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手撐著額頭,皺著眉苦思良久,最後才豁出去一般,咬咬牙道:“……好吧!”
陸霜和沈慈知道他是妥協了,互相對視一眼。
沈棠也總算放下心來。
蕭景辰說,隻要她說服了沈家和陸家站在他那邊,他就會定時給她解藥。
等母親也說服了外祖父,她應該……就沒事了。
她如此想著,心中鬆了口氣,可不知為何,那股縈繞在她心頭的不安卻還是遲遲無法散去。
……
陸家。
陸楚月的屍體被帶了回來,陸府上下沒一會已經掛上了白燈籠和白布。
來來往往的下人們身上穿著麻衣,頭上綁著白綾,穿梭在府內忙活著這突如其來的葬禮。
他們個個都小心翼翼地斂著神色,誰也不敢高聲講話,似乎悲傷至極,整個陸府上下籠罩著一股死沉的氣氛。
可隻要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下人們臉上悲傷的表情,有些僵硬和作偽了。
陸楚月平時囂張跋扈,對自己家裡的下人更是肆意打罵,輕賤他們的性命。
陸家的下人們對於這個大小姐,隻有畏懼,沒有尊敬可言。
現在她死了,也沒有人會感到悲痛,反而有不少人心中慶幸。
但他們自然不敢表現出來,生怕觸了主人的黴頭。
陸家大廳中,陸項將這兩天的事情告知自己的父親陸修後,便一直在下方低著頭等著他發話。
陸修坐在座位上首,他雖然頭發中已經摻雜些許銀絲,但畢竟掌管陸家多年,身上那股攝人深沉的氣勢依舊不可忽視。
他聽著陸項的回話,不發一言。
他盯著自己的兒子,許久,才冷聲問道:“所以,你就這樣讓殺了月兒的人走了?”
陸楚月已經死了,陸修雖有對孫女的死感到傷心,但更多卻還是憤怒。
他憤怒於居然有人敢對陸家的人下手,而且自己的兒子還就這樣放過了她,這置陸家的威嚴和顏麵於何地!
陸項頭更低了,“她……她在陛下麵前用了問心陣起誓,確實沒有什麼問題。”
“陛下說,會另外派人調查這件事。”
顯然,“她”指的是雲棲。
在看到雲棲用問心陣起誓卻無恙後,陸項心中的悲傷和憤怒已經被衝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憂慮。
如果這件事不是沈淩乾的,那就隻能是彆人對月兒下的手了。
但能進入狩獵場是都是各個世家中的人,到底會是誰……這難道是要針對他們陸家嗎?
陸修聞言,頓時皺起眉頭,也和他想到了同一處。
如果真是有人要針對陸家,他們卻連對方是誰都還不知道,這可不太妙。
此刻,陸楚月的死已經完全被他拋到腦後,他隻擔心會不會是有人暗中針對陸家。
正擰眉思索著最近陸家是否和哪家有衝突矛盾,忽然有個下人來報:“老爺子,小姐帶著表小小姐和表小少爺回來了。”
陸修回過神,擺了擺手:“知道了。”
他隻當女兒和外孫外孫女是來吊唁孫女的,沒想到陸霜一進來便開口:“父親,我有話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