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巡天司不是為大離皇室效力嗎？既然皇室想要借助密宗佛教來除掉我，你們巡天司直接泄密，跟我這個魔道勾結，又是怎麼個事呢。”
蘇傑敲了敲桌子，突然問起了巡天司這麼做的目的，
對方或許不止是單純為了換回秦羽裳，再說了，他們又怎麼知道自己會守信，答應放回秦羽裳。
季問停頓了一下，繼而答道：“蘇宗主，皇室是皇室，巡天司是巡天司，更準確的說，巡天司名義上是為皇權效力，但這不代表我們司主張擎蒼，要完全聽令於當今陛下的一切命令。”
蘇傑聞言笑了笑，對著邊上的秦羽裳道：“秦姑娘，看來我說的沒錯吧，你們巡天司自己就有了想法。”
秦羽裳情緒有所波動，不知道如何回答蘇傑的這個問題。
當初蘇傑就曾經質疑過巡天司和大離皇室的關係，那時候秦羽裳態度還很堅定，表示巡天司是站在皇權這邊。
可是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年輕，不理解巡天司真正的風向。
季問對著蘇傑拱拱手，道：“蘇宗主，你雖為魔道，但是我們巡天司了解過你的相關事跡，你跟一般的魔道不太一樣，更多時候做的事情，是官府都沒能辦到的。
實話實說，相比起蘇宗主，我們巡天司對密宗佛教有更多仇視，所以我們希望蘇宗主能夠活下來，不願意讓密宗佛教在國土上胡來。”
季問這番話多少帶了幾分真心實意。
巡天司確是詳細調查過鬼嶺宮在青州的行事。
結果意外發現在鬼嶺宮統治下，當地百姓安居樂業，比大離王朝其他州治下百姓要好得多。
起碼不受饑荒之苦，這點就已經超過太多大州了。
這是大離王朝官府自己應該去做，卻沒能做成的事情。
如今一個魔道做的比官府還好，比較起來，該懺愧的應該是大離王朝官府才對。
讓蘇傑這樣一個魔道占據南方三州，從天下百姓考慮，這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對於皇權來說，就是一個極其糟糕的選擇。
為此大離皇室寧願借外族之兵，也要清掃掉鬼嶺宮。
“哈哈，你們巡天司比我想的更懂事理。”
蘇傑倒是有些欣賞巡天司司主張擎蒼這個人了。
不是一味的聽從皇權命令，這種舉動看起來嚴重損害了皇權利益，可對天下卻是更好的交待。
“蘇宗主，這就是我們巡天司的誠意，你看可否將秦堂主交還給我們。”
見到蘇傑心情不錯，季問趁熱打鐵，提出了換回秦羽裳的要求。
蘇傑對著秦羽裳擺擺手，道：“從現在開始，秦姑娘你自由了，回你的巡天司去吧。”
巡天司給出的這種重要情報，對於蘇傑來說頗為重要，能夠早做準備。
秦羽裳顯然換不回自己想要的洞虛境傳承，那麼蘇傑留著她也無用，不如換一個巡天司的人情。
以後或許還有用得上巡天司的地方，用不著往死裡得罪。
“多謝蘇宗主，這份心意我們巡天司承了，改日蘇宗主去大離城，一定要來我們巡天司做客。”
季問臉上浮現喜色，趕忙站起身對著蘇傑鞠了一躬。
換回秦羽裳，他來這裡的最大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雖然是蘇傑俘虜了秦羽裳，可蘇傑畢竟是紫府境魔頭。
在天元世界，實力就是根本，若是換成一個道台境乾出這種事，早就第一時間被巡天司滿門抄斬了。
因為蘇傑的實力擺在那裡，對於巡天司來說，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去你們巡天司做客，我怕自己進得去出不來。”
蘇傑聳了聳肩，不過大離城，蘇傑確實有去一趟的想法。
“蘇宗主說的哪裡話，通緝令雖然還在，但我們巡天司是把蘇宗主當朋友的。”
季問尷尬一笑，對著秦羽裳招手：“羽裳，還不謝謝蘇宗主，一會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巡天司，以後彆忘了蘇宗主這些天的指導。”
“我不走。”
然而，秦羽裳突然語出驚人。
“啥！”
季問臉上表情一愣，不可思議看著秦羽裳。
巡天司辛辛苦苦為她爭取來的自由，秦羽裳居然不領情，難道還有人當俘虜當上癮的嗎？
蘇傑奇怪的看著秦羽裳，尋思這家夥莫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羽裳，彆說胡話，快跟我回去，司主還等著見你呢。”
季問急了起來，衝著秦羽裳使眼色。
現在不是任性胡鬨的時候，真當蘇傑是什麼良善之輩，對方凶名赫赫，萬一哪天突然胡來，秦羽裳可沒有反抗的可能。
“季叔，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是認真的。”
