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腳踏出門框,烈陽炙烤出遠處層層漣漪。
“算了回去吧。”
急停調轉之下免受了這場酷刑。進入客廳感受乾爽空調並揚起嘴角,把可樂放在茶幾上,打開電視冒出層層雪花,坐進沙發裡的張梓昕閉眼露出笑容,聽說電視的雪花是宇宙的輻射背景。
……
眼前一片灰茫茫,好似霧的封閉世界,毫無上下八方可行。色如天,靜如地。觸之不及手足無措,天地之大卻毫無歸屬可言。
張梓昕向下望去,發現真的零重力,但自己的衣服與身體統統不見,透明身體也伸手不見五指。
“這…。”
靈體的張梓昕透明如阿飄,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遊走。
【張小,這是我單獨為你開辟修煉聖地呦,時間緯度我給你暫定時到了一古戈爾,怎麼樣?很短暫吧,順便再給你加一個超憶症的buff。唔……就這樣吧,不必感謝我——愛你的李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塞進張梓昕的腦海裡。
“唔…阿巴阿巴…唔唔我…我?”
“我草你…嗶嗶嗶嗶嗶…”
“汝母安康嗶嗶…”
“我俏麗嗎!?”
六個小時後,張梓昕詞窮了。鬼知道沒有肉體喉嚨的張梓昕是怎麼在嘴巴裡口吐芬芳的,他隻知道自己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在這裡可以儘顯他的口才。
在張梓昕閉嘴的半分鐘後,無數記憶在腦海中拚湊、重組在浮現,記憶的速度在一比一的衝演著,周圍的場景一一浮現
張梓昕一路想一路飄向遠方,“麻痹,這狗東西。”
在重放小時候不堪的往事中,張梓昕飄了兩三米。張梓昕的記憶已經重造到了幼兒園,距離又遠了十米,時間過去了三小時、張梓昕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離原點漂浮了十四米。
張梓昕漂浮六十二米的時候,屬於他一生十八歲零三月十一天的記憶已經播放完了,這時他已經浪費了一兆年中的二十一小時。
當在灰色世界的經曆記憶和他重疊時,張梓昕這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輩子好長。
第三天:
“踏馬的垃圾,快放我出去!!!”
“狗幣的李子,你這是想弑父?等我強大了一定要暢遊時間長河,從源頭解決你!”
第六天:
“你也就這點兒本事了,有能耐弄死老子!”
“你有什麼本事?都踏馬使出來!吭一聲算老子輸!”
第十三天:
“我不求你什麼,隻要給我七情六欲就好,驚嚇也好疼痛也罷,隻要給我點兒反應。”
隨著時間的轉動,張梓昕唯一的視覺隨著灰色的天地而逐漸消失,倒是十八年經曆過的地方和場景在張梓昕的腦海中不斷重演著。
第二十三天:
“我叫張梓昕,我是個被穿越者,起初收到一個神秘的包裹和戒指,我手賤的打開了它戴在我左手小拇指上,然後我不幸被困在這個灰色的世界裡,我明確的記得現在是此世界的第二十三天零小時一分鐘,李子賦予我全部的記憶和這種類似於超憶症的特異功能,使我處在這無紙筆的世界裡做筆記,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十四天:
“我叫張梓昕是個穿越……世界的第二十四天……不幸中的萬幸。”
第二十五天:
“我叫……”
第十五年:
“我叫……”
第十五年:
“我叫張梓昕……不幸中的不幸。今天我有了新的發現,我的情感正在消失,我不能這樣了,否則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第一百年:
