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尋等人與靈夢魔神相遇之後，天道氣運都是有了些動蕩。
那東方的許多人都對天道迷霧之內的事情十足關注，自然是注意到了這種變化。
“讓開！”女媧漠然地看著揚眉大仙，她手上紅繡球綻放著極其危險的光芒，即便是揚眉大仙都是臉色凝重。
太陰星同樣灑落月華，表達了太陰人皇的意見。
她們要看見裡麵正在發生什麼！
與此同時，其餘聖人、混元大羅金仙也都沉默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誌。
揚眉大仙都是感覺恍若天道壓在身上，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可以。”揚眉大仙輕吐一口氣，緩緩後退。
在他後退之際，天道迷霧也是同樣的變化，逐漸退散，隱約露出來那繁複大陣的最外圍，那裡有著一顆孤零零的天體。
女媧等人能夠確定方尋等人就在天體之中，但更多的東西依舊被天道迷霧遮掩。
“道友們對於其中之事也好奇吧，不如和老道我一同看一看。”
揚眉大仙一揮手，空間凝結，如同鏡子映照出出那個天體的場景，隨後投射入每一個生靈眼中。
他們第一時間看到的，自然是星空和雲台，還有那位靈夢魔神，之後又看到了眾生之喜樂。
若是方尋等人在此，當能夠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因為在揚眉大仙的映照之中，那描述靈夢文明，人手一個宇宙，肆意享受人生喜樂的場景非常突出。
而也是這些場景，讓得整個洪荒都是氣氛怪異起來。
揚眉的映照非常真實，令人身臨其境。
“人道氣運有變！”而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是姮娥，身為人皇，她敏銳地察覺到人道氣運似乎是在流逝、消泯。
“是因為那個靈夢文明？”姮娥明悟，在她看來，那些靈夢文明生靈的喜樂太過虛浮表麵，根本沒能引起她的共鳴。
那是因為她的人生比靈夢文明任何人的人生都精彩太多，實在無感。
隻是，這對於那些大羅之下者，靈夢文明的衝擊是實打實的。
掌控一個宇宙、擁有大羅權柄……這確實是洪荒九成九生靈內心的渴望。
“那個文明似乎也不錯……”這些生靈內心有了這種想法，洪荒人道氣運自然就是動搖了。
姮娥臉色嚴肅起來。
“老師的應對呢？”姮娥在等待著方尋等人的破局。
隻是，在生靈覺醒定義上的較量，方尋落入下風。
這直接導致人道氣運的動搖更甚。
“不對勁！後麵的內容呢？”姮娥眯起了雙眼。
因為在揚眉大仙的映照投影之中，方尋等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這位玄皇每一分每一秒的沉默都在動搖著人道氣運。
“這……揚眉這老家夥學過傳播學？”洪易同樣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
“傳播學？這個名字倒是貼切。”方運走到洪易身邊。
方運讀完萬卷書後，開始在洪荒行萬裡路，但這個時候非同尋常，也就暫停了旅程，回到了人族守藏室。
“混淆重點、突出對自己有利的信息。”洪易微微搖頭。
“雖然有些無恥，但確實有用，我感覺到了人道氣運的動搖。”方運臉色凝重。
“常人難以穿透天道迷霧，即便是意識到其中可能有問題也無法直接確認，但是……”洪易和方運相視一笑。
【洪易：“滴！方尋，這邊有情況。”】
諸天聊天群，管你什麼天道迷霧，大道有無，聊天群之聯係依舊穩定。
在洪易給方尋發消息的時候，勝負已經分出，靈夢文明毫無疑問的是敗了。
而在洪易給方尋說了外界的情況之後，方尋也是察覺到揚眉的險惡用心。
“想以此動搖我洪荒人道氣運？”方尋冷笑一聲。
他想了想，一道意念落入自己分割出去的兩段樹枝上。
同一時刻，女媧和姮娥都是收到了方尋傳來的信息。
