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過後,白晝開始比黑夜長。白天的溫度逐漸升高,但是雨水卻遲遲不見到來,地裡的莊稼壓榨著農夫的每一滴汗水。各種蚊蟲的活動也越來越瘋狂了,上半夜溫度高的時候,蚊子在耳朵邊嗡嗡轟炸,吵得梁川幾天沒睡好覺,隻能白天偷偷多睡一會,下半夜山風徐徐,溫度悄然降低,各種蚊蟲活動就少了很多,也很好入睡了,梁川在沒有空調的時代,這樣才好入睡。
實際這裡也不需要空調了,就是白天越來越熱而已,躲在陰涼處喝兩口藝娘煮的草茶,火氣一下就壓下去了。小山村沒有城市的熱島效應,山風一吹,特彆是穿堂風,那很是涼爽,還沒到夏天,衝個冷水澡以後,渾身舒坦,就是這些蚊子討人厭。
梁川白天上山,就沒有跟著一大隊娘們一起了,現在這群娘們可放開了,一揪住梁川就使勁地想吃梁川的豆腐,話說不到兩句就要捎上兩句葷段子,梁川又不會罵她們,更助長了她們的‘囂張’氣焰,講得梁川麵紅耳赤的。
竹林裡的新竹開始生長了,竹子這種奇特的生物,在地下會生長很久,長出強壯而密集的根係,足以支掌地上的參天繁茂後才會慢慢向上生長。它在地下可能每年就長個幾厘米,但是破土之後,可能每天的生長速度就能達到十幾厘米了。
山上這片竹林開始慢慢長出很多的新竹,竹林的麵積太大的,即使梁川這樣每天幾根地砍著,竹林還是以非常快的速度長出新的毛竹,充實著這片富饒的土地。
自打梁川打死老虎後,大家對竹林的探索就更大膽了,完全放開了手腳,裡麵的有的好東西每趟上來就不會空手而歸。
梁川自然不會去製止大家采集這些山珍,這片竹林不是他一家的,而是屬於所有人的,屬於官府的,隻要不放火燒了這片竹林,小打小鬨算得了什麼。
山上的野花蟄伏了一個冬季,春姑娘一叫,一個個在山野地頭花枝招展。各種顏色的花五顏六色的,都是梁川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各色的野花密布在沒膝的綠草之中,春光明媚,風吹草動,鮮花搖曳。大家在忙著采筍捉山裡麵的野雞和竹鼠,飯都吃不飽的人誰會去注意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在他們看來,要是這些野花野菜好吃那才好,好看?頂個屁用。
梁川剛看見漂亮的野花,順手采了好多。花叢裡螞蚱,蟈蟈各種小動物一進去就開始瘋狂地逃竄。撥開草叢,裡麵時不時還有長蟲溜走,看得梁川是口水直流。。蛇羹那可是大大的美味啊。
梁川采了一些二月藍和紫花地丁,這兩種都是淡紫色的草本,捧著一蔟花,回去送給藝娘,她應該會喜歡。
正采花的時候,草叢裡突然飛出一隻肥碩的野蜂,個頭不頭,但是看著肥嘟嘟地,看著就知道吃了不少花蜜。這隻野蜂把梁川當成了采花賊,與它搶花的不宿之客。
梁川一個不留神,就著了它的道,這隻被梁川惹惱的小家夥將它的蜂針趁梁川不注意,盯在了梁川的腦袋上。梁川右臉吃疼,一陣火辣的灼痛感通過神經立即傳到大腦,疼得梁川立即捂住了右臉。梁川的手再摸了摸,右臉已經腫起了肥厚的一個大包。
那隻蜜蜂犧牲了自己,重創了梁川,梁川自打去年能下床以來,就算在大蜚山都沒這麼狼狽,他手裡拿著那些野花,竄到河邊,撩起水想衝一衝那個大包,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嗡嗡嗡。。”梁川聽到了一陣讓他頭皮發麻的聲音,他正趴在河邊撩水,扭頭一看,三魂七魄嚇掉了一半。隻見半空一群土蜂大軍就像一隻軍隊一樣,完成了集結正張牙舞爪地朝梁川飛撲過來!晴朗的天空被這他們覆蓋了一層陰影,蜂翅劇烈的拍動下,那嗡嗡聲就跟黑白無常的催命聲一樣。
一隻都把梁川叮個半死,要是被這群土蜂包圍了,那還有命活嗎,梁川一作二不休,當機立斷跳進了河裡,這條河因為沒下雨,河水的河位已下降得十分厲害,隻有小小的一個淺窪,梁川躺了進去,水麵剛好沒過他的臉,隻留下一掌的厚度,但就是這樣土蜂也沒辦法攻擊到梁川了。
梁川躺在水裡,眼晴看著這群土蜂在自己臉上頭上盤旋了半天,但是恨水無法下來,最後隻能恨恨地離去,憋了半天氣,目送大軍離開後,才敢偷偷浮出水麵。
梁川一身地去找大夥,婦女們已經砍好竹子了,他們一看到梁川的臉腫得老高,又剛好是眼皮的部位,一隻眼睛就像長了針眼一樣,看著十分滑稽。
這下她們就更歡了,鳳英張嘴就來:“三郎你是不是去偷看哪家的小媳婦尿尿了,早上出來還好好的,這一會功夫就長了一個這麼大的針眼,哈哈哈。。”
幾個女人更是跟著起哄,她們哪裡會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毒蟲叮的,但是就是找點樂子,開開梁川的玩笑。
梁川恨恨地瞪了幾個女人一眼,說道:“你才長針眼,你全家都長針眼,剛剛被一隻土蜂蟄的。”
跟她們爭隻會越爭越死,褲襠時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張天索性就不講話。
一個村姑告訴梁川道:“三郎,你這土蜂蟄了得趕緊找一坨新鮮牛糞。”
梁川愣了一下,“找牛糞乾嘛?”
