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霓裳冷笑一聲：“該輪到你們了，這筆賬現在好好算，我鮫人一族的命，你們該償還了，受死吧！”
體內的毒藥已經蔓延整個經脈，藍兆斌已經神誌不清了，但他依舊支撐著，不肯倒下。
他握緊手中的刀柄，刀尖插在地上，他望著何霓裳，她好像在發光。
他一定要陪她到最後，一定要看這群人的下場，要不然他死不瞑目。
何霓裳把內丹拿出來後，毒素擴散得更快，她身體衰敗得很快。
何霓裳點了身上幾個穴位，把毒全逼到手臂上。
她手臂霎時起了個黑疙瘩，非常的猙獰可怖，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需要點時間，要爭取時間。
那群黑袍人看蘇婉他們四個消失在他們的麵前並不是很在意。
他們的目標又不是他們四個，而是這些鮫人。
現在隻剩下這兩個鮫人就可以徹底解決他們了。
“區區一個降誅殺陣就想對付我們，哼！自不量力，拿命來。”
一道沙啞渾厚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像是從鼻腔擠出來似的，非常刺耳。
聞言，何霓裳眼眸劃過一抹詫異，對方居然知道這個陣法是什麼，但就算知道又如何。
她要拉他們陪葬，要與他們同歸於儘，用他們的血肉來祭奠鮫人一族的亡靈！
何霓裳並不想說廢話，她現在心裡隻有無窮無儘的刻骨的恨意，隻想拉他們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何霓裳雙手結印，移動了幾個位置，隨著她的移動，亮光大綻，似有紅霧升起。
何霓裳又劃破手掌，血頓時從手掌中噴湧出來。
血珠子濺了一地，一片紅。
何霓裳在掌心上劃了幾刀，她像沒有知覺似的，猶如木偶般，像劃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她麵上無悲無喜，但眼底都是嗜血的瘋狂，毀天滅地的瘋狂，孤注一擲的決心，還有解脫。
她眼底太多的情緒了，讓人看不清。
何霓裳紅唇輕啟，嘴裡念著咒語：“以吾之血，以吾之血肉，獻祭……萬靈歸一……誅滅……”
隨著咒語的念出，四周湧動，降誅殺陣開啟，似毀天滅地。
站在陣法中的人都被卷到風暴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那群黑袍人大吃一驚。
他們祭出法器去抵抗。
小看她了，他們暗恨不已。
哼！想與他們同歸於儘，做夢！
轟……
轟……
轟……
在這地動山搖的時刻，傳來何霓裳快意的聲音。
“哈哈哈……毀滅吧！你們這些人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世間，我們鮫人一族的亡靈看著……”
聞言，對方咒罵道：“瘋子……”
那群黑袍人連忙祭出法器，圍成一個圈，光暈圍繞在他們身旁。
每一個人念念有詞，他們似乎在祭奠什麼。
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麵容，但總覺得他們很嚴肅，肅穆。
數不清的光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每一團光暈都蘊含著力量。
咒術，不詳的氣息在法陣中升起。
和蕉嶺的大殿動靜非常大，在頃刻間就塌了，卷入一個大漩渦中。
半個時辰後，徹底平靜，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另一邊。
“何前輩……”
蘇婉隻來得及喊這一句，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想阻止何霓裳，但奈何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她都沒有來得及抓住她。
他們四個覺得自己就像一片沒有根的樹葉，一直在飄蕩。
被風吹著不斷飄蕩，沒有歸處。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等晃動停止時，他們都沒有回過神。
他們四個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蘇婉和謝景堯反應很快，很快就穩住了身形。
看到蘇璃搖搖晃晃的，就要從上麵摔下來，蘇婉躍起來，伸出手，想攬住她。
