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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林清蓋著被子睡不著,本來就餓,又想起隔壁屋子受凍的兩個崽子,林清更加睡不著了。

他這床上現在還就隻有一床厚點的被子,要是給了秦釗那個小崽子,那他夜裡不得凍死,林清有些煩躁,小崽子一點都不聽話,害得他睡個覺心裡都有愧疚感。

林清爬起來點了油燈,這剛開春,還得冷上幾天才會暖和呢,讓一個半大的孩子鑽草窩窩,他覺都睡不著。

林清拿著油燈去了隔壁屋子,他一推門就聽見了屋裡傳來動靜,應該是秦釗被自己給驚醒了。

他進來一看不止秦釗醒了,就連秦小花也醒了,兩個人都伸著腦袋看自己,林清下手把秦釗身上的厚襖子給扔在了秦小花的被子上,“睡吧,這樣暖和。”

見林清沒把襖子拿走,秦釗也就沒在說什麼,不讓他蓋他不蓋就是了,給小花蓋也行。

林清把秦釗從稻草窩窩裡給扯了出來,“過來,和我睡。”

秦釗往後扯著不願意和林清走,“放開,放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林清肯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他才不要和林清一起睡呢。

秦釗掙紮得在厲害畢竟是個半大孩子,林清雖然是個柔弱的小哥兒,但手上還是有些力氣的,對付一個吃不飽飯的崽子他還是能拉動的。

床上的秦小花也坐了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不,不要拉我哥哥。”

見小姑娘都要哭了,林清心軟了,這小丫頭更小,他扯著秦釗不動了,放輕聲音安慰道:“沒事,小花接著睡,我帶你哥哥和我一起睡。”

林清暗中撇嘴,當他樂意跟這小兔崽子一起睡呀,他倒是想帶著年紀更小的秦小花和他一起誰呢,但秦小花是個小丫頭。

手下的小崽子脾氣死犟,林清用了些力氣才把人給揪了出來,“行了,讓你和我一起睡覺跟要你命似的,老實一點。”

“我不去!”秦釗梗著脖子就是不願意去。

林清現在腦中的記憶清晰了不少,小倔驢,敬酒不吃吃罰酒,林清壓低了聲音,“在不聽話,我現在就把小花的被子給拿走。”

秦釗愣了一瞬不在掙紮了,“你要是敢動小花,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清笑了一聲,小崽子,非要自己威脅兩句才聽話。

林清鬆開了秦釗的手腕,“趕緊過去睡覺去,大半夜的,老子都要困死了。”

不等林清在說什麼,秦釗就悶著頭朝著正房走去,林清跟在後麵把油燈給放在了床頭邊上,打了個哈欠先躺了上去。

本來夜裡就冷,晚上還沒有飯吃,簡直是又冷又餓,家裡的小崽子還不聽話,林清重新躺在床上心情才好了點,“趕緊過來睡覺,站在那當門神呢。”

秦釗這才躺在了床邊邊上,也不拉蓋在林清身上的被子,就隻穿著自己的破襖子,死犟死犟地窩在邊上。

林清都要被氣笑了,跟著狗崽子似的團成一團。

“把棉襖脫了,穿這麼厚怎麼睡覺呀。”

身邊的狗崽子沒搭理他,林清哼了一聲,隨便,這夜裡還有些冷呢,穿著襖子在蓋著被子睡覺一點都不貼身,不暖和就算了,還不舒服。

林清往秦釗身旁挪了挪,然後把被子分給了他一半,閉眼睡覺。

但秦釗這麼大一團還穿著襖子支棱著,兩人中間還留著一條縫,那冷氣直往裡麵鑽,林清都被凍到了,側過身也把自己給團成了一團,“明天洗了澡在給我上來睡覺,臟死了。”

秦釗沒搭理他,林清肯定是今天磕到櫃子上把腦袋給磕傻了,也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麼鬼,竟然破天荒地讓自己和他睡一張床,還分給他被子睡。

林清沒管旁邊的崽子在想什麼,困死了,趕緊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秦釗躺在林清的身邊不敢入睡,生怕林清又在打什麼壞主意,直到聽見身邊林清輕輕打了個呼嚕這才敢閉眼。

林清的床下麵也鋪著稻草,上麵還鋪了一層棉花做的薄床墊子,蓋的棉被也厚實,比他和小花的床舒服多了。

秦釗蓋著暖和的被子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林清的床鋪還是很舒服的,夜裡睡覺也不用團成一團躲在稻草窩窩裡了,還很暖和。

林清的床上帶著一股的脂粉味,不難聞也不好聞,秦釗有點嫌棄,想著想著他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秦釗是被身上的腿給壓醒的,他一睜眼就看見身邊的林清睡得四仰八叉的,腿還翹在了自己的身上,秦釗皺了皺眉,今天竟然睡了這麼久,太陽都照在屋裡了。