“找牛糞糊臉上啊,糞到立即見效,包就消了!”那村姑都笑了。
梁川在心裡怒罵,找你娘的牛糞,老子疼死也不要抹牛糞,抹了牛糞那成什麼樣子了,你讓興化第一才子,鳳山打虎英雄臉上抹牛糞?那傳出去老子的光輝形象不是全毀了!梁川恨恨地就頂著一個大包,在大夥的調笑下,一路歡聲笑語的回家了。
哎喲可彆說,這他娘的土蜂簡直是殺人蜂啊,梁川一路走回來,越走越不對勁,臉上的灼熱感和腫脹感隨著這毒液的消退應該越來越弱才是,怎麼一路走回來越他娘的難受了,手一摸,好像腫得更高了。
梁川回來見藝娘正在和李二花他們說笑自己走了過去,把自己犧牲英俊臉龐采到的二月蘭遞給了藝娘,還然還配了一句羞臊的情話道:“藝娘,我剛剛在山上看到這二月蘭開得如此美麗,就像你一樣,采了一束回來送給你。。”
按理說藝娘這種單純而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最容易被自己被種撩妹手段所打動,然後接過花捂住自己的的嘴巴,感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眼淚如山洪一般流下來,可是梁川甜蜜炮彈轟炸以後,並沒有取得意想到的結果,幾個女人看到自已嚇了一跳。
楊秀尖叫了一聲,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反應最大:“你是誰?”
梁川眼上火辣辣地,臉上的肉都被擠到一邊的感覺,還是擠出了白眼,看了一眼楊秀道:“我是你東家。”
幾個人沒聽過梁川講這麼肉麻的話,一時間適應不了,還以為是誰呢。再一看梁川的臉,有被嚇到的,有被嚇笑的,李二花就笑了,外麵幾個村姑也笑得很大聲。幾個女人沒忘了梁川在撩她們,隻顧著梁川那張腫得老高的臉,一個個跟圍觀動物一樣,還上手來摸。
藝娘沒顧上那束花,雖然她很開心梁川給她送花,可是她注意力完全在梁川那個大包上,心都揪了起來,心疼地問道:“三哥你臉怎麼回事?”
“剛在山上被土地蜂蟄了,怎麼,我很難看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梁川一臉深情地看著藝娘,然後又補了一句,“你不會嫌棄我吧。”
幾個女人都被梁川逗笑了,藝娘憋了老久,差點憋出內傷,禁不住也笑出聲來,對著何保正的老婆道:“王姐,你能不能去三叔那討些稀牛糞。。”
王氏笑了笑,拿了片竹板,看著梁川一副小子你等著的神情,看得梁川心裡發毛,梁川弱弱地問藝娘道:“要稀牛糞乾嘛?”
“當然是給你抹臉啦,不然你再腫下去,等下命都沒了!”幾個人女人齊聲笑道。
“我不要抹牛糞啊!”梁川一聽想跑,藝娘手腳快,一揪住了梁川,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王氏拿竹片刮了一大坨牛糞過來,臉上賊兮兮地笑著。幾個女人按著掙紮的梁川,王氏慢慢將牛糞抹滿了梁川的臉。一開始梁川還死命地掙紮,心裡覺得惡心,可彆說,那牛糞抹上來以後,一股清涼的感覺就從臉上傳了過來,不會再那麼辣了,梁川也就不抵抗了。
王氏幫梁川抹了厚厚的一層,梁川不會覺得臭也就不覺得惡心了,還挺清涼的,看來這農村的土蜂還得土法治啊,有大智慧。
梁川的牛糞麵膜敷了半天,藝娘才讓他去洗掉,梁川洗掉以後,整個臉沒有半分不適感,高興極了,幾個女人見了又是一陣哄笑,這個人跟個孩子一樣。
梁川挨了土蜂這一下,心裡卻惦記上了這群狠角色,那甜美的蜂蜜可是好東西啊。
“你們誰要是把今天的事說出來,彆怪我不客氣。”梁川惡狠狠地對著幾個女人做了一個抹脖了的動作,又是惹得她們一陣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