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報告馬副團長，我是過來送紅燒肉的。”
“紅燒肉？”
鋁飯盒打開，紅燒肉肥瘦相間，色澤紅潤，光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還有股肉香直鑽腦門。
馬副團長強忍著，“進來說話吧！”
“老馬，是誰啊？”
“嫂子，我是來送紅燒肉的。”
小浩眼前一亮，“媽媽，我想吃紅燒肉。”
田雨詢問，“是誰讓你送過來的？田團長嗎？”
“報告嫂子，是有福同誌，有福同誌心係還有戰士，乾部沒有吃到肉，於是就讓我們把剩下的肉做成紅燒肉，給大家分一分。”
“嫂子，麻煩你拿個碗出來，我把肉倒進碗裡，還要去其他家。”
田雨聞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裡喃喃，“怎麼會是他？”
馬副團長可不管這些，從廚房裡拿出洋瓷碗，“麻煩你了，就倒這裡好了。”
“馬副團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比起李有福同誌，這點算什麼，他才是高風亮節，擁軍的好同誌。”
“馬副團長，嫂子，沒其他事我就先走，還要給其他人送。”
“行！”
哢嚓！
房門被關上。
屋裡除了小浩狼吞虎咽，不停往嘴裡塞紅燒肉的聲音，兩口子誰都沒先開口。
馬副團長咽了口口水，“媳婦，聶營長這個小舅子，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姓馬的，你到底站哪邊的？”
田雨狠狠瞪了馬副團長一眼，卻不爭氣的吞咽了口口水。
“媳婦，我也是就事論事，你看人家都讓戰士送肉過來了，也是跟你低頭，差不多就得了。”
“說起來，黃家姐妹本來就不是啥省油的燈，連我多少都聽說過，兩人在大院裡的風評不好。”
“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大不了下次見到了，我主動認個錯。”
“這才對嘛！”
“好了，坐下來吃飯吧！”
田雨看了看滿嘴流油的兒子，又看了看碗裡的紅燒肉，“我的個小祖宗，你慢點，有這麼香嗎？”
小浩頭夾起一塊，“媽媽，紅燒肉真的太好吃，不信你嘗嘗。”
“臭小子，給你爸爸留點。”
田雨看著父子兩個搶肉的畫麵，好氣又好笑，不過一想到李有福給其他軍嫂分了1斤半的野豬肉，而她們隻有這點，田雨就覺得心疼的無法呼吸。
“早知道就不得罪他，我也有1斤半的肉。”
這樣的場景，接連在張嫂子，陳嫂子家上演。
連李有福都不清楚，他隻是吃了個飯的工夫，什麼高風亮節，什麼擁軍優屬的名聲，竟被幾名戰士給傳的沸沸揚揚，整個大院都是。
如果他知道是這樣，恐怕還真後悔做這個決定。
…
…
次日，早飯結束。
李有福開始收拾起行李，認真說起來，他的衣服還真沒多少，算上換洗的衣服，總共也就三身。
“都說了給你買身衣裳，你死活不願意，看吧，洗了連換的都沒有？”
“拿著！”
李來娣將昨天帶血的衣服洗乾淨，又早起了三四個小時，為的就是把衣服放爐子上烘乾。
這個年代沒有烘乾機，要麼靠天氣，要麼就放火爐旁烘乾，還得有人看著，免得烘乾不成反而把衣服給點了。
“謝謝三姐。”
李有福嘿嘿一笑，有福疊的整整齊齊，上麵還有一股肥皂的香味。
李來娣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跟你姐夫身材差不多，等你下次過來的時候，剛好試試新衣裳。”
“三姐，不用那麼麻煩，到時候我去買就是了。”
“顯得你有錢還是咋地。”
李來娣佯裝生氣，“三姐給你做，也花不了幾塊錢。”
這話是沒錯，成衣一套不到20，自己做至少節約一半，幾元錢就能搞定，關鍵是票據。
布票，棉花票，每人每年就那麼一丁點，部隊有個好處，軍人衣食住行，從內到外都被部隊包圓，可老婆孩子不在其中。
也就是說，三姐給李有福做衣服的布料，是從她和孩子布料中擠出來的。
李有福哪肯願意，“三姐，你給我做衣服我不攔著，但票據我來出。”
李來娣狐疑的看著他，“你才工作多久，哪來的布票？”
李有福翻了個白眼，“你忘了我抓特務，廠裡獎勵了我一大堆票據。”
“瞎顯擺，既然你這麼闊綽，乾脆也把你姐和兩個外甥女的也包了。”
李有福翻了翻口袋，“給你。”
李來娣眼睛瞪大，“不是，你來真的，三姐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誰要你票據了，趕緊裝起來。”
李有福一樂，“給你就拿著，我還多著呢。”
這話，李有福還真沒吹牛，他不僅從錢主任那裡弄到了各種票據，還從王寶強那裡薅了兩次羊毛。
這兩次加起來就不少了。
可放在敵特窩點裡的收獲根本不值得一提，除了美元，英鎊，黃金以外，還有大量的地方糧票，全國糧票，布票，棉花票自然也在其中。
畢竟，敵特外出要化妝，要搞造型，一身行頭是避免不了的。
值得一提的是，布票和其他票據類似，有嚴格的地域限製，也就是說，除了全國糧票，其他票據就隻能在江浙省內流通。
李來娣苦笑一聲，“老六，三姐是不是很沒用，想幫你我也拿不出啥好東西。”
“三姐，都說了讓你彆瞎想，我是你親弟弟，我們是一個娘生的，小時候你照顧不求回報，長大了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就你一天理由多！”
李來娣轉身抹了把眼淚，心裡卻像吃了蜜似的。
“這是早上煮的雞蛋，還有一些吃的，你帶著火車上吃，不準說不。”
“謝謝三姐。”
李有福也沒打算說不要，打開飯盒，裡麵是七八個煮雞蛋，另外兩個飯盒裡麵是白麵饅頭和白菜炒肉。
“行了，東西收拾一下，三姐送你到車站。”
“三姐不用了吧，我這麼大的人了，你送我出大院就行了，我知道路。”
剛打開門。
李有福一愣，“姐夫？”
門口站著一身軍裝的聶海龍。
李來娣驚訝，“你咋跑回來了？”
聶海龍露出笑容，“小舅子要走，我跟政委請了個假，順便把吉普車也開過來了。”
“老六，把東西給我，姐夫送你去車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