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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情誌鬱鬱,最怕就是迎頭一刀。
誰也想不到,砍了幾棵樹,在這島上要如此興師動眾。
地牢裡不知日夜,幾個小的天井孔隻能透過一縷微弱的光線,在地下,時間過得無比地緩慢,一切都被定格在黑暗當中一般。
不過這裡吃的比他們原來強上百倍,可能還有這一點好處吧。
三百多人不可能全部拉到堂上過審,司法所挑了邢昌幾個帶頭主事的大哥級人物,紀其三兄弟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也被帶上司法所,準備一起作為代表受審。
審判萬安社員的司法所,竟然不是廣源街道的司法所,處理他們這事的司法,由梁川指定,交由鳳裡街道來主審,主事的就是羅響!
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因為這一次衝突的主體之一,就是廣源街道的工作人員,要是由廣源街道來主審的話,那他們肯定或多或少會偏向自己人更多一些,就算萬安社的人無罪,最後肯定也要吃不少的苦頭。
為了審判的公正性,肯定要異地辦案來得最為公正!
為了這一場審判,梁川與蘇渭也是有幾天吃不香睡不穩。
這案子看似是一樁小事,實則是影響鳳山將來走向的大事,處理不當的話,影響將會非常的深遠。
他們挑戰的是梁家的權威!
新來的人或許不懂,但是將來還有許多人會來到
島上,要是每個人都仿效萬安社的人來這麼一出,梁家的威信就會慢慢被消費怠儘!
蘇渭還真沒想到,這幫人連飯都吃不上,還敢跟梁家叫板,哪裡來的底氣,他都懷疑是有人故意鬨這麼一出!
邢昌一行人被押解至司法所,一上公堂,眾人就被這所裡的氣勢所震攝。
沒上堂之前,一行人私下偷偷議論,這肯定就是他們鳳山街道裡麵的衙門,上衙門幾個規矩,就是先打一頓殺威棒,不由分說,鬨得越凶打得越狠。
幾個社員也相互約定,堂上隻訴苦絕不鬨事,來個示敵以弱,他們現在也砧板上的肉,實不得已,隻能任人宰割。到了這種時候,絕沒有再充大頭的必要,該認慫就認個慫,若是能得個從寬也就罷了。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論起來,他們並沒有得理的地方,夷州有夷州的規矩,社員們隻是覺著他們在這裡受到了歧視,想團結起來先給夷州人一個下馬威,將來好有個立足之地,沒想到梁家人如此之強硬,上來就是直接拿人,一點都不解釋和其他抵抗的機會。。
這個司法所,有點像衙門,卻又不像衙門。
是的,司法所也在改革,不停地進步。
梁川的點子全部在時時更新。
衛生所翻天覆地,司法所同樣日新月異。
這裡沒有官老爺更沒有刑房師爺,也沒有兩班皂吏分立左右,衙門的大門更是洞開,外麵有一群的百姓正在看熱鬨
,這些百姓竟然還不是站著擠著,而是齊刷刷地坐在堂下,是的,司法所竟然擺滿了整齊的長凳,給外麵的百姓預留的!
邢昌幾人掃視了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兩排密密麻麻的長椅,上麵坐著無數的百姓,這些老百姓很自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點都沒有見怪的感覺,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樣子,所有人都目送著執法隊的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堂上。
這些老百姓可能有近兩百人,男女老少,一個交頭接耳的也沒有,堂上莊嚴肅穆,氣氛緊張而安靜,一切井然有序的樣子!
萬安社員除了邢昌走過江湖見過世麵,不懼這等場合,其餘眾人麵對森然的氣氛,早嚇得腿肚子打擺,隻
須一點壓力,就會讓他們崩潰!
鳳山的居民有些同情地看著這些新來的島民。
曾幾何時,他們的眼中也帶著這樣的幾分迷茫,他們也害怕被彆人欺負,也害怕這是一場沒有前途的旅程,但事實證明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他們好奇,為什麼鳳山的待遇這麼好,這些人還要鬨事,是有什麼隱情還是有什麼苦衷?
往日的司法所審案,也有不少的群眾圍觀,在這個愉樂稀缺的年代,這司法所審案可比那些台上的大戲來得精彩得多了!
