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李有福不是故意的，兩人都不會信。
但李有福找的這個借口實在太好了，兩人拿不出話來反駁。
其實…也正如王主任所想，李有福壓根就是故意，也算是一種實力的展示方法。
同時…怎麼說呢？
看似招搖過市，顯得不理智，但從側麵講，他一個正兒八經研究所的采購員，乾的就是這份工作，不正大光明，難不成…還要背著人。
這不是告訴人家，你這個人有問題。
反而大大方方的，也叫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你以為你看見的是真相，其實是假的，你以為看見的是假的，其實是真的。
李有福和供銷社的幾人，打過好幾次的交道，也千萬彆覺得，你給人家帶來了點好處，就沒人敢舉報你。
這個年代，國內充斥著敵特，間諜人員，靠的就是群眾擦亮的眼睛，在一個不經意間，找到破綻，然後一網打儘。
李有福自然不是什麼特務，間諜，但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尤其是靈泉空間，你說他自私也好，他可沒有被人當成小白鼠的嗜好。
“你啊，虧王哥還惦記著你，原來你就是路過。”
孫玉梅撇著嘴，“老六，你真是討厭死了，你把我們饞蟲引出來，拍拍屁股就走，你這樣，梅姐可不依。”
“我的個好姐姐勒，這不是開句玩笑話嗎，要不是惦記著幾位哥哥姐姐，我還真不從這路過。”
一聽這話，孫玉梅眼睛立刻亮了。
王主任好笑的說道：“老六你看，你一句玩笑差點讓你梅姐誤會了，你說該咋個辦吧？”
李有福撇了撇嘴，心想：“彆看這個年代的人淳樸，其實有八百個心眼子。”
他表麵上卻是說道：“王哥，你說咋辦就咋辦。”
王主任微微一笑，“瞧你這話說的，王哥還能吃了你。”
“哪能啊，這不是想著彌補一下梅姐。”
“行了，咱們先出去，瞧你小子鬨的這動靜。”
說話間，三人走出供銷社，就看見一群圍在三輪車，張春雷，陳自強，和幾人爭得麵紅耳赤。
“主任。”
“老六，你再不來，我倆可就頂不住了。”
陳自強朝李有福一指，“他是研究所的采購員，你們跟我說犯不著。”
“同誌，這些魚是你的？能不能賣給我一條。”
“我也是，家裡老婆孩子已經很久沒見過葷腥了。”
“就一條，加價也可以。”
十幾雙眼睛盯著李有福，李有福還是小看了，魚蛋肉對這個年代人的吸引力。
特彆是自從6011病爆發，並向全國各地蔓延，肉蛋魚不僅能解決體內饞蟲，更像是一種良藥。
“抱歉了各位，魚不是我的，是研究所的，我要是把魚給了你們，是要犯錯誤的。”
“如果你們想吃魚，可以到河裡釣魚。”
“都聽見了吧，就彆圍在這了。”
王主任開口，並讓張春雷他們主動驅趕人群。
儘管還有人不甘，但也知道魚是公家的，隻好離開。
看著人群離開，李有福悻悻的開口，“王哥，這些人不會真跑去釣魚吧？”
“你想啥呢，誰不知道魚就在河裡，那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把魚釣上來。”
“行了，你就彆管了，他們要是想吃肉，自己會到黑市去買。”
王主任叫人拿盆扣在三輪車上麵，能擋住一部分的視線。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老六，我知道魚是給研究所的，你看能給咱們留下幾條？”
幾人都是心知肚明，就好比，你有個在供銷社上班的親戚，你讓他幫你留點啥，總能比其他人先一步，這也為什麼，售貨員能成為八大員之一，成為人人羨慕的職業。
不隻是供銷社這樣，其他行業，其他崗位，還有一句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而這個年代的人情世故往往很直接，說的現實點，就是資源交換。
“王哥，咱們進去說。”
“行！”
王主任看了看四周，“強子，你在三輪車這看著點。”
“主任，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王主任接著道：“給你小子留著的，還能跑？”
陳自強不再說話，嘿嘿的傻笑，像是有啥好事即將砸在身上。
四人魚貫而入，等走進供銷社，李有福沒藏著掖著，“王哥，你們看能吃下多少？”
“你，研究所那邊……”
剛說到這裡，王主任自己都笑了，並朝李有福投來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老六，王哥在這先謝謝了。”
“王哥，咱們的關係，說謝謝就太見外了。”
回過味的孫玉梅，張春雷，發自內心喜悅。
講真，這個年代有在供銷社當售貨員的親戚，那真的是一種幸福。
就像眼前，三人已經開始盤算各自要多少條魚才合適。
這些魚不光是他們，還有親戚，背後的關係，人情世故等等。
可以說，李有福把這份人情拱手送了過來，他們需要做的，無非是幫人買下來，然後把魚送過去，彆人還必須要承這份人情，因為外麵物資匱乏，有錢有票也沒有用，沒有物資，票就是廢紙，錢也是一樣。
糧票這個時候的地位，真不是錢可以衡量的。
而肉票啥的，可能過幾年好些，但在這一兩年，有肉票有錢，還要有關係，有人情世故。
不相信，等你拿著錢票去排隊，輪到你的時候啥都沒了，最好的時候，恐怕也見不到啥肥肉。
“老六，這些魚能全吃下，隻是你那邊……”
王主任欲言又止，三人齊刷刷的看著李有福，隻見李有福緩緩的點了點頭，“沒問題。”
李有福笑了笑，“我還怕你們要不完呢？”
“真的？”
“老六，我可要當真了。”
李有福點了點頭，隨後篤定道：“研究所這個月的采購任務我已經完成了，放心吧，隻要你們彆到處亂說，免得研究所的人說我亂來。”
聽到這話，幾人全都鬆了口氣。
王主任更是哈哈大笑，然後拍著李有福的肩膀說道：“老六，你把我們幾個想成啥人了。”
“要是說出去，對我們有啥好處，我們幾個還等著下次呢。”
“梅姐，春雷，你們去搭把手。”
“是主任。”
王主任揮手，“老六，先進來坐著歇會，等稱好了咱們一並算。”
“行！”
李有福沒客氣，兩人輕車熟路回到了休息間，王主任忙著倒水，而其餘三人，拿著盆，把魚從三輪車裡弄出來，接著稱重，另一個人就把稱完重的魚，往盆裡放水，免得魚死了。
這一忙乎，前前後後半個小時。
張玉梅眉眼帶著笑，拿著單子的手都在不停的抖動著，“主任，魚已經稱完了。”
“總共有43條，都是兩三斤以上的大魚，全部加一起1333斤。”
……
還有一章，在淩晨1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