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納端著一杯咖啡,悠閒地躺在基地的庭院裡,享受著北半球秋冬季節交替時難得的陽光。
從香江離開之後,他就來到了日本,準備在橫須賀港停留1~個月,然後利用這些時間,熟悉西太平洋地區的事務,同時,也熟悉日本這幫狗腿子。
“還是正午的陽光最好,最適合休息,發明中午睡午覺的人,一定是個天才。”
“真希望這樣美好的日子能夠永遠持續下去……”
呻吟了幾句,他端起咖啡送到嘴邊,咖啡的溫度已經降低,用嘴唇微微感受一下,他張開嘴,毫不猶豫的將咖啡吞了下去。
放下杯子,戴上墨鏡,身體在躺椅上拱出一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一閉,兩三分鐘的功夫,整個人直接睡了過去。
然而,他睡熟的鼾聲剛剛響起,放在躺椅旁邊圓桌上的電話,很沒有眼力見地在這時候響起。
人從熟睡狀態驚醒,就像是係統還沒完全啟動的電腦一樣,哪裡都沒有反應。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德納這才伸手拿過電話。
他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號碼,那是一個陌生號碼,可是,這個手機,是他工作時的私人手機,手機號碼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其他人壓根就不知道。
所以,這是誰?
在他疑惑之時,電話鈴聲突然中斷,是對麵掛掉了電話。
不認識,不接。
心中剛打定主意,還不等德納將手機放到桌上,手中的電話再一次響起。
這一次,德納順手接通電話:“誰?”
下一秒,一個歡天喜地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出來,那聲音很高興,很興奮。
“德納將軍,是我,就是之前你在越南接見的那個中情局乾員,您還讓我去金三角搞事,你還記得嗎?”
經過這個電話裡聲音的提醒,德納腦海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但是,貴人多忘事的他,實在是想不起這個人的長相。
隻能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用空著的手按揉了一下太陽穴,德納調整聲音,心平氣和地回應道:
“原來是你呀,有什麼事?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沒事的時候不要打我這個私人電話。”
“有話快說,沒事我就掛了。”
說著,德納將手機挪開,隨手放到桌上,而手機塑料外殼和桌麵碰撞的聲音,也讓對麵的人慌了神。
對方連聲說道:“德納將軍,我確實有一點事,想請幫忙。”
“不過這件事對您來說應該是一件小事。”
“之前您讓我將人滲透到金三角,我照做了,我把一個和我們中情局合作的雇傭兵團隊派遣到了緬甸。”
“準備對北撣邦第二特區的一些高層動手,最後讓和我們合作的武裝人員成為佤邦的首領。”
“但是那個鬼地方實在是太亂了,到處都是武裝分子,我們的人進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幾幫人在交戰。”
“這一個不留神,他們就全部被北撣邦第五特區的人給抓了,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了。”
“我給您老人家打電話,就是想請您老人家幫個忙,派遣一支三角洲特種部隊,進入緬甸地區,幫我把這幫人救回來。”
聽完來龍去脈,德納在躺椅上翻一個身,用空著的手摳了摳屁股,他在想理由搪塞。
中南半島這個鬼地方,和他們插手的其他國家不太一樣。
歐洲的羅馬在幾千年前就崩掉了。
但是這個地方的羅馬,幾千年來一直都在,幾千年來都是屬於吃過見過打過又挨打過的地方,這個地方的人,打起仗來,比其他地方的人更加凶狠。
也更加的陰險狡詐,也更加善於學習。
阿美莉卡當年在越南的遭遇,還曆曆在目。
所以,阿美莉卡國內,在中南半島地區的操作,基本上都是扶持一些ngo組織,讓這些ngo組織充當喉舌,在這些國家活動。
至於派兵,不是一個很合理的選擇,派兵過去,費錢費力,那些錢還不如塞進自己兜裡。
電話對麵,那個中情局的乾員,沒有聽到電話裡的回應,他也猜出了德納的一些心思,不等德納開口,他立馬說道:
