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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已經上菜了!你這家夥,就是不想讓我來,對吧?”
穿著露肩禮服,從音樂會現場趕過來的一條真澄,一麵撫著起伏的胸口平息呼吸,一麵蹙眉對著不死川質問道。
成功將店主贈送的6份糕點平均分為9份後,不死川拍了拍手,笑著回道,
“i桑這麼說就有點讓人傷心了,我不是發消息通知你了麼?”
不死川那張漂亮又明媚的臉蛋上,傷心的成份遠低於淺間盤子裡綠豆糕的鹽分占比——相當傳統的綠豆糕,一粒鹽也不會加的那種。
“明明是月海給我發的消息,15分鐘前的通知算什麼通知?還有,不許叫我i桑。”
一條真澄對待不死川理世的態度往往比她對待其他人嚴苛很多倍,至於原因,她們兩人都沒有解釋太多。
二見月海認為這是相性問題,搖滾樂手和古典鋼琴師的友誼本來就屈指可數,反叛與傳承、即興與嚴謹、大眾化與學院派兩者之間存在許多分歧。
因此,一條真澄和不死川理世往往需要作為紐帶的第三人在場,比如對古典樂和搖滾都有涉獵的她或者淺間。
事實上,相性問題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情,鳳凰院遙加和藤原愛對她的態度也不算親切——像淺間這種人見人愛的人,或許全世界也隻存在一個。
間島麻衣則認為她們之間一攻一防的關係其實很融洽,因為一條真澄很了解不死川理世,所以敢對不死川說重話。
“i桑真是太見外了。”
不死川說完,又朝淺間眨了眨眼睛,問道,
“羅伯特君覺得呢?過於嚴肅較真的人,你覺得可愛嗎?”
[否定]會傷害彆人,[肯定]會麻煩自己,非此即彼的封閉式問題,一般都不是什麼好問題。不死川隻是想借題發揮,來給他上壓力。
淺間決定保持沉默,他將上麵抹了層桂花蜜的綠豆糕放進嘴裡,感覺甜度剛剛好。
一條替淺間回答了不死川的問題,
“hero君之前在柏林和我說過,他喜歡對事嚴肅但不死板,對人熱忱但不浮誇的女孩。”
一條盯著不死川,眼神仿佛來自給犯人遞交死刑執行通知書的獄卒,在一條的眼中,不死川這個人和嚴肅毫無關係。
逢場作戲、沒有自覺、不務正業、認知失調、瘋瘋癲癲、顛三倒四、亂七八糟.一條可以一口氣找出100個形容不死川這個人不靠譜的詞。
“誒?是這樣麼?”
[以後要對靜水更熱忱一點才行了],間島在心裡對自己提出了新要求。
[真澄醬,隻是讓靜水君喜歡,是沒有一點用的哦],多次讓淺間說出喜歡二字的二見,確認自己應該是在座唯一一個進入boss二階段的挑戰者。
“一條桑說的是真的麼?”
其他女孩也將求證的目光看向淺間。
淺間看了眼悄悄對他吐舌頭的一條,無奈道,
“當時說這句話,是用來形容東柏林風貌。但i桑說的也沒錯,對事嚴肅,對人熱忱的人,讓人討厭不起來。”
聽到淺間的答案,不死川眨了眨眼,笑道,
“豁呀~~~羅伯特君實在是太不坦率了,連太宰治也知道【對喜歡的人,儘早不加粉飾地告訴對方】才行哦~怎麼能扯到柏林風貌上去呢?”
見淺間和不死川無聲對視的氣氛有些古怪,四宮問道,
“所以,大老師喜歡的是istj,還是estj呢?”
“那些都嚴肅過頭了吧?”緒方吐槽道。
“靜水應該是infj吧?”間島推斷道。
話題轉移的很順利,之前她們三人在附近便利店買水時見到bti的軟糖新品就聊過一輪。
淺間收回目光回道:“不,我是infp。”
不死川的目光卻沒有收回,“網上說那些喜歡偽裝成小蝴蝶的男人往往是最危險的人哦~”
“輕信網絡上的論斷而不加求證的人,才是最危險的人。[快要蠢死了],說的就是這類人。”
“我現在不是正在求證麼~”
“你這是帶著預設求證。”
“這就是先驗主義實踐~”
“少說這種蠢話,康德會被你氣活過來的。”
“那對世界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嗎?”
