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讓你久等了。”
張玉梅莞爾一笑，“沒有，沒有，人這麼多，我抱著大丫也不方便。”
“東西都買齊了嗎？”
這話是對著李衛國說的，隨後李衛國看向李有福和蔣翠花，“娘，老六，還要買些啥？”
“差不多了，咱們先回去，剩下的我再跑一趟就行了。”
李衛國點了點頭，“行，就按你說的。”
“老六，四哥這還有錢，你拿著，還差啥就去買。”
李衛國一邊說，一邊掏剩下的幾十元，李有福哪能讓他如意，連忙拒絕。
“四哥，剩下的你就彆管了，我都安排好了。”
“娘，咱們上車。”
“四嫂，你勸勸四哥。”
張玉梅噗嗤一笑，“衛國，小叔子既然這麼說了，他肯定不會收你的錢。”
“我看要不先這樣，後麵有機會再補償他。”
“行吧！”
李衛國無奈歎了口氣，但也不得不承認，論財力還真比不上李有福。
和來的時候一樣，李有福騎三輪車帶蔣翠花，李衛國騎自行車帶張玉梅，不同的是，回去時三輪車滿滿當當，可謂滿載而歸。
接下來幾天，李有福又去了一趟縣城，將放在五姐那的棉布，棉花帶了回來，除了這些，還有蔬菜，蘋果，豬肉，雞蛋。
另外，豆粕，麩皮，李有福也弄回來了兩麻袋，主要發酵了給野豬當口糧，也順便讓蔣翠花，張玉梅，熟悉這種喂養方式。
為將來家豬長到250斤以上做準備。
……
時光流逝，一轉眼就到了除夕這天。
一大早，李有福就被李衛國叫起來貼春聯和窗花，一個負責貼，一個負責看，主要看有沒有對齊，上下有沒有對稱。
對聯也是門麵，一副對聯貼個東倒西歪，還不被村裡人笑話一整年，正因為如此，即使沒上過學的人，貼對聯也會格外認真。
“四哥，左邊一點，多了多了，在右邊一點。”
“不錯不錯，看起來很對稱。”
李有福一邊欣賞和四哥的傑作，一邊收起漿糊，漿糊就是這個年代的膠水，用麵粉或者澱粉，加入一定比例的水攪拌而成。
一次沒用完也沒關係，放在陰暗處，可以保存一個月的時間，再用的時候，隻要攪拌幾下就可以了。
隨後就是貼窗花，貼窗花就沒這麼多究竟，貼在窗戶上起個點綴作用，平添一份春節的喜慶。
有的地方也會把玉米等糧食串成串，然後掛在窗戶旁，或者屋簷底下，寓意著來年五穀豐登，亦或是，紅紅的辣椒掛成串，表示紅紅火火。
不過近幾年沒人這麼乾，因為糧食都不夠吃。
就在李有福愣神的工夫，李衛國詢問，“老六，今天都除夕了，五妹有沒有說啥時候回來？”
“五姐可能要到中午才回來。”
這個李有福還真沒胡說，像百貨商場，供銷社，過年的時候反而更忙碌，頂多就是三十，初一，初二這三天，下班比平時早點。
要是四九城，非但不會讓你早下班，還會延長下班的時間，從早上9點到晚上9點，而且過年延長營業時間這事，還登了報紙。
就在這時，廚房裡傳來一股誘人的香味。
“好香。”
“娘，在做什麼呢，這麼香？”
“你這鼻子屬狗的。”
蔣翠花笑罵一句，“還要等會，等煉成豬油渣了才能吃。”
“嗯！”
李有福忙不迭的點頭，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一副畫麵。
在農村，每到了過年的時候，家裡有肥肉的，會將大塊的肥肉切成小塊煉油，等到鍋裡的肥肉變成金黃色的油渣，豬油也就煉好了，隨後小心存放在土罐子裡。
每次炒菜的時候從裡麵挖一點出來，這就是農村人吃一年的豬油。
而每次煉豬油的時候，香味幾乎能傳遞半個村子，這時候，你就能看見一群小屁孩蹲在門口，伸長個腦袋不停張望，饞的流口水。
其實，不僅小孩子饞的不行，大人同樣受不了，可能因為沒有添加科技與狠活的原因，這個年代的豬肉是真的好吃，能吃上一塊香噴噴的豬油渣，晚上夢裡都是香甜的。
“六哥。”
“有福叔。”
“有福爺爺。”
一群小崽子伸長個脖子，看上去就像等待為食的小狗崽子，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狗蛋，二蛋，你們不在家裡待著，領一群孩子過來乾啥。”
狗蛋小聲說道：“六哥，我們在村裡放炮呢，聞著香味，實在饞的不行，就過來看看。”
“六哥，大伯娘在煮啥好吃的。”
“你大伯娘在煉豬油呢，等著。”
李有福進廚房的時候，豬油已經煉的差不多了，鍋裡漂浮著，大小不一的豬油渣，光看著，就有種唾涎欲滴的感覺。
“娘，你動作快點。”
“臭小子，也不知道燙，慢點。”
蔣翠花一臉寵溺，看著李有福將一小塊豬油渣丟進嘴裡，燙的齜牙咧嘴也舍不得丟。
“嘿嘿！”
李有福一臉陶醉，忍不住又拿了第二塊，“主要娘炸的豬油渣太好吃了。”
“娘，你給我盛一點，狗蛋，二蛋他們才是屬狗鼻子的，還帶了一幫小崽子過來。”
“行！”
蔣翠花笑著應了一句，剛才外麵的對話她也聽見了。
其實農村沒這麼講究，大家一起下地乾活，一起到柳樹下乘涼，除了極個彆討人厭的人除外，基本是互幫互助的局麵。
家家戶戶差不多，誰也彆說瞧不起誰的話。
就像今天，李有福家裡煉豬油，出了好多豬油渣，有小孩子過來討食，放在其他人家裡，亦是如此。
李有福端著筲箕出來，“一人兩塊，多了沒有，不準搶，全部排好隊。”
話音一落，小崽子唰的一下排起了長隊。
見狀。
李有福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分豬油渣。
給大人小孩子一分，剩下的豬油渣也不會浪費，剁碎，加入香蔥，白菜包成餃子，一口吃下去，能給人香迷糊。
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就是吃豬油渣餡的餃子吃飽。
聽上去是不是很簡單。
實際上，全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庭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