“將軍,這一次在緬甸的雇傭兵,足足有40多個。”
“他們都是阿美莉卡曾經的士兵,他們為阿美莉卡流過血。”
“我們不能讓他們流血又流淚。”
但是他的這些話,並沒有引起德納的回應,電話裡隻有死寂。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個乾員才在電話裡輕聲說道:
“他們手裡好像還有一份情報,是關於越南那條鐵路的情報。”
聽到這幾個字,德納瞬間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這幾天,最引他注意的消息,就是華夏很突然的在這個關口,跑到越南,商量說要修一條鐵路。
能夠成為太平洋戰區的司令,德納自然有兩把刷子。
把所有的消息都放到一起,看著那些消息,他想破頭,也沒想清楚華夏為什麼要在這個關口,跑到越南,主動提修鐵路的事。
畢竟在這個關口,跑到越南說這件事,那幾乎就是把自己當成羊肉,送上門,讓彆人來宰。
以他對華夏人的了解,那些人絕對不會這樣做,他們不管做什麼事,都是三思而後行。
這種突兀的,沒頭沒尾的事件後麵,肯定有更多的深意。
隻是,苦於沒有更多的情報,了解這件事的內情,也隻能把這件事高高掛起,放到旁邊,等拿到更多的情報,再來重新推演這件事更深處的含義。
可是現在,電話裡的這個家夥,居然告訴自己,那些被困的雇傭兵身上,有相關的情報。
把這個消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他在腦海中就不受控製的跳出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如同魔音一樣,在他腦海中不停的說話。
“出兵出兵!把這個情報搞到手!把這個情報搞到手,把這個情報搞到手!”
那聲音在腦海中跳脫,費了一點功夫,把這個聲音壓下去,德納對著電話裡說道:
“我親愛的探員先生,你可以為你說的話做保證嗎?”
“前往緬甸,我們需要花費很大的代價,如果你不能保證這份情報的真假,那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下一秒,電話對麵就傳來了那個探員毫不猶豫的聲音:
“我可以保證,我可以保證我說話的真實性,他們手中的確有一份情報,這份情報也的確和華夏在越南修鐵路有關係。”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做保證!”
得到這句話,德納臉上露出笑容,對著電話裡輕聲說道:
“保持通訊設備暢通,最多半個小時,會有人聯係你,同步相關的情報,然後執行任務。”
…………
緬甸,撣邦。
山勢巍峨的薩爾溫江邊上,一處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營地裡,14個阿美莉卡人,在老舊ak47的問候下,帶著一天的勞累,不情不願地走進旁邊的水牢裡。
把這些人關好,用鐵鏈將大門鎖上,守衛轉過身,慵懶地靠在旁邊的樹上,一隻眼睛看著水牢的大門,而另一隻眼睛,則悄悄的閉上。
慢慢的,他的另外一隻眼睛也閉上了。
可是,就在他大腦徹底放空之時,一聲咆哮,非常突然的在他耳邊響起。
“素拆,你小子又在偷懶睡覺!”
暴喝聲,把素拆從睡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剛才那聲音是來自自己的好友哥溫敏。
對著哥溫敏翻一個白眼,素拆又回頭看了一眼水牢的大門,大門依舊完好,裡麵的人正泡在水中,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很好。
背部倚靠著大樹,換上一個更加省力的姿勢,素拆揮揮手,一邊驅趕在身邊飛舞的蚊子,一邊小聲說道:
“什麼叫偷懶睡覺!”
“我這叫勞逸結合,你不是跟著出去交易了嗎?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哥溫敏雙手一攤,說道:“上校接到將軍的指令,準備在明天早上,把這十幾個阿美莉卡人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換個地方關押。”
他說這句話,聲音並沒有壓低,而他對麵的素拆聽到這句話,也連忙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水牢。
發現水牢裡的人好像沒有聽到這話,這才轉過頭,對著哥溫敏小聲問道:“說話不會小聲點?”
