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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君臣之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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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過呂姑娘,隻是不知道你竟然與他有這樣的淵源。”

沈玉貞將趙禎到來之事一字不落地說給了梁川,既恨徐揚這個雜碎太會挑時間,讓他趁隙來紫禁城鬨了這麼一起難看的戲,趙禎也真是仁慈,堂堂一個皇帝想要女人得不到,鬱悶得隻能借酒澆愁!

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那做皇帝還有個什麼滋味?

“你們早就知道了趙禎的身份嗎?”

沈玉貞並沒有太意外,也不是故意要隱瞞梁川,隻是那天誤打誤撞被梁川撞了進來,壞了趙禎的心情,所幸趙禎也不是小氣之人,並沒有和梁川計較,這事也就沒有人再提及。

沈玉貞為什麼要提趙禎的身份,那不是讓梁川與她更疏遠嗎?

“是樸哥兒知道的,這樓裡有不少朝的大官,他們說看著像,樸哥便認為是了,官家那氣質誰能學得來?加上夏大人每每鞍前馬後,想來也是差不多了!”

孫厚樸也下床了,對著梁川道:“官家真乃仁慈之君,若是像你我一這樣冒犯天威,誅九族也算是輕的。”

梁川道:“我可沒有九族,他要是想多拉幾個,可就苦了你們了。”

說完又道:“樸哥你身子還沒好,快去床上再靜養幾天,再過幾天你的事應該也有些眉目了。”

趙允讓自己說他要幫孫厚樸處理這件事,雖然不清楚他將會怎麼出麵,可是有他的麵子在,想必夏竦會賣個老臉。

孫厚樸離去,梁川一把摟住沈玉貞道:“呂一從了趙官家,這可是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你難道就不想也一朝變成後宮貴嬪?”

沈玉貞一聽杏眉一挑道:“大官人你可太抬舉我了,我那死契還在你大官手上,你敢讓趙官家找你大官人替我贖身?”

梁川順坡下驢道:“天子要,豈能不給!”

沈玉貞杏眼一瞪用手掐住梁川的大腿道:“你敢!不說是皇門,就是侯門內踏進去也是水深似海,更不要提皇宮大內的勾心鬥角!有外戚撐腰進宮是件好事,像呂姑娘那身似浮萍無權無勢的姑娘,進宮隻能任人欺淩!與其如此,還不如隨你梁大官人浪跡天涯四海為家來得快意人生!”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

“後宮佳麗無數,呂一姑娘現在風華正茂是可以獨得聖眷,可是這份恩寵能延續幾時,若是沒有為官家生下一兒半女,老了下場可能比在那子樊樓還要淒慘!”

女人看女人,角度畢竟不一樣,男人看的是兩人地位,女人看是的將來,一句年老色衰看得果然無比地透徹。

尋常百姓家,男歡女愛本來就是年少之時靠著顏值與荷爾蒙支撐起來的,一旦過了四十,靠的是兒女還有親情,有幾個家庭是靠真正的愛情攜手一生的,不能說沒有,皇帝就更少了。

梁川想了一想,明朝的憲宗皇帝算是一個,這大爺也算是奇葩,雖然跟彆的妃子也快樂地造人,但是寵愛隻給大他十幾歲的萬貴妃,還陪她一起去死,也是個傳奇皇帝。

汴京皇城。

趙禎回宮後也沒有隱瞞,將昨夜去子樊與呂一風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說給了劉太後聽。

這件事他自己說出來反倒落個光明磊落的名聲,朝中內外都是劉太後的眼線,就是昨夜剛剛出宮之時,早有黃門把微服之事報與了劉太後。

與其逼問,不如坦白。

劉太後鬢角多了幾縷白絲,皺紋也不經意地爬上了容顏。換作是以前她一定拿這事好好作一番文章,甚至讓趙禎下一番罪已詔,把那個民間女子處死,然後再突出自己地位。

現在她忽然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每天總是疲倦不堪的感覺,好像在與西山後的太陽賽跑一般,兩個都是歲暮遲遲的老者,更喜歡安靜與詳和。

趙禎靜靜地侯在一旁等著劉娥的訓示,雖然已經過了春分,可是老太後還是裹著一條厚厚的狐絨皮子,讓宮女搬著條凳每天第一個迎接著那一縷陽光,睡眼有些惺忪,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劉娥緩緩地道:“官家可是真喜歡那位姑娘?”

“求母後成全!”趙禎本以為等來的是母後震怒,不想劉娥的口氣竟是如此緩和。按不住心中的狂喜,他腰稍稍弓了起來,對劉娥的態度更加恭敬。

“出身清白嗎?”

趙禎慌了,他這要如何答對?難道要說呂姑娘是青樓賣唱的戲子嗎?

