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槐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種想要反胃的衝動。
昨晚如果沒有陸晚吟,自己恐怕也會被沈安安這樣對待。
他顫抖地轉向身旁的陸晚吟問道:“她…她還有救嗎?”
這明顯是一個愚蠢的問題。
陸晚吟搖了搖頭,表情一片淡漠:“除非她和你一樣有異於常人的體質。”
而後,她抬手喚出一把漆黑的鐮刀,寒光凜冽。
與此同時,察覺到他們存在的怪物扔下女人的殘骸,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朝二人撲了過來。
“退到我身後,薑槐,這是一隻感染者,代號百手蟲。”
她下意識想要把手按在耳朵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帶耳機,身上也隻穿著一件睡裙。
“代號死神,開始斬狩。”
她自言自語一般說完後一個箭步衝上前,身形如電,瞬間拉近與怪物的距離。
那把漆黑鋒銳的鐮刀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優雅而淩厲的弧線。
寒光閃過,怪物的一條前肢應聲斷裂,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殷紅的血液從創口噴湧而出,濺在陸晚吟的臉頰之上。
她微微吐息,一口白灼的霧氣從她櫻唇之中呼出。
下一瞬間,刀光再次閃過,鐮刀乾淨利落地將那怪物長長的脊椎斬成兩段。
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轟然倒地。
陸晚吟輕巧地收回鐮刀,甩去了刀刃上的血跡。
方才的戰鬥瞬息而過,然而她卻絲毫不見疲態,氣息依舊從容不迫。
薑槐已經看呆了,昨晚陸晚吟讓自己閉上眼睛,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少女戰鬥的身姿,如今近距離看到後更覺得震撼無比。
陸晚吟走到那女人身邊蹲下,握住了對方的雙手輕輕放在胸口。
“願你的靈魂得以安息,來世不再遭受苦難。”
女人瞳孔顫抖著,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來,而後寒光一閃,鐮刀切斷了女人的脖子,送了她最後一程。
而後陸晚吟緩步走向薑槐,語氣平淡地開口:“我會呼叫組織的後勤組來善後,現在我們先”
陸晚吟話音未落,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那是一種讓她無比熟悉的氣息。
而薑槐也已經發現,在陸晚吟的身後,一道裂隙正在緩緩撕裂空氣。
“小心!”
薑槐大喊,同時朝著陸晚吟跑去。
少女緩緩回頭,卻正好和裂隙之中探出的怪物腦袋對上了視線。
她驀地瞳孔一縮。
那隻怪物突然扭曲了麵容,裂開一個駭人的笑容,森森的利齒在月光下泛著駭人的寒芒。
它猛地張大了嘴,咬向了陸晚吟的腦袋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陸晚吟猛地回神,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鐮刀。
然而為時已晚,她隻來得及勉強格擋,那怪物已經一口咬住了鐮刀的刀刃。
兩股力量在空中僵持了片刻,隨即那怪物猛地甩頭,生生將陸晚吟連人帶刀重重摔在了身後的磚牆上。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夾雜著少女短促的慘叫。
陸晚吟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五臟六腑都在瞬間移了位,口中頓時溢出一股腥甜。
她無力地順著牆根滑落,癱坐在肮臟的地麵上,勉力支撐著自己不致倒下。
鮮血順著額角蜿蜒而下,陸晚吟痛苦地喘息著,視線因劇痛而變得模糊。
手中的鐮刀早已脫手飛出,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陸晚吟虛弱地轉過頭,她想看向薑槐,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很模糊,已經看不清那少年在哪兒了。
隻能用儘力氣喊道:“薑槐,快跑”
怪物它龐大的身軀和猙獰的麵目漸漸從裂隙之中鑽出,每一寸都散發著邪惡與威脅的氣息。
陸晚吟掙紮著想讓自己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
最讓她絕望的是,這並不是傷勢導致的,而是自己在害怕。
"這…這不是感染者……"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栗,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是的,她終於認清了,眼前這個怪物並非自己平日裡獵殺的那些低等感染者,而是貨真價實的……
獸。
而這隻獸明顯具有相當的智慧。
從裂隙出來之後,它並未優先展開殺戮,而是讓自身的氣息將這條小巷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創造出了絕對安全的狩獵環境。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一邊在嘴裡咀嚼著剛才那隻被陸晚吟斬殺的感染者的屍體,一邊向少女緩步逼近,眼中閃爍著殘忍嗜血的光芒。
陸晚吟顫巍巍地想要將身子向後挪動。
卻感到整個身體都在叫囂著疼痛,似乎隨時都會散架。
恐懼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心田,這並不是第一次了,她沒有想到過了這麼久,自己在獸的麵前仍然那麼軟弱無力。
怪物逼近了,它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口中汙血狂流,正打算給陸晚吟致命一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塊石頭飛來,砸在了怪物腦袋上。
它頓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猛地扭頭,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
“快跑!”
薑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他大喊道:"我來拖住它,你趕緊逃!"
說著他又朝怪物擲去一塊石頭。
這一次怪物徹底被激怒了,它眼中噴出凶光,放棄了眼前毫無還手之力的陸晚吟,轉而朝薑槐撲了過去。
陸晚吟看著那隻凶獸朝薑槐逼近,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咬緊牙關,想要強行壓抑自己的恐懼,顫抖著挪動身子,伸手去取那柄掉落在地的鐮刀,同時嘴裡自我催眠一般呢喃著。
“我,我可以的,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可以的”
但當她的手握住鐮刀的時候,那種顫抖甚至讓她無法順利地將刀給拿起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憤怒的感覺充斥在陸晚吟的心頭。
回憶如潮水一般湧起,被獸所殘殺的父母,尖叫奔逃的人群,衝天的火光和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然而一聲慘叫讓陸晚吟回過了神來,她猛地轉頭。
發現薑槐已經被那怪物抓住,捏在了手中。
它似乎很喜歡折磨它的獵物,在抓到薑槐的時候,也沒有第一時間咬斷他的腦袋。
而是用那尖銳的爪子一點點把薑槐的胳膊給撕扯了下來。
鮮血汩汩地湧出,在空氣中飛濺。
陸晚吟隻覺得一股腥熱的液體濺到了自己臉上,她的瞳孔逐漸收縮,表情也變得呆滯
這種疼痛感讓薑槐的大腦差點失去意識。
在這瞬間。
一股沒來由的憤怒開始不斷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