“我叫張梓昕,時間已經達到了一百年,我的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無時無刻重複的記憶使我的人性正在泯滅。必須要做點兒什麼了,我必須要把它們以每年時間拆開。”
第一百十五年:
“我叫張梓昕我成功了,我試了很多次實驗,終於從人格分裂中找出靈感。我把我十七歲的記憶注射到我前麵這個虛影中,我承受記憶的恍惚感有些稍微的緩解了。不,十七歲的記憶還在我腦海中重現,我要一直往這個虛影裡注射關於十七歲的記憶……可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幻想……”
在灰色世界中,十八歲好似淺白色如同曼哈頓博士般的張梓昕正在用左手食指手指摁住前麵虛影少年的額頭。透明的張梓昕手指中好像水柱的彩色東西不斷地滑向少年虛影。
少年虛影的身體從透明慢慢凝實起來,當然還是白色。
……
白霧世界。張梓昕單獨體會著這幾分隻有十七歲時的記憶和思想,沒有表情的臉上淡化的情感慢慢流露著苦澀。說實話,張梓昕起初是拒絕出生到被囚禁所有記憶湧現的,而且還是不斷、重複的記憶,使他起初很抗拒。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漂浮了多長距離,在這片茫茫的宇宙中,眼神也沒有了焦距,記憶也在混亂中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當寂靜之地沒了五感,最好的彌補就是自己的記憶。
從出生到被棉布包裹,從閉眼哇哇大叫到睜眼哧哧打量四周,吃的母乳變成了奶粉,尿布換成了小衣服……
出生的記憶也在輪回的浮現,從繈褓中的嬰兒到十八歲成人年紀,經曆過的事兒和遇到的人也在腦海旋轉。
張梓昕崩潰過、咆哮過、自殘過…他的每一次用指甲撕裂皮膚,用膝蓋撞擊臉頰都會在下一瞬間恢複如初,但那種疼痛卻透過他就這樣不斷的折磨著自己的肉體感知神經直至靈魂。
這是張梓昕想要的效果,他要以疼痛換取清醒,他不想變成精神病!
在一次次的幻想中張梓昕度過了一萬年,他沉迷於自己想象出來的精神世界中,但張梓昕太過沉迷而沒發現,他所幻想的場景事物正在他周圍以海市蜃樓般虛影一一浮現。
睜開淡漠的雙眼,眼前有無數重疊的記憶空間,灰白色的宇宙有了一點兒色彩,那是關於張梓昕一切遇到的場景。重重又疊疊,小瓦房的姥家四合院也重蓋了,初中學校前的平原空地變成了高樓大廈。
靈體張梓昕的周圍那些建築也在重演。大樓又回到了空地,小初中的那些小夥伴兒們也在教室裡嬉戲打鬨。
張梓昕飄到六年級五班的教室中,雙腳踏在地麵上才回過神來。
“記憶…外放…虛化成實?”
“踏踏踏…”
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著上世紀名人名言,張梓昕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怎麼能更好的把記憶中的東西重組呢?一遍又一遍的刷新這個世界形成質變?也不是不行,我的十七歲靈魂記憶也凝實了吧?’
張梓昕看著學校城市外的灰色白霧世界心中呢喃道。
轉過身,張梓昕神情淡漠看著遠在這片城市千裡之外的十七歲靈魂記憶載體。
“它應該有我的意識了,但不完整。想必僅有我十七歲的記憶也能知道我的部分思想吧。”
逐漸強大凝實的靈魂直接橫穿與十七歲載體的距離。
嗡~
碰!
一條直線劃過虛擬城市。
線外在以音速破裂的城市正在坍塌。一座座房子被直線的餘威壓成碎片,碎片最大不超過三毫米。
像鏡像空間般破碎的城市在兩秒內徹底湮滅。
張梓昕出現在載體麵前,不斷打量著載體“有了我的記憶卻沒有真正自我意識?有趣,那我賦予你意識你會如何?”
一絲白煙從張梓昕眼睛處飄出,青煙鑽進了眼前十七歲載體靈魂軀殼的七孔中。
沒有眉毛的眉頭觸動一下,茫然的雙眼睜開,十七歲抬起乳白色的雙手。
“我……誰修改了我的記憶嗎?”