劉娥隻是瞟了一眼趙禎,眼睛就又閉上了。

劉娥並沒有睡著,她隻是想起了當初在蜀中與劉美打製銀器的歲月,想起了自己一路走來的那段苦難時光,自己鬥倒了多少人,踏著多少人的屍體才走到這一步,又有人要像自己一樣重走這條荊棘路了嗎。。

許久,劉娥才幽幽道:“你與先皇一個德性,但是你比他強得多,至少不像他做那麼多的荒唐事。”

隻有這個女人有資格,有底氣講這種話,如此悖逆的話從旁人嘴裡出來隻有死路一條,卻是聽得趙禎冷汗連連,他一直活在這個女人的陰影中,以前是現在也是,老虎雖然老了,但是虎威尚在!

劉娥道:“既然喜歡我也不阻你,後宮這一個個不爭氣,竟然沒有給官家留下一條血脈,民間的女子好生養,隻是進了宮便是進了牢籠身不由已,官家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趙禎的話雖然說得堂皇,卻沒有一絲底氣,連劉娥聽得都連連搖頭。

“隻是那戲子不能登廟堂,你就給他一個名份吧!”

“母後的意思是。。?”

“想吃熱豆腐也不能急在一時,凡事都有個章程才能堵住幽幽眾口,我給挑的郭皇後你一生嫌棄,若是她不進宮也是高門嫡女顯貴榮華享之不儘,我們做女人的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朝廷裡的這幫大臣可不是好糊弄換,你想要得到心上人,就必須有一個說服得了他們的身份給這位姑娘!”

趙禎一聽頭都大了。

劉娥道:“我看夏竦這人辦事得力,你何不讓他去幫你出謀劃策?”

一聽,趙禎心下喜不自勝,對劉娥行了一個大禮,辭門而去,讓黃門魏公公出去尋找夏竦前來商量要事。

為什麼找夏竦,夏竦這人辦事機敏果斷,身上卻沒有清流一派散發的酸腐之氣,要是讓範仲淹韓琦等人來辦這種臟活,事情還沒辦,一聽就能先把趙禎噴個狗血淋頭。

後宮者講究德才兼備,怎麼能讓一個戲子優伶占據?如何能服眾,萬一將來誕下一個皇子,豈不是儲君是一個戲子所生?史家春秋筆法豈不大書特書!

夏竦最近心情極度鬱悶,夏雪的事一拖再拖,現在整個汴京城稍微自己看得上的人家碰上紅娘上門一提到夏家的事都唯恐避之不及,倒是一些歪瓜劣棗蒼蠅似的天天圍著仇富亂撞,打發了一撥又一撥,還是沒完沒了。

被吐蕃人燒掉的屋子重新又蓋了起來,雖然不用他自己出錢,外麵許印王林等一大堆商人員外想巴結他,用料考究做工精細,一間灶房竟然蓋得跟座宮殿似的。

要是夏雪的親事也能這麼麻利就好了。

聽得官家宣召,夏竦不敢耽誤,火速趕往宮中。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卻看到趙禎臉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壞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完全不像是有朝中要事的樣子。

趙禎以前不是很喜歡夏竦,因為夏竦這種人太過於圓滑世故,立場也不堅定,成天跟劉娥眉來演去,活脫脫的一個牆頭草騎牆派。

他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要用夏竦這樣的人去乾臟活,畢竟太老實,趙禎一時竟不知道要如何開這個口。

他先是拉著夏竦好生安撫了一遍,詢問家中的屋蓋得如何,又拉了一會家常,關懷了一下夏竦的家庭情況,在得知夏竦一人鰥寡之時還流下了幾滴清淚,痛呼夏竦是國之肱骨專心國事不近女色!

趙禎演技雖然不行,可是勝在地位超然,領導對下屬的關心往往不用痕跡太重,隻需要用一下力就能讓投靠無門的手下感激涕零。

夏竦早年因為其他言官禦史的各種詆毀自知在朝中的官聲不咋嘀,因為西北戰事失利的緣故還上了趙禎的黑名單,正苦於跟趙禎不來電沒辦法為趙禎效犬馬之勞,不曾想趙禎竟然跟他這般掏心掏肺交線言深!

夏竦感動得那乾涸的淚腺又煥發了生機,老淚縱橫不要錢似的滾滾直下,肥胖的身子顫顫地就給趙禎撲的一下跪了下來。嘴時各種官家對下臣對滔滔江水,臣願為官家肝腦塗之類的話飆個沒完。

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七分真實加上三分演技,把趙禎也給著實感動了一番,君臣兩人相見恨晚,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趙禎這時候才能理解為什麼他老爹趙恒喜歡重用丁謂林特王欽若這些奸邪之人,因為這些人聽話、好用!自己想什麼隻要一個眼神人家就能做到位,至於寇準那些人,雖然也能很能乾,但是專門跟自己對著乾,動不動就是先噴一頓,美其名日聖人之道!

