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城,又稱統萬城,後世已不得見其風采,被大宋毀於戰火,如今卻是西夏的一處重要據點。
夏州城外突然出現了一支馬隊,馬隊載著滿滿當當的茶葉。馬隊的主人是一群契丹人,裡麵還有幾個漢人。
契丹立國,但是屬內還有大部分的漢人,傳說遼國有口數九百多萬燕雲十六州等大部就有五百多萬,到了仁宗時期因為契丹的漢化懷柔政策,燕雲地區的漢人對於大宋王朝已經失去了信心,反而以中原正統自居。
因此,契丹的馬隊裡有幾個漢人並不足為奇,便是西夏國內也有許多的漢人。他們大多是充當翻譯向導的職責,如果是漢人單獨帶馬隊來貿易,往往剛入西夏國境不久就會被黨項人劫殺,除非自身的武裝極為到位,讓黨項人忌憚。
契丹人為西夏帶來貨物最近越來越頻繁了,無恥的宋人因為在戰場上連吃敗仗,原來承諾的通商互市竟然通通取消了,漢人一向自稱信守承諾,這一碼歸一碼嘛!
好好的生意就這樣斷送了!這樣一來搞得國內物價飛漲,連茶葉也買不到了!逼得黨項人隻能與不講理的契丹人通商!
昂吉兒在興慶府從商二十年,向來不為官府還有黨項貴族所喜,在他們眼中他們這些商人就是跳蚤和虱子無二的寄生蟲,黨項人天生就應當躍馬揚馬而不應拿著漢人的算盤斤斤計較!
每每國內一對大宋用兵,他的家財就要被充公,用以資軍,多年苦苦奮鬥的成果化為一泡馬尿。
“這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物!”這是昂吉兒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軍中的那些無腦之輩,拿自己的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換回來的可還不就是幾袋子金銀嗎?自己不用去戰場上拚殺,可是每一次賺的都是他們的百倍!
這個國家是如此不公,貴族們天生就高高在上,世代都是如此,不事生產就坐享富貴。僧侶們整日忽悠那些無腦的百姓,讓他們乖乖的把錢交給寺廟,就連那些什麼也不是兵都能騎在他們頭上!
商人越是不平國家征走商人的財產就越毫不留情!
而且不止一次!
命運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
大王身邊來了一位鄭昊以後他的地位就改變了,他說的一口好漢語,誰讓契丹人現在也講漢語了,漢語儼然成了國際通用的標準語言,就是西夏沒有推行自己的語言之前,用的也是漢語。
他又是地道的商人,在鄭昊的授意下將他一躍提拔為夏州的榷務使,專門負責與遼國西京大同府來的契丹商人通商,為西夏賺取戰爭的資金!
他的地位一下從一泡能烤火的馬糞都不如的商人,搖身一變了成朝廷倚重的大商人,各大榷場裡需要行商的人都要通過他的手,國內無數人來巴結著他。
大王親口諭旨:凡鄭昊手下商人地位地位等同朝廷命官,任何人不能擅自征用其家財。
他們還怕什麼!
西夏境內的商人從原來人見人草的下等商人,一夜之間農奴翻身作主人,個個騎在這些大頭兵頭上拉屎。
他的榷務使一是負責與契丹人做買賣,二是私下與部分宋人做一點走私生意,三就是戰事一起負責統計區域內的牧民還有漢人的家財,要麼征收重稅要麼直接抄家,一隻肥手往案板上一過手就是一手油!豈有不賺錢的道理!
聽說今天又有一批契丹人的馬隊來了,馬隊裡馱著的竟還是珍貴的茶葉!
奶奶的,茶葉現在可是用黃金都換不到的寶貝呀!
這玩意隻有大宋南方的山地才能出產,現在據說除了一些秘密的渠道從大宋還能弄一擔兩擔回來供貴族們享用,大宋是一片茶葉也不肯出售給西夏!
西夏人吃牛羊肉喝牛羊要是沒有茶葉活不過三十歲!嬌嫩的腸道沒辦法天天應付那些肥膩的牛羊肉,遊牧民族個個肚子大,就是因為吃肉的緣故,更多的是因為他們腸胃功能因為常年吃肉,被油脂完全堵住,導致越來越胖!
胖的後果就是最後肚子太大活活脹死!
茶葉啊,這是草一般的作物,卻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黨項人的咽喉啊!
昂吉兒連忙盛裝帶著釀好的葡萄美酒還有最美麗的黨項處、女去迎接這批契丹人!
夏州城外,城門洞開兩旁的老百姓低著頭在大道兩旁候著這支馬隊先入城,黨項人對於漢人是高傲的,但是對於契丹人他們卻不敢有怨言,在李德明以前的時代契丹人一言不合就追著他們砍殺,逼著他們交出女人與財帛,幾十年下來都殺出了陰影。
馬隊為首的不是彆人,正是耶律重光!
他後麵跟著的全是情報隊的人,清一色的契丹人,全把自己胸前的狼頭露了出來。這狼頭是契丹人的驕傲也是宋人的忌諱,要是讓宋人抓住在胸口亂紋這玩意隨時能扭送官府去領賞。
這也成了分辨他們身份的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
耶律重光旁邊分彆是梁川石頭還有秦京尉遲添四個人。他們身份就是漢人,不過現在佯裝成燕雲十六州的漢人,為的就是滲透到興慶府將鄭祖亮帶回來。
梁川與蘇渭謀劃了一個晚上,漢人想直接與黨項人接觸難度太高,除非改頭換麵!
梁川一尋思,還換個啥啊,耶律重光他們不就是契丹人嘛,連紋身都省了!
