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鵬看向梁川的神色很是複雜,早間也有聽說梁川在汴京的軼事。什麼與丁謂同車共與,與夏竦稱兄道弟這樣的事段鵬隻是當作民間的謠言聽一聽便揭過。
如何能讓他當真。
那些相公是什麼人,外麵的人不知道,在朝廷當差,上下級的差彆比祖孫幾代人的差距鴻溝還要大,這等級彆的人是自己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戲詞裡都不敢這麼亂唱。
趙惟憲要回汴京,這種可不是小道消息,梁川是如何得知的?他敢向自己講就代表他有把握,瘟疫發生之時梁川就信誓旦旦地說要去威遠樓求援,他堂堂一個知軍且受製於上級管轄,錢糧豈是那麼好要,梁川卻是說拿便拿來了!
段鵬隻能抱以一聲歎息,能考上功名入得了仕籍已是不易,百尺竿頭這要更進一步,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豈是梁川口中說的,想要便有?
梁川不經意將段鵬的表情收入眼底,隻是淡淡地說道:“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大人必不說出來,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朋友有難自當相助!”
段鵬看著梁川眼中異彩流露,分明就是在等自己主動表態,說實話,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常人所不能體會之艱辛,現在要讓他去找梁川,開異於找梁川求官,心中的一股子傲氣讓他如何拉得下臉來?
梁川看段鵬這副欲言又止左右為難的樣子,最後也是苦笑不已,段鵬啊段鵬,要是他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來求自己,自己還真不一定看得上他,反而是他股子傲氣,梁川覺得這人確實是值得爭取的對象!
梁川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對著段鵬道:“段大人還請先回衙門吧,若是將來真有榮登州府的那一日,還請大人記在今日我鳳山鄉民略儘綿力的份上,對這些窮苦百姓施澤雨露!”
這。。。
段鵬看著梁川,一臉不敢相信,他。。他就真的這麼有把握把自己給扶上州府的寶座上,這是什麼通天的本事?
梁川一臉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表情,段鵬是越看越怕,他不相信事情有這麼好辦,更不相信梁川有這等能耐,隻是如果真有一天實現,怎麼辦?
他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仿佛這個世道已經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孔孟之義大行其道的太平光景,難道梁川一介小民真的可以把自己扶上威遠樓,真真這麼強勢,那不是意味著梁川的說話比朝堂上的那些相公還管用?
年關快到了,是時候對夏竦表示一下關心還有慰問,當然還有趙允讓趙王爺,這位爺才是重頭戲!
梁川鑽進糖坊又是忙天昏天地暗才出來。
幾個女人跟鐵打的似的,一點都不覺著疲憊,又是差不多到了二更天,梁川拉住藝娘跟他說了給朝廷裡的人送禮一事。
人雖然回來千裡之外,但是禮必不可少。
關係就是必須靠著錢來維係!
半夜裡,藝娘找來兩位夫人,把梁川的意思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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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兩位夫人沒有猶豫,馬上將自己的鑰匙拿了出來。
寶庫在學堂下麵。
藝娘把學堂裡的地磚挖起來,上麵用鐵板覆蓋著,鐵板一掀,裡麵是一條黑乎乎的地道,沈玉貞手中掌著一座燭燈,四個人同時進入寶庫。
走到地道的底部,地道裡的空間豁然開朗!整個地下空間顯得極為寬敞,人在裡活動竟一點都不覺得壓抑!
一扇碩大的鐵門矗立在四人眼前,梁川第一次進到自己家的財務室,跟做賊似的,比外人還緊張。
三人拿出三根不一樣的鑰匙,同時插入到鐵門孔洞之中,藝娘手放到鐵門的把手上一拉,黑暗的寶庫裡就像出現了一絲亮光,油燈的燈光雖然暗,往裡麵一照,庫內的黃金直接反射出一道光,恍得人有些發暈!
黃金!
如此夢幻的場景仿佛隻會出現在電影當中一般,就像銀行的金庫一樣,裡麵有無數的金子碼成一疊疊,散著迷人而耀眼的光芒,任何一個精神正常的人看到都被這豪奢的氣場震得說不出話來!
是的,梁川有些看得呆了,這裡麵不是元寶,不是金塊,而是成山一般的金磚,每一塊磚都比砌牆的青磚還要大,層層疊疊比他人還要高,一進這個寶庫,光是這些金子就讓梁川瞠目結舌,不要說旁邊還有銀錠,還有用竹筐裝著,繩子串好的銅錢,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這些錢一共有多少?”
