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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說不想戀愛的人,心裡都藏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過去的鳳凰院遙加看到這句,隻會嗤之以鼻,因為她認為那種人不會存在。
而如今的鳳凰院遙加,正在思考著,將不可能變為可能,會有多難?
鳳凰院遙加後悔起自己一直以來對打扮的輕視,對外在的懈怠。
誰不想讓傾慕的人看到自己最有魅力的樣子?
沒有想到,自己竟會以睡衣拖鞋、披頭散發的狀態,和他相遇。
2個小時前,
她被同一個帳篷的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談話聲音吵得睡不著覺。
她不怪她們。
她跑了出來。
麵對旅館3倍市價的房價,從不為金錢煩惱的鳳凰院家大小姐,毫不猶豫定了一間單人大床房。
一個人窩在床上,在[真理黨]小論壇裡回了一些帖子,並做了30道這次試膽大會的題目,眼皮終於有些沉重。
正當她準備關燈睡覺,卻聽到指甲劃牆、齧齒動物慘叫等詭異的聲音,從衛生間那邊傳來。
在床上輾轉半天,令人不安的聲音並未消停。
她懷疑自己之前幾個小時看了太多靈異故事,以致於出現了幻聽。
但安全第一,她火速從房間裡走出來。
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一本書。
對於她而言,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是讀一本需要慢讀的書。
電影不行,慢速、暫停,或者倒退重複看電影,有一種非線性的阻礙,讓你覺得對電影是一種冒犯。
但文字卻很有耐心,無論你花10分鐘看一頁,或者花上半個小時看一頁,記上滿滿的隨感和筆記,它都會等你。
最近都傳聞他最近在讀海德格爾,恰好,自家的書房裡,有《海德格爾導論》這麼一本書,於是她帶了過來。
大量的密碼式的名詞,和數學公式一樣不討喜,但在迷霧般的,頗具割裂的觀點描述中,她還是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話——
【人並不是從他的孤獨自我透過窗戶去看外部世界的,他本已站在戶外。】
這句話一直在她的大腦裡回蕩。
所以說,沒有人是真正的井底之蛙,也不要傲慢地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人與環境聯係在一起,構成了世界,世界是人的存在方式,即在世之在(in-der-wet-sein)。
為什麼他要讀這種書?
他活得並不像一個海德格爾。
他是想搞清原典裡的存在論的解釋學,還是想弄清生存的本質是本質性生存?
關於他的疑問和興趣,遠比這本書更多。
一個必須“活”出真理並且絕不容忍任何對於自己或他人虛假的人,有時會產生直截了當的粗魯言行,以及必然的不愉快。
他不需要為這些人的情緒買單,他正在為所有人祛魅,解蔽,讓大家看清英和的生態以及所有人自身的詭詐。
這給厭惡步入社會的鳳凰院遙加提供了慰藉。
五攝家沒什麼了不起,頂著過去的榮譽或集體的意誌沒什麼了不起,某一項才能卓越沒什麼了不起。
他輕鬆地解構了這一切。
他也懂得寓教於樂,從大家最喜歡的也最庸俗的戀愛入手,將一些輕浮的男生引上正途。
有的人困擾大老師的谘詢難以預約,她卻清楚——
你隻需要一顆求知若渴的心和腳踏實地的端正學習態度,你就能獲得他的指導。
那部戀愛寶典裡,她讀到的卻是[認識你自己]、[善待真心]、[所有知識應當如常識一樣免費流通]等金子一樣的話語。
淺間靜水,對於鳳凰院遙加而言,是一部原典。
走出旅館,轉向記憶中的讀書點。
鳳凰院遙加,忍不住楞了一下。
她看到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旁,那張她已經預定了的長椅上,安安靜靜地坐著一位白頭發的男生。
他抬頭享受著夜空,之所以說是享受,因為這背影中沒有孤獨或著煩(se),一如泰勒斯、康德這些哲人們仰望星空一樣浪漫。坐姿也是,既不吊兒郎當,也不娘娘腔,既板正,又鬆弛人的品格和修養,往往能從一些細節中看出水平來。
但是,為什麼淺間大人會在這???
幻聽之後,又開始幻視了嗎?
鳳凰院遙加揉了揉眼睛,難道是食物中毒了?
她保持著冷靜,當作淺間不存在,小心地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
等看了20頁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的書後,她的臉開始發熱。
【他本已站在戶外】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海德格爾,難道是一位偉大的占卜師麼?
為什麼他大半夜不睡覺,等在她臨時入住的旅館前仰望星穹?
如果是巧合,那麼,她應該怎麼把握住這個命運的緣分呢?
如果不是巧合,那麼,昨天在東京站等車時,他果然是看到自己了吧?他是什麼時候關注到她的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
哐啷兩聲,他已經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從來沒有被人嫌棄過的鳳凰院,感到了羞赮。
“淺間大人,是我打攪到您寶貴的獨處時光了麼?”
