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吳用與梁川一道來了中央山脈的鐵礦之上。
當年的吳用與梁川一道把廣源的金礦挖出來,有了那口金礦,廣源人的腰杆硬了許多。
不過礦是福也是禍,廣源同樣因為這口礦,最後得到了滅亡的結局。
福兮禍所倚。
礦能帶來資源,也能帶來很多的禍端。
吳用最大的顧慮不是彆的勢力對這裡的眼紅,而是這個礦上這麼多的勞工!
單單這一口鐵礦現在就有幾千的勞工,算上他們的家眷,人數有一萬多人,等到滿編的時候,人數能達到數萬人,這已經是幾個街道的規模!
山中的這口鐵礦已經發展出一個新的村子,按蘇渭的看法,這裡也能自己建一個新的鎮子,把管理覆蓋到此處。
這一次梁川上山來,他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看看礦井的運轉情況,也在考慮成立一個新的城鎮。
一萬多人呐,要是不好好管理,就像吳用說的,這幫人放下工具是勞工,拿上工具,都能稱得上是一支軍隊了!
‘原來讓成管大隊的人來管理幾個礦,後來發現人手實不夠用,便派了天雄軍的人來管理,效果還不錯。這是誰的隊?’
‘這是富貴隊長轄下。’
‘陳富貴嗎?’梁川喃喃念了兩句。
‘陳隊長後來調防,換成天雄軍的宋有財隊長,他下麵的人管的。’
老興化的人跟著自己出來的也不少,當年陳富貴與黃金山兩人都是成管大隊中的中流砥柱,不過黃金山反出成管大隊,陳富貴一路跟著了夷州。
想到這個人名,梁川頗有些感慨!
‘他們山水村也有不少人跟著自己到了夷州,回頭讓陳富貴想想有什麼優秀的後生,這個礦他管理得不錯,我打算讓他們山水村的人找幾個出來,以後這個鎮子再弄幾個人出來,人還得是用自己人!’
自己人這個詞,吳用沒有多加解釋,更不想去解釋,有些話他不能說。
‘讓天雄軍來穩住這個礦是對的,萬一這個礦出了問題,那麻煩就大了!’
吳用立在梁川身旁,二人繞著礦左右看了一圈,提出了不少的意見,主要就是井下的通風排水問題,夏天的夷州多雨水,可不敢讓井下積水,那會十分危險。
礦口挖了幾個斜坡,讓積水流下去,上麵還加了幾個木頭的遮擋,也能避讓雨水流入礦洞。
礦井周圍的配套設施已經在逐步完善。
食堂就不辦了,現在飯食都是把糧食發下去,各家自己做,這樣省了許多的人力,煮好了然後帶到礦下,休息的時候可以吃,礦下現在一般都是三班倒,日夜不停地挖進著,鐵礦的產量還是不夠高,主要這個礦也不是什麼富礦,裡麵的含鐵率非常的低。
現在黑十字會黃書記與安神醫也把弟子派到了礦上,雖然有竹帽作防護,但是意外還是天天都有發生,井下的坍塌就會造成傷亡,這些日子死人是還沒有,不過已經傷了六七個礦工。
要是沒有大夫的話,在這大山裡便隻能等死!
看傷治病也不需要錢,這黑十字會就是梁家自己培養的。
不過現在礦工們手頭有錢,對於玩樂的需求也開始出現,一些戲班子也與礦上約定好了,定期會上來演出,飯館子麵館包子攤在這裡也開始出現,食物的選擇也多了起來!
礦的出產一天隻有幾千斤,這就是精煉出來的效果。
這個效果梁川不是很滿意。
要怎麼再提高,人口要再增加也不現實,礦下的坑道寬度隻有兩人寬,再寬的話塌礦的風險就會再次增加,也不能往礦下放很多的人,危險係數太大!
像倭人開挖的銅礦與金礦,產量更低,這是本身銅礦與金礦產量低的原因,還有就是那兩個礦開采的難度更大。
既然不能往礦下派出更多的人,那就隻能讓采挖的效率提高上去,這才是提高的方法!
問題太多,必須要一個個解決。
梁川並沒有在礦上呆太久,問題不是一直在礦上便能解決,也不是完全必須依賴他來處理,現在許多事隻要自己找到矛頭,把問題指出來,許多人都能想到解決的方法。
問題無非是人的問題,硬件的問題,還有就是生產方麵的問題。
處理礦上的人際關係,還得靠管理方法與方式!
