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的老巢就比源氏的鐮倉經營得用心得多,環城皆山獨有一麵靠海,有著天然的深水良港,高大的城堡還有厚實的城牆,全是用上好的堅硬花崗岩砌成,這應該是許多代人積累下來的成果,非一朝一役之功。
一行人住進了神戶西區太山寺內,這個寺廟跟觀音寺有點像,環境也是極為清幽,寺廟裡的僧侶聊聊無幾,還都垂垂老矣,弁慶與他們施了個佛禮,表示將在寺中頌經祈福數月,為家主祈福,這是許多僧人的常規操作,並不會引起這些和尚的疑心。老和尚現在寺廟的條件比較嚴苛沒辦法招待他們,隻能提供他們住宿。
方不方便,用錢開道就是。
梁川捐了一些香油錢,一行人便很是‘方便’地住了下來。梁川對這個處所相當地滿意,住在城裡太容易引人注目,寺廟偏幽平日又無人往來,是最好的落腳地方。
白天真子在寺廟裡埋鍋造飯,煮的都很清淡,要麼米飯,有時煮幾塊春筍,還有一些香菇湯,廟裡不能見葷腥,雖然嘴饞,三人卻也不敢在佛前造次。
弁慶會說島國的語言,就到處與人交談,雖然是旁敲側擊,也儘力地打聽著各種民間關於平氏的信息。
梁川與廟裡的和尚談論半天的佛法,午後便到城中的酒肆還有各種三教九流的場所去流連,哪裡熱鬨就往哪裡鑽。
梁川還跑到神戶的港口去,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幾個南洋來的貨商,如果可以直接乘著他們的海船往大陸而去,哪怕是去遼國也好,自己想辦法再走陸路回家。
天不遂人願,這時侯的東南風才剛剛興起,最快的海船也要三個月以後才將進港,這時候想乘船回家,那是癡人說夢。
港口的情況比梁川打聽到的情況還不樂觀,因為平氏對武士的縱容,許多南方來的海船都不來了,來了貨物要被搶,人要被打,平氏還不保護他們這些遠洋而來的客人,這種情況這幾年來越來越惡化。
在海運圈子裡甚至都流傳著這不是平氏的放縱,而是平氏在背後的支持,放任他們劫財,然後平氏與武士們瓜分這些財物。
三天,弁慶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衰敗樣,一聲不響地喝著粥,梁川調笑他是不是不會說話,什麼都問不到?
這個也隻能弁慶去問,因為梁川不會說島國的話,一打聽那些機密要事太招搖,難人讓人心生疑慮。
弁慶道“這個平清盛比源賴朝還神秘,據說除了跟源氏打仗親自帶兵,其他的時候全部窩在寶積山的城堡之內,手下倒是天天聲色犬馬作威作福。”
梁川說道“平清盛這個人性格怎麼樣?”
弁慶道“坊間傳聞平氏專橫霸道,但是實際怎麼樣不清楚,這些人大多高高在上,難得與普通民眾接觸,源氏在民眾的眼裡不也是極為神秘的形象。”
梁川心道源賴朝是個俏娘子生怕被彆人發現自然將自己藏得深了,形象隨之也相對神秘,這個倒還好理解,難道這個平清盛也是個小娘子不成?
梁川道“明天多到妓仃酒寮去轉轉,這裡的人還有點身份,能多知道一些比較有用的情報,天天在街上轉跟一些小商小販的打交道,他們的社會層次本來就比較低,計較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什麼價值。”
弁慶一聽梁川要讓自己去妓仃,氣得眼睛都瞪直了,雖然他破了不少戒可是這色戒這不能犯啊,進妓仃要是自己又拉著彆人講話,或著一門心思地偷聽彆人談話,還不被人打出來?
梁川說道“你可以潛進去藏在房梁上或是在屋頂偷聽啊,我沒又沒叫你親自去玩花姑娘。”
弁慶氣得臉都綠了,做這個小子的家臣真是倒了血黴,既然家主吩咐啊,&nbp;他明天估且去試一試。
梁川夜裡則穿戴成水手的模樣,大敞著衣口,穿得其貌不揚,背後彆了一根鐵棍,孤身一人混上了街頭。
神戶街頭夜人人影綽綽,除了少數的武士喝得醉熏熏拎著一個酒壺子在街上呼三喝四,平頭百姓極少嫌命長出來惹事,一個不長眼讓這些武士盯上了就會引火燒身,不被打也會吃不少虧。
幾千年來中國的夜間治安從來都是做得最好的,混亂時期實行宵禁,乾脆一個都不能讓路,和平時期還有夜市,好不熱鬨。
自已從鐮倉了來一個多月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搞出來,源賴朝八成以為自己跑路了吧,要不要自己把啊狗還質押在他們鐮倉,隻怕她都要張貼告示來找自己了。
告示怎麼寫?尋夫啟示?
