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我看看。”
“看什麼?”
“你買的那個簪子啊?”
“哦。”招弟小心地從懷裡取出那根金簪子,還用錦帕包著,生怕壓彎或刮花了。
梁川接到手上,用手掂了一下:“喲,你可真下血本啊,我跟你藝娘姐姐這麼多年,我都沒舍得送她一件這麼豪氣的禮物,你招弟一出手就要讓女人對你死心踏地是不是?”
招弟臉上發燙:“這不是還沒送出去嘛!”
梁川問道:“不過你一開始就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下次要送什麼?怎麼說也不能比這個差吧?”
招弟愣了一下,是啊,我怎麼這麼傻,下次怎麼辦,這次送金下次送銀人家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誠意變淡了?
“你看那些賣飴糖的,店家要是先秤多了,然後把糖撥掉,又或著先秤少一點,然後再往上麵加糖,雖然最後買的都一樣足斤足兩的飴糖,但是先秤再減的永遠比先秤再加的來得討厭,這是一個道理!”
梁川看著他不鹹不淡地說道:“再說了,你知道關簪子的意義嗎?”
招弟頭搖得跟個傻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送簪子給姑娘就相當於對人家姑娘說,‘妹子你嫁給我做媳婦吧’這個意思。”
“哈?”招弟一下子慌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要這麼直接嗎?
“這下傻了吧,我問你,你現在有幾分把握讓人家姑娘下定決心嫁給你?我看你是一成握也沒有吧?我勸你還是先彆把這個寶貝送出去,按三哥的人生經驗,要是你現在送出去,姑娘哪怕是喜歡你也不直接接受。這樣的話你們兩個就有了隔閡,以後也隻怕連朋友也不好做了。。”
那種製造一個浪漫的氛圍逼著人家姑娘答應嫁給自己的,除了事先有商量好的,否則哪一個有好果子吃的?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梁川以前處理男女因為這種糾紛的多得去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梁川看招弟一臉迷茫懊惱,手搭在他的肩上,用一個男人的口吻對著他說道:“不過呢她既然肯吃你的飯,那就差不多吃到一起了,我看你這個事能成!”
招弟的眼睛霍然亮了起來,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得先帶我去認識一下這個姑娘。”
招弟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好!”
梁川從店裡藏著的暗格裡取了一支弩箭,這把弩他也帶到了清源。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就難防,上次與林居打鬥,林居不怕梁川的大板爺,但是梁川躲著放冷箭卻讓林居惱羞成怒,這玩意可是防不勝防。
梁川沒事的話現在也沒地方去練身手了,要麼揮一揮斧子,練練手,要麼就偷偷搬出那架從鄭福成那順來的大弩,朝著木靶子一通練習,現在準度高了許多,弩箭的箭頭卻頭練鈍了。這玩意又不好光明正大的買,按大宋的規定,這玩意屬於管製品,跟後世的管製刀具一樣,民間是不允許私下流通的。
弩箭的製式和弓箭的製式不一樣,弓箭獵戶也能用,許多人強身練武也都會用到弓箭,但是弩箭絕對不會用到,獵人不會用,那些練武的更不會用。
弩箭殺傷力太大又可以讓從未練過箭術的普通人使用,所以這種東西在朝庭統治者的眼中隻有軍隊的人才能使用,一般的百姓是不可以用到的!梁川的箭頭練得都差不多了,是該換一批新的了。
箭頭拔掉,後麵箭杆還有箭羽都能用,光是一個箭頭鐵匠也看不出什麼貓膩。
招弟領著梁川兩個快步走往城西的臨漳門。
“你一開始送姑娘可以送點簡單的,慢慢來,比如今天咱們街上買個小香囊什麼的,女孩子都愛美喜歡自己身上香香的,她又是幫他爹爹打鐵的,平時接觸不到香囊這種東西,你買一個肯定管用!”
兩個二話不說掉頭返回城東去挑了一個精致的香囊,這時代的這種小玩意手工相當精致,女孩的閨房裡還身上都喜歡掛著這種東西。
鐵匠鋪大門緊閉著,一來現在是冬天北風比較強勁,乾重活身上容易出汗,一吹風這病根子就落下了,對煆造也有影響,所以沒什麼事那門都是關著的。
兩個人剛剛走到門前,遠遠地看到幾個穿著絲綢襴衫的人走了過來,兩個人都留著一撇小八字胡,走路竟然都沒有一點聲音的。
走到鐵匠鋪子前重重拍了拍鐵匠鋪的大門,讓這個木門發出痛苦呻吟,再用點力就得掉了。
“老方頭!”兩個人隻喊了一聲,便站在外麵等著,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臉上寫著不歡迎三個字的大漢。
三個走進了鐵匠鋪,可是還沒等梁川也跟上去敲門,門啪的一聲又開了!