聽著拌嘴的兩人你來我往,四宮和緒方感覺大老師確實會對那些太外向的人會區彆對待。
比如波奇姐,還有那位藤原家的大小姐,而當這兩位都不在的時候,不死川就會成為大老師批評的對象。
相反,二見桑、間島桑、一條桑還有中途離開的鳳凰院桑,就很符合大老師所喜歡的[嚴肅又熱忱,可愛又迷人]這個標準。
四宮尤紀奈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再活潑外向一點好,還是再嚴肅內向一點好。
間島則在反思,網絡上那句[比起和自己討厭的人吵架,和自己喜歡的人吵架更容易],似乎也沒說錯。
隻是,[和淺間吵架]這件事,她暫時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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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見對一條招了招手,自己朝淺間左手邊擠了擠,挪出來了一個空位。
二見:“真澄醬,音樂會那邊,沒有問題麼?”
一條:“謝謝。沒問題的,今天隻是音樂交流會,我和其他人調換了一下演出時間,提前弄完了。”
二見:“是個很好說話的前輩麼?”
一條:“不是,我和伊藤桑換的,hero君你們在柏林見過她。”
二見:“那個宮本老師培養的天才小提琴少女?”
一條:“嗯,她要在東京做一個月的學習交流。”
說完這個,一條真澄特地看了一眼淺間。
二見敏銳地讀出了裡麵的情報——那個天才小提琴少女,一定是來找靜水君的!
包廂外響起敲門聲,送茶水的店員進來問道,
“請問,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人沒沒有到齊哦~~~麻煩待會再上吧~”
“好的。”
不死川接過茶壺,又給大家倒起熱茶來。
一條環視了一下桌子,問道,
“鳳凰院去哪了?她和藤原一樣不來麼?”
被間島和二見搶走倒茶工作的不死川回答道,
“小遙加說待會忙完就過來~等會還有一個驚喜哦~”
“蛋糕?”
“難道是這家飯店,還有之前逛的幾家書店的產權登記證明?”
“什麼書店?”
聽四宮這麼說,一條轉頭向二見問道。
“魯迅先生逛過的內山書店,還有諸如東京堂、岩波書店等幾家周總理經常逛的書店。”
“周總理?哪個周總理。”一條又問。
魯迅大多數日本人都知道,但周恩來,因為是政治人物,新生代知道的不多。
“是我們部長大人眼中的最偉大總理哦~”
筆記俠間島麻衣拿出手機,給一條真澄念起了淺間帶她們打卡[神保町周總理足跡]的知識要點。
四宮和緒方也補充道,
“大老師還帶我們去了趟愛全公園,那裡樹了一塊周總理的紀念碑。”
“說起來,明明我們就住在神保町,卻不是大老師介紹,我們都不知道這裡100多年前和池袋一樣,是東京唐人街。”
明明是自己不感興趣的事,但隻要和淺間搭上邊,一條真澄便聽得津津有味。
“到死沒有一分存款,沒有子女,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和人民的好總理麼?所以,周總理是hero君欽佩的人?”
一條真澄那雙讓許多男生著迷不已的桃花眼裡,蕩漾著莫名光芒,她忽然理解為什麼父親和近衛家主會執意要送淺間去深造了。
“也許是羅伯特君最想要成為的人哦?
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甘當綠葉輔佐明君,一心一意造福人民,對外長袖善舞,對內勤政務實,對人親切風趣,對己嚴苛自律,最重要的,對妻子還特彆專一深情。”
不死川一邊掰著手指羅列,一邊對著淺間擠眉弄眼。
她想告訴淺間,成為偉大的【丨】,並不等於打光棍,周公旦、薑子牙、班超、諸葛亮、張居正這些人就沒一個打光棍的。
二見聽到最後眼睛一亮,拿起手機,開始輸入關鍵詞搜索。
當她快速掃過幾篇周恩來與鄧穎超的情書信件,看到[望你珍攝,吻你萬千]八個字,當即下定決心,要買一本總理夫人傳記認真學習。
“大老師一定可以的!”
