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沒吃過這麼香的雞,以前他打到雞都是毛拔光了,內臟掏一掏,插一根棍子,支起一堆火,直接就開烤了,每次都是烤得焦黑苦澀,雞肉的香味除了裡麵沒焦的地方能嘗得到,其他的地方一點都沒有雞肉的鮮味,每次大塊而焦黑的肉都便宜黑鼻。
梁川做的烤雞,外麵有一股淡淡的泥土地的清香,裡麵的肉絲毫沒有燒焦,肉質不但緊致而且鮮嫩無比,油脂滑而不膩,隻需要一撮鹽巴,吃在嘴裡爽嫩可口,配著香甜的米飯,讓人食指大動,那飯一口接著一口,塞滿了一嘴然後再就一口肉香,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招弟一口飯一口肉,這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香最溫馨的一頓飯。
藝娘不由得對梁川刮目相看,這難道是因禍得福,原來也沒聽說過和自己一起這麼多年的梁川會這一手。
招弟吃得滿臉都是,那樣子跟幾輩子沒吃過雞肉一樣,看得梁川暗自心驚,這得餓了多久啊,吃相比自己還難看。一邊吃嘴裡吐字不清地還一邊叫著:“哥。。你。。這。。雞。。。太。。吃了!”
梁川實在看不下去,罵道:“慢點吃,彆跟餓死鬼投胎一樣,看看你那點出息,不就一隻雞嘛,以後還有更好多好吃的。”
招弟餓怕了,不為所動,但是聽到梁川說還有更好吃的,兩隻眼睛像餓狼一樣,泛著綠光道:“哥,回頭我再去山上打野味來,以前的都白瞎了,這才是人吃的啊啊啊啊!!!”
招弟一連蹦出好幾個啊啊啊,惹得梁川和藝娘哈哈大笑,藝娘心情稍稍平複了,笑罵道:“你還笑人家呢,你不想想昨天晚上你自己那個吃相,還好意思笑話人家招弟?”
梁川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有嗎?
這一頓飯吃得很長很香,梁川自己也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裡吃肉,一吃就是是這麼香的野味,這哪怕是後世也很難吃到這樣天然的美味,原汁原味的雞肉香,加上那提純度不高的粗鹽,讓人回味無窮。
吃罷飯,藝娘在收拾,骨頭什麼的扔給黑鼻吃,梁川和招弟一起去看炭爐的成果如何。
炭爐因為幾個小洞都封了起來,裡麵沒有氧氣也就沒辦法繼續燃燒了,封上不一會兒裡麵的火就熄滅了,溫度慢慢地也就降了下來,用手去觸摸表麵,因為冬天,熱量流失很快,溫度基本已經沒了,有點冷冰冰的質感。
梁川看著這土錐,心裡也沒個底!
成了幾個人以後生活都有保障,失敗了還得另謀生路!一頓飯的功夫,應該差不多了,梁川也不知道裡麵什麼情況,自己拿來一把鐵耙築了一把,沒有築太深,怕築壞裡麵的炭,然後把土輕輕地扒掉,因為裡麵的炭燃燒起來溫度很高,這些泥燒得都硬化得相當厲害了,扒起來有點小吃力。
不過耐心處理還是漸漸地所有的的泥都被清掉了,堆到旁邊。清理完了外麵的土,裡麵的部分的炭都蒙著一層土灰,看不清炭怎麼樣。梁川伸手隔空撩了撩沒什麼溫度了,再將手小心翼翼地放到炭表麵去觸摸一下,仔細確認完全冷卻了以後,才讓招弟將木炭清理出來,放到一旁!
“招弟啊,你可得慢點,這些寶貝金貴著哩!受不的一點壓碰,知道嗎!”
“我知道啦,放心,我吃飽了,手就不會抖,力道控製得住!”
招弟用嘴吹走了表麵的灰,一嘴下去搞得灰頭土臉的。炭上的灰還有土吹沒了,露出來就是烏金發亮的木炭,雖然沒有照明的工具,月光下木炭的烏金發亮的質地還是一清二楚!
招弟興奮地喊到:“三個你看,真的燒成木炭了,好漂亮啊!跟自己燒得炭不一樣啊!”
這些柴原本就是生長幾十上百年的原生林,木材本身的密度很大,哪怕是燒成炭,炭的體積也沒有縮水多少!一塊一快的體積碩大而且飽滿,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梁川看著招弟一塊塊木炭被清理出來,整齊的碼放在屋後麵的屋簷下,剛剛放進去的將近一百斤木頭,這燒出來的差不多也有三十來斤!按照現在市麵上的價格,這三十斤炭差不多也能賣個大幾百文錢,梁川心裡感慨萬千,這燒炭的手藝弄出來滿山的薪柴隨便采,燒出來都是錢啊,不用再擔心沒吃的沒用的啦,這下應該是不愁沒有門路活下去了!
梁川把這個消息告訴藝娘,藝娘跑過來看梁川燒出來的炭,確實跟她灶台裡燒出來的不一樣,灶台裡的都發白了,也不經燒,不知道這黑溜溜的炭能燒多久!“三哥,這炭一塊能燒多久啊?”藝娘問道。
梁川自己也不知道:“呃。。這個我不知道,今天才出的第一爐炭,晚上我們試驗一下效果怎麼樣就知道啦!”
