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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和領著十來個師妹進到‘霍山君’廟,卻見有人已在廟中,生起火爐,還是個年輕男子,頓覺為難,回頭看了眼對什麼都新奇的師妹們。
“要不還是繼續趕路?反正有鬥笠,多少能擋雨。”
她性情粗暴,氣力過人,行走江湖日久,什麼路數的妖魔鬼怪都見過,倒不如何擔心,隻是身後這些青春年少的師妹們,不少還是第一次離開恒山,出遠門曆練,由不得她多加幾分小心。
“大師姐,他便是儀琳師妹說的那位施主。”
儀清在旁輕聲提醒。
儀和回頭看去,見儀琳師妹連忙點頭,心中稍微放鬆下來。
“貧尼恒山派儀和,施主有禮了。”
儀和上前見禮。
“我等皆是恒山派弟子,路途逢雨,想借一片屋簷棲身,若有攪擾之處,請施主恕罪。”
“在下也是避雨的,並非此廟主人,你們自便即可。”
張玉放下手中那冊牛皮劍圖,看向麵前的的尼姑,雙手合十,低頭垂目,肩頭微沉,這既是江湖上陌路見麵的禮儀,也隨時可以抬掌攻守,可見此人心存防備。
之前是青城派,華山派,眼前是恒山派,正教年輕一代的精英,他也算認識了幾撥,總的來說,在江湖上可算翹楚,隻是除了一個異類令狐衝,倒未見武功有特彆驚豔之人。
相比起前代江湖的風清揚、方證、衝虛、任我行,還有後起之秀東方不敗,新生代中,能拿得出手的不多,難怪有人發出武運不昌,青黃不接的感慨。
“多謝施主。”
儀和招呼師妹們在廟堂左側坐下,她走向旁邊廂房,尋出一座鐵皮火爐,兩捆木材,這兩樣東西,加起來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重,她天生力大,搬動起來麵色如常。
“好個壯實尼姑!”
張玉瞟了眼儀和,見她氣息平穩,顯然還有不少餘力,筋骨紮實,應該是有橫練功夫在身,自己背負四百斤重的玄奇劍匣,眼下隻裝了三柄藏劍,還能支應,但若是匣中十二柄劍,蓄滿真氣過後,重量很可能臨近千斤。
“看來我也該尋一門鍛煉體魄的武功,隻是這種外功,若是尋常的,就算脫胎於少林絕技的‘小鐵布衫’、‘小金剛罩’,練到後期,都會極大的損害身體,至於高明的鍛體功夫,並不比頂級內功心法易得,倒是樁急不得的難事。”
張玉心中暗道。
“大師姐,我們來幫你。”
恒山派的幾個小尼姑,見儀和搬了這麼多東西,連忙起身,要上前去幫忙,卻都被叫住了。
“不必了,儀清,你算好我們取用的柴火數量,按照市價折算成香火錢,放入功德箱內。”
儀和將鐵爐,柴火放在地上,她看了眼正低頭看什麼的男子,眼中不由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大師姐好厲害!”
恒山派弟子拍掌叫好,同門融洽,真情流露,倒教人好生羨慕。
“大師姐力大如牛……”
儀和被送到佛門前已經十二歲,那時她已經像男子般出勞力,什麼苦活累活都能乾,卻還是因為有了弟弟,家中覺得她食腸寬大,而被送入白雲庵。這也算她心中一份執念,遇見男子,便想爭個高低,又因性情粗暴,動不動愛發脾氣,並不受江湖同道待見,連其他四派的的年輕弟子私下稱呼其為‘凶尼姑’。
“恒山派三定,武功不低,弟子間出眾的就少了,但師長高瞻遠矚,同門友愛團結,倒是一樁令人欽佩之事。”
張玉翻開一頁牛皮冊,他江湖經驗老道,六識異於常人,察覺出儀和故意從自己麵前經過,似乎存了幾分警懾的意思,對師妹們的愛護之心,可見拳拳,他對此倒是頗為讚賞,恒山派在五嶽劍派中,雖是女流,又是出家之人,但同門之間很講義氣,到了最危急關頭,也沒有鬨出什麼手足相殘、師徒反目的醜事來。
“戲中有言,寧學桃園三結義,莫效瓦崗一炷香。”
“五嶽劍派中,華山派、泰山派、衡山派,內部牆頭眾多,同門之間多有不睦,嵩山派有左冷禪以武功、權術鎮著,隻是他一倒,門派連同那些招攬來的高手也都作鳥獸散了。”
“最後能躲過滅派之災的,竟然是初時最弱小的恒山派。”
恒山派眾人很快生起火來,正值六月,雖然陰雨連綿,但與寒冷還是扯不上關係,隻是濕氣太重,身上容易黏糊糊的,又沾了雨,更加難受。
她們圍在火爐邊,烤乾被雨水淋濕的衣服。
儀和借機向師妹們傳授經驗:“行走江湖,無論僧道,廟宇都是大開方便之門的十方叢林,取用物資,並無不當,隻是不可短了世情理數,叫同門、外道瞧不起。”
“大師姐放心,我們記住了。”
過了些許時辰,眾人烤乾衣服,外間雨勢小了下來。
“施主打擾了。”
儀清帶著白衣小尼姑,走到張玉這邊。
張玉看了一眼,認出了那日在湘江邊救靈黿的小尼姑,既是恒山派的,瞧這年歲、相貌,應該就是儀琳了,此女身世倒是十分離奇,他笑著問道:“你們還有何事?”
儀清道:“儀琳師妹,還是你說吧?”
儀琳也不知說什麼,她看了年輕男子一眼,從袖中取出那物,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張玉抬眼看去,見是一顆荔枝大小的珠子,泛著淡金色光澤,正臥在小尼姑潔白如雪的手掌裡,他雖然不太留心金銀財寶,但一看此物便知極為珍貴,畢竟現在不是幾百年後,那個‘義烏小商品’橫行的年代,偽造的技術難度、物資成本,甚至不必真品的價值低。
儀琳低聲道:“這是…是施主的珠子。”
“是我的珠子?”
張玉皺起眉頭。
“我方才說了,我不是此廟主人,你們用柴火也好,投宿也好,不必過問於我,況且,這也過於貴重了。”
“這…這顆珠子,原本就是施主的。”
儀琳結結巴巴,把那天傍晚在湘江渡口,張玉走後,靈黿吐珠之事,‘羅裡吧嗦’講了一通,最後將靈珠放在他麵前,便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