淺間認出了她是誰。
鳳凰院遙加。
這些在英和有名有姓的貴族子嗣,淺間在感慨情報不足後,也主動了解過一輪。
是的,雖然向往平等,但自己也總在做一些將世界劃分為三六九等的事情。
因為這既是現實,也符合效率。
人們的眼睛容易看見天上的發光源,卻不容易發現腳下的暗溝。
她認識自己也在情理之中,這兩個月,他一直是英和眾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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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他對於她叫住自己的事感到意外。
這個被譽為[52赫茲鯨魚]的女孩,以不好打交道著稱。
事實上,英和排得上號的貴族大小姐們,近衛、二條、一條、龍造寺、神宮寺、大道寺、鳳凰院都不是平易近人的類型,她們無需對誰奉承。
難以接近,我行我素,琢磨不透,高嶺之花,徹骨之寒,是她們經常佩戴的稱號。
但沒有人會批判她們,大部分人認為,這才是頂級貴族應有的獨立和矜持。
這麼看,不死川這種誰都能聊兩句,目前仍會社交扶貧的大小姐,實屬異類。
昨天夜裡碰到神宮寺,今天中午碰上龍造寺,午夜又遇到鳳凰院.
淺間覺得,從自己狂妄地搜集調查近衛千代資料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掉進了必將經過這些高船大筏的河流之中。
淺間搖了搖頭,
“這長椅不是我的私產,你也沒有打攪到我。你這樣看書會比較傷眼睛,如果不想和我一樣戴上眼鏡,最好回房間去看。”
不等少女回複,淺間已經離開。
“淺間大人,伱會驅鬼嗎?”
鳳凰院鬼使神差地問了這麼一句。她覺得淺間一定有能力解決房間出現靈異響動的事。
怎麼去一趟試膽大會,就被當做安倍晴明了?
“不會。你碰到鬼了嗎?”
“沒有,但是在房間裡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如果覺得吵鬨或者不安全,可以聯係旅館工作人員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可以換房。”
“好的。”
對話到此結束。
鳳凰院忍住了多聊幾句的衝動,而淺間則加快了回營地的腳步。
返程遇上了櫻木、桂、小鬆幾個男老師組成的督導巡邏隊。
“淺間同學,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麵晃蕩?”
三個人雖然看著很精神,但有一股煙酒味。
“上大號。”
在一旁的桂笑了起來,
“.哪有拿著換洗衣服去上廁所的。”
“大號完就洗澡,是我的習慣。”
淺間隨口說著謊。
“潔癖也不算壞事,但是看你這發型不太像有潔癖的人啊。”
手裡還拿著一罐啤酒的生物老師小鬆,好奇地觀察著淺間。
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學生,充滿著生物學之謎。
櫻木敲了一下小鬆的腦袋,
“不要對學生評頭論足。”
他和桂都覺得,淺間這樣的豹隱之人,有點潔癖倒是挺正常的。
隱士許由不是聽了不乾淨的話,都會跑到河流邊洗耳朵嗎?
“快回營地去睡吧。”
“那些住酒店、旅館或者自己家的同學,老師們都確認名單了嗎?”
“嗯,安全是第一要務。”
“那些從本來睡在營地,又出來住酒店的人,老師應該不清楚吧?”
“隻要在酒店旅館登記,我們肯定清楚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能建議淺間你回營地而不是回旅館。”
“那麼老師們辛苦了,告辭。”
淺間對於深夜還要巡邏的幾位男老師表示同情,但一想到他們身上的煙酒味,說不定他們對於夜巡也甘之如飴。
這三位肯定比倫勃朗《夜巡》裡的阿姆斯特丹城射手連隊的那幾人要有魅力的多。
是的,總是說肉身苦弱,又愛s的小鬆,也算是一個中青年帥哥。
隻不過,會被小他7、8歲的櫻木敲頭而未做反抗。這在日本可不常見。
淺間覺得自己小瞧了櫻木實學這個人。
回到營地,雪野的鼾聲已經消失。
他這家夥或許隻有在假睡時才會打鼾吧?
通過透氣孔,看到羽生和堀北睡覺的姿態,仿佛兩個迭在一起的勺子。
淺間不由一陣惡寒。
還好昨天睡覺,是有馬和他一起睡地鋪。
其他人也早已入睡。
明天一早有自然課堂,然後就是回酒店自由活動。
可這深山老林裡,自由活動能玩什麼?
他情願找一個地方,把帶來的現象學的書讀完。
或者找個一網吧,小試牛刀一下。
正當淺間準備鑽進中午不死川睡的那頂空出來的帳篷,另一邊的帳篷卻響起了窸窸窣窣聲。
斷斷續續的拉鏈聲停了下來,間島麻衣偷偷從帳篷裡鑽了出來。
她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湊到淺間帳篷這邊,不好意思地問道。
“靜水,有空嗎?”
“.”
我能說沒空麼?
“能陪我走走麼?”
“那個.靜水君.我也睡不著”
二見也從帳篷裡出來,並隨意的挽起頭發,紮了一個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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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島沒有露出偷跑的尷尬,二見也沒有露出插足的窘態,反而相視一笑。
不死川倒是真的睡熟了,沒有從帳篷裡出來。
淺間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說道,
“剛剛碰見櫻木老師他們了,有不少夜遊的同學已經被他們趕進帳篷裡了,那些還在篝火邊聊天的人也被他們勸去睡覺了。”
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那我們偷偷去彆的地方散步?中山半島那邊怎麼樣?”
