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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海神廟巍峨聳立在蒼茫大海之上,夜幕初降,海神廟的寶塔就會綻放出萬裡破雲的燈光,為海上的船隻指引方向。
那光明的方向,便是夷州所在的位置!
所有漂洋過海背景離鄉的人全部湧上甲板,要搶先看看自己要達到的地方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兒的地方!
海上的這樣的大動作容易產生混亂,不過船家這時候也不阻止眼前的人了!
這樣的場景他見過太多太多!
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期許與渴望!
在海上的日子是煎熬的,眼前的燈光就是希望!
陸沉三兄弟一身汗臭擠到了人群當中,每個人都差不多狼狽,但凡在老家還能活得下去的人,沒有一個會願意越海而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咱們這便要到了嗎?"
紀其被邊上的老頭狠狠地潑了一道冷水,對夷州已經不抱什麼指望,語氣當中都是滿滿的喪意。
老二匡魄卻是說道"這寶塔修得是端的板正,海上有這麼個高塔,不知能救多少海人性命!"
這老二卻是滿滿的活力,看著遠方的夷州,眼中止不住的激動溢於言表!
"好塔!"
陸沉也應了一聲。
三個臨時結義的兄弟,隻有老大是成了家的人,他倒是牽掛著後方的家人,無時無刻不想著一家團聚,老二老三全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再回頭,更是死路一條,往前方去闖闖,看看,這天地是這麼壯闊。
船
上不少人的想法,既與紀其差不多,也與陸沉相似,每一個背景離鄉的人,總有一本辛酸賬。
甲板上有人突然高喊"我們這一幫人千裡而來,若是各自為戰,肯定被這些當地人欺淩,想必你們不少人也互相結伴,怕的就是被人輕視,咱們這船上也有幾百人,我這裡倒是有個建議,不如咱們這一幫人弄個什麼名目,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咱們皆是進退一體,如何?"
陸沉三個人不多,倒是可以結為兄弟,這也是常見的照應之法,人一多的話,總不能大家也義結金蘭,這終歸不現實!幾百人呐,你叫老二老三,我就是一百九十三,傳出去這叫法也不是什麼好聽的叫法。。
但是這個人的提議就不錯了,他們這些人雖然在中原的時候,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終究是一道兒上夷州的人,這些人便有了一個相同的名目!
許多地方的人也是這樣做的,便是成立一個社團!
"好,咱們就是要進退一體,榮辱與共,否則一盤散砂早讓人小覷了去!"
有人高呼一聲,振臂響應!紀其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做法,有些強逼人上梁山的感覺,可是他自己也加入了一個小團體,自然知道這種大團體是什麼想法,無非就是聚少成多,爭取更多的話語權罷了!
船上有幾百人,若是真能擰成一股繩,將來不論在小事務,絕對沒有人敢亂來!
讚同的聲音越來
越多,自然也有一部分不願附和,這些人悄然下了船艙,隻當是不曉得這事。
甲板上的人也不論是什麼人,來自何方,今天隻要是在船上,便是患難兄弟,有時候機緣就是這般巧合!
有些人是彆有居心,有些人則是真的一心想辦點事情,紀其三人不解這人真意,不過他們也隻能隨大流。
看著那帶頭大哥扯下一塊完整的麻布,自己拿刀在手批上紮了一下,帶頭在布上按了一個大大的血印,這便是最
簡單的憑證!
一個社團成立,就是庇佑眾人的地方,可能很快解散,也可能發展壯大,解散了自然就是成了一個屁,放了也就放了,但是一但這個社團發展得好,將來要進來,那就得談條件了,公司的創業就是同樣的道理。
這一塊爛布,就是一個印記,大家投資入股合夥的標誌!
三兄弟很快就在大流的推波助瀾下,把自己的血印按在了上麵。
三人成虎,這三百人絕對會是一股更大的勢力,這三百人也有了自己的名字,萬安社,好像海船出口的那個地方,便是這個名字,有一絲思念的感覺,也有一絲期盼。誰不想將來平平安安。
一個社團,大家不知道叫這個名字什麼含義,不過含義再好也沒有什麼作用,隻要能讓大家日子好過就行了!
夷州島上像這樣的社區,已經有十來個,隻是人數多少不同罷了。。
萬安社的老大的邢昌,人長得
不起眼,吃的可能不錯,身體微微有些發福,人又長得跟個葫蘆似的,穩重而渾圓,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威壓,卻給人一種滴水不露的感覺!