十七呢喃道。雖然隻有一年的時間,但他該了解的都明白,自然知道自己被困在隻有這一年的輪回裡。他有點懵,因為在他的世界觀中根本沒有超能力,有也是杜撰的。
緩慢抬頭看向猶如神明的靈體張梓昕,它是感覺熟悉又陌生。那張臉在他記憶中鏡子裡的模樣是同樣的,唯一的區彆就是前麵這個張梓昕沒有毛發,不管是頭發還是身體上的體毛都沒有。
張梓昕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十七,他的實驗成功了。
“那麼接下來…”
張梓昕左食指彈出。
十七所在的地方被點出了一團黑洞,乒乓球大小的黑洞撕裂著灰霧世界。張梓昕眯起眼睛,他在等待。等待這片白霧世界被黑洞“咬”出缺口,但他也在猶豫,他能壓縮黑洞但不代表身體能橫渡黑洞。
十七是收集了這一段所有記憶的載體,把它瞬間釋放就會產生巨大能量,而在這一瞬間把這些能量壓縮使其坍塌就能做出個不同形式的黑洞!
黑洞旋轉著,慢慢把自己停下來。
張梓昕的臉上有了絲波動,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連黑洞也無法摧毀這裡嗎?
張梓昕弓起身,右臂向身後拉去,一副進攻的姿態展現,時間凝聚在他身後,變成無數位張梓昕,同樣的姿勢,不同的時間。
嗖!
嗖!
嗖!
……
雙拳光速打出,身後無數虛影也隨其後,無數人影揮動雙臂,沒有華麗的技巧,隻是單純的打直手臂。
轟隆隆。
一個個如月球般大小的不規則形虛空裂縫被打出,後麵的人影緊隨其後。
轟隆隆…
拳影如時間長河般絢爛,虛空裂縫肉眼可見般從地球大小長成土星大小,裂縫中籠罩虛空的還是灰色世界散裝的網,即便它被打的稀碎但仍然能連接著彼此,並修複著。
……
這一打就打了一個月。
張梓昕身後的人影要被時間重新拆開了,他們本來就是張梓昕用強大的靈魂來禁錮的自己揮拳形態的影子,如果不是灰霧世界對張梓昕的放縱,否則他也不能從時間線上把自己的殘影拿來多次利用。
靈魂體的張梓昕停下動作,他從開始就明白憑他現在是無法摧毀這片空間的,哪怕是一小塊碎片。他瘋狂嘗試隻因為他不爽,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真的隻是單純的不爽。但這種不爽在一個月的洗禮下慢慢變成了憤怒。
按理說憤怒的情緒現在的張梓昕已經消失了,但他輪回的記憶不斷摧殘他的同時也有意無意的保留住為數不多的人性。
張梓昕皺眉。
“七情六欲對我已經無效,我真正值的保留的可能也隻有理智和混亂了。”
……
第一千兩百七十五萬年:
看著前麵157680個太陽係,張梓昕毫無波動的內心突然竄過一絲滿意。這是他把自己十八歲的一生化為生前的每一個小時宇宙!
這裡每一個小時都有它專屬的宇宙!