“去那邊來回至少10公裡吧。”
“我有看到共享單車哦,如果騎過去,應該不算遠。”
“還是算了,夜晚騎車也不太安全。當然,心理醫生一般建議,睡不著不要硬躺,你們可以玩會手機看會書,我覺得海德格爾就很催眠。晚安。”
說罷,淺間鑽進了帳篷。
三人夜遊十和田湖的計劃破產,二見和間島重新鑽進了帳篷。
湖風和蟲鳴在營地交彙著,睡夢中的不死川,露出了一絲微笑。
淺間5點不到起床,一個人在湖邊做了一個小時的敏捷訓練,又被同樣早起的女生們叫上,拉著有馬、龍崎一起環湖騎行。
早已醒來卻沒有出帳篷的羽生搖頭暗自念叨,
“有馬和龍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不對,或許他們是故意的。犧牲睡眠時間破壞後宮王的甜蜜時光,感謝你們的付出!”
回頭看了眼還在說夢話的堀北和埋著頭的雪野,羽生又躺下睡起了回籠覺。
由於時間關係,淺間幾人沒有環湖騎一整圈,看著隻有40公裡,但路卻有坡度,一般來說得2-3小時才能騎完。
對間島這種體力一般的女孩,騎共享單車環十和田湖一整圈等於殘酷的現代刑罰。
本來就不是為了鍛煉才騎車的,大家對於距離的縮短沒太大意見。
晨間的湖光十分養眼,清新的空氣灌入鼻腔和肺裡,讓人不自覺精神大振。
這種舒爽治愈感,不亞於炎炎夏日躲在房間裡吹空調。
龍崎和有馬又展開了較量,帶著一股要把共享單車騎爛的氣勢,一溜煙衝向了最前頭。
淺間也跟著開始提速,享受著破風的感覺。
湖畔的風仿佛是用脆弱的輕紗做的,身體像刀一樣輕易劃開前方的風。
不死川也追了上來,
“其實昨天晚上就想和羅伯特君一起環湖騎行了,可惜時間一直都很有限呢~下午自由活動,要一起環湖麼?”
看著淺間降低車速,不死川也放開了車把,直著身體,張開雙手,閉著眼睛,像一個高空走鋼絲的特技演員,晃動著身體保持平衡。
看著她沐浴清風,一副享受的表情,淺間提醒道,
“你再這樣騎車,下午隻能環三途川騎行了。”
不死川重新握回車把,笑道,
“那就是答應咯?”
“沒興趣。”
“也對,下午要一起參加舞會嘛~”
二見和間島則因為昨天沒有睡好,綴在了後頭。
等淺間降速,兩人終於趕了上來。
“靜水君,這裡很適合騎行呢,天地遼闊,湖麵寬廣,有種說不出來的舒坦。”
事實上,一圈差不多180公裡的日內瓦湖在淺間心中,也隻是一片小湖。
當然他沒有體驗騎一圈日內瓦湖是什麼感覺,當時他在酒店寫ppt。
他的老板和設計同事跑去租了兩輛公路車,花了8個小時騎了一圈,回來兩個人都瘦了4斤。
“我倒是覺得,對於現代人而言,輕量化的電動車騎行,是更舒適的選擇。”
才騎5公裡不到就已經開始吃力的間島,不能再同意的點了點頭。
幾個人騎到十和田湖西側附近的露營地便重新返程。
回營地時,一縷縷炊煙中彌漫著烤物的香味。
旅店精明的老板讓工作人員推著早餐車,向懶得做早餐的學生們販賣著早餐,同時展示著圖文並茂的菜單,建議想體驗更多菜品的同學,去旅店餐廳就餐。
嗯,一股上輩子坐高鐵的味道。
還有人覺得星野奧入瀨溪流酒店的自助餐很讚,坐著最早一班的巴士,回酒店吃早餐去了。
8點鐘的自然課堂,他們肯定是不會回來上了。
淺間很想知道,加上住自家彆墅的人,這些必然逃課的家夥們,學生會會怎麼處理。
女孩們結伴去衝涼,男生進帳篷簡單換身衣服了事。
積累了三套衣服沒洗,淺間隻想快點回酒店把衣服給洗了。
雖然這麼想著,還是和有馬,龍崎一起準備著早餐。
煎雞蛋、香腸、培根、蘆筍、蘑菇,是野營廚房的標配。
食材都是旁邊便利超市買的。
淺間在旅館的餐車那買了兩節吐司,發現這吐司偏硬,於是嘗試做了一份北非蛋。
黃油煎吐司夾著北非蛋吃,是一種能忘掉所有三明治的偉大吃法。
雪野、堀北幾人被北非蛋濃鬱的洋蔥番茄的香味弄醒,坐在一邊揉眼睛,一邊吞口水。
等到一切做好後,三位女生也恰好回來。
正當堀北和羽生為了一片更焦脆的吐司大打出手時,
“早餐,加我一個,怎麼樣?”
近衛千代出現在了淺間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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