秦釗毫不客氣地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腿給掀開了,林清正在睡夢中睡得正香呢,被秦釗這麼一推給驚醒了,一睜眼就看見秦釗從床上下來了。

林清懶得理他,能睡個懶覺不睡白不睡,這古代也沒有手機能玩,起那麼早乾什麼呀。

林清又在被窩裡咕蛹了兩下,小崽子跟個鑽了鍋底的灰毛狗崽子似的,昨天天黑他忍了,今天要是在不洗澡就不讓狗崽子上自己的床了。

林清舒服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他聽見門口秦釗和秦小花說話的聲音。

“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好著呢,昨天是不是沒睡好?”

“我擔心你。”

“沒事。”

林清聽得打了個噴嚏,肯定是因為狗崽子昨天睡覺不肯脫衣服,害得他都有些受涼了,林清也沒在睡了,有點餓了,林清從床尾摸了過來一身衣服,是原身的舊衣,一身棕色的短褐。

林清在裡麵穿了小夾襖,然後又套上的短褐,他昨天穿的那身粉緞子袍子,今天一起給當了算了,兩個小崽子弄得跟乞丐似的,家裡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也不知道銀子夠不夠花呢。

林清起來的時候秦釗正在燒熱水,秦小花端著個木盆正在洗臉,看見林清起來了,害怕得有些瑟縮,小丫頭眼底還掛著黑眼圈呢,怕是自己昨天把秦釗叫走之後,這小丫頭擔心得一夜都沒睡好。

知道小丫頭怕他,林清也沒有急著去表現自己是個好人,自己太殷勤的話,看起來自己反倒像個不懷好意的大灰狼似的。

林清打了盆熱水洗了臉,又用碗盛了水漱了漱口,把自己給收拾乾淨了才從屋裡把昨天收拾好的背簍給提了出來。

見秦釗也洗好了臉,林清這才開口道:“行了,咱兩去鎮上一趟。”

“小花也去。”

“太遠了,讓小花在家等著。”

林清記得青牛村離鎮上得半個多時辰呢,那就是一個多小時呢,離這麼遠,小丫頭腳力根本就走不到,他現在窮到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哪有銅板去坐牛車呀。

秦釗牽著秦小花的手不鬆開,大有一副小花不去他也不去的架勢。

林清想了想,“行了,走吧。”

從村裡到鎮上一來一回都要晌午了,小丫頭在家的話要餓到晌午,跟著一起去也好,當了東西先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在說。

林清背著背簍,裡麵都是一些緞子衣服和兩身棉袍,背著並不重,上麵他還用塊破布給蓋了一下,省得被村裡人看見問。

他知道原身的名聲已經爛透了,但被人家看著以為他又開始變賣家裡的東西,他更加成了黑心後小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用破布給遮蓋下吧。

今天天氣不錯,路上碰見年輕漢子,人家都已經換上了春天的短褐了,林清怕冷短褐裡還穿了一件夾襖,走到半路都有點熱了,更彆說跟在身後的兩個崽子了,兩個人還穿著破棉襖,熱得臉都紅了。

林清本來就是個運動廢,這才走了沒半個小時呢就累得坐在了路邊。

秦釗帶著秦小花站在一旁也沒有說話,秦釗已經猜出來了,林清背簍裡裝了他的好料子的衣服,家裡現在沒了銀子,林清肯定要當東西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乾嘛要帶著他一起去鎮上。

林清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歇腳,碰見有挎著籃子的婆子看了過來,然後朝著他撇了撇嘴,林清有印象,這是同村子裡的婆子,怕是看不慣自己這個不守夫道,還霸占人家家產的壞東西。

這個婆子和身邊的人大聲的說話,“你看那不是秦老三家的嘛,帶著小釗和小花不知道要乾什麼。”

“誰知道呢,肯定沒有啥好事,天天自己穿的花枝招展的,看那兩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婦人說道。

“可不是嘛,這秦老三才死了半年,我家住的近,天天那秦老三家都飄著肉味。”

村子裡人嚼舌根也不避著林清,林清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婆子接著說道:“一個寡夫郎家家的,一點夫道都不守,花枝招展,天天在外麵勾三搭四的,怕是早就給自己找著下家了。”

“啊,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林清背著竹簍起來了,前麵說他穿得花枝招展他無法反駁,但這勾三搭四,那可就冤枉他了,他可不承認。

他大聲說道:“沒有的事,也不知道嬸子你從哪聽說的,我是勾哪個三了,還是搭誰家的四了?你和我說清楚我去問問,就說是嬸子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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