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元宵節,也就是他們所謂的上元節。
大宋朝的元宵節這些當官的有七天的節假日,其實在大宋當個小官還是挺不錯的,國家對官文的福利相當重視,用高薪來說不為過。官員的社會地位高,錢多,又有充足的節假日休息,十年寒窗的回報簡直不要太劃算。
唐朝開始元宵節放假三天,取消宵禁的限製,允許人們出門賞燈,稱為“放夜”。連平日不怎麼能出門的女子也予以解放,可以上街往來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今天可謂是全民同慶,不分同男女老幼。
自古以來這個節日就是充滿著浪漫與詩情畫意,所以鄭若縈她們眼見這麼好機會,拉下臉來求梁川,將她們帶過去湊熱鬨。試問哪個少女不懷春,平日裡難得出門,又幻想著邂逅青年俊彥,一年當中除了這個機會,沒有第二次了。
大宋民間的習俗,上元節的時候堆鼇山,用彩燈堆疊成的山,像傳說中的巨鼇形狀,亦作“鰲山”。小地方小鄉村的鼇山一般都堆在城隍或是宗祠的地方,這是大家精神寄托的地方。
興化地方大,這種這也堆得比彆的地方規模大,也更氣派。每年的元宵,縣衙前的一塊空地就是最熱鬨的,待到夜裡,這裡千百盞花燈結彩懸花,火樹銀花,放眼望去,看不到滿天繁星,皆是一片燈火通明,宛偌一座不夜城。
梁川現在白天閒得很,每日就是不停地劈柴,重複著劈柴,但是現在有所變化,他現在一般將木頭劈開,然後儘可能地削平,不會再削成一小根一小根,因為削成木板之後,可以做成沙盤,給趙金玉再加工一下,做成沙盤。
練斧之事不是一日之寒的事,得是長期的精雕細琢,狠下苦功方能成功的事情。李初一每天就是看看他,也沒多做指點,在他看來,基本功還不夠。
白天沒劈夠,晚上接著補,每天定量,不完成就不能休息。
元宵這日,因為早早就答應了李成福要去興化走一趟,公關一下,縣裡麵有許多的從佬,現在越發覺得在這些地頭蛇的地盤混日子,這些土地公不去拜訪一下不行。
梁川早早地就完成了劈柴指標,現在越來越上手了,劈柴之間呼吸調整很好,一天下來,再也不會累得半死。
半天的功夫,汗也沒有出多少。
他讓藝娘給他找來那身比較乾淨的衣裳,過年的時候買的,專門為了有時候應酬買的。穿上新衣裳,雖然看著比較神精了,但是還是一副濃濃的鄉村氣息。梁川實在不喜歡那種文人雅士穿的大袖圓袍,行動起來相當的不便。自己比較像樣的衣服也就這套了。
不管了,又不是去相親,去縣裡麵露個臉而已,穿那麼漂亮乾嘛。更何況一個人的氣質不是靠衣服,精氣神能加不少分,呃。。算了,還是不自我安慰了。
大家也很想去興化見識一下熱鬨的氣氛,畢竟一年當中隻有一次機會。但是梁川這次沒有同意,因為天花病毒的原因,梁川現在很不想大家去往人流密集的地方,沒有藥品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傳染一個可是會死一窩人的。
大家不理解梁川的苦心,一個個表麵上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大家很尊重梁川的意見,東家說不讓去,那就是不能去的,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自己的東家什麼人大家心裡清楚,絕不是那種自己吃肉不讓大家喝湯的人。
村裡的人都去鳳山了,今天的鳳山也很熱鬨,比春節還熱鬨三分,小孩子提著小紙燈籠,東照照西照照,一丁兒的滿足感就能讓他們高興許久。
中午飯過後,梁川就動身前往興化了。不一樣的時代,不一樣的風土人情,什麼對梁川來說都是新鮮的,可能這些花燈玩意在後世都沒人再玩了,但是純淳的人民眼裡,這些就是樂趣。
走到鳳山路口的時候,就是上次蔣裡正在鄉口為了救自己的外孫把人攔了下來的地方,遠遠站著兩個小廝。瞧著打盼好像鄭若縈家丁的模樣,但是遠遠看著人又很眼生,又有點眼熟。
兩個人就像在等候著過路的某人一樣,梁川臨近了一看,這他娘的,又是女扮男裝的鄭若縈和鄭玉芝!兩個人穿著當時在他們家雜貨鋪的夥計衣服,正笑臉盈盈地看著梁川。
梁川一看兩個這行頭,心裡大驚,果然是賊心不死啊,一個勁地想去湊熱鬨。“你們兩個這副打扮是準備乾嘛?”