“還有,什麼地方會比這裡更安全?”
問出這句話,素拆就用他的那雙大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戰友,想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這一處種植罌粟的營地,就在薩爾溫江邊上,去距離這裡最近的村子,直線距離4公裡,要翻過十幾座山。
就這樣一個地方。
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這些人會逃走,就算逃走,自己手裡也有槍,而且這裡周圍到處都是茫茫森林,除非他們敢於跳下00多米的懸崖,跳進薩爾溫江。
否則,迎接這幫阿美莉卡人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鍵時候,把這些人轉移掉。
萬一,在轉移的路上出事了呢?
麵對他的詢問,哥溫敏並沒有回應,隻是輕輕搖一下頭,用這一下搖頭來當做他的回應。
就用力拍了一下麵前人的肩膀,哥溫敏回頭看一眼水牢,轉身離開了。
穿過種滿了罌粟的田園,他鑽進營地的另一邊。
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矗立著兩棟潦草的吊腳樓,一大一小,左邊的大,右邊的小。
這兩個房子唯一相同的點,就是周圍都站滿了人,各個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角落,都有人。
這些人穿著雜亂無章的衣服,抱著一隻已經出現了鏽跡的槍,或躲在暗處,或站在明處,用自己的那雙大眼睛,充當人肉偵察儀,謹慎地看著周圍。
踩著台階走上大的那一棟吊腳樓,在樓梯正對的大門前停下,隨後對著大門說道:
“上校,剛才我已經把消息透露給那些阿美莉卡人了,而且今天值班的正好是素拆,那小子一直圓滑,每次站崗都會偷睡覺。”
“所以,這幫人肯定會找機會逃出去。”
“我們的暗哨已經布置完畢,他們肯定會往隔壁那幫人的勢力範圍跑,隻要他們過去,我們就能動手弄死他們。”
聽完他的彙報,大門後麵傳來爽朗的笑聲,隨後就是一聲去準備吧!
得到命令,哥溫敏直接轉身離開,去執行上校的計劃。
另一邊。
水牢裡麵,等到外麵沒有了動靜,水牢裡麵的阿美莉卡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扭頭,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他們中間的那個向導。
被一群人盯著,這個向導連忙用英語小聲說道:
“他們準備在明天早上把我們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具體是什麼地方,剛才那個人沒有說。”
聽到這句話,這十幾個人,又將目光投向旁邊的另一個人。
這個男人有著一頭褐色的頭發,隻是這褐色的頭發已經被水打濕,讓他看起來像一個落湯雞。
此刻,在聽到向導的話後,這個男人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他抬起頭,小聲說道:
“我們這裡隻有14個,但是我們總共的人是47人。”
“換句話說,這些人有可能會把我們帶到另外33個人所在的地方,或者,他們就是準備把我們帶到另外一個地方給弄死。”
“至於為什麼要明天早上,或許是因為,去這個新地方的道路,在晚上走太危險。”
“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賭一把,賭這些人的確是準備把我們換到一個新的地方關押。”
“另外一條路,就是這些人準備明天把我們帶到選好的地方,然後直接處決。”
“就我的個人傾向而言,應該是第種情況。”
“也許是中情局的人,正在想辦法營救我們,而這幫人感受到了壓力,所以才會出現臨時的變故。”
“所以,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從現在起到明天早上,這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聽到他的話,角落裡,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人,在這一刻變得欣喜若狂,他小聲笑著,對旁邊的人說道:
“這幫人感受到了壓力,是不是意味著,中情局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也許過兩個小時,他們就能找到我們了。”
年輕人說完話,卻發現周圍的人一個個都冷著臉,並沒有人應和他的話。
而就在這時,褐色頭發的男人開口了。
“少看點電影,在這裡,阿美莉卡的情報係統,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大。”
“一旦這些人真正的感到壓力,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解決掉我們這些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