然而有人的動作比她還快，搶先她一步。
不，應該是一條龍搶先她一步。
蘇婉瞥了阿淵一眼，心道：這條幼龍脾氣雖然大，但還是很靠譜的，年紀不大，但挺細致的。
自從從冰宮中看到那間房間，她覺醒血脈後，她總覺得蘇璃與龍族有什麼淵源。
但她又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她雖然有機緣重生，但這好像透著陰謀。
迷霧很多，她需要撥開層層迷霧，去尋找真相。
夢境，幻境似乎在預示著些什麼。
變大的阿淵接住了蘇璃，蘇璃修為最低，她受的影響最大，她還暈乎乎的。
她落在阿淵的背上，趴在它身上，臉貼在它冰涼的鱗片上，她這才回過神。
謝景堯一直注意蘇婉，看到她沒事，心才落到地上。
看到阿淵變大，穩穩地接住了蘇璃。
而司澤離蘇璃很近，他以為它會接住司澤，故就沒有多此一舉。
直到一聲抽氣聲傳來。
司澤“誒喲，誒喲”叫了幾聲，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僅如此，還是臉朝地，那個動靜，聽到聲音都覺得疼。
猛地一頭紮下去，司澤都蒙了，他隻來得及喊叫，都忘記了要起來。
像一根被人拔了一半的蔥一樣。
謝景堯隻聽到他在那嚷嚷，很久都不起來，心想：莫不是摔壞了？或者是摔傻了。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把他拉起來。
謝景堯溫聲問道：“司澤，你沒事吧？”
司澤摸了摸臉，問道：“謝兄，是不是腫了？好疼啊！”
他瞥到阿淵馱著蘇璃下來，等她站穩後，阿淵才變小，纏到她手腕上。
他控訴道：“阿淵，你好過分！我就在阿璃身旁，你也不拉我一把，就任由我摔得四仰八叉的，差點毀容了，沒義氣……”
他們三個：“……”精力這麼旺盛，明顯什麼事都沒有。
蘇婉忍不住給他一個白眼，咋咋呼呼的。
看他們都沉默著不說話，還盯著他看，他心口突突的。
聲音也變小了不少：“我說的不對嗎？謝兄，蘇婉，你們也不知道接我一下，我門牙差點磕掉了……”
“婆婆媽媽的，反正你皮厚，摔多少下也不會壞，聒噪，再廢話，我一劍拍過去。”蘇婉威脅道。
聞言，他連忙捂住嘴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得飛快，惹得團團一直盯著他看。
阿淵甩甩尾巴，根本沒有鳥，他而是與蘇璃貼貼，蹭了蹭她的手腕。
蘇璃覺得有些癢，伸出食指去摁它如米粒般大小的龍角。
龍的龍角比較敏感，蘇璃的手法非常好，讓它很舒服，尾巴又忍不住地甩得歡快。
看到這一幕，蘇璃勾了勾嘴角，眼底蕩漾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司澤哼哼幾句偏心，每次倒黴的都是他，這運氣他不想要，他明明是一個有福運的人。
“行了，彆作怪了，看一下我們現在在哪？”
蘇婉捏了捏手裡的內丹，歎了一口氣。
聞言，司澤立刻恢複正經的模樣，“何前輩他們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他的聲音有悶悶的。
“降誅殺陣是以自身為祭的大殺陣，一旦啟動，獻陣者魂飛魄散，何前輩，沒有活路了，她把他們引到大殿內。
應該早就想把他們困住，再啟動陣法與他們同歸於儘，也算是報仇了。
隻是她不知道我們會回去，又把時間延長了，所以在最後一刻她才把我們弄走。”
蘇璃和謝景堯異口同聲地說道。
司澤：“真是可惜，隻是幾天而已，鮫人一族怎麼就遇到了這種事？藍前輩本不用死的。”
何止是藍兆斌，她本可以救何霓裳的，可是她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了。
她已經決定赴死，誰也阻擋不了，這是她身為女皇的責任。
“蘇婉，何前輩把內丹給你了，還有其他東西嗎？那群黑袍人又是衝著什麼來的？總不是無緣無故的發瘋，就屠殺鮫人一族吧。”
蘇婉攤開手，她的手心裡躺著一個黑乎乎，像鐵片一樣。
“咦，這像鐵塊的東西很眼熟。”他湊過去仔細一看，喊道：“阿璃，你看一看，像不像上次你在精怪的洞府裡撿到的東西一樣。”
蘇璃把東西拿出來對比了一下，“確實一樣，難道可以拚成什麼？好像還缺一塊。”
他們四個四個研究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
“既然是何前輩給我的應該是比較貴重的東西。”
“難道是他們鮫人一族的寶貝，那群黑袍人是衝著這東西來的？”司澤猜測道。
