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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清被裴晏華逗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有些惱羞成怒地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巴,皺緊眉頭,凶巴巴道:“不、不準再說了。”
“唔?”
裴晏華眨眨眼,又彎起雙眸,伸出舌尖在他掌心舔了一口。
掌心傳來一股奇異的感覺,謝雲清睜大雙眼,立馬將手收了回來。裴晏華輕笑一聲,將他的手攥住,帶著他的指尖,撫摸上了自己的脖頸。
衣領緩緩下滑,謝雲清猛地縮回手,慌慌張張逃離了原地,“我、我困了。”
裴晏華聞聲,懶洋洋開口道:“子渚,交杯酒喝了,蓋頭也掀了,接下來……是不是該洞房了?”
謝雲清腳步一頓,僵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無措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袖。裴晏華緩緩起身走到他身後,鬆鬆垮垮的衣領終是掉下了肩膀,他倒也不在意,挑起謝雲清下巴便強迫他接受自己的親吻。
謝雲清睜大雙眼,半晌後,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雙眼。發冠不知何時已被裴晏華解開,青絲傾瀉而下,鋪滿了大半喜榻。
燭火婆娑,謝雲清睜開雙眼,緩緩摸到裴晏華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裴晏華動作一頓,似有所感,抬頭望去。
喜燭之下,小少爺眉眼柔和,正望著他笑。那雙漂亮的杏眸宛若星河,亮晶晶的,讓裴晏華的心跳慢了一拍。
同他牽手也這般高興嗎。
裴晏華怔了半晌,回過神來,輕輕捂住了小少爺的眼睛。
沾了藥粉的手緩緩湊近小少爺的口鼻,片刻後,感受到小少爺的睫毛滑過手心,裴晏華這才鬆開手,眼神複雜地看著小少爺。
小少爺沉沉睡去,裴晏華摩挲著他的臉龐,輕歎一聲,“對不起。”
*
深更半夜。
裴晏華緩緩睜開雙眼,坐了起來。謝雲清仍在熟睡,裴晏華望著他沉吟片刻,俯下身在他脖頸上落了幾個吻。
謝雲清皺緊眉頭,嘴唇微動,在含糊地說著些著些什麼。裴晏華剛給他把被角掖好,窗外便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裴晏華手上動作一頓,轉身朝著窗戶走去。又一張小紙條被塞進縫隙,裴晏華將紙條拿出,展開看了一眼。
——“計劃有變。”
裴晏華麵色一沉,小紙條瞬間被他揉爛,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看來他的人,已經被宋程曦發現了。
裴晏華將小紙條放到袖中,吐了口濁氣。
一步錯,步步錯。
他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滿盤皆輸的後果,誰都承受不起。
裴晏華揉了揉眉心,輕歎一聲,緩緩轉身看向謝雲清。
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布局十年,眼看就要成功了。
怎麼能因為一個謝雲清、怎麼能因為一個謝家就輕易放棄。
裴晏華靜靜看著謝雲清。
——可是他活不長了。
——可是謝家也是無辜的。
難道你要對一個將死之人,這麼殘忍嗎。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幾乎快把裴晏華逼瘋。
十年前,裴家被無辜陷害通敵,當夜的裴府血流成河。裴晏華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被長劍刺穿胸膛,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母親和幼弟的頭顱滾到腳邊,溫熱的血液順著淌到他身旁,沾濕了他的衣角。
——他呢?
他呢。
裴晏華攥緊了雙拳。
他被死死按在原地,被迫接受了裴府上下百餘人的死亡。
往日種種曆曆在目,烈火焚燒屍體的味道至今仍能讓裴晏華感覺到莫大的恐懼。
走不了,逃不掉。
他必須背負著仇恨活下去。
他必須要報仇。
裴晏華的呼吸都在顫抖,他深吸了幾口氣,才算將心情勉強平複下來。
對不起。
謝雲清。
對不起。
*
清晨。
謝雲清緩緩睜開雙眼,還有些迷糊。直到身後傳來裴晏華帶著笑意的聲音,他才算清醒過來。
“醒啦?”
謝雲清睜大眼睛,翻了個身,正好和裴晏華對上了視線。裴晏華笑吟吟看著他,謝雲清瞧見他突出的鎖骨,臉騰地就紅了,“衣服。”
裴晏華應了一聲。
謝雲清起床穿衣時,無意瞥見了自己腕間紅痕。他身體一僵,半晌後才慢吞吞地低頭望去。
裴晏華注意到他的異常,湊了過去,輕笑了一聲,“昨夜……”
謝雲清忙打斷了他的話,“父親母親應當也起了,我們、我們快走吧。”
他一緊張、一害羞說話就容易磕巴,裴晏華好笑道:“行。”
*
敬完茶之後便是早飯,裴晏華跟著謝雲清的指引挨個叫了人,也勉強摸清楚了謝府的情況。
目前來看,最不待見他的是謝家大哥和謝家二哥。
謝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裴晏華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和謝雲清了解一下謝家的情況,誰知總是半道被謝承清截胡。
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裴晏華心裡莫名地有些不爽。他沉吟片刻,伸出手給謝雲清夾了菜,溫柔笑道:“子渚,吃這個。”
謝雲清聞聲,轉過頭道:“謝謝。”
謝承清嘴角抽了抽,轉過頭去時翻了個白眼。謝鴻清沒說話,謝林咳了一聲,道:“好好吃飯。”
一頓飯吃得謝承清警覺性大大增加。
總覺得讓裴晏華進門是個錯誤的決定。
吃完飯後,謝承清便不由分說將謝雲清拉到了自己的院子裡。直到原地隻剩下謝林和裴晏華,謝林才緩緩開口道:“雲清喜歡你,隻要你不辜負他,該給的,謝家都會給你。”
裴晏華垂下眼,做出一副乖順模樣道:“是。”
謝林看了他幾眼,總覺得他有幾分眼熟。皺緊眉頭想了半晌,謝林又否定這個想法,背著手轉身離去了。
*
“雲清,你有沒有感覺……他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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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清試探性開了口,謝雲清疑惑道:“哥,你說誰呢?”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半晌,謝雲清這才反應過來,問道:“花月嗎?”
