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思兔閱讀】地址:sto.ist
夜半三更。
謝雲清從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裴晏華聽到聲響,揉揉眼睛跟著他坐了起來,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謝雲清喘了幾口氣,轉過身去,有些彷徨地看著裴晏華。裴晏華還是頭一遭看到他這般害怕的樣子,思索片刻,伸出手將他攬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他的背,打了個哈欠,哄道:“沒事兒,我在呢,睡吧,乖。”
謝雲清應了一聲,道:“你先睡吧。”
裴晏華聞聲,低頭看他,“睡不著?”
謝雲清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裴晏華摸摸他的額頭,替他將額前碎發理順了,才問道:“夢到什麼了?”
謝雲清抿了抿唇,表情有些難過。裴晏華見狀,也不再繼續問他,又摸摸他的後脖頸,將他攬著躺在被窩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想聽曲嗎?”
謝雲清鑽進他懷裡,悶聲道:“想。”
裴晏華思索半晌,湊到他耳邊,輕輕給他唱著哄稚子睡覺的曲子。
卸去花魁那層身份的偽裝,他的聲音恢複了原本的低沉。謝雲清聽著聽著,迷迷糊糊地閉上了雙眼。
直到歌聲漸漸停止,謝雲清才閉著眼開了口:“我夢見,所有人,都死了。”
裴晏華親親他的眼睛,啞聲哄道:“不會的。”
謝雲清攥著他的衣角,忽地睜開雙眼,看著裴晏華,道:“我覺得不對。”
“哪兒不對?”
謝雲清怔了怔,“你信我?”
裴晏華將他泛著涼意的手捂在手心,才笑道:“當然,我無條件相信你。”
謝雲清點點頭,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暖意,他舒展眉頭,開口道:“我總覺得,那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裴晏華察覺到他話裡異樣的情緒,追問道:“還夢見了什麼?”
謝雲清搖了搖頭,閉上雙眼不願再說:“睡吧。”
裴晏華沉默半晌,疑惑問道:“我死了?”
謝雲清身體一僵。
感受到他的變化,裴晏華撓撓他下巴,故意去逗他開心:“那你呢?子渚,你殉情了嗎?”
“欸——怎麼不說話?”
“你不會……”
謝雲清去捂他嘴巴,睜開雙眼,麵無表情道:“因為我死在你前頭。”
裴晏華:“……”
“噢,原來殉情的是我。”
被他這麼一鬨,謝雲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瞧見裴晏華依舊彎起的雙眸,謝雲清湊過去小聲道:“我就是,有點擔心,會重蹈覆轍。”
裴晏華伸出手給他掖了掖被角,問道:“徐寂給你算過嗎?”
“什麼?”
“命。”
謝雲清聞聲,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道:“算過。”
“卦象說的什麼?”
“……壽元二十五,卒於四月之中。”
裴晏華看他,“那你信嗎?”
謝雲清沉默半晌,垂眼道:“你把我的病治好之後,我就沒再信過。”
裴晏華輕笑一聲,“子渚啊,這世上想逆天改命的人不在少數,最後成功的人卻寥寥無幾。”
“什麼狗屁天道,分明就是個裝聾作啞的瞎子。”
裴晏華親親他的臉頰,才心滿意足道:“既是如此,我便偏要掙脫那道桎梏,偏要破了我的命數。”
“若是失敗了……”
裴晏華假模假樣輕歎一聲,話語卻仍帶著笑意:“你也知道,我是個死也不認輸的性子。若是失敗了,那就隻能勞煩夫君,和我一起下地獄了。”
謝雲清怔怔看著他,半晌後,舒展眉頭,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點頭道:“甘之如飴。”
裴晏華摸著他那截細腰,喟歎一聲,哄道:“子渚,刺個字吧,好不好?”
腰間傳來癢意,謝雲清眼睫一顫,聲音有些不穩:“刺什麼字?”
“裴。”
“刺我的姓,好不好?”
手在腰間遊走,謝雲清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是裴晏華在用指尖在他側腰寫字。
一筆一劃,深情又曖昧。
倘若……
倘若真刺了裴字。
他便算是裴晏華的所有物了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謝雲清隻覺腦中一陣轟鳴。“所有物”三個字幾乎快讓他的精神滿足到崩潰,愉悅感瞬間充斥全身,舒服得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喜歡。
好喜歡。
好喜歡他的容安。
手指落完最後一筆,解開了裡衣的係帶。謝雲清麵頰一片潮紅,他仰頭看向裴晏華,眸中一片癡迷之色,“容安,容安……”
裴晏華應了一聲,聽著他喘氣的尾音,動作越來越放肆,“嗯,我在,子渚。”
謝雲清攥著他的衣角,被他弄得頭腦有些發昏。他緩了半晌,才艱難開了口:“我……”
話音未落,裴晏華便低頭吻上了他的唇。一觸即分,裴晏華貼上他的額頭,呼吸也變得有些不穩,“少爺,你願意嗎?”
好近。
近得連心跳聲都異常明顯。
謝雲清聽著裴晏華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原本在腦中繃緊的弦刹那間崩開了。他悶哼一聲,倒在裴晏華胸膛前,聲音還帶著泣音:“我願意。”
指尖滑過胸膛,裴晏華低頭在謝雲清脖頸側親了一口,道:“那我把你的姓刺在心口,好不好?”
心口嗎。
那裴晏華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是關於謝雲清,都是因為謝雲清了。
豔紅的舌尖若隱若現,裴晏華又低頭去捉謝雲清的唇來親。
太過火。
白皙的肩膀若隱若現,裴晏華去摸他的手臂,笑道:“子渚這裡好漂亮。”
謝雲清的骨架小,肌肉線條異常流暢。謝雲清攥住他不安分的手,和他對視一眼,才鬆了點手勁,問他:“你喜歡嗎?”
裴晏華在他手臂上落下一吻,側過臉看他,“自然是喜歡極了。”
“……那就是為了勾.引你練的。”
說完這句話,謝雲清的耳根子紅得要命。他逃避般閉上雙眼,裴晏華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低笑一聲道:“謝子渚啊謝子渚,你真是……”
說完,他往下挪了點位置,低了頭,俯身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寂靜的夜裡偶爾傳來微弱的泣聲,日月輪換,又是一夜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