一行人馱著幾千斤的茶葉往府州兜了一個圈子,花了兩錠金子買通了府州當地的官府守軍,趁著夜色穿過邊防線往夏州趕來。
梁川臉上的金印太過醒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宋的犯人,跟契丹人胸口的狼頭是一個效果。
為此梁川跟在隊伍當中,特意掛了一副麵具,頭上還披著一張鬥篷,給人一副極為神秘的色彩!
“東家我不會做生意怎麼做契丹商人?”
“這還不簡單,以前你們的遼使來清源怎麼做的你就照著學,那就成了!”
“那我明白了!”
遼使是個什麼德行,他耶律重光這輩子都忘不了!
耶律重光鼻孔朝天正也不瞧一下這些守城的黨項人,率隊徑直往夏州城內榷場而去。
昂吉兒一見馬隊來了,連忙讓人去牽馬幫忙按住馬首。誰料,小役來牽馬之時,耶律重光故意抽了一下馬臀,驚得座下的馬駒雙蹄高高揚起,險將他從馬上摔下來!
耶律重光臉上青筋暴起,揮著馬鞭朝這個無辜的小役臉上抽了下來:“驚了爺的馬!”
梁川石頭秦京尉遲添四個人嚇得魂飛天外,臉都成綠色的了,這可不是在自己家想怎麼威風都行,這是黨頂人的地盤啊,在人家家裡打人家的娃摔人家的鍋,可以嗎。。。?
誰知昂吉兒不怒反喜,比梁川他們更著急,一路小跑親自來幫耶律重光牽馬,飛起一腿直接踹飛了那名小役,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手粗腳的,摔了貴使你擔待得起嗎!”
四個人驚呆了眼球,還有這種操作?
這些人怎麼甘心受這等淩辱,自己人不當人,反把外人當上賓!反而其他情報隊的隊員好像見慣不怪,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反倒理所應當一般。
耶律重光弓馬嫻熟哪裡會掉下來,都是他故意的!
他們契丹裡階級森嚴,每一次契丹的特使來清源收刮財貨都是先拿他們這些底層的小人物先出一通氣,有事沒事先一頓鞭子抽,再借機找茬搜刮一番,方能顯示自己無上的地位,對待這些野蠻人就不能講什麼天朝禮儀,對他們越好他們反而越不尊重你!遼國的特使哪會經營通營,每每來清源還不就是這般套路對待孫厚樸他們一幫宋商,有學有樣,可不就簡單了!
“罷了,女人呢?”
耶律重光騎在馬上高高在上,一句話是用鼻孔來說的,連看也是鼻孔朝天地看著昂吉兒。一上來就要女人,完全就是跟當年的遼使學的!
契丹人的雄性激素仿佛無比的旺盛,每到一處先想到的不是錢,而是女人,跟公豬一般,時刻都準備繁衍下一代。
要不是這副公豬相,昂吉兒還懷疑耶律重光的身份!
耶律重光的操作實在讓人膽寒,四個人麵色如土,已經勒緊了馬頭繩準備掉頭逃跑!
這是來拉仇恨的嗎?咱們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拆人家的家打人家的娃,現在連人家的女人也要玩?
玩太狠了吧,不怕黨項人翻臉!
昂吉兒骨子透著一股諂媚,一臉迎奉地說道:“下官昂吉兒,招待不周還望貴使海涵,美女已在彆怨為貴使安排好了,都是精心挑選的美女哦!”
耶律重光低下頭,兩隻眼睛惡狼一般地瞪著昂喜兒,瞪出了他一身的冷汗,還伸出了舌頭饑餓地舔了舔嘴道:“你這個叫昂吉兒的東西,你可彆去哪個窯子裡拉幾個臭婊子想來惡心爺爺,那些個下作的娼妓要是身上有病臟了我這些手下,你們生意就不要做了!”
說完他大手朝身後擺了擺:“看看,這一箱箱的可都是上等的茶葉啊,宋人已經很久不跟你們做生意了吧,是不是已經從草原拔草莖子來當茶葉喝了!告訴你,這茶從明州海運來的,嘿嘿,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黨項人的女人隻是他的生育工具,生活條件太艱苦,男人常年在外征戰回來可能就是一具屍體,女人為了活下去常常淪為多人的附屬品,這種情況下身體疾病就無比多了。
昂吉兒貪婪地看著馬上的茶葉,真如這個契丹人所說,那這次他就立大功了,朝廷上下現在就數茶葉和藥材最緊缺,一次能帶回幾千斤,定能官升一級!
昂吉兒媚笑著在耶律重光身邊,假裝小聲又像要讓馬隊所有人聽到一般,大聲道:“貴使安心,都是清一色的處、女!都能掐出水來!包準貴使滿意!”
耶律重光配合著他的表演,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連應都懶得搭理這個奸滑的商人,鼻息哼了一聲,略略地表示滿意!又腿夾了一下馬腹,催動馬匹往前走去!
西夏雖然仿漢製也設置官衙,可是黨項人是首領製的,一切命令聽從於部落的首領,官衙形同虛設,當前形式下更是淪為了耶律重光一行下榻的彆院。
美女真的送過來了,清一色的美女,饒是耶律罕這樣正直的後生也不禁咽了幾口口水,真真是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這西北的女人在民族交融之間誕生的真是絕色之姿!
石頭一個還沒討老婆的小男人也被分了一位,他看著這些黨項姑娘那雪白的胸脯有些眩暈,眼神轉向梁川:“三哥救我。。!”
尉遲添大笑一聲拍拍石頭的小腦瓜子道:“小子,你是沒嘗過那味兒,嘗過後你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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