有些念頭的誕生或許隻需要一秒,或許是十秒,一分鐘。忘記它們是大腦對神經的保護,而李子的賦予卻戳破了這層保護,張梓昕的記憶每時每刻都在被摧殘,他像存儲的軟件的電腦,再被一遍遍的砸碎,然後用更好的設備重新拚裝起來。
一首歌你喜歡聽你可以多聽幾遍,但聽多了你就會感到厭煩,一但把這首歌改成“鈴聲”你就會變得精神恍惚。而張梓昕做的正是在苦中作樂,張梓昕可以試著改歌詞或歌的曲調來讓它豐富。
……
靈魂體張梓昕張開雙臂,微閉眼睛。他要把自己的記憶傳輸到這十萬五千個宇宙中,同時傳輸的還有絲絲靈魂。當然,第二個世界的自己會有第一個自己以及自己一年後的記憶…以此類推。讓張梓昕們玩兒去吧。
張梓昕想看看由自己創的一堆世界,感覺很奇幻。
他也要休息休息了,哪怕他是靈魂體不會困,但他要承受輪回記憶的轉輪而且要疏散給不同的世界,這讓他在精神方麵上已經疲勞了,他需要放棄思考,真正的斷絕與記憶世界的聯係而做到真正的,“沉眠。”
……
第三千四百二十五萬年:
張梓昕們已經玩兒膩了,他們所有姿勢都嘗試了遍。
甚至張梓昕們都玩兒上了其他的角色扮演,自己扮演著他所遇到的人,重複他們辦過的事。
他當過老師,在講台上怒斥自己初中的同學,這讓他的爽感刷到爆。他扮演著自己旁邊的同學,看著怒斥班級的老師甚是有趣,而講台上的老師當然也知道下麵同學,她隻知道有些無可奈何,當過老師的她直覺的下麵那個不合群的自己太過幼稚。
同時還有扮演過醫生、交警、清潔工、白領、資本家、老師等很多職業。
靈魂正在慢慢向那些職業的自己靠攏,嚴厲的更嚴厲,頹廢的繼續頹廢。幾十不同時間線上個被製造的世界已經被“張梓昕”掌控了,可以說除了動物外,所有“人”都是張梓昕。至於那些人?它們隻不過是記憶而已,沒有真正的生命,就像上了發條的智能機器人在按照時間線來做事。所以“張梓昕們”取代它們也沒有任何心理不適。
……
第七千三百萬年:
隨著記憶在時間裡的不斷擴散,小時世界已經分散成了秒世界,也就是567648000個世界。
一個世界最簡單的布置就是太陽係,因為需要有太陽和月亮,其他球就當附帶吧。
但五億六千萬個太陽係也在白霧世界也是有點兒分量了,但不多。就那麼一丟丟,畢竟白霧世界的泡泡宇宙可是在李張梓昕世界的整個可觀測宇宙,的平方大小。
灰蒙蒙的世界一眼望不到邊,猶如死寂般的世界失去了所有。一具破損的骷髏飄著,骷髏大腦處有一個拇指大小的人影隨波逐流。
也許是到時辰了,殘破骷髏的身軀如顆粒般大小向小人彙去,幾乎透明的小人出現一抹白色。
“嘿嘿,哎嘿嘿…”
骷髏傻笑看向遠處的城市,如同白玉般食指向前探出。
轟隆隆…
高樓坍塌土地翻湧,布滿大地的房屋在不知名力量下抹除銷毀,天空撕開帷幕大地萬裡,這個比地球大百倍的世界突然被抹平了一角。
骷髏坐在廢墟之上。地內岩層外露岩漿翻湧噴出,天空上聚滿厚厚的雲層,道道雷光閃爍。
轟隆隆。
大雨如創世之前般落下,也許是世界在舔舐自己傷口,積水成海淹沒了最底下的骷髏,讓他與孤獨作伴。
……
白霧世界,透明小人周圍瑩瑩閃爍,一個個亮晶晶的微型氣泡懸浮在它的身旁。
突然,一個小氣泡破了…
……
赤身裸體的透明小人緩緩睜開眼,一道道信息流在眼球表麵上穿過。
張梓昕環視周圍那些小到看不見兒氣泡,微微捏掌片片爆破聲,一粒粒氣泡內閃爍熒光。
道道漣漪,一道如同白玉的人影浮現在骷髏旁。祂是張梓昕的靈魂體,在這裡已經存在了幾億年。祂輕輕俯身趴在骷髏的胸口,這是祂那為數不多存在過的證據。
祂最初穿越到這兒時是一個赤身的18歲小夥子,在這裡他沒有餓渴冷熱,沒有了一切外在需求包括繁衍欲望。
……
不知張梓昕第幾次倒頭重來模擬自己的時候才發現外界已經天翻地覆。
目光呆滯,毫無聲息。
白色透明虛影仰頭目視白霧世界,這是祂以前經常用來打發時間的動作,但祂沒有看見那一望無際窒息且安靜的虛空,而是無數互相堆疊的巨大場景虛影浮現。
祂身體在凝實,他沒有五官沒有毛發沒有五臟六腑和表皮孔洞,一個潔白如玉又隱約透明的人形怪物!
