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
觀瀾城，乃秦國西邊一海港城池。
此城作為秦國海陸的重要中樞之地，平日裡自是無比繁華。
可此刻雖然也有不少來往行人，但大多都行色匆匆，繁盛之態不複往昔。
在此城一家酒樓之中，莫凡靠窗而坐，一邊品著辛辣極重的凡酒，一邊打量著窗外樓下過往的行人，眼中倒是浮現出了一絲恍惚。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以本體的身份踏足這片人族棲息之地，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如此濃鬱的人類氣息。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上一世的文明社會，在那裡也到處都是人類，所以一時間倒是有些恍然。
雖說九州大陸的人族都是身著長衫長袍，從外貌而言與上一世的人類有著很大的不同，但到底也都是人類，有著與妖族修士們截然不同的氣息。
莫凡心中感慨，忍不住再端起酒碗朝嘴裡灌去，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
“小二，上酒！”
“來咯，公子，小子這就來給您滿上！”
隨著莫凡一聲吆喝，很快便有一名身著灰衣，麵露諂媚之色的青年端著酒壺快步而至，直接給莫凡身前的酒碗續滿。
“小二，外麵這些人為何都如此行色匆匆？”
莫凡一邊喝酒，一邊隨意問道。
“公子您難道不知道嗎？如今北方蠻夷已經攻陷了燕國與夜靈國，甚至連我們北方都已經丟失了大片疆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打過來。
更有傳聞，還有厲害的蠻族修士滲透進來了，如今可謂是人人自危，自是不敢再外逗留太久，生怕會碰上蠻族修士屠戮的場麵。
也就是我們觀瀾城還有江城主坐鎮，他可是結丹期的大修士，所以我們這些土生土長於此的人才並未太過驚懼，否則也早就卷鋪蓋跑路了！”
那店小二苦笑著開口，接著又好心提醒道：“若公子不是本地人，那還是勸您喝好之後便也速速歸家去吧！
莫要讓家裡人掛念的好！”
“謝小二哥提醒！”
莫凡聞言倒是對此人生出了一絲好感，同時又忍不住說道：“若是此地真的已經很危險了，小二哥為何不儘早離去？”
“嗨！公子莫要說笑了，你當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不想離開，從而逃命去？
但首先我們得活著啊！
以前還好，天下太平，到哪兒都能找到一口飯吃，也不至於餓死。
但現在兵荒馬亂的，有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就不錯了！
我們都是些小人物，命賤！比不上公子你這樣的有錢人，全家老小都還指望著我們賺錢回去貼補家用，否則不等蠻夷打來，我們全都得餓死在半路上！
話說回來，若不是身不由己，誰又不惜命？
不信，你問問那些奔赴前線的士兵，他們看似底氣很足，為了國家甘願馬革裹屍，但你若去問他們每一個人，又有幾個不怕死的？
這鬼世道，無論什麼時候先死的都一定是我們這樣無權又無錢的小人物……”
店小二罵罵咧咧的說了許多，看似廢話連篇，但卻讓莫凡感觸頗深。
“嗨！你瞧我這嘴，一開口就難以把住門，若是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公子您可彆往心裡去，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雖然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但就喜歡說一些實在話，有時候過過嘴癮也挺好的！”
店小二見莫凡不語，當即尷尬一笑，然後便悄然告退。
莫凡端著酒杯，看著下方那些步伐極快的行人們，卻是心有所悟。
他收回目光，看了看酒杯中的酒水，隨手微微一晃，便見酒水震蕩得厲害，幾乎泛起酒花。
“那店小二說得不錯，世間生靈大多都如江中之魚，看似自由自在，實則時刻都在隨波逐流……
凡人是如此，吾輩又何嘗不是如此？”
莫凡歎了口氣，接著身體便消失在了酒樓之中，那杯還在晃動酒水的碗邊多出了一塊金子。
莫凡並未急著離開這觀瀾城。
他此行本就是為破境而來，想的也是返璞歸真之法。
既然要返璞歸真，那就得融入塵世間才行。
當他來到此城時，那位叫作江伍的城主原本是要他出示身份令牌的，可當發現莫凡修為深不可測後自然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對方有邀請莫凡去城主府一敘，說是要一儘地主之誼，不過卻被莫凡給推辭了。
兩人作彆後，那江伍第一時間將莫凡的身份稟報了上去，不久後便得到了上麵的回信，確實是天玄聖地的修士，而且還是一位元嬰期的強大存在！
這倒是讓江伍好一陣驚訝。
這些事，莫凡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早在他踏入神域大地之前，他的分身便已經成為了天玄聖地的聖主了，自然不擔心會暴露自己身份。
而且即便是暴露了也無妨，以他如今的實力，整個神域之大，卻也沒有哪裡是他去不得的，隻是會多出一些麻煩罷了。
突然，莫凡止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了天空，卻見一滴滴細雨從天而降，令他雙眼微眯了起來。
這些並非是普通的雨水，而是沾染了一絲絲毒素在其中。
莫凡並未阻止，任由這些雨水滴在臉上，很快便有毒素透過皮膚侵入他體內，試圖侵入他的臟腑，可很快便被莫凡體內的生滅劍所吸收。
如今的他早已毒靈體圓滿，尋常毒素對他根本無用。
可對普通人甚至是普通修士就不一樣了……
莫凡收回目光，看向四周，隻見剛剛還在快步行走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嗚——”
很快，遠處便響起了沉重的號角聲，同時有修士震怒之聲響徹整個觀瀾城。
“大膽蠻夷修士，竟敢施以毒雨之術害我大秦子民！！”
“傳本城主令，各處守陣修士速速開啟護城大陣！！”
莫凡聽到這道聲音便知道是那江伍出手了，接著果然便見到有一道渾身火紅的身影騰空而起，直奔雲海而去。
“哈哈哈哈……晚了！”
“今日誰都逃不掉，此城所有生靈全都得死！”
雲海之上頓時傳出無比張狂的大笑聲，接著便有悶雷炸響，有一錘影橫貫天地，於雲層之中一閃而過。
轟！
那剛剛衝入雲海的江伍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來，重重地砸向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