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島上梁川落腳的這個港口城市,問來問去都叫一個名字蘇祿。梁川本以為會叫馬尼拉什麼的,他記得菲律賓的首都就叫這個,曆史的稱謂太多了,他隻學好了自己國家的曆史,彆人家的可沒有精研。
蘇祿一帶的漢人極多,多是清源還有嶺南的客家人,鄉音無改倍加親切,他們穿著打扮與大宋的無異,在這個地方沒有服裝的等級製式,哪怕你穿黃色的也不會殺頭。
街上的各種店極少,不像清源一條西街寸土寸金,這裡的人明顯就沒有經商的頭腦,貨物流動這麼頻繁,就跟趕集似的,一個貨物批發集散中心的樣子,梁川心裡感歎,隻要建幾個房子,光是店麵收租子的錢就能賺一大筆。
許多皮膚黝黑的本地土著,他們賺錢的最基本方式就是幫海船搬貨物,然後就是打魚販賣海鮮,比較高級一點的就是種植當地的香料,曬乾了等待四海雲集的商人來收購。
街上鋪一塊毯子或是一塊布,上麵擺著各種貨物,大多是展示了,要看貨物就領到貨倉或是海船上去看。象牙、寶石、紅木、藥材、還有珍惜的動植物,以及硬通貨香料,整條街跟地攤一條似的,擠得水泄不通,人們就在路邊做生意,沒有一種落腳長久的生意方式。
這裡也有很多是大宋還有遼國運過來的貨物,如絲綢還有瓷器,以及人見人愛的茶葉,茶葉在古代是補充維生素的重要方式,這三樣也是大宋對外出品最大宗的商品。
夏德海說道,有人稱這裡是黃金國度,不是因為這裡出產黃金,而是因為這裡的香料太多了,大食這些化外人對香料的需求太旺盛,有多少他們就能買多少,咱們大宋也是,基本隻要上市要能換到錢,堪比黃金,所以又稱黃金國度。
大食的人對香料求之若渴,大部分是百裡香、牛至、沒藥還有。大宋的需要也極為龐大,官府甚至對進行了等級區彆,高級的隻供皇室貴族享用,市麵上禁榷。
呂宋島這裡出產的則是植物香料,花椒、胡椒、肉蔻、茴香、八角、桂皮等等,這些材料大多具有極高的食用還有藥用價值,中東的許多家庭裡泡的酒加入這些材料,一瓶酒就變了一瓶包治百病的聖藥,他們的醫療體係沒有中醫的發達,生了什麼病都是聖藥一喝就完事,聖藥也就是他們家庭的救命藥。
大宋視這些香料大多為藥材,也是需求極為旺盛。
隻要有海船,本錢足夠的話,將呂宋島蘇祿市麵上取之不儘的香料裝滿一船運回大宋,換來的就是無儘的富貴,當然本金得不少,海上也有風險。
蒲家還有去見真主的侯賽因以前走的就是這樣條路子,積累下來變成了富可敵國的大富豪。
梁川看著這些香料,跟大宋街上賣的車前草甘草金銀花等普通的藥材一樣,到處都是,這錢不能讓蒲家獨占,自己也要分一杯羹,蒲庚那個混蛋,差點把自己炸死,這筆帳不算的話自己以後沒臉在清源混下去了。
夏德海這個人才自己遇到了卻沒有機會加以使用,這條海路各方牛鬼蛇神都賣他的麵子,自己的生意太需要擴展了,手頭剛好也有一些錢,做海運買賣不是正好嗎!
海船正好梁造那裡有天下最好的寶船,價格這東西可以商量嘛,不然就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或著集資的方式,反正工具人員交易對象全部都有了,這門生意妥妥的。
蒲家能賺這個錢,自己為什麼不能賺?
三個人在街上閒逛著,一股著火冒點的焦味飄了過來,梁川抽著鼻子聞了聞,突然如遭雷擊,一個人失了魂怔怔地停在原地,啊狗與夏德海嚇了一跳。
“怎麼了!”
梁川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海裡回憶起這種熟悉的味道,這是一種罪惡的味道,但是對於迷戀它的人卻是天堂般的享受。那種雲霧繚繞的感覺會讓人欲仙欲死,錯不了,這是煙草的味道!