“竟然還敢玩這樣的把戲！”女媧毫不猶豫地砸出了手中的紅繡球！
“女媧道友是不敢麵對這個文明嗎？”揚眉身後猛地竄出了一根柳枝，抵住了那紅繡球。
“是靈夢不敢直麵洪荒。”這個時候姮娥忽然出手，人皇印直接砸落，卻不是砸向揚眉，而是砸碎了揚眉大仙所凝的光幕。
空間破碎，但很快又是重新凝固，姮娥接手了“直播權”，一根樹枝輕點光幕，將接下來的畫麵展露出來。
“可惜。”揚眉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事不可為。
當然，他也未曾有多失望，這本身隻是一記閒棋。
在新的映照投影之中，方尋做出的應對也出現在洪荒生靈麵前。
方尋放開了限製，讓七成的洪荒生靈加入到靈夢文明。
這個時候，姮娥的大羅神妙觸動，因為這確實是會發生的事情！
七成生靈加入到靈夢文明，人道氣運甚至會崩潰！
她這個人皇也必然會跌落聖位。
甚至在這一刻，她已經感覺到了人道氣運的不穩，有崩潰的征兆！
因為方尋的放任舉動同樣映照在其餘生靈眼中，這直接導致他們心思浮動，真有了加入靈夢文明的渴望！
“老師在搞什麼？他想讓我成為末代人皇嗎？”姮娥都忍不住想道。
“靈夢文明？！這是要斷我人道之根基！洪荒之未來！”許多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麼的人都是目光赤紅，恨不得殺入天道迷霧之中，毀滅靈夢文明。
其中有人族三祖、曆任人皇、百家諸子等。
隻是也有人隱約間明白了什麼，目光大盛。
然後，他們都看到了答案。
在少了那些道心不堅者之後，人道大興！
“哈哈！就該這樣！”此時巫族的祝融共工都是直接笑出聲來。
“那些蛀蟲有一個算一個都扔靈夢文明裡！”
“這可行嗎？”墨子等人甚至已經開始論證此舉的可行性。
“似乎也不是不行？！”某些激進者已經想著主動推行這一計劃了，還有應該如何說服人皇……
“就是不知道靈夢魔神會不會接受那些蛀蟲……以洪荒當前的體量，人手一個宇宙，就算靈夢魔神都會感到吃力吧？”
“那我們可以無償援助靈夢魔神！”
“或許我們可以依托洪荒通識網絡創造一個低配版的！”
不知哪個鬼才當場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至於那些真正起了心思加入靈夢魔神的人大概分作了兩批。
其中一批，道心搖動，但強烈的慚愧、羞恥之心反而是令他們道心知恥而後勇，變得更加堅定。
至於剩下的，當然是朝著靈夢文明的方向滑落了。
“唉……我感覺靈夢魔神會比我更快渡儘眾生。”洪易幽幽說道。
“隻是他敗了，也死了。”方運一針見血地評價道。
人道氣運幾經翻騰，看得姮娥都是心驚肉跳，但似乎也更加凝練了。
……
方尋自姮娥處得知外界的問題已經解決，但說實話，他有點被惡心到了。
你做初一了，我就做十五！
方尋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看著悵然若失的靈夢魔神，忽然說道，“道友是否還堅持人性道性之說？”
靈夢魔神抬起頭，認真看向方尋，“自然，為道日損，此乃不變之真理。”
“那我有些想法，姑且說之，道友姑且聽之。”
孟奇等人也都好奇看著方尋，想要聽一聽他的高論。
【方尋：“孟奇，待會找個理由把這裡封鎖了。”】
【孟奇：“你想乾什麼？”】
但方尋沒有回答，而是開始闡述自己的看法。
“你說金仙之上，人性消退而道性高漲，但你看他們。”方尋直接指了指孟奇和秦牧等人。
“你覺得他們是人性多還是道性多？”
孟奇等人還在奇怪方尋剛剛發出的信息，但此刻聞言，臉上的表情差點就是繃不住了，他們似乎是猜到了方尋想要說什麼。
“就他！當年他在登臨彼岸時……”方尋指著孟奇。
隻是這個時候，孟奇默默地抽出了一柄紫色的雷刀，擱在膝上。
有本事，你就說！
方尋頓時卡殼，不敢說下去了。
但他很快就是想到了什麼，直接指向了那柄雷刀，“你看，這就是實證。”