兩個小胡子頭還朝著屋裡,嘴裡冷冷地說道:“我們請你搬不動,那就讓青堂的人來幫你搬了。”
兩個小胡子一回頭,都沒看見門口什麼時候又堵了一個跟老方頭一樣的巨型大漢,還以為是幫手,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戒備地問道:“尊駕是何人?”
梁川天真地說道:“我是來打鐵的,嗬嗬,你們讓讓。。”
老方爹一看梁川有點眼生,再向後看過去,咦這個怎麼有點眼熟。。
兩撥人各自往左右靠了靠,一進一出。
方老爹想了想,那個後生有點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方琬站在方老爹的身後,看見招弟跟著一個大漢進來,眼睛眨眨的,大氣不敢出,更不敢相認,聲怕被老爹看出什麼貓膩。
“今天小店不打鐵了,客官回去吧。”
方老爹拿了一瓢水,正準備往那冶鐵爐裡澆下去。梁川一個快步抓了下來,拉住他的手。
方老爹沒想到這個客官的舉動這麼出格,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梁川笑了笑道:“我們兩個今天趕了大半天的路,北風都嘸個半飽了,師傅您行個方便,幫我打幾個箭頭可好?”
梁川一臉賠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方老爹看看梁川,再看看自己手裡的水瓢,猶豫了半晌,歎了口氣,終於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水。
那一爐子紅通通的火焰在快樂地跳動著,自己這一瓢水下去,這爐子可就毀了,高溫的爐壁遇冷會開裂,這可是幾代人傳下來的爐子啊。打了一輩子的鐵,所有的青春都讓爐火燒掉了,難道自己真的舍得滅了這把火嗎。。
“要打什麼拿出來我看看,最後幫你打完我這鋪子就關門了。”
梁川一聽趕緊摸出自己的箭頭:“有勞了。”
方老爹端詳著這個箭頭,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梁川,好像看出了點什麼,欲言又止。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分明是弩箭的箭頭,哪裡是弓箭的。這小子打算乾嘛?萬一官府知道了自己私下替人打製禁製的箭頭,那不得惹上官司。
怎奈方老爹現在已經心如死灰了,自己都不打算乾了,以後也不是鐵匠了再查自己一口否認就是了,就當不知道,多問徒生事端而已,敢用弩箭的能是一般人嗎。。
“要打幾枚?”
“二十枚!”
“琬兒拿三斤鐵出來。”
“我能過些天再來取嗎?”
這估計得好幾天才能完成吧,梁川就現在等的話要等很久。
“客官你勞煩稍等一會,改天來取隻怕小鋪已經關門了。”
方老爹將鐵塊扔到冶爐上,冶爐的溫度極高,不一會在熱力的作用,這些黝黑的鐵塊變開始發紅。
既然要等,梁川便在店裡逛了起來,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方琬,方琬正在給他爹冶爐子裡加炭,沒注意到梁川正在看她。
模樣周正,身子板也好,性子不慍不慢,吃得了苦是個好姑娘!
招弟這樣的孩了出身不好,人又單純,要是給他介紹一個大安閨秀肯定也不合適,最適合他這種過日子的,大抵也就是這樣的姑娘了吧。
這估計也是招弟也動的原因吧。
梁川在店裡轉了轉,這個小鐵匠鋪裡賣的東西還不少,刀斧鋤钁,還有種地用的犁頭,打獵用的獸夾鐵槍鐵镋。可以說是一應俱全。
“師傅你這店裡樣式挺多的呀,我可以試試嗎?”
“試吧。”
梁川拿起了一把菜刀,往牆角的一塊木墩子砍了上去,轟的一聲,菜刀砍進字木頭裡,雖然沒有將木頭劈成兩半,但是刀卻深深地劈進了木頭裡。
所有人都看傻了,那墩子用斧子估計都不好劈進去,這小子一揮刀刀身沒入了將近一半。。
梁川將刀拔了出來,一個竟然霍了一個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