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因昏迷再醒,裴長忌的鼻血已經止住看起來像沒事人似得。
給他喂了一點蜂蜜水,複查結果出來後才帶人離開。
黎因換下病服時他在一旁看著防止這人再暈倒,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人身上竟然有不少大大小的傷痕,大多數很淺,幾近透明,在肩胛骨的位置用來測試腺體敏感度的區域,有些凸起,像是蝴蝶的翅膀長出花紋。
oa被他的親生父親打扮精致,容貌像花一樣討人喜歡,可在看不到衣下滿是細小的傷痕。
黎因的童年一定非常苦。
這樣嬌氣的身子骨,可他在自己麵前表現的卻向來勇敢,頂著大雨,假裝不怕雷聲,明明對於alha來說隻是稀鬆平常的小事,卻能輕而易舉讓這隻小兔子生一場大病。
黎小兔堅強乖巧,秉持著從不給他添麻煩的心。
他貼心,太乖巧,他一定會是一位好妻子,一位非常好的小丈夫。
黎因換好衣服,伸手去勾後頸褶皺起的位置。
裴長忌身後幫他整理好,摸摸黎因的額頭,大手輕輕覆住他的頭頂。
“還好,退燒了。”他低聲說。
“我們現在回家嗎?”
裴長忌的指背蹭了蹭他的臉頰,牽著人出病房:“回家。”
連宋剛好從樓下辦好出院手續,假裝沒看到牽手的兩個人,默默進去拎包。
回到裴公館。
王媽特意提前回來兩天,見黎因竟然比她走的時候還瘦,止不住的心疼:“可憐的小寶,真是受苦了。”
他剛出院不能吃太多葷腥,最後隻啃了幾口山藥泥就回了房間。
一打開手機薛眠之給他發了不少消息,尤其是一張巨大的新聞截圖。
正是兩人前幾天參加拍賣會他和裴長忌走在一起的畫麵。
配文【長行商會持權會長裴長忌一怒衝發為藍顏,竟拍下爛地隻為哄oa開心?】
黎因:“”
[我的寶,原來你不是精神病?真的和裴長忌結婚了??]
[啊啊啊你說句話啊,看小爺給你罵回去!!]
晚上對黎因的評價太多,不過大多數竟然還不錯?隻有少數幾個人在罵,說他敗家,看起來就是個有心機的oa,肯定是黎家為了錢培養的。
【聽說他是特意被改過腺體,和裴總的匹配度超級高!!】
【啊?長得好可愛啊,改腺體豈不是很痛嗚嗚】
【看起來太乖了,我要是有錢我也給他買地!】
黎因隨便掃了兩眼評論才回薛眠之。
才不是小兔[不用罵啦,沒事,隻是聯姻而已,等到時間會離婚,我們簽過合同]
薛眠之忍不住痛斥資本無情,話音一轉問他裴長忌對他好不好。
[要是對你不好,隨時上我家裡來,馬上開學了,我舅舅是學校老師,到時候讓他安排我們住一個寢室怎麼樣?]
黎因打字回應[好呀。]
他在這裡沒什麼朋友,性子也不是很活潑,大學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會不會交到新朋友?
上輩子他在福利院長大,除了院裡便是醫院,哪裡都是四四方方的天。
偶爾聽出去上學的朋友們說起外麵的世界,他也充滿了向往,聽說很有趣,有各種社團,滑板社,話劇社,電影社,如果可以的話,他要加入一萬個!
還有兩周就開學,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他興衝衝的點開微博,最近有很多粉絲在後台催更【小兔的豪門生活】
之前的幾個小故事,從《沒有腿的大灰狼》到《狐狸先生與兔子小姐》竟然都有了很多的粉絲。
黎因想到在醫院裡聽著裴長忌給自己讀自己畫出來的故事,心裡的成就感uu!
他剛想動筆畫一畫最近的事,比如小兔每天給飼養人下藥,但卻沒有被發現還被猛誇懂事的故事。
咚咚——
“王媽,您進來吧~”他轉悠著畫筆,趴在床上翹著小腿晃。
“有什麼高興事?”男人的聲音從門口悠悠響起。
黎因:“?”
裴長忌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身後王媽樂嗬嗬的開始給黎因卷鋪蓋卷:“要我說小兩口早該這樣。”
黎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枕頭被抱走:??
“什麼”
“以後不許亂吃藥,不舒服可以和我要信息素,作為你的丈夫,讓你舒服也是我的本分。”
什麼虎狼之詞
黎因的眼皮抽了抽:“我現在沒不舒服”
“失眠呢?心慌呢?難道還想進醫院嗎?”他反問、
黎因的臉隨著王媽起哄笑嗬嗬聲音啪的一下紅透了,是因為謊話圓不回來的尷尬。
反複強調自己沒有失眠,沒有心慌。
自己要是搬過去不就成同居了嗎?
裴長忌:“難道你覺得我很有時間陪著你一趟一趟的進醫院?”
黎因撇撇嘴,在男人的注視下隻能妥協轉身進去幫王媽拿東西。
他抱著一個柔軟的兔子玩偶慢吞吞的朝樓上走。
王媽拎著枕頭過來小聲和他說:“你身體不好,要是難受一定要說哦!千萬不要再進醫院啦,雖然年輕也一定要注意這方麵!”