目前的政策還能得到大部分的認可,基於目前的情況大家的收入不高,大家的生活條件也差不多,所以大家的想法不會太多,大家都是同一個起跑線,都是窮得好好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所有人想法還比較單純樸素,但是工分這樣的製度肯定也不會長久。
目前工分的製度就隻有五千分,可以兌換的東西也不多隻有房子這一樣東西,這房子最多四年的時間,許多人就能換到房子,到那個時候,便再難用工分的製度來激勵所有人!
梁川也在考慮,下一步工分要用在何處!
梁川的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每一個人生活息息相關的,無非是衣食住行,這些行業大多是由招商集團與後勤集團壟斷,梁川打算在這上麵作文章,隻要大家吃的用的住的都必須從公家處獲得,那就隻能依賴在公家,工分便一直能沿續下去!
衣食住行還是小需求,真正大的需求,是醫療教育這些方麵!
教育在島上的作用還沒有顯現出來,而且島上與中原最大的區彆,就是在島上沒有科舉製度!
科舉製度就是封建時代的糟粕嗎?
說這種話的人就是傻蛋!
隋朝為什麼能被評為華夏史上最偉大的朝代之一,就是他們創造性地結束了魏晉南北朝隻能依靠門閥出身來晉仕的製度,讓毫無出路的平民學子也有報效國家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雖然這套製度在唐代還是扯淡,大部分的權貴依舊可以通過操作牢牢地掌握著各種權力,但是大部分人已經看到了那黑暗中的一絲希望。
天門已開,卻未大開!
任何的製度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有一個漫長的發展與完善過程,唐亂依舊是那人問題,底層的士子寧願支持安氏史氏等亂臣,讓他們來打破這個製度,為自己正爭找出路,所以安史之亂在兩個帶頭大哥死後幾十年,依舊得不到解決,而是讓宋朝給完結,就是因為趙官的官人們他們與士大夫共天下,讀書人終於有了翻身的機會!
梁川現在可以立足,那是因為他得到了島上最大的兩股勢力的支持,一是商人,二是農民。讀書人在島上還沒有出頭的機會,梁川更沒有給他們出頭的機會,但是這樣的問題同樣不會永遠持續下去。
社會的發展經濟的飛躍,當百姓的衣食溫飽問題被解決之後,他們便會開始尋求精神方麵的解放。。
社會的轉型便開始了!
社會的發展是壓不住的,民智會開,把老百姓當成牛馬,最後隻會自己被時代淘汰。
梁川可能看不到那個時代了,人的生命太短,於史如鴻駒過隙,渺小得如同瀚海中的砂粒,他不可能長生不死,也不可能永遠霸著這個‘東家’的位置!
夷州島東主的這個位置,將來有一天他可能交給自己的兒子,或是交給梁家軍當中更加出色的人也不一定,曆史一次次地證明,任何想永世代代的人都會被曆史拋棄,梁川隻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能過得好一點,這日子便不錯了!
隻有強大的家族,沒有強大的王朝。。
老朱家夠強吧,愛新覺羅家家教夠好吧,依舊守不住這江山,能好一年算一年吧,也不強求。
不過,這已經是非常苛刻的要求了!
與其讓民智自己開,不如梁川自己引導一把!
科舉不是糟粕,相反,科舉是一把利器,一把強國的神兵!
隻是看什麼人拿著這把劍,把這武器用在何處,神劍斬向黑暗的話,便能迎來黎明,要是斬向黎民的話,那就讓百姓永遠翻身之日!
島上現在基層組織架構是實行後世的基層自治製度,但是這樣的製度也需要以人為基礎,這些人要從哪裡來,隻能從百姓當中來!
梁川第一批選用的人雖然名義是當地的百姓選出來的,但是梁川自己都能看得出來,這些人就是與自己最親近的那一批人!
街道裡在的人現在有得選嗎?他們連決擇的機會也不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軍隊被關中與鳳山的成管大隊把持,土地怎麼分梁家人說了算,看病也是黑十字會的人來,島上的人誰敢自己跟梁家人說一個不字,除非他們不想要地不想要看病了!
這樣的操作能讓自己很好地管理,但是問題也太粗了!如果還是這樣的選舉製度,那以後優秀的人才依舊無法掌握管理社會的機會,等他們的力量攢夠了,他們便會出來反抗了!
工分下一步要用在何處,自然是用在教育這一項製度上!
管理社會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教育來管理,隻要主流的思想是與自己一致的,那管理便方便了!
礦上。
張英回到家中,把幾十斤的糧食與錢放到張王氏跟前。
‘糧食有了,接下來咱們都不用愁了!’
張王氏把張英那口裝穀子的糧袋打開,糧食的香味撲麵而來,都是沒有脫粒的新米穀子,一大袋,足有數十斤!
