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聽見按鈴趕來時,黎因又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檢查一番,黎因這才從裴長忌的懷裡出來,抱著膝蓋大大的耳朵垂下來,護士敲碎藥瓶的聲音讓他的耳朵微微向上勾起。
裴長忌撇了一眼,默默的用手捂住他的耳朵。
耳朵上突如其來的掌溫讓黎小兔一愣,他抬頭迷茫的看著裴長忌。
可惜對方一直在觀察著秦亞東手裡的診斷病例以及開藥處方。
但有一說一,裴長忌的味道是什麼來著?木質調暖洋洋的。
管他什麼呢,自己舒服最要緊,黎因繼續猛吸,抱著半天不肯撒手。
裴長忌隻是輕輕的拍了幾下,他能感受到黎因緊緊抱著他的不肯撒手的心。
對於這段感情他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oa竟然會粘人到這種地步,讓他抱一會也好。誰叫他離不開自己
醫生說他就是被嗆了牛奶,氣管比較窄小,讓他以後喝東西的時候多小心一些。
“好的。”黎因吸了半天信息素明顯好起來。
他窩在裴長忌的懷裡,剛被嗆出眼淚的雙眸微紅,睫毛上水靈靈的掛著淚珠,秦亞東剛準備把黎因掉落的針重新紮回去。
黎因伸出手腕的時候他又是眼前一黑的地步。
“怎麼了?”裴長忌發現他的臉色不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黎因的手背上血管脈絡異常清晰明顯,在透白的肌膚似乎被血壓了一遍似得通向全身。
裴長忌大學選修過醫學,他不是很確定的問:“靜脈炎?”
“黎小兔,你不痛嗎?”秦亞東不解的問。
靜脈炎患者打針的時候血管會清晰的發痛,像針紮一樣難受,這種另類的病情也很難根治,因為無法確定患者究竟對什麼藥會起反應,格外棘手。
裴長忌的眉峰壓的很低:“痛怎麼不知道叫醫生。”
“我不知道”他拿起手中的止痛泵,一臉無辜。
秦亞東:""
裴長忌:“”
至於是從哪一瓶藥開始發炎的都不知道,粗心大意的程度令人捉急。
這隻兔子怎麼能這麼笨?
裴長忌在想,這麼多的病,怪不得人瘦成這樣,他曾經的日子應該很苦。
病房一時之間陷入寂靜。
黎因抿了抿唇,露出小酒窩小聲問:“我還能繼續喝牛奶嗎?”
一直吃流食他好餓啊
裴長忌伸手把牛奶遞過來:“慢點。”
“謝謝。”
秦亞東實在被這隻脆皮小兔弄的有些抓狂,最後隻能讓他在醫院裡觀察幾天後再出門,暫停用藥,有什麼不舒服酌情用藥。
黎因嘬了幾口牛奶,緩了情緒,病房內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他不是很明白裴長忌坐在這裡乾什麼。
外麵的工作不管了?
裴大忙人怎麼不走,不走的話他怎麼偷偷點外賣。
剛才護士姐姐給了自己三塊奶糖,並不是很想分給他哎
“那個王媽今天給我送了湯來,很好喝,謝謝您。”他蜷著膝蓋,坐在病床上亮晶晶的眼眸盯著裴長忌。
裴長忌和他對視兩秒,竟然有些想要閃躲的心思。
或許是在港口太久,見慣了打打殺殺,麵對著純粹如淨水的眼眸反而是第一次。
“其實您如果很忙的話,不用管我的,昨天下雨也隻是意外啦,以後我肯定乖乖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您放心工作,不用總回來看我的。”
“我一個人在家裡很好的,王媽陳叔有空就會來陪我,一點都不寂寞呢。”
黎因乖巧抿唇一笑,配上他那大大的毛絨耳朵,和一隻賣萌的小團子沒有半分區彆。
這話說的,聽話又懂事。
連宋拎著一大兜藥回來聽見,小兔唯粉表示心都要碎了。
分明是喜歡裴會長到骨子裡,但還要故作大度懂事的微笑,這樣的笑容是勉強的!!非常讓人心疼的!!
“是我陪你的時間太少,是我失職了。”
既然娶了人回家。就不能連基本責任都做不到。
裴長忌說:“以後我會常回家。”
黎因:“?”
??
誰問你了?
他微微白了一眼,裴長忌問:“止痛泵失效了嗎?”
孩子怎麼痛的翻白眼了。
黎因:“”
深呼一口氣,他搖搖頭,身子沒力氣坐著,躺了好一會裴長忌竟然還沒走,氣鼓鼓的從枕頭底下摸出奶糖,直接塞進嘴裡,沒有給他。
裴長忌就這麼盯著含著一塊奶糖。
黎因:“”
大傻春你到底要乾什麼。
“吃嗎?”最後,他還是大方的從枕頭下拿出一塊奶糖款待他:“剛才護士姐姐給我的。”
裴長忌本就不喜歡吃甜,搖了搖頭。
連宋把門口的花拿進來:“這是裴總定的,想要您早些好。”
黎因疑惑的看向裴長忌,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送自己花。
是很小朵的滿天星夾百合茉莉。
“玫瑰園裡的花都很好,那天是我誤會了。”裴長忌說。
黎因這才明白為什麼裴長忌這麼久都沒有離開,他是想要道歉嗎?