四宮滿眼憧憬地看著淺間。
連戀愛谘詢部編外人員,一直對淺間心懷恐懼的緒方也毫不懷疑,淺間靜水會成為一個超級厲害的人。
畢竟,能念出這家店裡那位周姓首相的書法作品[大江歌罷掉頭東,邃密群科濟世窮。麵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還能講解幾乎所有書店裡的漢文書,這已經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事了。
至少她緒方亞裡香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如此博學的人。
“我隻是想吃這裡的獅子頭,這也是我唯一能和周總理比肩的事情。”
淺間是有自知之明的,同時,他並不認為偉人的人生是可以複製的。
戀愛谘詢部[慶祝元部長回歸]的儀式舉辦地,在東京神保町的漢陽樓。
這家開於民國元年春的華人飯店,曾經是周總理的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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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一個月來這裡獎勵自己一次,主要點的菜,就是獅子頭。
這裡也成為了來東京瞻仰偉人的核心景點。
淺間認為主要是愛全公園那道[周恩來曾求學於此]的東亞高等預備學校遺址的紀念碑太過敷衍,他決定私下找那個什麼千代田區日中友好協會商量加一尊銅像。
漢陽樓如今已經傳承至第四代,老板換成了日本人,但淮揚菜的手藝卻是絕對正宗的。
淺間估計是第四代人吃不了乾餐飲的苦,特彆是這種賺錢能力一般的平價餐廳。
20年前,總理侄女周秉宜曾經來這裡打過卡,店家將她的留言裝裱起來。
比較難繃的是,他們把侄女的行書留名看成周乘宣了。
也是因為糾正了這一點,淺間他們獲贈了幾樣茶點。
茶壺已經加了兩次水,時間也到了6點20分。
“話說,鳳凰院桑她還沒有回來麼?”
“也許是簽合同比較費時間?”
“小遙加已經在路上了哦。”
不死川拿著一本名字叫做《直到與約定永遠做朋友的女性朋友不再是朋友》的輕,回答道。
這是他們幾人在下午淘書的時候不死川順手買的一本。
事實上當他看到這本書無比鮮明的輕風格封麵後,他就知道故事的結局了。
科幻狗糧,女主一定成為男主的女朋友。
買這本書的時候,
不死川像修女撫摸聖經一樣,撫摸著書的封麵對他說道,
“羅伯特君,f桑的f,可不是friend的f,而是forever的f哦~。”
“看太多輕,腦子會變成fooish的f,我寧願你多看看fitzgerad(菲茨傑拉德)、faukner(福克納)、fubert(福樓拜)這些f的書。”
“有看哦~【我寧願在愛情裡淹死也不願意被愛情衝到荒蕪一人的沙灘上,被太陽暴曬成一塊臭肉默默死去。這可以當做我的墓誌銘。】”
不死川信手引用了福克納《野棕櫚》裡的話。
“但【今天的世界給不了愛情一塊容身之地】,【人類已經消滅了愛情,用了很長時間消滅了愛情,這就像人類用了很長時間把基督從生活中抹掉,用收音機代替上帝的聲音一樣】。”
“但我不會把感情當做【自動售貨機裡的口香糖或者巧克力,把它放在每條大街上等待人們來取】,我的感情是埋藏了經年累月才噴薄而出的泉水哦。”
“也許是石油。”
“嘛~你喜歡是什麼就是什麼~~~”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淺間就說不贏不死川了,或者說,從來沒有說贏過。
明明隻有16歲,她是怎麼懂得那麼多的?
此刻的她將身體後倒在椅背上,又對自己眨眼睛。
這家漢陽樓,之前就和她提過,但如今她把當時的約定當做了小秘密,並沒有對其他人說[羅伯特君之前就和我提過這家店哦~]這種話。
這裡麵藏著怎樣的少女心思,他暫時不想去理解。
間島這時也靠看書打發時間,對於間島而言,這是難得的閒暇。
今天買了一些岩波文庫的華夏哲學書、一本竹內好的魯迅研究、一本中日雙語的《惜彆》(太宰治所著魯迅傳),但此刻的她看的是德日雙語的《老鼠也能上天堂》。
她買了幾本這種書,用來鞏固上個月開始學的德語。
如果不這樣,恐怕就要忘掉了。
畢竟,和從小就有德語基礎的大小姐們比起來,她能拿得出手的隻有屬於庸人的自省和努力。
二見沒有聊戀愛谘詢部的事,反而對淺間提過的陳寅恪、楊度這些人來了興趣。
或者說,她發現了淺間對介紹這些曾在東京留學的華夏人很感興趣。
淺間又順帶講了王國維、梁啟超、趙元任這幾個人。
“抱歉,來晚了。”
鳳凰院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多加一雙筷子,大老師不介意吧?”
鳳凰院問完,特地看了眼跟著四宮一起來的無編製人員緒方亞裡香。
而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和鳳凰院遙加一塊來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