“猜不出來就先放下吧，現在暫時不想這些。”
蘇婉把內丹藏好。
“阿姐，給，這塊也給你保存吧，說不一定以後會用上。”
蘇婉把東西接過來，放到空間裡。
“好。”
“蘇婉，小鮫人醒了嗎？”
“還沒有。”
“天啊，它太可憐了，變得和我一樣是孤兒了，至少我現在有師尊了，還有人牽掛我。”司澤感歎道。
“說不一定鮫人一族還有活口，不是說他們五長老帶其他小鮫人從密道離開了嗎？先找到他們再說。”
何霓裳告訴蘇婉這件事時，她的聲音雖然小，但蘇璃看到她的口型了，就知道了。
他們商議了一番，還是決定回去看看，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他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四人商量對策，商量好後就行動。
三天後，他們四個才重新回到和蕉嶺。
他們四個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密道。
“有密道，太好了，從這裡進去就安全多了。”司澤高興地說道。
蘇婉伸出手指“噓”了一聲，讓他安靜。
“走吧，注意些，拿好隱身符，不可單獨行動，阿璃，你跟在我身後。”
蘇婉率先走進去。
“我殿後。”謝景堯示意司澤先進去。
他們四個手上都拿著一把劍。
這個密道並不是直行的，彎彎繞繞的，雖然是在水裡，但裡麵並沒有水。
裡麵黑乎乎的，蘇婉他們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一顆夜明珠照明。
用夜明珠比較方便，要是用靈火還要費靈力，雖然消耗的靈力不多，但能省一點是一點。
走到一半時，謝景堯突然說道：“好濃的血腥味。”
前麵有兩條道，蘇婉正要往左邊拐去就聽到謝景堯這麼說。
她立刻停下來，嗅了嗅，果然空氣傳來濃鬱的血腥味。
她暗道不好，千萬不是她想的那樣。
“過去看看。”
蘇婉把腳收回來，往右邊拐去，大概走了有一炷香時間。
看到這一幕，他們都沉默了。
“天啊，太殘忍了！他們怎麼下得去手，它們還這麼小。”司澤氣憤地說道。
幾十條小鮫人都是一劍斃命，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五長老死得最慘，被劈成了幾半，他們也是看她身上的衣服才認出她。
這一幕讓他們很不適。
他們打算替他們收屍，好好安葬他們。
“阿姐，是汐和。”
聞言，蘇婉上前扒開一具屍體，映入眼簾的是汐和那張精致俊秀的臉。
白皙的臉上此刻變得臟汙不已，滿是血跡。
他的心口有一個窟窿，他的心臟不見了。
司澤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可惡！喪心病狂！”
他們都沒有想到再一次見麵竟然是死彆。
汐和憂鬱的麵容仿佛在昨日，與他們日漸相處後，在他眼底他們就沒有見過憂鬱。
他也慢慢變得開朗起來，他是一個話不多，性子溫和的鮫人，還有些靦腆。
他們的心情很沉重。
快速收好他們的屍體，繼續趕路。
這條密道是與大殿相通的，他們走到儘頭時，發現出口被堵住了。
他們四個花費了一點時間，通出一個出口。
蘇婉記性很好。
“就是這個位置了，陣法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這裡空蕩蕩的，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大殿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何前輩隕落了，屍骨無存！太慘烈了。”
“先找一下，看還有沒有活口。”
“很懸吧，那群人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司澤低落地說道。
“那萬一呢，萬一有人能躲過一劫呢，先找找再說吧。”
蘇婉還抱著一絲希望。
他們走過一叢珊瑚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黑袍人消失在原地。
“是他們，他們走了，難道何前輩白白犧牲了？怎麼他們一點事都沒有，可惡！”
蘇婉也非常意外，這群人身高一致，戴著麵具又看不到臉，他們又不說話，很難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