秦羽裳深呼吸一口氣，鄭重道：“季叔，我是白虎堂堂主，常駐西方之地，監視調查和抵禦密宗佛教的滲透，就是我平日裡最重要的工作。
現在密宗佛教要朝青州過來，我這個白虎堂堂主要是灰溜溜逃回大離城，我會愧對自己的白虎堂堂主的身份。
讓我對密宗佛教的入侵視而不見，我做不到。
既然密宗佛教要入侵，我必須出現在戰鬥第一線，這是我身為白虎堂堂主的責任。”
秦羽裳眼神堅毅，漂亮白皙的臉蛋沒有尋常女子的嬌柔，反而滿是英武之氣，膽量和心智也比大多數男人要強。
要知道，留在這裡，可是需要麵對三大神僧。
以她道台境七重的修為，雖然在大離王朝已經是頂尖的層次，但是在紫府境修為的神僧麵前，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嘖嘖，你確定要留在這裡？會死的哦。”
蘇傑十分意外的看著秦羽裳，他也沒料到秦羽裳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不過蘇傑又想到秦羽裳為了不被拍賣侮辱，是會主動自殺的剛烈性子，似乎這樣做才符合秦羽裳的性格。
“密宗佛教就是我的敵人，你一個魔頭都敢跟密宗佛教作對，我們巡天司自然也敢。若是我都跑了，豈不是代表我們巡天司還沒有你一個魔頭有勇氣，我情願用自己的命，也要證明巡天司守護大離王朝的意義，免得密宗佛教欺我巡天司無人。”
秦羽裳咬著銀牙，目光跟蘇傑對視，毫不閃躲。
聽起來像是送死的行為，一點也不像聰明人的選擇，但是就是秦羽裳。
每到亂世，總有太多貪生怕死的所謂聰明人，可也有義無反顧，明知送死也要慷慨就義的蠢人。
可很多時候，正是有著這種蠢人的存在，才挺起了一個國家最後的脊梁。
“秦姑娘，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怎麼就沒想過，我會跟三大神僧死鬥到底，而不是直接逃跑呢？這樣豈不是順了大離王朝的心意。到時候你需要麵對的，可就是三大神僧打你一個道台境七重小修士了哦。”
蘇傑臉上似笑非笑，戲謔的目光看著秦羽裳。
“你”
秦羽裳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
確實，蘇傑得到了提醒，完全可以提前跑路，用不著跟密宗佛教死磕到底。
“等等，你不會這麼做的。”
秦羽裳搖了搖頭，雖然說不太上來，但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蘇傑不會跑路。
“為什麼不會這麼做，你很了解我嗎？我可是魔修，對麵子可不看重，活著才是一切。
相反，到時候你就可憐了，我想密宗佛教看到你這個跟他們作對的白虎堂堂主，應該不會手下留情吧？
到時候你可得遭老罪了，死的毫無意義。
要我說啊，性命要緊，你還是回你的巡天司去吧。”
蘇傑饒有興致的反問回去，對麵的季問越發焦急。
“羽裳，聽到沒有，跟我回巡天司，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司主的良苦用心。”
季問急得都要火燒眉毛了，他知道秦羽裳的性子，認準了一件事，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他更不願意看到，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秦羽裳白白犧牲。
在季問看來，蘇傑選擇逃走是極大可能。
畢竟麵對三大神僧，蘇傑怎麼想勝算也不大。
就算蘇傑號稱血魔老祖，有血海吞天魔功，可佛道極為克製這種陰邪功法，打起來也很難占到便宜，更彆說是三打一了。
“季叔，我已經下定決心，你不用再勸。”
秦羽裳表情格外嚴肅，看著蘇傑，一字一句道：“蘇傑，你不是一般的魔頭，你肯定不會舍棄辛苦打下的基業，做一個逃兵的。
好，就算你舍下三州逃跑，我秦羽裳也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總得讓密宗佛教看看，我們大離王朝還有人在反抗他們，我的死並不是你說的毫無意義。”
蘇傑看著秦羽裳，秦羽裳的明眸也看著蘇傑。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十幾秒，氣氛變得格外壓抑緊張。
“哈哈。”
忽的，蘇傑緩緩站起身，虎目斜飛入鬢，嘴角迸出震天狂笑，笑聲裹挾著渾厚罡風激蕩，震得天地一片肅穆，萬裡雲一掃而空。
“秦姑娘，還真讓你猜對了，逃跑什麼的，該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密宗佛教。若密宗佛教敢來青州撒野，定叫他們領略什麼叫做魔道凶威，打的他們諸佛都煙消雲散。”