邢昌就是幾句話,一下子就有了幾百萬的小弟與隨從,不得不說這手段與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厲害!
船到港,錨定靠岸,還有幾條船也陸續到港,不過其他幾條船好像沒有邢昌這條船上的人這般沉住氣,人們不停地往岸上湧著,還有人被擠著落到了水裡!
有人落水了!
人群裡一聲高呼,港口守衛的梁家軍快速趕來,跳入水中的把人救了上來!
一出亂子,大家的神經便緊繃了起來!
看著梁家軍的真刀真槍,移民們冷汗在腦門上打轉!
這些軍士可不是吃素的,行動迅速裝備精良,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勁,誰也不敢小視,萬一真動手,他們一隊人,想滅了在場的所有人,簡直易如反掌!
"你們幾條船都在船上老實呆在!"
軍士隻下了一個命令,其他人便隻敢呆在船上,軍士看向邢昌的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這船上的人可以下船登記了!
邢昌不敢怠慢,率先下了先跟幾個軍令行了一個大禮,嘴裡連聲道謝,也沒有故作客套,招呼著船上幾百個人,快速下船!
因為這些人都是投到邢昌名下,加入到萬安社當中,所以自然聽從邢昌的號令,他們也見到了,邢昌處事有度,在梁家軍士麵前處變不驚
,也隻有他們有待遇能先下船,這便讓所有人對邢昌更加信服!
下船之人被帶到移民管理處,紀其三人緊隨大流,不敢走散,三人前後呼應,走進那新建的管理處,裡麵還有一股子嶄新的漆味,連窗紙都透著一股亮光!
坐在上首登記的一群人,個個身上穿得一身水亮的絲質長衫,臉上的肉比這幫移民肚子上的還多,油勁十足,個個眉眼低垂,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好似從鼻孔裡發聲一般,沉悶的聲音問了一句"把名姓家門所長報一下。。"
看到這一幕,紀其三兄弟的心沉了一下,果然與船上那老漢講的不差,真是這般官人作派!
每一個人都按要求把自己的姓名祖籍講了一遍,可是每個人都覺著納悶,自己按要求報了那麼多的信息,怎麼這些個人筆就動了幾下,也沒記多少東西,最後就輕飄飄地甩下了幾句話,什麼廣源街道,什麼何麓街道,聽得他們一頭霧水。
萬安社的人很快就被安排好了,各自一碰頭,最後才知道,三百多人,全部打散分布在各不相同的街道,上島還真的有分地,可是他們看了那些方位,要麼在山邊要麼是毫無水源的旱地,相比起其他地方的
水田,都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安置完的移民,便等著各自街道的工作人員過來領走。
接下來的事就更讓人不解了。
剛剛幾條船急著下船的人,他們也陸續就進了
移民管理處,不過他們在裡麵逗留的時間極長,出來的時候個個眉飛色舞,一看就是碰上大喜之事,萬安社眾人看得真切,許多人還埋怨了幾句,不過邢昌壓著眾人,不讓眾人有任何的不爽言論。
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些人也是早早地就被人帶走了,港口上隻剩下一批神色茫然,衣衫襤褸食不裹腹的苦哈哈。
一行人個個卑微地曲膝抱住,整齊地坐在港口邊上,主動給過往的勞工讓出一條道,生怕誤了人家的事擋著人家的道。
港口的活很重,大包小包,各式的貨物你來我往,勞工的步伐沉重,咬緊牙關,可是看他們的表情並不會太難受,反而有說有笑,把這個活當成了一件快樂的事。。
為什麼會這樣!
甚至還有許多可能是乾完活的勞工,手裡拎著一壺酒,懷裡揣著剛剛從攤子上切來的豬頭肉,正準備回家美美地受用一番!有些人坐在地上,直接就開喝起來,晚風吹著寬厚的胸膛,彆提多舒服!
美酒的味兒順著海風飄過來,所有人的雙腿抱得更緊了,他們深深地把頭埋到兩膝之間,相比之下,他們簡直不要太落魄,同樣是男人,為什麼有人過得這般逍遙,有人就連肚子也吃不飽!
"咱以後能像他們那樣嗎?"
陸沉狠狠地嗯了一口口水,不要說酒了,就連水這幾天都沒有喝過,肚子已經開始打鼓了!他娘的,人
比人氣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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