孟奇臉色黑成了鍋底。
然後他就是反應過來，道果特性一動，將這裡的所有信息抹去，他知道現在是現場直播！
哢嚓！
這片空間中似乎是有著某種力量降臨了，將此地隔絕，任何存在隻要沒有將孟奇擊潰，就無法窺探這裡發生的事情！
“怎麼回事？”許多人都在聽著，以為要聽到一位無上存在的秘事，但可惜，被隔斷了。
“那位存在的經曆是有什麼特彆嗎？”許多人都是生出這樣的念頭。
而原本那些同樣饒有興致聽著的聖人、混元大羅金仙都是臉色古怪，也沒有強行去突破孟奇的道果特性。
這一刻，天體世界再次成為了一個孤島。
隻是，靈夢魔神如此近的距離，而且他的本質也不弱，自然未受影響。
倒是孟奇現在的表現成了最有力的證明之一。
方尋察覺到了道果特性對此地的封鎖，心中一喜，還是孟奇靠譜！
這封鎖合情合理，就算是道祖生出懷疑，也無法第一時間突破孟奇的封鎖。
“你看，人性太充足了，道性我是一丁點都沒有看到。”方尋放下心來，再次開口。
靈夢魔神忍不住打量了孟奇幾眼。
其餘幾人也都是忍俊不禁，然後他們看見方尋的眼神看向了他們。
“人會有許多種死亡，我覺得你適合第一種。”孟奇聲音幽幽。
紀寧解下了背後雙劍，羅峰戰刀寒光閃爍。
秦牧想起了自己乾過的那些混賬事，蘇銘覺得自己應該是無懈可擊的。
“咳咳！”方尋緊急停止作死，因為靈夢魔神已經接受到了他想要表達的信息。
“道性和人性永遠都是並生，絕不會消失。”
“哦，對了，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研究對象。”方尋忽然想到了什麼。
“誰？”靈夢魔神下意識問道。
“鴻鈞！天道私欲！”
靈夢魔神臉色一震。
“為什麼？”他喃喃問道。
“我無法解答。”方尋老實說道。
“但是我覺得答案就藏在洪荒諸天之中。”
方尋說了一句廢話，但這句話的最主要目的其實是暗示、點醒。
靈夢魔神忽然看向方尋，意識到了什麼。
方尋笑著拿出了一枚金色的葉子，讓其在手中打著旋飛舞。
這是諸天道樹的樹葉，其功效自然是去往諸天世界。
“隻有一個條件，來我們這邊。”
圖窮匕見，方尋是要挖牆腳！
靈夢魔神給他的感覺很古怪，他和其餘魔神一樣困在那一場無量量劫之中。
但是困住他的東西卻是不同。
其餘混沌魔神投向鴻鈞是因為他們懼怕盤古，也懼怕那些來自諸天的恐怖存在。
靈夢魔神大概也害怕，隻是他有更加渴望的東西，方尋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將靈夢魔神給挖到自己這邊來。
“無量量劫和你其實沒有多大關係，”方尋看出了靈夢魔神的宅神本質。
“最多也就是往混沌深處一鑽，那些厲害的魔神其實也不會理會你，他們不會花費大精力去尋找你。”
方尋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蠱惑，令得靈夢魔神臉上真的出現了一些掙紮的神色。
對於一位這種境界的人而言，這就是道心動搖了。
所以說，這一次很可能是要成功了！
“請道友快些做出決定，我們不能拖延太久。”方尋默數時間。
靈夢魔神閉上雙眼，所有的掙紮都是散去。
“請喝酒。”隨後他睜開雙眼，輕聲道。
方尋等人都是笑了
道果特性散去，一切恢複正常。
“這位道友人性充足，但隻是個例，沒有足夠的說服力。”靈夢魔神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所有人耳中。
“道性和人性之爭，結果不在這裡。”靈夢魔神再次說道，這是一句真話。
“但是……”方尋似乎還想要說什麼。
“你們走吧，我這一難算你們過去了。”靈夢魔神端酒送客。
方尋等人也不再拒絕，將第二杯眾生之喜樂一飲而儘。
他們其身告辭，然後走出了靈夢世界，向著第二個天體世界而去。
嗡！
靈夢世界中有著一道光華衝天而起，沒入天道本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