這可是在書裡狂炫酷拽吊炸天的主角攻哎——
黎因一時有些想笑,他歪了歪頭,撐著胳膊湊過去看,想要看看這個男人臉上究竟有沒有一點愧疚。
兔耳朵就像是小毛毯似得落在裴長忌的手背上、
他反手接住耳朵,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僵硬。
“裴先生是要和我道歉嗎?”他含著笑問。
裴長忌並不逃避:“是。”
男人向來要敢作敢當,並且麵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並不是外人。
黎因說:“可是道歉要說對不起呀。”
裴長忌問:“是嗎?”
他從小到大可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三個字。
黎因:“是的,不說的話這麼算道歉?”
裴長忌低頭看著他揚起來有些得意的小臉,掌心揉了揉那大大的耳朵,嘴角竟然有些控製不住的想要勾起。
因為從他的視角看去,黎因的嬰兒肥小臉有些可愛,看起來非常軟。
配上他本就軟軟的語氣,像是撒嬌。
等著自己丈夫服軟呢。
罷了罷了,還是個小孩,寵他一次。
“好,我和你道歉,對不起。”
黎因的肩膀笑著一抖,將臉頰埋進被子裡咯咯笑,最後露出眼眸小聲說:“那我就原諒你啦。”
裴長忌有些驚訝。
驚訝於,原來黎因竟然這麼好哄。
他的眉眼舒展,低下頭,用指尖又戳了下他的毛絨耳朵:“謝謝。”
“不許摸我耳朵。”黎因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算是哄好了人,裴長忌囑咐他有什麼事要及時按鈴後才走。
最近他剛剛接手商會,裡麵要忙的事情很多。
連宋說:“北郊那邊的地皮已經被王家收購,隻有下周的淩天地基和那片填海區可以競標,標書已經讓項目組去做了。”
裴長忌嗯了一聲,他想著什麼,忽然抬頭問:“漳州那邊的寶石礦最近怎麼樣。”
連宋:“啊?”
商會並不經營寶石生意,都是外包出去,很多年沒打理過。
“讓師傅選一塊合適的。”
“您是要做什麼嗎?”
裴長忌道:“打一對婚戒,過一陣要帶著黎因見媒體,不能有閃失。”
連宋:“好的。”
“下周去標會,帶著他。”
已經結婚就需要出現在大眾麵前,也正好對外宣發長行商會如今的掌權人,是個好機會、
“那我定兩個頭等艙?還是私機登記起飛?”
裴長忌:“不坐飛機,開車去。”
憑黎因那個耳朵,這輩子基本是告彆飛機出行了。
連宋:“好的。”
此刻坐在後排的alha看著自己的掌心,他微微垂眸,掌心不自控的微微收緊。
他的兔耳朵,也未免太軟了。
心癢。
下次不要再誤會他了,他隻是個有些笨的小兔子。
在醫院又住了好幾天。
秦亞東不敢給這人打吊針了,生怕這人會繼續靜脈炎,好生生養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有些落咳嗽的毛病。
薛眠之也特意跑來看他,見到這豪華單人病房表示震驚。
並且虛心求抱大腿教程。
反正還有一個月才開學,讓他好好養病。
薛眠之無意的問了一句:“最近你的微博怎麼不更新啦?”
黎因把自己被包裹的像小粽子的展示出來:“這樣怎麼畫畫呀?”
“奇怪,啊啊啊你背著我偷偷變優秀了!”
“怎麼這麼說?”
“你沒看嗎?最近你微博漲粉不少呢!”
黎因拿出手機看,果不其然真的漲了好幾千的粉,竟然還有人私信誇誇哎
雖然隻是日常練習的稿子,畫風卻是q版的小人很可愛,而且他畫的故事是他到裴家,表示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樣子、
比如第一次打碎窯瓷的時候,他把裴長忌的臉色畫的滿是無語線條,評論裡竟然許多人說搞笑。
【這是什麼夫夫搞笑日常】
【大大求日更!好可愛!一家人賠錢了嗎?哈哈哈】
【嫁入豪門真的能天天吃喝玩樂爽?】
沒想到真的有人看啊
黎因心裡有些小小的高興。
想著等手好了以後,繼續畫畫,說不定能提前賺到稿費呢。
晚上陳叔來接他回老宅才走。
黎因回到臥室,軟乎乎的貴妃椅上有個新的小盒子。
一打開,裡麵竟然是他送給裴長忌的玩偶的——放大版兔子。
超級大,超級軟。
盒子上寫著小卡片。
【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