祂展開雙臂手掌張開向前,像是擁抱世界!可下一秒…那億萬個世界虛影灰飛煙滅,消散的無聲無息,無跡可尋。
輕輕抬起左手,一圈銀色的亮光在小拇指上凝聚,最後化成戒指[銀門]。
摩挲著左手的戒指,頭低下若有所思。自己,是來乾什麼的呢?
“靈魂是記憶的載體,是客觀事實認知的信息處理結構,也是操控身體的主要負責者。所以李子…”
虛影若有所思盯著左手戒指,男女老少不同音色異口同聲在祂體內回蕩。
“我所經曆的不過是寥寥數行字,我現在處在你的小說中…對嗎?”
時間似乎靜止了,粘稠的氣氛不斷在堆積。
祂並沒有惱怒,隻是在回想自己的種種過往。
祂的思考早已超脫於世界,但祂並沒有變得如何聰慧,也不是知曉萬物,但祂確確實實的覺得自己多了什麼缺少什麼。
多了名叫“絕對理智”的東西,又失去了七情六欲,就好像修仙修到對任何事都無感,從此永遠踏入賢者模式無法脫離般,又好像是[知識詛咒]讓祂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
祂晃晃悠悠一步踏出億萬光年之外。這裡充滿了汙垢,一些像觸手般的東西在這片廣闊天地的沼澤裡翻騰。那些汙垢是這世間最臟的東西,它是思想、是從祂身上剝落下來的戾氣、是物理身軀上刮下的腐肉塵土、時間霧靄封印積攢的沉澱記憶。
祂靜靜看著這方天地,他們同根同源卻又天差地彆。
墨黑色沼澤下傳來迷離之音,尖銳而粗糙,長長的尖嘯使得沼澤翻滾不止,一條條漆黑模糊的觸手向上翻來。
沼澤上殘肢斷臂,各種扭動的肢體形成密密麻麻的怪物,它們或靜或動,那怕有的怪物是死相,那它的軀體上也依舊有或大或小的肢體扭曲著。
仿佛感受到了來人的熟悉感,整個墨黑色的沼澤開始顫抖,夾雜著各種尖銳的爆鳴聲和低沉的咀嚼聲響起。世界意識仿佛很開心,因為有一個同源的家夥來了。
整片區域的意識逐漸複蘇,那些龐大的、渺小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上到萬米扭曲泰坦下至蟲蟻細菌、生或死的所有動植物都在這一刻表現出痛苦的模樣。
它們匍匐在這片沼澤中,有的淹沒在水底。它們身上的血肉或大或小爆裂扭曲成一條條血管肉絲,身上的血肉爆開,大片大片鮮豔渾濁的血霧彌漫於沼澤上空。
墨黑的湖水朝無名之霧世界彙去,留下乾涸的恐怖大陸。隻見這片上密密麻麻的生物屍體,大陸開始扭曲拉伸。
轟隆隆!
這片大陸緩慢的團縮成一顆肉球,但這顆球中心有一個直徑億米的小洞,這片小洞不大,擠一擠裝個參宿七問題不大。可僅僅隻是這麼個小洞卻是整顆球的三百分之一!
在無名之霧飄蕩的大片墨水仿佛受到了指引,向那個小洞灌去。
咕嚕嚕。
轟隆隆!
嘩嘩嘩!