是夜,藝娘給招弟拿來一些稻草鋪在煙台旁邊,家裡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另一床被子,山腳下夜裡還是很冷的,藝娘一直擔心晚上招弟睡覺會受凍。招弟一直說沒事啊,“這邊挨著灶台,裡麵的火一直燒著,這樣就夠暖和啦,我以前外麵經常隨便找個地方就直接睡了,哪裡還敢奢望有被子啊!”
梁川神秘兮兮地說道:“招弟啊,三個說過不會讓你挨餓受凍就要做到,你去把門口那個泥盆搬到自己屋去,去!”
招弟搬來泥盆,梁川從灶肚裡拿來一根正燒得通紅的柴火,放到盆子裡,再把自己燒出來的炭添在上麵,火逐漸將炭煨紅,一盆炭從剛開始的烏黑發亮慢慢變成紅白相間,白花花的好像銀子一樣,炭上麵因為溫度光線的折射稍稍變得扭曲。
屋子裡的溫度隨著炭火的越來越旺盛也越來越高,這房子本身就不大,現在呆在屋子裡麵,就像開了暖氣一樣,衣服穿得多,甚至還會出汗!
招弟樂得嗬嗬傻笑,對著梁川到道:“三哥,沒想到我還有這命啊,以前大冬天指定晚上就被凍死在哪裡了,現在跟著你睡覺還有這待遇!這東西一般隻有大戶才用得上你知道嗎,這玩意可不便宜啊!”
梁川問道:“這玩意很貴嗎,為什麼大戶才用得上!”
招弟回答道:“貴呀!一斤要二十來文錢呢,你彆看我們這裡山多樹多,葫蘆山裡野豬老虎什麼都有,進山打柴被蛇咬更是喝水吃飯一樣平常!再說我們鳳山會燒這個的沒有,所以價格不便宜啊!尋常燒飯撿的炭沒我們這些這麼漂亮,燒死來煙多味道大,沒人買。。官府也不允許私自打柴燒炭!”
梁川一聽招弟跟他說的,心頭一緊,問道:“官府不讓砍柴?為什麼?那怎麼燒飯!”
招弟說道:“官家有皇命說不可以隨便上山采薪,如果能隨便采,山早就光了,但是我們興化不一樣,我們這山多地少,能種糧食的土地還不夠用,山上障多獸多,上山打柴有時候是褲襠上彆著腦袋的活。這養活人要土地,要柴燒,有時候官府反倒鼓勵進山多打柴拓荒,真的是奇怪得很!”
梁川細細一想就通了其中的關節,北宋的時候北方的遊牧民族經常會南下,開封府又什麼關卡天險可以守護,政府隻能依托大自然這茂密的叢林來做屏障,阻擋北方的鐵騎。
南方就不同了,宋代這時候雖然經曆了永嘉之亂和安史之亂後的兩次人口大遷移,但是人口大部分僅僅從黃河流域遷到長江流域,長江流域以南的廣大地區還是處於未開發的原始狀態,人地矛盾逼著百姓去和大自然爭地,對於林木資源的管控也就沒那麼嚴格,再說山高皇帝遠,哪怕是縣太老爺離鳳山這鄉下都有好幾十裡路,又沒有衛星監控,山就是全禿嚕皮了,也沒人知道怎麼回事!
這年代沒有環保的概念,砍樹打點柴解決一下民生不是挺好的!
這柴沒燒直接去賣一斤也就兩三文錢,現在,燒成炭直接翻了十倍,就是十斤炭也就出了三四斤左右的炭,產量低了一點,不過這有什麼所謂呢,山上的柴多的跟米一樣,又沒什麼人砍,自己偷偷砍一點來燒炭,到時候再種上去不就完了!
炭火將招弟住的小破屋子溫度弄得越來越溫暖,招弟躺在茅草上就睡了,黑鼻蜷在旁邊,也不會亂叫亂動,安靜得很。屋子裡沒一會兒就傳過來了招弟的呼嚕聲。
梁川和藝娘也爬上床,梁川抱著藝娘,實在憋不住了就問她:“藝娘,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藝娘輕聲回答道:“你要問什麼?”
梁川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但又覺得奇怪,心裡憋不住:“藝娘,咱們成親多久啦?”藝娘一聽他問這個問題,就知道他接下來要問什麼,小粉拳重重地錘了一下梁川的胸口,怒罵道:“你要死啊!成親多久你不知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問什麼!你以前自己身子不行不要怨我!”
藝娘沒想到梁川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人也是孔武有力,就是那方麵永遠跟一隻沉睡的毛蟲一樣,軟綿綿的從來用不上,所以幾年來,藝娘一直都是處子之身!
梁川竟然反過來問她怎麼還是處子之身,氣得她粉拳亂打,其實梁川這次遭遇不測,整個人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性格不說,就身體方麵,昏迷的時候起,二弟每天早上準時雄起,把被子撐得老高!天天如此,昨天更是差點要了她的命。。。
梁川聽藝娘這麼說,原來是自己原來的主人身子不行。。白白讓小美人受了這麼多年的活人罪!但是現在自己身懷神器,身體是原來的人的,難道這小兄弟不也應該是原來的主人的嗎。。好奇怪。。
梁川對藝娘道:“好啦藝娘,我沒有彆的意思啦,你不要亂想啦。早點睡,晚上起來看看,那炭火什麼時候燒完,給它添一點,不然招弟可會被凍死。”
藝娘氣還沒消,怨裡怨氣地回道:“知道啦,你睡吧,等等我起來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