚴正從那個灰發的老人身上傳播出來。

聖喬治是元老中最神秘的那一個,有人說他比任何人都強大,甚至連昂熱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必須立刻將尼伯龍根計劃提上日程,最好近期內就能塑造出一位超級混血種。”昂熱說,“在對抗龍王的戰場上,英雄的數量還是太少。”

“愷撒不會是第一個。”弗羅斯特忽然說。如果尼伯龍根計劃隻能支撐一個人進行,那他一定會爭取,但諾頓的龍骨十字蘊含無窮的力量,這個名額的數量是複數位的,愷撒一定能得到機會,又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反而去做那個冒險的第一人呢。

“我們的屠龍英雄路明非倒是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建議,學院中除去s級外,血統最純粹的孩子莫過於那個叫楚子航的學生了。”昂熱笑吟吟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楚子航當然很強也很合適,但其實在場很多人都在學院裡有屬於自己的代理人,他們希望作為試驗品的第一個尼伯龍根計劃實施者是他們的代言人,而非楚子航這樣的邊緣人。

不是沒有校董拉攏他,但那個瘋子是徹頭徹尾的獨行者,他不需要支持,好像憑著一把鋼刀就能殺穿世界。

這時候忽然有人闖進來了,濃鬱的劣質餐酒味立刻鋪天蓋地席卷了整個會議桌,還有一股德式酸菜燉肘子與香濃海帶湯混合起來的味道,校董們都是養尊處優的大人物,這種豬玀般的味道讓他們反胃。反倒是曾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元老們麵不改色,他們都是經曆血與火的戰士,曾在屍山血海中奔行,這點味道屬實不算什麼。

相反,老人們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紛紛起身,摘掉帽子。

“弗拉梅爾導師,許久未見了。”元老們點頭致意。

守夜人的右手提著食堂提供的免費餐酒,穿著洗得變形的牛仔外套、下身是破洞連著破洞的牛仔褲,身材倒像個大人物,肚子裡不知裝了多少餐酒,莫名其妙讓人想起某小李子。

“副校長先生,您的眼睛……”伊麗莎白.洛朗女爵驚悚。

“小傷,小傷,我上廁所摔的。”副校長的兩隻眼睛都是淤青的,像是狠狠挨了兩拳。

他不在校董的那邊坐下,反而來到元老們的身邊,和衣冠楚楚的老人們並肩,感覺像是一頭發胖的禿頂肥狗和一群北美灰狼站在一起,可灰狼們的眼神都充滿尊敬。

副校長拍拍聖喬治的肩膀,又拍拍貝奧武夫的肩膀,“辛苦諸位掌門來我卡塞爾助拳!何不叫幾瓶八二年的拉斐上一桌烤牛排我們邊吃邊說?”

聖喬治笑笑,“我們這些老家夥的肝臟都在衰竭,很久不喝酒了,不過如果弗拉梅爾導師有興致的話,我倒是可以小酌幾杯。”

“算了算了,老哥你還是當點心吧,看你這樣子估計也沒幾年好活的了。”副校長嫌棄地揮揮手,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腳翹在最後那位沒有到場的神秘校董的椅子上。

弗拉梅爾是混血種社會最尊貴的姓氏,初代的弗拉梅爾本是一個巴黎的抄書匠,從失落的資料中重現了古代的煉金術,陡然變為煉金術的宗師。他在15世紀初加入了秘黨,他的繼承者也都是秘黨成員,每一代的弗拉梅爾都會把這個名字傳給自己最器重的學生。因為擔心力量被濫用,弗拉木爾們沒有把煉金術的全部秘密跟秘黨分享,但他們謹守當年的承諾,始終為秘黨服務。

“我這種舊時代的遺民,確實是要死去了,隻是希望年輕人們不要忘記我們的初衷啊。”聖喬治爽朗地笑,這些元老都有顯赫的名諱和尊崇的榮譽,但他們似乎遠比校董更好相處。

“廢話少說,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副校長擺擺手,他看向校長,昂熱就朝著不著調的老家夥頷首。

可忽然昂熱的臉色變了,老家夥按住自己的右耳,那裡麵塞著能夠和諾瑪進行聯絡的通訊工具,他麵色凝重地聽完諾瑪的彙報,隨後擺出一副微笑,看向眾多元老,“會議得暫時中斷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情能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從寶貴的生命中擠出這麼些時間坐在這裡陪你開會更重要?”齊格弗裡德的臉上沒有表情的變化。

“路明非醒了,他要見我。”昂熱說,“諾瑪說他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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