感覺灌平小洞後這顆不怎麼聰明的球有點兒著急了。巨大的軀體顫抖著,虛空中還有許多墨水在飄蕩,肉色的表麵擠壓破碎,上麵存留的不同白骨和血肉寸寸崩壞。就這樣表皮上又擠壓出幾千上萬的大小不一的洞。
當所有的墨水灌入後,肉球又微微顫抖將剩下沒用的洞有合並起來。彌漫在肉球表麵的血霧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歸處,它們分散又凝聚,往所有黑色湖泊中注入進這血液。
仿佛得到了升華。一個肉球上長滿了黑色眼睛紅色瞳孔的怪異神祇誕生了,以上次所有怪物為代價做的或大或小的血管,這次統一的緩慢挪動,不妨在內部看見紅色的血液。
它的本體直徑四百億,比許多恒星都要龐大,它身上最小的縱橫交錯的觸手血管等,僅是幾毫米,密密麻麻且猙獰恐怖的一團神祇在虛空飄蕩。
白色虛影靜靜踏在這扭曲地表上,環視一周,哪怕那些怪物都融入這神祇內,但這半融入的各種軀體仍然嚎叫蠕動著。
前方傳來“咚咚”聲,從地底至表層伸出個像植物根莖的巨大肉觸,咕隆聲在這肉觸頂部擴散,肉膜如花蕾般形成綻放,隻見裡麵團縮著一個人影。
這身影不比其他怪物那樣醜陋反而像史萊姆成神,祂身上的皮膚如黑色的果凍細膩光滑,頭發如瀑布散落腰間,時而根根分明時而聚攏糾纏,像水一樣。
花蕊的祂迷迷瞪瞪的轉頭望去,祂沒有五官,但鼻子耳朵的形狀依舊保留,唯二的空洞恐怕就是那一雙黑底紅眸了。從二十五米高的花跳落下來,雙腿屈膝沒發出一點兒聲響,身後妖豔花兒完成使命,自動凋零成粉末碎屑坍塌。
祂看著祂,祂們互相凝視在這片詭異而神聖的肌膚表層上。白色虛影看了良久抬起左手,黑色膠狀人影心領神會抬起左手手掌,隻見左手小拇指不知何時多出枚銀色戒指。
“這東西叫『銀門』是李子給我們的東西。”
男女老少不同音色在白色人影體內響起,黑色膠狀人影輕微點頭,“這是把我傳送過來的東西,你應該知道這玩意的作用。”嘶啞扭曲帶有被動詛咒的呢喃在整片天地混亂交織著,祂是一切不祥的源頭同樣也是一切規則的締造者,語言對祂可有可無,祂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表達內容。
白色虛影輕輕搖頭同時轉身離開,同樣也示意著‘跟我過來。’
……
兩者攜帶巨球一踏億萬光年來到最初的地方。
當黑色膠狀人影看到那具骷髏時,也同樣靜靜趴在骷髏胸口,可以說祂是本體的血肉,而這具骷髏就是真的本體,祂最初被時間剝離的同位體。
旁邊白色虛影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們仨本是一個人,現在卻分成了三份。這不由想到了沒穿越前看到的種種近代《洪荒》小說,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後把自己一氣化三清分成三等份,這何其相似啊!
難道自己真的要學神話成聖人嗎?
不對,身為被穿越者要有更加超脫的思維!結合各種現代文學作品不隻有成聖一條路可以走,自己是白色虛影代表靈魂,是不是可以像《火影》般【多重影分身】那樣走量變引起質變的路?
黑色膠狀神祇代表血肉,而血肉最強大的就是基因庫,以祂不詳的規則去吞噬其他宇宙的各種基因再進行改造,那樣不是聖人也超脫聖人了!就如《克蘇魯神話》般。
骷髏的話……隨便給個意識當樂子人得了,反正不重要~
骷髏:我俏麗嗎?!
低頭沉思的白色虛影對上黑底血瞳,祂們道心交感下都明白了各自的任務,那就是聚合裂變再質變!