黑夜裡的梁川眼睛毒蛇一般搜尋著獵物,沒有人在意他這個下賤的勞工,有的話也隻是看了他一眼,值人讓人一看的就這勞工長得真他娘壯。
梁川專門挑僻靜之所,幽黑發暗的小巷,人跡罕至的街尾,還有方便排泄的便所旁邊,這些地方無人關注,武士們自侍身懷藝技,走這種路自是不怕。
夜黑風高殺人夜。
梁川準備下手了。
對象都是那些喝得不省人事的武士,要是精神的人梁川不會下手,生怕這些人反抗製造出太大的動靜,引來官府還有其他武士的注意。
醉酒的人防衛意識也相對薄弱,即便是反應過來遭受襲擊,酒精已經麻醉了,再沒有辦法構成什麼危脅。
梁川貓在黑暗中貓了半晌,身形與黑夜完全融為了一體。燈紅酒綠之時有人散場,大部分還是沉緬於酒色之中。
一個身穿著紅色袍服的銼子武士從酒肆走了出來,腳下輕浮三步一顛,讓人生怕會倒在死地上死掉,旁邊的武士生怕他出意外想過來扶他,被他用酒瓶子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頭上,其他閒雜人等儘皆諤然,所有人無不與這個瘋子保持距離,不再理會他。
梁川看著他獨自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細細,沒想到這個武士還是獨眼龍!
獨身龍罵罵咧咧地朝自己越走越近,梁川貼在牆邊就像靠在牆根休息一般。獨眼龍兩眼發暈,哪裡會在意牆邊還藏著一個人,邁著虛浮的步子走了過去。
待他過到自己前邊,梁川漫不經心地追了上去,化掌作刀,重重地擊打在了獨眼龍的後勁脖上,哢嚓一聲,勁椎骨應該是斷了,人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梁川連忙裝作扶著獨眼龍走路的姿勢,拖著他往城外走,獨眼龍醉得不省人事,又挨了梁川致命一擊,嘴角的白沫都滴了下來,看著跟剛剛吐過一樣。
路上的人隻當是一個下人扶著喝醉的家主,沒人會在意。
梁川將他一直拖到了城外,照規矩還是先搜了搜他的身子,身上帶著不少的銅錢,全部笑納了。解掉他身上的那柄武士刀,梁川拔刀出來一看,寒光凜冽,竟是是一把不錯的良刀,當然也是笑納了。
然後將這個武士拖到樹林子裡,把臉打爛,身上又捅了幾個洞,扔下屍首不管了。
城外靠近海邊,又有一大片老林子,林子裡濕氣極重,白天看著都有一股子陰森詭異的氣氛,附近的人極少涉足這片林子,是個拋屍的好地方。
屍體已經讓自己破壞了,不久就會成為林子中的野獸還有蟲蟻的腹中餐,省得自己還要想著辦法處理屍體。
梁川解決掉一個武士,又返回到了神戶城中,準備再找另一個人下手。
這種手段雖然殘忍,可是殺的是這些拿武士刀的劊子手梁川心裡還是沒什麼芥蒂,這是在為民除害啊。
想想再過個兩百年,這些武士就會乘著小破船順流南下,一路燒殺搶掠,為禍東南一百多年倭亂就是這些雜碎的徒子徒孫搞出來的,自己下手的時候就毫不猶豫,自己隻是提前為江浙閩一帶的百姓報仇罷了,當然還有後麵係列的恩怨。
一個晚上的功夫,梁川悄悄刺殺了三名武士,都是身著光鮮有些地位的高級武士,光從他們身上的佩刀就能看出來,那精美的刀鞘,還有佩飾,這可比那些攔路搶劫的末流武士用的刀來得華麗得多了。
他們的刀都讓梁川收走了,屍首就全扔到那老林子裡,梁川還特意砍了些樹枝將屍首蓋了起來。
再過一段時間這片小林子就能成為武乾的墳場了,等到那個時候自己再故意將大量死屍的現場暴露給平氏,那震動一定不小。
弁慶也回來了。
梁川看著他的臉色極為古怪。
梁川問他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弁慶道“以後妓仃你去,打死我也不去了,狗男女在做那下流淫、穢之事看得我心煩意亂,哪裡能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淨是些汙言淫、語。”
梁川看著弁慶下體那碩大的帳篷,突然替他感到痛苦,和尚畢竟也是男人啊,更何況這個身體精壯的大和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