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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5日，傍晚7點半。
開往押上方向的東京都營地鐵淺草線人滿為患。
淺間一手扯著吊環，像一條風中的臘腸，和其他沒有靈魂的臘腸一起自然地隨地鐵搖晃。偶爾一次震蕩，都會讓他們齊齊扭腰，仿佛臘腸中間打結處被大風點了一下。
地鐵上的社畜大軍是淺間跟蹤行動最好的保護色。這些被績優主義害慘的社會普通耗材，在東京地下黑心工廠的生產資料傳送帶上，如同曹魏夏侯惇隔著時空眺望法王路易十六——一眼望不到頭。混身散發著的負能量他們，一般人自然也不會有興趣打量，所以，更不會有人注意到淺間。
此時的淺間靜水和龍造寺蟬羽之間，隔著一個車廂，以及四排臘腸。
少女也扯著吊環，低頭看書，兩個大行李箱被她卡角落。在和搖擺的臘腸不一樣，她像一朵迎風綻放的清雅菊花——大概率是能讓飛蟲退散的除蟲菊——她的周遭自然而然的清出了一尺見方的空間，她身前的座位也空了很久，就連前麵一站上車的醉漢也沒有坐上去的勇氣。
東洋英和的[禁止接觸之花]名不虛傳，隻要板著臉就能發動[驅除閒人]的術式。
位於右側車廂的淺間，可以看到少女手中圖書的封麵——《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
之前給她介紹過幾本和哲學、語言學、解釋學相關的書，沒想到她又主動讀起了修辭學（修辭學和這些學科時常交叉），不愧是在英和能拿年級第6的女人。
淺間對熱愛學習且愛看社科類書籍的人有著天然好感，按理說這些人也不會特彆討厭他才對（文藝愛好者好感度+20），比如什麼書都看的不死川、看金融文學的二條、看莎士比亞和毛姆的二見、看網絡言情的間島，就連那些參加亂七八糟後援會的人，也多和英和的各種文藝社團沾邊.隻能猜測，是龍造寺蟬羽對自己的初始好感值太低了
咦？想這些乾嘛？真以為自己人見人愛？淺間在虛空中摘下了中途戴上的降智黑曜石道具。
從走出kkis校門開始，淺間已經跟了龍造寺一個多小時。他對這位英和月測年級排名高出他60位的少女充滿敬意——5次換乘都是找的換乘距離超長的站點，隻是利用晚高峰的人群，以及對各大地鐵站不尋常的熟悉度，就把那些從kkis一路跟來的笨蛋們全都甩掉了。
拖著兩個大箱子都能做到這種地步.龍造寺蟬羽的反跟蹤技術，簡直像專門訓練過一樣。
龍造寺那節車廂裡還剩兩個跟蹤者，但淺間一路看下來，這二位更像是保護龍造寺的保鏢。
這就是龍造寺不懼[.b]，也不屑班主任提醒的底氣麼？
也對，院寺八家，真正能讓近衛千代入眼的，也隻有龍造寺家了。小矮子的傲慢，恰好成為了衡量表麵實力的一竿尺。
這也是龍造寺家能在近衛和九條兩攝家間左右逢源的原因。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龍造寺蟬羽有保鏢了，自己還多管閒事乾嘛？
因為從反應上看，龍造寺並不認識這兩個保鏢。
看陌生人的眼神，和看熟人的眼神，淺間能夠分辨的出來。看蒼蠅的眼神和看猛獸的眼神，淺間也有信心分得清。
出都出來了，送佛送到西吧。
地鐵抵達日本橋站，龍造寺蟬羽收起書本，隨著人潮下車，淺間也被身後的人推出車廂，遠遠跟在龍造寺和她的兩位保鏢後麵。
外麵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東亞特色的漢字招牌給建築鑲了一道光邊，繁華都市的街道上霓虹流淌，低頭看手機屏幕疾走的人們，也成為了移動的光點。
日本橋這邊的著裝風格，遠比其他區域要嚴肅沉悶許多，在一群頭發花白的金融精英中找龍造寺蟬羽還是很輕鬆的。
龍造寺在東西線的換乘區虛晃一槍，又走出地鐵口，向北路過被高速環線蓋住頭頂的[日本橋]本橋，經過東西合璧的帶翼麒麟銅像，前往北岸。
再向前走一段路便是三越前站，淺間如果沒有猜錯，龍造寺蟬羽是準備乘坐半藏門線回家——龍造寺邸位於皇居西側半藏門站附近的番町。
看樣子溜了狗仔們一個多小時，班長大人也累了。
咦，剛剛是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正當淺間準備也去逛一逛半藏門時，一位高大的和服男生忽然攔住了龍造寺蟬羽。