想做就做,兩者將骷髏帶到巨大肉球上。
這尊沒意識的本體感受到“它”的到來,血肉湧動爭先恐後要湧進骷髏中。神祇肉球湧動的過程使得表皮再一次毀天滅地般的崩裂,畢竟400億米直徑的東西要壓縮到一米七五骷髏架子中確實有點兒難搞了。
咕隆隆…
……
咕隆隆…
這一壓縮就壓縮了75個零的時間(已知一古戈爾是一百個零)。
虛空中一個人靜靜漂浮,他表皮周圍有寸寸虛空在不斷崩裂重組著,這片無名之霧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挑戰。
當骨頭和血肉合二為一時,人體左手小拇指上出現一個戒指,感受到了戒指出現的肯定,白色人影終於緩了口氣。
而祂的透明身軀現在早已經龐大到九千億光年開外了,雖然靈魂的重量和質量極其容易壓縮,但對祂本身也是一種酷刑。這時間段中白色虛影不能分散注意力來擴散時間世界了,祂要更加注重骷髏與血肉的融合,直到他們完成後,自己早已經突破物質界的限製了。
感受著前方如同“弦”的人體,白色虛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強大而帶來的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那具肉體小拇指上帶著的那個銀門微微閃爍,光幕以詭異的方式投射到白色虛影的視網膜上。
[叮,是否將靈魂肉體完美融合?]
“李子給的戒指?沒想到最後還是和金手指,融合!”
無上縹緲的信息素從四麵八方傳來。
[叮,正在融合。]
[叮,融合成功。]
睜開雙眸,雙手握拳,感受著這具身體帶來的力量和三種意識的互相輔助,張梓昕終於有種做人的感覺。
緩慢抬手間輕鬆劃出大片虛空裂縫,“這具身體未免強的過分了,還是不體驗了,先斬三屍吧!”
做好一切的張梓昕左右腿卷起盤坐在虛空,雙手學著電視劇仙人那樣放在攤開放在小腹前,剛睜開的眼又緩緩閉上!
“吾以身之魂斬出自我屍,締信息歸一者!分合間可脫落大因果,凡自身遺棄者接為歸一。棄之其身,廢之其炁,萬源生根。以自身化萬物,又以萬物築歸一。來人若問何道?成分神大道!”
“吾以身之血肉斬出惡屍,締格赫羅斯!不可認知,不可定義,不可觀測。我對你沒惡意,我從未關注過你。你哪怕看我一眼都會瘋掉,我是你無法承受的未知。盲目與癡愚的主啊,請您蘇醒,我將以血肉,鑄造您醒來的鬨鐘。來人諾問何道?成克蘇魯道!”
“吾以身之白骨斬出善屍,締詭異樂子人!墮其肢體,黜遁聰智,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坐者,動也。忘者,念也。非坐則止其役,非忘則息其思。役不止,則神靜。思不息,則心寧!來人諾問何道?成坐忘道!”
說完三句話,張梓昕感覺無敵的自己又升華了,三種不同的能量要將自己分開,張梓昕不遺憾,因為分開後三者都有現在強的力量,張梓昕已經不當人了!
……
一古戈爾時間已到。這方無名之霧已有三足鼎立之勢卻又相輔相成。
[正在讀取世界“一”人間體……已失敗]
[正在複製世界“一”……已失敗]
[正在抹除世界“一”……已失敗]
[正在凍結世界“一”時間軸……已完成]
三巨頭同時感知著早已消失的銀門現在又出現的內容,“歐吼~咱們這是遇到麻煩了,要死了好害怕呦~”不知名骷髏興奮道。
“李子應該交代了什麼吧,轉述吧。”
[叮,是否寄存以世界為序列?]
三巨頭默認。
[叮,本世界正在寄存中……已成功]
[叮,正在重塑原時間段宿主……已成功]
銀色光圈消失在這方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