煙草!兩個字在腦海中飄過,隨即閃現的是無窮無儘的鈔票,耳中就像有一台印鈔機不停地刷著錢,媽的,黃金再值錢開采量也就那樣,可是煙草可以源源不斷地從地裡生長出來,這玩意就是真正的金礦啊。
梁川順著煙味飄來的方向,循味找去,在一棟破舊的宅子裡,地上種著一大片植株上長著腺毛,根莖粗壯的草本植物,葉片寬大呈現圓矩狀,植株頂上開著圓錐狀的淡紅色小花。
這塊地的邊上,幾株乾死的植物正熊熊燃燒著,一縷白色的輕煙飄散到空中,味道就是這幾株植物散發出來的。
雖然梁川不認識這些綠色寬葉植物,但是他沒見豬跑吃過豬肉啊,那香煙的味兒一聞就確定是煙草,以前在單位自己偶爾壓力大的時候也會來上兩根,吸的二手煙更是不少,不會有錯。
梁川的心劇烈地跳動著,眼睛四下張望,屋子裡好像有人。他走到門前咚咚咚敲門了幾下。門吱的一下打開了。
房子的主人皮膚有些淡黃,不像是原著民的樣子,情急之下,他用漢語問道“請問這塊地的主人是你嗎?”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人也用一口流利的漢語回道“是我的,怎麼?”他的態度不鹹不淡,至少不是熱情。
原來也是個漢人!這態度倒讓夏德海有些不爽,手摸上腰間的刀,被梁川一手按了下來。
梁川客氣地問道“請問你這地裡種的是什麼菜?”
梁川自然不可能開門見山地跟人家說大哥我看上你家這地裡金貴的煙草了,多少錢你開個價吧,任何人一聽這話要不是精神病都會來個獅子大開口趁機撈一把。做生意講價就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把對方的貨損到一文不值的地步,然後自己再入手!
這主人笑出聲道“這玩意不好吃,本以為能種些糧食出來,種了一年了一粒糧食也沒有產出來,奶奶的,那船整整走了半年,還是老子跟船拚了九條命從天邊遠的地方帶回來的。”
梁川心道肯定是就是從南美洲那地方帶來的了,果然是煙草,隻是這小子不識貨罷了,現在眾人都是一切向糧食看齊,其他的還是其次的。
也不怪當時的人,這遍地都是堪比黃金的香料,還有誰還去尋找其他經濟價值高的作物?除了糧食估計沒人對其他會有興趣了。
梁川哈著腰笑道“大哥實不相瞞,我家這口子前幾天扯了兩片你這菜葉去家做菜,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她偏說這菜味新穎,今天還央著我帶她來再討一些菜葉,最好是能討一些種子。。”
主人嘴裡嘟囔著真是見鬼了什麼人都有,這連豬都不吃的粗葉子植物竟然有人覺得好吃?
“給你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得到這種子也不容易。。”
梁川示意夏德海掏出幾塊銅板,那主人一看才十幾個銅板,氣得嘴都歪了,道“這些點就想打發了我?不賣!”
梁川也扭頭罵啊狗道“你個饞嘴娘們誰讓你天天惦記著吃的,看看現在是人家不賣不是我不給你買,走走走!”說完就裝出一副欲走不理的架式。
那主人心知這菜就是某種沒用的野生植物,連作香料也沒辦法,那味兒太嗆人了,十幾個銅板怎麼也能算個錢,不賺白不賺,一看梁川要走,立即將梁川拉住道“彆急啊,你看你家娘子想吃你就這麼不近人情,我也不是計較的人,錢拿來,我把種子給你!”
夏德海鄙夷地看了看這個人,將錢遞給了他,三個人跟著這個人進了屋子。
屋子裡一片昏暗,還彌漫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濃重臭味,讓人不禁皺眉。
主人在地上扒拉了半天,拉出一個竹筐子,裡麵有幾口袋子,筐上麵還有一根植的藤莖,梁川眼睛掃了一眼,心兒差點跳到嗓子眼。
冥冥之中老天爺待自己真是不薄啊,前腳才發現煙草,一進屋又看到寶貝,那筐上正纏一根地瓜藤呢!
地瓜是什麼作物想必不用梁川再多說了,這玩意在饑荒的年代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曆史上也不會大書特書,但是講這玩意改變了國人的飲食結構,那還是說得過去的。
梁川再一瞟,驚喜來得太突然,隻見那筐子裡歪七扭八正躺著幾枚風乾的紅辣椒,有些乾癟,應該是摘下來不少時間了。
那主人正找著煙草的種子,對地瓜藤還有紅椒熟視無睹,好像垃圾一樣扒拉到一旁,看也懶得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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