從中原來的百姓都清楚,以前公堂審案,可不是普通人想看就讓看的,這得看當地的司法透明度,有的官員比較公正就無所畏懼,審案都
是公開的,歡迎大家評議。有些官員暗地裡收人錢財做的是貪贓枉法的勾當,自然就不會公平公正地處理問題,更不敢把自己審判的過程公開,往往是關起門來審案,老百姓對過程是一無所知。
對待夷州將來的管理一事上,梁川想得比任何人都要深遠。
為什麼要搞司法所,大力弄出夷州律法這些法典來多事?梁川就是知道,他和他的兒子,甚至是他的子子孫孫,沒有辦法永遠騎在夷州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遲早有一天這些權力是要還給夷州人民的,與其壓製住民智,不如幫助老百姓提前開悟,這才是社會的正道!
所以梁川要讓老百姓知道,他們手中擁有哪些權力,又有哪些義務,隻有他們明析自己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能去碰,整個社會才會有規矩,不需要人為強力去控製,夷州也能正常而健康地運轉下去!
司法所就是開啟民智的一個平台。
他要賦予百姓權力,也要讓百姓守法懂法。
古人常說戲台子是讓老百姓長見識的好平台,現在最好的平台就是夷州的各個司法所,各種案件每天在這裡層出不窮,老百姓是大呼過癮,不過敢跟梁家軍的巡邏執法隊對著乾的,這還是頭一次!
司法所裡一位難求,所有的位置早就被人搶光了,不少人還是轉手來的位置,花了不少的錢!
梁家要如何處置這些人,許多人都好奇,這可能
也會成為許多人以後行為處事的標杆。
萬安社一行人在執法隊的押解下穿過人群,來到了自己的專屬位置,審訊台。
一條長凳。
竟然還能坐著受審?
這司法所審案也是有意思,不讓人跪著,卻讓人坐著,好像這些就是尋常人一樣。
萬安社一幫人也有些奇怪,這待遇未免太好了!
這麼設計,就是為了公平公正。沒有定性之前,誰都可能是無罪的,為什麼要在行為上歧視任何人呢?
邢昌等人坐下來,心好像跟著也放了下來,終於有勇氣掃視一圈周圍,看清這司法所的全貌。
堂上隻有幾個身披堅甲手執長刀的守衛,應該是負責司法的安全與秩序之類的工作。四個守衛分立左右,也不喊什麼威武的口號,人往那裡一站,比什麼都要威武!
這可是真的從戰場上出來的人,當地人都不懷疑他們下手的決心,也沒人敢拿自己小命去試他們刀的鋒利程度。
正堂之上是一張巨大的案台,放著文房四寶,典籍判簽,卻沒有驚堂木,隻有一根小錘子。
這是何用?
案台後麵坐著一位白麵男子,斯文有節,不怒自威。幾個社員隻是與那案後男子相視一眼,就不覺自己將眼神躲開,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般。
這人便是司法所羅響。
現在是梁川重點培養的司法界重量級人物。
梁川本次堂審,就是指定鳳裡街道司
法所羅響來審理這個案子。當年羅響一
案驚四座,這等人才不重用就是他梁川的損失。
在推動島內法律完善,製定新律的時候,羅響也出了大力。
不過羅響接一梁川的指派之時,卻是一臉的頭疼!
這案子怎麼審?好好的乾嘛派給他?梁川自己是什麼意圖?裡麵有什麼貓膩?這幫人什麼來路?
羅響一個頭兩個大!
要是治這幫人的罪,還是輕判緩判?
作為一個合格的執法者,他不能去讓梁川的意圖影響自己的決策,可是當他知道廣源大牢裡還有三百多號人羈押在地下時,他就不淡定了,他這錘子一敲下去,可是三百多人的大事啊!
羅響坐在案台之上,與這十幾號社員一樣不自在。
不過最讓邢昌不自在的不是案台上的羅響,而是羅響左上首的那幾排人!
這些人正襟端坐,身上服裝各有不同,服飾迥異,不過都透著一股貴氣,這幫人的表情更是不屑於顧,什麼樣的人有這樣的表情,就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他們不與普通木訥的百姓坐到一起,邢昌看到這一幕就能猜得到,這些人可能就是今天決定他們社員命運的那一幫人了!
這些人的前麵還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陪審兩個字。
陪審是什麼意思他邢昌不知道,他隻知道,這陪審的人員當中,那個坐在最中間的男子,絕對是什麼重量級的人物!
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不時有人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俯
下身子,低聲捂嘴與他彙報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他隻要輕輕一擺手,那些人就會緩緩退散而去。
不是重要的人,他邢昌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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