鄭若縈知書達禮,又識大體,一般不會跟著胡鬨,但是最近家裡也沒逼婚,日子也算太平,加上兩個節日這麼熱鬨,平靜的心一下子又活泛起來了,跟著自己的婆辣表妹就開始瞎胡鬨了。
鄭若縈的俏臉自從上次親自去清源縣買甘蔗跑了好幾天,被太陽曬黑了以後,一個年節裡養著又養了回來,白嫩的臉頰上浮現了一層不好意思的紅暈,眼睛都不敢直視梁川,怯生生地說道:“梁川,你帶我們去興化看燈會吧。。我和表妹在這裡等了你一個早上了。。保證乖乖地站在你身後,不給你添麻煩!“
梁川看都沒看,想更沒想,腳步沒停直接就往興化繼續走,一點都沒有經過考慮地回絕道:“我說過了不行就是不行。”兩個人就像小孩一樣,不能給她們一點幻想,她們會以為還有機會。
梁川一走,兩個人就跟橡皮糖一樣粘了上來。小碎步跟在梁川的後麵。
梁川本以為打發了兩個人,她們受了委屈就會乖乖地回去,沒想到兩個人竟然跟了上來,還有模有樣的,就像梁川家的兩個仆役一樣。
梁川走了十幾米,停下來轉過身道:“兩位大小姐,你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了,今天興化魚龍混雜,各色人等都有,我沒辦法顧及你們兩位姑奶奶啊,萬一碰上個色狼的什麼,你讓我們怎麼麵對你們的父親啊。”
鄭玉芝蠻橫地說道:“哼,我們都穿成男人的模樣了,誰會對我們有意思?你分明是不想帶我們罷了!”
梁川氣得天靈蓋要飛起來,無奈地說道:“你們真以為你們裝得很像嗎,你們自己去照照銅鏡,有當家丁的臉比東家還白的嗎,你們的手細得就像豆腐,脖子上連個喉結都沒有,人隻要沒瞎都看得出來你們是女扮男裝好不好!”
鄭若縈鄭玉芝兩個人對視一下,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表妹你還說我們這樣化裝沒人看得出來,哈哈哈,原來他們看來這麼明顯呀,怎麼辦,哎呀你這頭發散出來了,我給你攏一攏。”
兩個裝成男人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堂堂大道(官道)之上互相調笑,互相撥弄頭發,路過的行人看了無比雞皮疙瘩暴起。
“你們兩個夠了!”梁川實在受不了了,嗓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不由自主就吼了出來。
兩個小姑娘被這嗓子一吼,還鬼靈精地吐了一下舌頭,非但不往回走,還裝模作樣地繼續跟在梁川的屁股後麵。
甩也甩不掉,勸也勸不回,梁川直搖頭,有了,梁川心生一計道:“既然想來,那你們兩個就要裝得再像一點,跟在我後麵,不要走沒了。”
兩個丫頭一見梁川竟然肯低頭了,頓時眉目開眼笑,兩個人小鳥依人般地跟在梁川後麵,看著不像是一個東家後麵跟著兩個小跟班,而是梁川做保鏢的在前麵開路。。
梁川領著兩個姑娘往東門徑直走去。
“梁川,哦不,東家你這路是不是走錯了,這是去我家的路啊,看花燈不是這個方向吧!”
“你還敢質問你的東家,有你這麼做下人的嗎?跟緊了,不要亂說話,等下被人看出來端倪,來找你們麻煩那我也保不住你們!”梁川連哄帶騙地說道。
鄭玉芝小嘴一撇,為了花燈她忍了。
三個人走到了東門的鄭府,梁川直接衝進鄭府,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梁川是想找到鄭祖亮,把她們關回去!梁川找到鄭府下人就問道:“你們老爺和夫人呢,家裡當家的隨便喊一個人了來。”
下人打量了一下梁川,心想你是哪裡來的野東西,敢對我們老爺夫人呼來喝去地,冷冷道:“老爺一大早就出門去燈會了,夫人也去鳳山省親了,都不在,去去去。”下人一下子就把梁川轟出去了。
兩個姑娘見梁川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笑嘻嘻地看著梁川,梁川一看才知道原來兩個人小算盤早就打好了,都是有備而來地,難怪都是一副毫不擔心的表情。
沒辦法了,隻能將這兩個丫頭帶去走一遭了。
“咱們可說好了,你們必須要聽我的吩咐,出了事我幫你們扛著,要是你們膽大妄為瞎出頭瞎胡鬨,出了事你們自己兜著,鄭老爺估計也會在燈會上,你們不要給他丟人!”
兩個人對視一笑,齊聲大喜道:“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