梁川呆呆地立在原地,這裡的金磚摸一摸,那裡的搬一搬,金磚壓在手上份量十足,一塊金磚有幾十斤重,搬起來無比吃力!
“截止到上個月咱們庫裡的總錢一共有三百七十六萬貫,銅錢無算!”鄭若縈報了一個數,一個讓梁川做夢都會笑醒的數字!
“這。。這麼多!”
林藝娘喜滋嗞地道:“是的,想必你已經是整個興化私房錢最多的地主老財了,隻怕整個福建路也沒有幾個人比你更有錢,梁大財主!”
“天呐,光靠著清源港口,這些年收入這麼多錢?”
鄭若縈道:“不止是港口,萬達商會與淘寶店也賺了很多錢,收入的銅鈔太多,我們每個月都要讓蘇掌櫃把錢兌換成銀子或是金子,這樣方便運輸,更方便儲備,否則這個倉庫隻怕要擴大十怕不止!”
“金子與銀子的兌換比如何?”
林藝娘道:“咱們都是九百錢比一去兌的錢!”
“按道理一兩銀子兌一貫錢,怎麼你們用九百錢就能兌到一兩銀子?”
沈玉貞解釋道:“這個問題一開始我們也想不通,後來還是問了那些來兌錢的人才搞明白的。一貫錢一兩錢子不錯,但是銅錢可比銀子好用得多了,咱們清源港口的銅錢多如山似的,許多人都想來跟咱們換。咱們一來存儲不方便,銅錢多了根本放不下,二來咱們開支也沒有那麼,要是換成銀子和金子,好存也好運,對咱們來說更合適!”
清源港口收的是收續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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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都是小額的手續費,勝在商品的數量夠多,而且是商品淨流入,完全不用擔心銀子兌付的問題,所以這些錢在流通時,銅錢大部分都掌握在清源港手中,銅錢雖然麵值小,但誠如沈玉貞所說,這銅錢才是硬通貨,有誰上街買個菜抱著一大塊金磚上街的?
梁川簡直感動得無以複加,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道:“這個家還是得虧有你們三位在,你們付出太多了,哎,誰讓咱胃不太好,隻能吃軟飯,瞧瞧這麼多的錢,這幾輩子能花得完?”
藝娘淡淡說道:“你彆以為這些錢很多,前些天山上的宋有財來尋我,說你讓發的餉錢,一下子就支出了好些錢,原來是愁錢裝不下,可你現在要養山上那麼多的人,這些錢可不經花!”
“這倒也是,將來隻怕花銷還要更大!”
藝娘可比梁川還精打細算,錢雖然多,可是自己手底下可是有數千號人在等著吃飯,一個不小心,朝廷萬一哪一天發瘋把清源港給收走,或是來個閉海禁關,那幾千人去街上要飯?
“你打算給誰送禮,怎麼送?”
梁川考慮了一番道:“第一個自然是趙王爺,不過呢給趙王爺不必全部送錢,他也不一定會收,要麼就是土特產送一點,咱們山上茶葉給趙王爺送去一點,黃金之類的就有點俗氣了,看看有沒有珍珠玉翠之類的,送一點過去。”
“要準備多少價值的東西?”藝娘問道。
“準備個萬貫左右的就行,主要還是以茶葉和特產為主。然後就是夏竦夏大人那裡,他今年嫁女兒,結果把聘禮全部捐了出去,隻怕心疼得不行,他那裡可跟趙王爺不一樣,全部送黃金吧,送個五萬貫,回頭我再寫一封信,趁著這過年的機會,托他老人家辦點事!”
夏竦是誰幾個女人完全沒有概念,一下子要送出五萬貫錢,藝娘心疼了一下,不過沒有遲疑,照著梁川的吩咐記了下來。
五萬貫啊,以前把她們賣了都弄不到這麼多的錢。
梁川心裡想的是,這些錢就當是替段鵬來開路了,以後有沒有機會,如果有,隻怕還要再割肉。
威遠樓的位置可是金不換,如果段鵬能順利上去,相信他也不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將來隻怕還有好些年可以做太平生意,屆時可就不是五萬貫的收入了!
這一筆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還有誰要送什麼東西,我去準備?”
“你把我前些年山上養的野蜂蜜準備一些,我準備送給劉太後!”
誰?
劉太後三個字一出,三個人六隻眼睛馬上就看了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劉太後?
“你們乾嘛這樣看著我?”
藝娘聽著有些像在做夢,喃喃地問梁川道:“你說你要送誰?”
夏竦跟什麼趙王爺他們不知道,想必是會很大的官,但是劉太後她們就不可能不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名頭實在太大,比官家的名頭還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