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我們知道錯了，你再說下去就真抬不起頭了。”
“要不你給支個招，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們。”
“就是，要是不做點啥，我感覺吃了野豬肉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看著前後兩幅麵孔的社員，張大山是真累，不過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還是有不少社員拎得清，也不算讓他白忙活教育了半天。
“做點啥？這能做的事情多了，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心。”
“肯定有這個心。”
“大隊長你就說吧，我們能做點啥。”
聽到這話，不少人開始附和，要不說這個年代的人實在，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一旦知道自己做錯了，就會想方設法貼補回去。
因為不這樣做，心裡總覺得虧欠彆人，甚至嚴重點的覺都睡不好，就和欠人錢，欠人情是一回事。
而這種基因隻出現在華夏人身上，是上下五千年文化傳承和延續，幾乎刻進了每個中華兒女的骨子裡。
張大山用手勢摁下所有聲音。
他繼續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
“知青剛下鄉到我們這，對當地的環境，氣候，可以說兩眼一抹黑，咱們常年生活在這的人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不，剛結束完貓冬，地裡的菜，山上的野菜也都沒長出來，就算拿著錢，也很難從市麵上買到，人家大老遠跑到咱們這犄角旮旯的地支援農村建設，總不能讓人家一點菜不吃。”
“你們自個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大隊長，我家還有些菜，一會回去我就勻一半過來。”
“大隊長我家也是。”
“還有我。”
不消片刻，就有好幾十人張口，除非實在困難的揭不開鍋，這種場麵，全大隊的社員都在，還真沒哪個願意被人戳脊梁骨。
也許，那戶人家送的記不住，但那戶沒送就一定會被無限放大，要是明明家裡有結餘，卻舍不得，是會被人說一輩子的。
王寶強，夏婉，宋春蘭，還有紅星機械廠的工人們，每個人心裡，是既興奮又感動。
“終於不怕沒菜吃了。”
而這些人裡麵，感觸最深的莫過於夏婉。
她眼裡看見的，和正在發生的，的確和上輩子變得不一樣了。
上輩子這個時候，張大山，西林子大隊的社員，還忙著為處理野豬傷人事件而焦頭爛額，說句難聽點的，沒有遷怒下鄉知青就燒高香了，哪裡會為了知青沒菜吃而專門開會。
一切都因為這個男人。
與此同時。
王寶強在拚命給李有福使眼色，“大隊長，菜都是社員的，我們花錢買就可以了。”
“老六，你趕緊說句話。”
李有福咧著嘴，“叔，王科長說的對，咱們不是說好了用肉換，用錢買，可千萬不能讓社員們吃虧，再說，我們這些人都是拿工資的。”
“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但你看，這也是社員們的一番心意。”
張大山說的這些，李有福確實看見了，不但看見了，而且還看得十分清楚。
幾十個人張口，可不代表就這幾十人，而是代表幾十個家庭，整個西林子大隊也才47戶，這就說明了，幾乎整個西林子大隊的人都在表達心意。
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李有福一改開始的印象，多麼淳樸善良的一群老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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