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梁川的心臟就感覺要驟停了一般,站在火炮旁邊掀起的氣浪就讓人發顫。
小天師正領著鄭母,兩人大談道家黃老學說,相談正歡之時聽到巨炮溫暖的怒吼之聲嚇得鄭母差點跪下來。
小天師連忙安慰道“夫人勿驚,這海上時常有妖孽上島進犯,剛剛乃是我施展雷法,不用怕,待我再起一道符籙封印了這些妖物!”
說完,小天師從懷裡摸出一道符,掐在手中閉著眼睛念念有辭,黃紙碰的一下燒了起來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這一手驚得鄭母連聲高唱無量天尊,對小天師的敬仰之情如同這萬裡波濤連綿不絕。
“這一方百姓有小天師庇佑實在是他們的福份!”
“除魔衛道本是我輩的應有之義!”
小天師領著鄭母在島上轉了一圈,島上除了菜地就是工匠們的宅子,其他的要麼是石頭要麼是神機營的營地,再無任何東西可以看,這小子卻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這一畝三分地講出了花,什麼這裡有靈氣,這裡有條風水好脈,這裡曾經有高人飛升不一而足,講得鄭母連點點頭。
鄭母現在腦子都被小天師給忽悠瘸了,對小天師不敢有一絲的不敬,小天師就是說地上的一坨狗屎是金丹妙藥叫她帶回家供奉,鄭母隻怕毫不猶豫馬上就用衣服包起來。。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不會什麼人情世故,這些都看得太淡,就怕因果輪回鬼神報應,因為他們唯一擔心的隻有一個問題,就是百後之後的下輩子的事。
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鬼,那麼便不會存在那麼多的暴力與爭端,世界將會無比的和諧與美好。單單一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勝過長槍大炮架在人家的脖子上。。
梁川摸著三種火炮熱淚縱橫,劉太後給了自己一枚銀魚符,這不是自己的傍身護符,實則自己的閻王殿催命符,自己眼前的這些火炮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真理永遠在火炮的射程之內,道理有很多樣,但是這個世界從來隻講誰的拳頭大!大宋為什麼能跟西夏和契丹這幫野人叫板抗衡不被毀滅,就是因為他們手頭上有神臂弓和床弩這樣的神器!
比步兵和騎兵的戰鬥力,梁川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超過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家。
國家機器的動員力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扛衡的不說,大宋幾乎是把步兵發展到了巔峰,而這幾個遊牧政權,他們手中的騎兵不論質量還是數量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梁川拿什麼去跟他們拚?
要突破就隻能爬科技樹!梁川要我超時代發展新式的熱武器,隻有槍炮能改造這幾個政權,讓他們變得能歌善舞,能在這世道有自保能力!
雖然這幾門火炮的性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但是不妨礙梁川對他們的喜愛,當初用著最原始的火炮,配合一點戰場戰術,就能讓李元昊去見他們的祖先,現在梁川很有信心,隻要這隻神機營訓練起來,將來不怕收拾不了任何這個時代的敵人!
當天晚上,六鼇島就舉行了盛在的歡慶儀式!
神機營的士兵駕著海船拖動著巨大的魚網到附近的海域轉了一圈,劍麻編成的魚網網眼足有拳頭般大小,魚網也很粗糙簡易,但是就是這樣一拖,拉起的海鮮就夠六鼇島的守軍吃到反胃。
這年頭海船多嗎?海船多,但是都是控製在大商人手裡,大商人有海船忙著在海上往來運送香料還有貨物,誰腦子進了海水會拿這大海船去打魚?
這年頭的海洋幾乎可以說是人類的禁區,沿海有不少人靠著這海生活不假,但是他們的捕撈水平太低,工具實在太落後,對海洋的打撈遠遠落後於海洋的自我修複能力,反而這樣輕量地打撈適度地給海洋生物減輕了生存壓力,來年這些生物生長得更加茁壯!
夜裡的篝火燃燒了起來,一尾尾鮮魚大蟹,全都是最新鮮最飽滿的當地特產,清蒸一番便抬上來,還有各色各樣的美酒。黨項人吃魚吃不貫,神機營裡大部人也是從陝北征召的漢子,他們吃魚也吃不貫。
一開始這些人都是拒絕的,但是當他們嘗試過海鮮獨有的鮮美的滋味之後,便對這種隨處可取的食材久久難忘!肉魚可比畜肉來得香來得嫩,配合醬醋等蘸料,吃到嘴裡口齒留香。
黨項人和神機營的將士原來不會烹飪這些食材,扔到鍋裡胡亂煮一下就撈起來吃。但是自從有些人討了清源的媳婦之後,這些勤勞的女人便把他們獨到的廚藝帶到了這島上,蒸炸煮燉樣樣精通。
這幫島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是守著寶山在撿大糞,好東西全讓他們給糟蹋了!