黎因愣了愣,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王媽究竟在說什麼;“什麼?”
“小裴人不壞,就是小時候孤僻慣了,他父親還冷落他,實際上外冷內熱,可仔細了,有一年我這關節炎犯了,有回和老陳念叨,他聽見了,你猜怎麼了?”
“怎麼了?”
“他啊,竟然給我買的膏藥貼,不知道什麼效果最好,買了一大箱子,還說員工福利安排去體檢,不去還說要扣工資呢,逗死我了!那年他多大來著才要去國外上大學呢!”
“是嘛?”黎因抿唇笑起來:“他還會關心人呀?”
王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樣,像是笑又像是可惜:“他啊,一悶頭的工作,這麼多年腦子裡也隻有工作,還好娶了你進門,瞧這樣子,以後你倆肯定好。”
黎因啊了一聲,不可思議的小聲嘟囔:“我們兩個好?才不會呢”
王媽:“怎麼不會?這兩個月他回老宅的次數比他三年回來的都多!”
黎因愣神的功夫腳下的拖鞋不小心掉了,他踩在柔軟的地毯上重新折回去穿好。
地毯
他從三樓向下看了一眼,整個裴公館中都是柔軟的灰色地毯,連宋說是從波斯進的,最厚,最軟的款式。
整個裴公館都是他母親的遺產,裴長忌向來不喜歡動這個,連陳設都不願意換。
但這些地毯似乎鋪了有一陣子了。
上次他們出去住的酒店裡鋪的也滿是地毯。
“榆木腦袋。”他小聲嘟囔。
“愣什麼神,問你,牛奶要加多少糖。”裴長忌接過他手中的大兔子扔進臥室。
“啊?我的嗎?兩勺就好。”
“下樓,熱好了。”
男人自然而然的牽起他的手,黎因笨笨的跟上去:“哦,您還會熱牛奶呀?”
裴長忌意味悠長的回頭看他一眼,眉頭微蹙:“我是現代人。”
黎因樂嗬嗬的被他牽著。
大手套小手的。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裴長忌真的很有人情味,怪鮮活的。
書裡三兩句,母親的早逝,父親的淡漠,兄弟的反目,卻真的讓裴長忌在這偌大的裴公館孤獨長大。
“裴會長,您不應該提醒我少吃糖,免得牙疼嗎?”他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撐著手肘看著男人在廚房裡忙活。
裴長忌在他的杯裡放進兩塊方糖:“有麻藥,痛了就打,牙壞了就換。”
黎因:“?”
這麼簡單粗暴,不愧是霸總。
裴長忌用掌心試了試牛奶杯的溫度:“你身體這麼差,能吃,有喜歡吃的東西就是好事。”
黎因抿了抿唇,接過他遞過來的牛奶:“謝謝。”
其實霸總也是個好人。
今天少下一點藥,免得他再流鼻血。
晚上睡覺兩個人楚河漢界。
黎因摘下耳塞就喜歡把腦代塞進枕頭下,睡到一半他聽到窗外下雨了。
身邊的男人起身將窗戶關上,特定的房間就會開始與世隔絕。
睡夢中,黎因被撈進一個溫暖的懷裡,琥珀鬆香的信息素更是壓的他睜不開眼。
“不要弄我耳朵了”他哼唧一聲,拍開耳朵邊莫名出現的手。
“好。”低低的聲音惑人。
裴長忌隻是想要把他的耳朵塞的嚴實一些,免得外麵打雷會嚇到他。
過一會,黎因明顯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主動鑽了進來。
鼻尖蹭了蹭,將腦袋埋進去。
吧唧。
呼吸冗長。
有了alha的信息素明顯睡得更好,這幾天折騰下來真的累死了。
一覺幾乎到九點鐘。
樓下的車子已經到了,裴長忌臨上車之前又折返回去。
“您有什麼東西忘了嗎?”
“嗯。”
臥室的房門卻再次打開,黎因聽見腳步聲停在了床邊,還沒等他睜眼。
裴長忌蹲下輕聲說:“黎小兔,我要出門了。”
一下樓。
連宋拉開車門憋笑,王媽囑咐路上小心些。
裴長忌扯了扯衣領:“你笑什麼。”
“沒什麼。”
上了車,裴長忌還有些不甘心的盯著大門口,黎因今天竟然沒來送他。
等車開了很遠,從後視鏡中還是看不到那個小人。
“今天黎少爺好像沒來送您哎?”連宋看熱鬨不嫌事大。
“病剛好,貪睡正常。”
他搜了搜,【結婚隻有兩個月,不太熟悉的兩個人會膩嗎?】
看起來這小孩比自己想象中要難追,這麼快就學會了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
下午兩點鐘才從床上爬起來的黎因還是天旋地轉,因為太能睡王媽差點報j讓一百二把他拉走。
該死,昨天喝牛奶的時候弄混了,他把裴長忌加料的喝掉了!!困的他一直在夢裡,還以為見了走馬燈。
這藥的效果也太大了啊啊啊啊——
好困。
王媽倒水的功夫,黎因抱著小兔公仔吧嗒直挺挺的躺在沙發上又睡了。
“哎呦喂,我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