張王氏早已將飯下鍋,可是也是最後一頓,這一餐之後,一家人便無餘糧,又得向他家再次借糧,否則便得挨饑餓之苦!
‘這。。這麼多。。真是今天礦上發的!’
張英眼中飽含精光,興奮地道:‘是,礦上這次發的糧就算咱們這些新來的落魄戶最少了,其他那些在礦上早來的,分的都是上百斤的糧食!’
張王氏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多。。那不是一個月都吃不完。。’
張英嗯了一聲,以前擔憂害怕的神色再也看不見,臉上早就是堅定的神色!
‘以後你下鍋,可不敢再分兩鍋煮了,給我吃乾的,再與表兒你們二人自己喝稀的,我哪裡不知道,就是怕我沒力氣,就是為了省那一點糧食,我現在下礦不怕沒有糧食分,日後不必再這般儉樸了!’
張王氏一聽眼眶早便紅了!
‘嗯,不過日子還得過,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的,現在聽說這梁東家心善,萬一明日碰上什麼天災,他們換了心性,讓咱們。。’
張英一聽更加激動了道:‘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誰?’
‘誰?’
張王氏拿了一個粗瓷碗,這個碗是他們一路走來,沿街乞討用的工具,更是他們吃飯用的家夥,一路上的磕碰缺了幾個口子,可是持家的王氏依舊不舍得丟掉。
這年代一個碗一個盆,那可是幾代人不停用下來的傳家寶!
她裝了最後那一碗高粱米炊出來的飯,飯很香,卻不如大米那般可口。
吃高粱飯有好處,這種粗糧不好消化,可是讓人更加有飽腹感,也能提供更多的能量,這種五穀之一的糧食正是創造華夏古老文明的作物之一!
張英接過碗,大口地扒拉起高粱飯!
‘我。。我看到了咱們的東家梁川!’
張英嘴裡都是飯,說得含糊不清!
張王氏眉頭一皺道:‘誰?’
張英隻能把飯咽進肚裡,然後道:‘就是咱們的東家梁川呐,咱們現在就是吃人家的飯!’
張王氏好似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完全不明白孩子他爹在激動什麼!
‘瞧你那樣!’
‘年輕呐,你沒有見過這後生的模樣,才幾歲的人便有這麼高的成就,若是有機會,我想讓咱們表兒送到人家門下,就算當個使喚下人也行,跟在人家身邊能學到一成本事,將來表兒也算有個出路!’
張王氏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著急地道:‘孩子他爹,咱們現在的日子不夠好嗎,有活有糧,不愁吃穿,接下來的日子也差不了,隻要咱們不懶的話,何必要把咱們好好的兒子送到人家屋裡當他使喚傭人,不是糟踐人嘛!’
張英嗨了一聲,妻子的反對並沒有讓他生氣,他反而是耐心地解釋道:‘你不懂。’
‘這些日子我日夜與林景大哥呆在一起,從他跟裡我聽到了許多關到咱們東家的事,有些故事我現在就不跟你說了,但是我跟你這樣說吧,咱們東家那真是人上人,但是從來不以人上人自居!’
‘他對待任何人都沒有作派架子,都是春風撫麵,那些一路跟他走來的人,也是從下人使喚小斯一步步走來,就說咱們鐵礦上冶鐵的那位招弟當家!’
‘他也是從跟在梁東家身邊的小弟般人物,看看如今人家也是獨當一麵的人了!咱們表兒要是永遠跟著咱們的話,無非就是農夫苦役,咱們表兒已經沒辦法科舉一道有成就,但是我還是想,他不能跟咱們一樣一無是處一事無成!’
男人自然是當家人,一個家庭的下限由女人的底線來決定,上限是看男人的眼光!
張英不論是決定砸鍋賣鍋從中原移到南方,還是漂洋過海到夷州來,他的決定都是這個家庭將來的發展方向。
張王氏看著張英堅毅的神色沒有再反駁什麼,她最清楚,什麼人都會選擇錯誤,自己的丈夫也不例外,但是她總是無條件地相信自己的丈夫,家裡就他有一點見識,就算錯了又能怎麼樣呢,無非就是一家人再一起渡過難關罷了!
況且,這又不是什麼鬼門關,無非就是孩子的成就低一些罷了,他們很普通,孩子一樣也是普通,他們兩夫妻都不是什麼人上人,他們哪裡還能奢望孩子成為什麼人上人呢!
''你決定就好,飯都要涼了,還不快吃!‘
‘下一回就是分地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找個機會跟咱們東家說一下這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