班長一臉不情願地將手中的兩個行李箱交給了淺間也認識的和服男——龍造寺啟蟄，龍造寺蟬羽的哥哥，龍造寺家的下一任家主。
龍造寺啟蟄對妹妹身著的kkis校服並不驚訝，能推斷出九條愛麗絲拜托龍造寺蟬羽的事，他也知道。
沒想到龍造寺家的下一代，會和九條家的繼承人有這樣的互動。
這麼說起來，龍造寺家似乎對近衛千代並不感冒龍造寺啟蟄倒是約了兩次淺間，可惜淺間一次在歐洲，一次在華夏，都沒能赴約。
看來那兩個保鏢原來是龍造寺啟蟄的人，兄妹周圍的保鏢數量上升到了6名，但他們還沒有達到發現淺間的水平。
提著兩個大箱子的龍造寺啟蟄穿著木屐下樓梯也如履平地，時不時和身旁冷著臉的龍造寺蟬羽說上幾句。
兄妹兩人的對話被有著[豐聰耳]的淺間聽得一清二楚。
“決定不去九條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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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學校的宿舍沒安排好。你怎麼在這裡？”
“被為難了？”
龍造寺啟蟄沒有回答自家妹妹的問題，但龍造寺蟬羽似乎也已經知道答案。
“沒有，你不用管這些。”
“好吧。為什麼還把箱子提回來？九條神京那不能幫你保管麼？”
“你不想提就還給我。”
“提！我這不是提的好好的嗎？”
看到龍造寺蟬羽對自己親哥哥說話也這麼衝，淺間心裡平衡了一點。
目送著兄妹在轉角處消失，還站在地鐵口裝作看手機的淺間歎了口氣，重新緊了緊口罩，收起了對龍造寺兄妹的聊天內容的探查。
奇怪的女人，浪費我時間。
在附近便利店買了一罐芬達，淺間一邊喝著汽水，一邊觀察著路上行人。
有人拿黑色大雨傘當拐杖，敲擊著已經乾燥的地麵，變化的天氣，讓他的雨傘變得有些多餘；結伴而行的人或是吐槽著加班，或是商量著去哪裡吃飯比較便宜，雖然就業和生活環境變糟糕了，但這群人快樂一點也沒減少；路口有對情侶舉著相機，公然在街頭熱吻，和日本橋這片金融街格格不入。
他又掏出手機，逛起了kkis的論壇。
論壇最火的帖子是《如何贏下[拉氏]手中的5000萬？賭博知識科普》，帖子沒有太多問題，都是一些影視文學作品裡著名賭局的分析，回帖倒是離譜的五花八門。
因為駒場的大量匿名和冒名發帖，論壇裡的帖子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匿名回複。
「24樓（匿名）：近藤手上沒有什麼錢，他在空手套白狼，就算贏了他，最多也就給一份價值5000萬的聽課資格。（笑.jpg）」
賭博帖裡的大部分回複都在這個樓中，至少討論了200層。
主流觀點不是承認近藤真一郎沒錢，而是論證近藤真一郎有多狠多壞。
什麼為了擺脫嫌疑故意把腿摔斷，什麼當班主任第一天就把所有男生送進醫院，而那兩場明顯存在離間意圖的班級賭局（一年8班分錢難題和一年10班服從性測試）更能看出，近藤真一郎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還有人認為，近藤真一郎甚至比那個派發神罰體驗券的三重秋更可怕，說不定三重秋也是近藤真一郎的巴浦洛夫實驗——通過未知的懲罰製造恐懼，讓大家形成欺負三重秋會受到懲罰的條件反射，這段猜想甚至還扯到了拿破侖和希特勒兩次伐俄失敗，給所有歐洲人蒙上了一層恐俄症的心理陰影。
由於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近藤真一郎是kkis近期事件的唯一真凶]這個猜想，被大部分人嗤之以鼻。
雖然kkis的大部分人都不學無術，可是在良好的家庭條件以及內卷的校園環境雙重作用下，還是催生了不少好腦子。
淺間將這個帖子收藏起來，準備這兩天靠自己的技術，給這幾個匿名者開個盒。
心態調整完畢，回kkis吧。
7公裡左右的距離，騎個車回去也不錯，畢竟被一群帶著體臭味的老男人們包圍不是什麼好體驗。
他正準備查一查附近的租車點，駒場的電話撥了進來。
在兩棟銀行大樓之間的窄巷裡找了一個僻靜處，淺間接通電話。
