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倆也彆哭了，去找大毛和石頭玩去吧！”
打發掉大虎，二虎，大姐拿出大家長的氣勢，“老六，你說你也是的，嚇唬兩孩子乾啥。”
“我可沒嚇唬他們兩個。”
李招娣一驚，“你還真打算送兩孩子到鄭繼紅那去？”
“馬場是人過的日子嗎？”
“你也不怕你二姐到時候埋怨你。”
李有福瞥了大姐一眼，“我為什麼要怕？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負責。”
“不能因為兩個孩子年紀小，就聽之任之，什麼事情都讓他們拿主意，二姐供他們吃，供他們穿，到頭來，還要阻止二姐追求幸福的權利，這不是白眼狼，留著等過年啊？”
李有福的話言簡意賅，旗幟鮮明，就是誰也不能阻止二姐追求幸福的權利，外甥也不行。
“這！”
大姐苦笑一聲，“老六，大姐沒說你說的不對，我會找個時間開導兩個孩子，你也彆動不動就把人送馬場，怪嚇人的。”
“這不是話趕話嘛。”
李有福一笑，“我隻要你們幾個姐姐過得幸福，我怎麼著都成。”
“對了，這是給你的。”
李有福將一瓶雪花膏遞到大姐手裡。
“這是啥？”
“雪花膏。”
大姐嗔怪，連忙把雪花膏推到李有福懷裡，“老六，你給大姐買這乾啥，大姐都一把年紀了，要送也是送你對象。”
“大姐，你可一點不老，不信你問大姐夫。”
大姐夫頭點得小雞啄米似的，“對對對，我媳婦年輕得跟小姑娘似的。”
“要死了你，這話說出來也不害臊。”
大姐嬌嗔地白了大姐夫一眼，心裡其實美滋滋的，誰不喜歡彆人誇自己年輕，漂亮，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男人。
李有福：“……”
我不是人？當著我麵秀恩愛禮貌嗎？
李有福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你倆就彆在我麵前秀恩愛了。”
“大姐，雪花膏你拿著，五姐，二姐她們也有。”
李招娣張了張嘴，“老六，你買了多少？”
“不是買的，彆人送我的。”
“這事五姐也知道！”
李招娣眨著眼睛，“誰啊，送你這麼多雪花膏？”
“國營百貨商場裡的一個大姐，人很熱心。”
“多大了？談對象了嗎？”
李有福無語，“大姐，你想啥呢，人家侯姐孩子都參加工作了。”
“大姐夫，這是你的。”
李有福從竹筐裡又拿出兩包大前門放在曹誌強手上。
“我也有份？”
看著手裡多出來的兩包大前門，曹誌強眼睛都笑彎成了一條縫。
“老六，煙你拿回去自個抽，你姐夫抽不了這麼好的煙，讓他抽浪費了。”
曹誌強附和道：“小舅子，你大姐說的是，這麼好的煙讓我抽糟踐了。”
“大姐夫你就拿著，出門遇到熟人，也有麵不是。”
李有福沒給7毛一包的中華煙，倒不是不舍，3毛5一包的大前門已經算這個年代的高檔煙，出門辦事，發一根大前門，彆人都會高看你一眼。
農村最常見的旱煙，水煙，8分一包的大生產，也不是誰都能抽得起。
見李招娣沒反對，曹誌強樂嗬嗬裝進兜裡，“謝謝，小舅子。”
“都是一家人就甭客氣。”
“大姐，我還帶了點糧食過來，現在你和二姐合著一塊吃飯，乾脆就放你這。”
“彆拒絕！”
李招娣正要說話，被李有福直接打斷，“你們現在人多，那點定量哪夠吃。”
“家裡有我，娘那邊你不用操心，和大姐夫在這邊好好過日子。”
李有福一邊說著，一邊往外掏東西，4個布袋分彆裝了大米，白麵，玉米麵以及高粱麵，每袋有5斤，加起來就是20斤。
除此之外，竹筐最下麵還有一塊5斤重的醃肉，以及一瓶汾酒。
“大姐夫，一會咱們喝點。”
“也算慶祝在這邊站穩腳跟。”
“嘿嘿，聽你的。”
曹誌強看見汾酒雙眼冒光，隻剩下憨憨的傻笑。
李招娣白了兩人一眼，“你倆在這聊吧，我先把東西鎖櫃子裡。”
“媳婦，我來幫你。”
“要你幫忙？”李招娣白了他一眼。
曹誌強嘿嘿一笑，“我力氣大。”
見狀！
李有福樂得揚起嘴角，不得不說，大姐，大姐夫兩人的感情是真好，這是他想要的愛情，吵吵鬨鬨，相濡以沫。
就在這時，李盼娣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
“老六，準備吃飯了。”
大姐，大姐夫快速移動八仙桌，狹小的房間看上去更擁擠。
“都去洗手，我去叫大毛他們回來。”
“二姐，還是我去吧。”
“這個給你！”
“這是？”
“雪花膏，大姐，五姐她們都有，這瓶是給你的。”
說完，李有福轉身出了屋子，大雜院外麵的巷子裡，大毛，石頭，看著其他小孩子打寶塔，大虎，二虎，蹲坐在不遠處，不知道想什麼。
李有福靠近，“大虎，二虎。”
大虎，二虎嚇了個激靈，連忙站起來，“小舅。”
“小舅！”
李有福伸手摸了摸大虎的腦袋，“是不是還在怪小舅？”
“我…我隻是怕後爹打二虎。”
李有福看著大虎，問，“你就不怕？”
“怕！但是保護二虎，我不怕。”
“嗯！”
李有福點點頭，“哥哥保護弟弟，你做得很對，因為大虎是小男子漢。”
“你不僅要保護弟弟，還應該保護誰不被欺負？”
“我，我不知道。”大虎眼神裡有一絲迷茫。
“那今天小舅告訴你，除了要保護好弟弟外，還應該保護你娘。”
“你娘一個人要把你們拉扯大，供你們吃，供你們穿，她還要上工，回來還要洗衣做飯，你們覺得容易嗎？”
“不容易。”
兩兄弟異口同聲。
“辛苦嗎？”
“辛苦！”
李有福露出微笑，“那小舅再問你，如果你娘再嫁人，能夠減輕辛苦，你願意嗎？”
大虎遲疑了下，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小舅，我願意。”
“二虎？”
“我，我聽大哥的。”
李有福伸出小指頭，“我們來拉勾。”
“小舅希望你們兩個能多理解你娘的苦，小舅也跟你們兩個保證，即使你娘再嫁人，給你們找了後爹，也會好好待你們，把你們撫養成人。”
“如果做不到，小舅來收拾他們。”
大虎伸出小指頭搭在李有福小指頭上，二虎見樣學樣。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大虎帶著二虎去洗洗，回去吃飯了。”
“好的小舅。”
“大毛，石頭，回去吃飯了。”
李有福如法炮製，喊去洗手，他自個也跟在幾個小家夥的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