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正有百餘騎奔襲而來,為首是個三十多歲的須眉男子,身著白袍,眸若星辰,身長八尺,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持長矛,疾馳而來,更顯不凡!
“風緊扯呼!”
那位劫匪頭子見到來人,神色大變,高呼一聲,第一個轉身躍下官道,朝著兩側茫茫無垠的雪嶺逃去。
其餘劫匪見狀,也不敢逗留,掉頭就跑。
那白袍男子輕斥一聲,雙足輕磕馬腹,一人一馬速度更快,轉眼即至!
砰!
一位劫匪剛剛躍下馬車,剛好被白袍男子騎馬全力衝刺撞個正著!
這個劫匪整個人飛出去數丈之遠,渾身筋骨碎裂,身形還在半空中,便已經口吐鮮血。
落在雪地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具死屍。
這一撞,白袍男子也停了下來,單手勒住韁繩,用力向後一扯!
身下駿馬一對兒前蹄高高揚起,白袍男子在馬背上巋然不動,長臂前探,長矛一戳一挑。
噗嗤!
一位劫匪的胸膛被長矛洞穿,隨後被挑飛,跌落在地上,已然身亡。
直到此時,白袍男子身後的百餘騎才掩殺上來,一個個手持長刀,居高臨下,揮刀砍殺。
一番衝鋒下來,官道上沒來得及逃走的劫匪,全部被砍翻!
但仍有不少劫匪提前離開官道,逃向雪山深處。
這隊輕騎在官道上快如閃電,來去如風,但官道兩側的雪地深淺不同,地形複雜,不便奔襲。
白袍男子抬起手臂,打了個手勢,輕喝一聲:“箭!”
眾人紛紛還刀入鞘,摘下背上的弓箭,朝著正在逃命的劫匪射去。
一輪弓箭射下來,又有十幾位劫匪中箭倒地。
真正逃到遠處,得以幸免的不足半數。
“留幾個活口。”
白袍男子叮囑一聲。
眾位侍衛轟然應允,下了官道,看看剛剛中箭的劫匪有活下來的,便押送過來。
“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
“大人真是如同天神一般,來得及時,若是再晚一些,我們恐怕都要死在這了。”
“敢問大人怎麼稱呼,今日之恩,必定銘記於心。”
車隊附近活下來的眾人紛紛上前道謝,感激涕零。
梅念之也長出一口氣。
萬幸這群人來得及時。
也幸好陳棠出手,連續幾箭,助他化解危機。
否則,他剛剛就已經交代到這了。
梅念之朝著陳棠抱拳拱手,點頭道:“陳賢侄,剛剛多謝了。”
陳棠點點頭,並未多言。
原本遠處逃命的一些富紳大戶看到這一幕,紛紛掉頭回來。
梅念之看著這群人,不禁暗自搖頭。
遇到危險,這些人拋妻棄子,隻顧著逃命。
那陳棠年紀雖小,卻不顧凶險,仗義出手,相比之下,差距真是太大了。
“多謝諸位義士救命之恩。”
梅念之向陳棠道謝之後,又對白袍男子等人躬身拜謝。
白袍男子微微頷首,問道:“你們從哪來,要去哪裡”
梅念之拱手道:“在下常澤縣梅花武館館主,梅念之。此行主要是帶著館裡的一些弟子,前往武安郡定品。”
“梅花武館,我有聽過。”
白袍男子點點頭,道:“前些年,你們武館出過幾個入品武者。”
“正是。”
梅念之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問道:“敢問大人高姓大名,在哪裡當差”
他見此人年紀雖然不大,但器宇軒昂,沉穩老練,明顯出身不凡。
隻是,這隊輕騎穿著普通服飾,身上也沒有任何官服樣式。
白袍男子道:“在下李伯雄,並非朝廷命官,隻是私宅護衛。”
一眾富紳大戶聞言,倒是輕舒一口氣,重新挺起腰板。
原來不是官府的人。
陳棠微微挑眉。
這群人訓練有素,令行禁止,除了沒有戰甲在身,其他方麵配置幾乎與正規軍沒什麼區彆了。
而且,這還是一支輕騎兵!
在古代,騎兵戰鬥力極強,行動快速,靈活多變。
戰馬異常珍貴,所以騎兵也相對稀少,即便是在軍中也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
什麼私宅,居然能擁有一支輕騎
李伯雄……
陳棠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什麼。
李伯雄騎馬來到陳棠身邊,笑著說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在下陳棠。”
陳棠微微拱手。
“哦”
李伯雄眼中泛起一抹異色,又重新上下打量一下陳棠,道:“陳兄弟練得一手好箭法,可願來我府上做客”
“這位壯士。”
一位婦人拽著自家孩子,湊過來說道:“那個陳棠出身卑微,他爹是個獵戶,他隻懂得射箭。我家孩子馬上要去武安郡定品了,綜合能力肯定比陳棠強。”
這位李伯雄雖然不是朝廷命官,但明顯也是出身不俗,估計是什麼名門望族。
若是有機會加入這些大家族,他們一家也能跟著沾點光。
“不錯。”
另一人說道:“這陳棠之前受過重傷,渾身筋膜都被砍斷了,就算現在痊愈,將來成就也有限。這位義士,你看看我家孩子咋樣,他聽話乖巧,有眼力見,人機靈,還懂事。”
這兩戶人家之前被陳棠教訓過,懷恨在心。
如今遇到貴人,眼看富貴在前,自然都想踩著陳棠上位。
而且,他們說的也都是實話。
一些世家大族招人,也會看出身家世,若是太過卑賤低微的,肯定入不了這些貴族的眼。
梅念之卻皺了皺眉。
方才李伯雄用的詞有些古怪。
他是邀請陳棠去他府上做客,而不是做事。
一字之差,這意思可就差了許多。
隻是,這幾位婦人剛剛受了驚嚇,經曆這番變故,又對陳棠心生嫌隙,也沒留意這些細節。
李伯雄聞言,心中冷笑,道:“你們看不起他的出身,瞧不上他的箭術,但這位陳兄弟剛剛憑這一手箭術,救了你們的命。”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
“彆說你們家的孩子還沒定品,就算定品成功,我也不會要。誰知道,他會不會乾出忘恩負義,背信棄主之事!”
這話說得極重。
那幾個婦人臉色一變,嚅囁著說不出話來。
“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就知道添亂!”
一位富紳連呼帶喝,將那婦人拽了回來。
另一位富紳訕訕的笑道:“你們才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陳棠他……嗬嗬。”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陳棠他剛剛沒有救人,而是在趁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