一陣嘈雜的背景音傳來.隱隱約約有歌聲。
是間島的聲音是了，今天不死川和間島她們今天有演出。
看來駒場也在港區中城的[a rise]ivehouse。
離這裡也是7公裡左右，要不要待會靜悄悄地看她們演出完？
“大老師，喂？聽得見嗎？大老師？求助！我的貓沒了！”
“聽得見能不能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
“給主角發布任務當然要植入感情啊，不然和那些遊戲中的npc有什麼區彆？不對，未來植入ai的npc，說不定比現實中的人更有感情”
“你最近是不是遊戲玩太多了大輝送你的那幾隻貓丟了？”
淺間想起了7月底大輝準備送他幾隻貓，被他以對貓過敏婉拒了。
“大輝送的小貓是英利華她在養。我和大老師一樣，吸貓娘以外的所有貓科都會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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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間煩惱地捏了捏自己眉心，說道，
“.所以你說的是用來和三重秋、月寒川他們接觸的那隻機器貓？”
“bingo~說的就是那隻。今天不是準備和三重秋對任務的嗎？莫名其妙發生故障被人帶走了，不排除被兄弟會襲擊的可能性，還好，定位信號還在kkis，大老師抽空幫我去看看吧，嗯？你人怎麼在日本橋？”
“我出來透透氣。”
“見信托經理是吧？”
“少腦補些有的沒的。貓沒了，再做一個不就得了，貓裡麵的信息難道不能上傳雲端嗎？你難道沒有設置自毀程序嗎？”
“難道大老師你不好奇嗎？那個帶走我貓的人說不定是兄弟會的破局點哦！拜托了~去看看吧，如果他想拆我的貓，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看，你一定愛看的。”
“聽你的ive吧，掛了。”
嘴上這麼說，淺間還是檢查了一下駒場給的定位。
剛剛駒場打電話，淺間本以為這小子會問他和山縣有明握手言和的事。kkis論壇今天新增了大量有關《[.d]和近藤真一郎達成秘密交易》的帖子，駒場最近一直在論壇裡散布謠言挑起對立，所以他也一定知道這件事。
幫駒場回收他的故障貓，再讓他幫忙查一查今天的那些董事單位和董事吧。
靠著artde風格的銀行大樓粗糲的牆壁，回複完波奇、二見、一條她們的信息，又截了x上麵的po圖，在群裡祝賀不死川、間島的演出，淺間再次遁進東京的陰影裡。
戴上道具，調整屬性，開啟隱身，掛起【人格憑依-冒頓的佯北】，一路風馳電掣，不一會兒就跑到了kkis接近3米的圍牆邊。
將亂糟糟的頭發重新塞進兜帽，淺間看了一下手機，用時5分鐘不到。
這速度已經超過了人類極限，比美國隊長強一點，和黑豹差不多，但比起閃電俠、快銀這種，又顯得太普通了。
淺間重新屏息，在牆上踩了兩步，接一個側手翻，輕鬆越過高牆上的防盜網，落到了校內草坪上。
沒想到耳邊竟響起了警報。
繼續保持屏息的他，在牆角處發現了做了偽裝的設備。
淺間的隱身並不能規避微波、紅外、激光等原理的報警器，如果全世界的監控都是特斯拉的純視覺方案就好了。
駐校警察和保安打著高流明的手電結隊而來，淺間就站在他們旁邊，聽著他們一通分析。雖然不能規避被報警器感知，但並不代表隱身的他會阻礙光線。就算手電筒的光照到他身上，也依然會正常地將圓形光斑打到牆上。
一聲貓叫打斷了這群人的顧慮。
“原來是貓咪”
“警報器不是很少誤報麼？”
“很少誤報不等於沒誤報，走啦，剛剛那局還沒結束，我馬上就自摸了。”
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全程靠隱身在kkis收集情報也不是不行，代價就是要長期佩戴係統道具。
就是不知道，整個kkis，像剛剛牆角做了偽裝的微波報警器有多少。
駒場重新更新了定位位置。
淺間跟著定位，來到了kkis的室內體育館。
具體一點，是體育館的女更衣室門口。
更衣室沒有燈，也沒有任何聲響。
難道是定位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