蘇傑露出一口森白牙齒，眼眸如鷹隼般，笑聲放浪形骸，言語霸氣無匹，視密宗佛教為土雞瓦狗。
季問被蘇傑氣勢所震，心裡忍不住低咕：完了，又瘋了一個。
“我陪著你。”
秦羽裳跟著蘇傑站起身，臉上第一次展露笑顏，笑容好似朝霞盛花綻放，滿室都明亮起來。
“那就看看是佛高一尺好，還是魔高一丈了，希望那所謂的神僧能讓我稍微儘興。”
蘇傑拍了拍秦羽裳的肩膀，他稍微有點認可秦羽裳了。
對方雖然性格剛烈，不像蘇傑那麼懂得靈活應變，知道打不過還不跑，但在蘇傑看來，這種真正堅守內心的人，還是有頗為難得的。
被蘇傑拍肩膀，秦羽裳美眸微動，有些不適應這種略顯親密的關係，不過想到接下來有可能並肩作戰，她又釋然了。
“好好跟著我，包贏的。”
蘇傑收回手，留下這麼一句話。
蘇傑自信是有理由的，表麵看是三大神僧打蘇傑一個紫府，可世人並不知道，蘇傑還有著九品厲鬼和上品九煉蠱蟲存在，外界對於韓如煙和小千的情報還停留在八品厲鬼和八煉蠱蟲的印象裡。
實際戰鬥起來，根本不是三打一，而是三打三。
蘇傑根本不認為自己會輸，彆看蘇傑喜歡以強淩弱，最喜歡毆打那些老弱病殘的正道修士，實際上蘇傑同級戰鬥還從來沒輸過，甚至越級戰鬥對蘇傑也是手到擒來。
在蘇傑還是蘊靈境和秘藏境的時候，多少所謂的仙苗天驕死在蘇傑手裡。
現在晉升為紫府中期，肉身戰力無雙，身具血海吞天魔功，加上各種先天靈物和靈寶在手，蘇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輸。
…………
“羽裳，你要我說你什麼好，為什麼就這麼犟，蘇傑他剛才有句話說的不錯，活著才有一切，死了就一無所有，你太意氣用事了。”
從會客大殿離開，季問看著秦羽裳，滿臉都是鬱悶和恨鐵不成鋼。
秦羽裳是巡天司這一代最出色的天才，未來有望問鼎紫府境，若是成功晉升，巡天司就能有三尊紫府修士坐陣，影響力又要大增。
可要是秦羽裳死在這裡，他都不知道怎麼跟張擎蒼交代。
“季叔，我意已決，你就彆在勸了。”
秦羽裳有些無奈，知道季問是為了自己好，隻能道：“我剛才已經解釋我留在這裡的必要性，司主那邊，我會親筆書信一封，勞煩季叔你轉交給司主，絕不讓你難做。”
“唉，我在乎的是這個嘛，我是怕你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我看著你從小長大，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季叔你彆太過擔心。”
秦羽裳遲疑了一下，眼神再次變得堅定，道：“蘇傑此魔頭，能從正道昌盛的青州一路崛起，實力應該沒有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我留在這裡未必會有事。”
“他蘇傑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這樣跟著他玩命，你該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季問一句無心之言，可落到秦羽裳耳中，卻如洪鐘大呂，讓她心頭一顫。
“季叔，你想多了，我隻是在儘自己的責任，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魔頭。”
秦羽裳表情嚴肅的否決，絕無這種事。
“實在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罷了，我說服不了你，你在這裡務必小心，一旦形勢不對，記著要逃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麵對鐵了心要留下的秦羽裳，季問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對方，他也沒法強行帶走秦羽裳，實力方麵差了十萬八千裡呢。
在秦羽裳留下一筆書信後，季問隻能苦笑著轉身離去，打算儘快回去給司主張擎蒼彙報這裡的情況。
看著季問離去的背影，秦羽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臉頰有些發燙。
剛才在季問說到喜歡二字的時候，她的心跳都加快了一拍。
“隻是怕季叔誤會我是因為喜歡他才留下的罷了，但這怎麼可能，我可是巡天司白虎堂堂主，與邪魔勢不兩立，嗯，就是這樣。”
秦羽裳心裡這般想著，自我對剛才的身體反應做出合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