兩人的感情籠絡完了,接下來就該乾‘正經’事了。

趙禎先是說了一通後宮不睦的私事,大吐心中的苦水。皇後不是夏竦的‘自己’人,自然就站在趙禎一旁,嘴上不直接乾預內宮的事,話裡行間卻對趙禎的遭遇大表同情。

接著很巧妙地就轉移到趙禎出宮‘與民同樂’,夏竦竟然不知道趙禎還敢微服私訪,聽得腰板立時直了起來,心下卻是大呼自己的消息怎麼這麼不靈通,連這麼重要的情報都沒有,以後工作還怎麼開展。

趙禎說他的‘樂’,樂著樂著就說到了自己那天一時衝動,不小心把子樊樓的呂一姑娘給‘樂’了。。

講到這裡,趙禎幾乎是聲若蚊鳴,緊張得臉從耳朵紅到脖子根,眼睛死死地盯著夏竦,就等著夏竦的表情,要是他也反對這樣的昏君之為,他就立馬改口!&sp;隻是夏竦的那眼睛實在太小,壓根讓人看不懂他心裡的想法!

夏竦秒懂!

好不容易官家主動示好,拉近了與他的距離,這種話他是求神拜佛求不來的天大機緣,要是讓賈朝昌那廝‘爭取’過去了,那他就更要靠邊站了,劉太後與趙禎家兩邊不討好,以後如何開展工作!

有個順口溜怎麼講的,陪領導乾十件好事不如陪他乾一件壞事,陪領導工作受累,不如陪他閒扯開會,陪他閒扯開會,不如陪他儘情一醉,陪他儘情一醉,不如陪他貪汙受賄,陪他貪汙受賄,不如給他安排女人睡。

夏竦一本正經地道:“後宮主坤位,坤位不寧則國之不寧。官家為國日以繼夜地操勞本該多納幾位賢妃為官家排憂消遣,再者現在幾位娘娘都沒有為官家誕下皇子,更是國之大殤,於公於私官家之所作所為都是正確不過!”

趙禎一聽是爽到了每一個毛孔中,想討小老婆這種不光彩見不得人的事到了夏竦嘴裡竟然關係到了社稷蒼生,瞧瞧這家這政治覺悟與思想高度,這才是與聯的思想高度契合的體已思想嘛!

以前誰罵夏竦是奸邪佞臣來著的,分明是汙陷詆毀,夏竦忠君體國,做法更是深得聯意,這等乾臣得不到重用與親近,汙蔑之人是何居心!

“那呂姑娘慧質蘭心又才德兼備,與聯隻是相談數言就大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哎。。”

“官家保重龍體!”

趙禎起身急得在殿中踱來踱去,思嬌之心昭然若揭,又是歎了一口氣,遠遠地望著窗外道:“隻可惜。。呂姑娘的身份。”

夏竦這時也怔住了,他倒是忘了一點,給皇帝搞女人什麼人都可以,就是這些成分出身不好的姑娘得注意,萬一這事讓人查出來可是會出大事,搞不好將來諫官出來噴諫的時候他這個幫女人找女人的‘佞臣’也要倒黴。

不過好不容易碰上為官家‘賣力氣’的機會,他不乾的話賈朝昌那廝敢不敢乾?夏竦用腳後跟想了一下也知道,官家要是喜歡賈那廝的母親,他也會把老母獻出來,還有什麼是他不敢乾的!

算了,死就死了,搏一把!

夏竦身上的肥肉一顫,挺身而出道:“官家這有何難!此事交給臣下去做,臣下定給這位呂姑娘一個好名頭,就怕日後朝中的這些諍臣閒言碎語。。”

趙禎一聽夏竦拍著胸膛打保票這事能成,喜得他是眉開眼笑,老太後眼光果然毒辣,夏竦是個能辦事的人,自己都沒點開這個謎,他自己就能猜透自己的心思,省得自己還要拉下臉把話講得那麼直白!

趙禎拉著夏竦的手,拍著他的手好生安慰道:“卿隻管放手大膽去做,聯知道你的忠心,不必理會旁人的聒噪!”

夏竦低聲在趙禎耳邊將一整個方案說了出來,趙禎越聽越喜嘴上連聲道:“妙妙妙!此計大妙!愛卿放心,我這就寫一道手諭與你,他日若是聯有負與愛卿,你大可以拿出來罵我無道無義!”

夏竦要的就是這玩意,這太好不過,不過臉上還是一本正經地道:“為官家儘忠是臣下的本份,臣惶恐萬萬不敢!”

趙禎寫的相當於是與夏竦的投名狀,兩個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做得好兩個人一起痛快,要是搞咂了,那兩個人都彆想好過!

這事對於夏竦來說再是簡單不過,隻需要一番小的運作,加上趙禎的配合,可算是幫趙禎了了一樁大心事。

劉娥已老,不久之後就是趙禎主政的時代,到時候自己手頭還有趙禎的手諭,不怕趙禎忘了自己今日的‘苦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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