今夜的六鼇島張燈結彩,就像有喜事一般,除了守島的將士不敢大意,嚴守在自己的哨崗之上,其他人全部圍坐在島中央的空地上,大擺長席,各色的美食,大魚大肉,還有美酒。
黨項人民與陝北漢子獨有的熱情讓這個晚會氣氛達到了。
遊牧民族能歌善舞,碰上這種晚會,他們隻要酒一喝到位,就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定要站起來跳舞,南方的姑娘秀氣而內斂,一開始看到自己的男人喝酒後還會跳舞,以為他們是在發酒瘋,後來才發現不是,不跳舞這晚會就不算成功!
男人不光自己跳,還帶著女人跳,女人跟著跳著性子也放得開,再不會那般拘束!
梁川帶著鄭若縈,鄭母還有小天師,以及招弟淩虎還有兩位神醫一幫人齊聚一堂,看到如此高漲的氣氛他們也不由得受到了感染!
鄭母聽不懂這些匠人話,當看到這些人歡快地跳起自己從沒有見過的舞蹈,更是驚訝得不行,出來這一趟見過的新鮮事物比她這一輩子都多!
菜端上來,碗裡的那大蝦足有小臂兒大小,蝦殼堅硬,蝦背上還有虎皮紋似的花紋,鄭母看到這蝦馬上就想到了什麼,頗為意外地問梁川道“三郎你看這蝦個頭怎麼這般大,我記得前些年你到我家做客的時候,就與若縈的姑娘說起龍海附近盛產一種大蝦,蝦身上有老虎一樣的紋呼,莫非就是這種蝦!”
梁川拍馬屁道“娘您真是好記性,沒錯,這蝦就是虎斑節蝦,隻在這一片海裡生長,其他的地方吃不到,更沒辦法保存,多少人為了吃這一口蝦不遠千裡來龍海!”
“那我今天托你的福,可算嘗到了這好東西,我當年還在想哪裡有這種蝦,還以為你是在胡謅!”
梁川嘿嘿一笑道“我騙誰也不能騙娘您啊,這蝦今天正好是白水灼過,快嘗嘗味兒如何!”
鄭母關心的不是這蝦好不好吃,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知道病從口入的道理,三餐稀粥最合適不過,鄭母隻是關心梁川當年是不是說大話。
那一年梁川聽說還沒有發跡,家裡連棟住的宅子也沒有,那時候便能知道天下這麼多新奇軼事,這小子難道是天生不凡!看來他發跡是遲早的事,隻是他們有眼無珠,還不如她們的女兒識人得當!
一行人正飲酒吃肉,一位黨項工匠領著一位婦人手裡端著酒碗走到了梁川跟前,對著梁川道“主人,我是黨項人工匠,我叫骨勒天,我要謝謝您把我們帶到了這美麗而富饒的地方,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
這黨項人的漢語講得極為標準,一開口便把梁川給震驚了。
“你會說漢語嗎?”
“我會說一點點,講得不是太好!還是我妻子教我的,謝謝主人讓我們娶上了美麗的宋人為妻!”
梁川看了一眼這黨項人的妻子,長得很南方,就像標準的清源人,個子不高。
“你是如何嫁到這裡來的?”這女子也是直接,把當年她前夫在清源港失蹤的事說了,後來是蘇渭撮成他們的好事,來了這島上日子可比以前過得舒服得多了!
男人踏實穩定,這日子能不舒服嗎?
梁川聽得有些後怕,這女子的前夫八成是讓自己給扔到了海裡麵,不過現在還好,這日子看著過得不錯,總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兩夫妻敬了梁川一碗,代表著所有的黨項人,沒有梁川便沒有他們今日的幸福生活!梁川道“你的名字聽著讓人有點不舒服,這樣我給你改個漢人的名字,你看如何?”
“能這樣就更好,謝謝主人!”
“以後不要叫我主人,我又不是你們西夏的奴隸販子,你們這幫人以後都不要這麼稱呼我,跟彆人一樣,全部叫我東家,這樣,你以後就叫古天樂吧!”
“好的東家,謝謝東家,以後我便也有漢人的名字了!”
梁川笑道“我看你漢話講得不錯,以後你就來管這些匠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