謝承清輕哼一聲,“除了他還有誰。”
謝雲清瞧見他這副模樣,想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哪兒奇怪了?”
“嘁……算了,我說了你還是站他那邊,哎呀,弟弟大了,傷透哥哥的心哦。”
謝承清歎了口氣,謝雲清盯著他看了半晌,眸中有些擔憂的情緒。謝承清敏銳地感知到他的目光,氣瞬間全消了,“沒事兒,哥跟你鬨著玩呢,對了,明天我和爹還有大哥要回桃央,想吃什麼?”
桃央是謝家人的老家。
十年前謝林好友故去,之後的每一年,謝林都會在這個時間,帶著兒子去祭拜好友。
謝雲清體弱,坐不了太久的馬車,便沒去過幾次。
謝雲清想了想,“倒沒有什麼特彆想吃的。”
謝承清點點頭,笑道:“那哥就都給你帶點。”
“謝謝二哥!”
瞧見自家弟弟眉開眼笑的模樣,謝承清心情也好了不少,連帶著對花月的那份怨氣也消失了。
罷了。
隻要弟弟開心,什麼都好。
又和謝承清說了半晌的話,謝雲清獨自去小亭子裡坐了一會兒。沉吟片刻,他道:“長岩,出來。”
長岩朝著他行了一個禮,麵色凝重:“主子,查到了,他是……”
猶豫片刻,長岩將信封從袖中拿出來,遞給了謝雲清。
謝雲清將信封拆開一看,臉色一變。
那紙上赫然寫著七個大字。
裴家餘孽。
裴晏華。
謝雲清皺了皺眉,將信紙遞給長岩,道:“把查到的東西都銷毀了,不要留下一絲痕跡。”
“是。”
長岩看了謝雲清一眼,欲言又止。謝雲清見狀,問道:“怎麼?”
長岩輕咳一聲,道:“主子,您洞房那天,茶水裡有蒙汗藥,這幾日也有,但我都給您換了乾淨的水。”
謝雲清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這幾日睡得這般沉……”
長岩:“……”
這是睡得沉睡不沉的問題嗎!
該死,主子不會被美色所惑了吧!
謝雲清絲毫不在意,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回到房中,裴晏華正在撥弄他那把琵琶。謝雲清腳步一頓,在原地欣賞了好一會兒,見他停下動作,才緩緩走到他麵前,笑道:“真好聽。”
“我……”
“彈那麼久渴了吧,要不要喝口水?”
裴晏華臉色一變,勉強笑道:“不渴。”
謝雲清心下樂得不行,麵上卻不顯,坐在他身旁,專注地看著他,道:“繼續嗎?”
裴晏華鬆了一口氣,道:“好。”
謝雲清靜靜看著他,半晌後,趴在桌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
三日後。
目送馬車離去,裴晏華隨口問道:“子渚,爹他們是要去哪兒?”
謝雲清聞聲,答道:“去桃央,我爹有一個故去的好友葬在那兒。”
裴晏華臉色一變,又迅速隱藏了神色,小心翼翼開口問道:“桃央?”
謝雲清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點點頭,“對,我家之前住在那裡,那位叔叔好像也是桃央的。”
“他……姓什麼?”
裴晏華目光灼灼看著謝雲清,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他的回答。
“好像姓雲?”
裴晏華垂下眼掩住了眸中情緒。
真是瘋了。
即使這幾日恰巧是他父親母親的忌日,謝家又怎麼會和他父親扯上關係。
他心中有事,自然沒有聽清楚謝雲清後麵的話。
“我聽我爹叫那位叔叔雲柳……流?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姓雲,怎麼了?”
裴晏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謝雲清沉默半晌,輕聲問道:“你心情不好嗎?”
裴晏華也沉默半晌,才低低應了一聲。謝雲清聞聲,沉吟片刻,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裴晏華抬眼望向他,半晌後才小幅度地點了頭。
*
春風習習,落葉滑過地麵的聲音不斷在亭中回響。
謝雲清正在一旁作畫,裴晏華坐在他身旁,望著遠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晏華不願意說,謝雲清便不問,就這麼靜靜陪著他消化情緒。
謝雲清抬眼望向裴晏華,瞧見他落寞的背影,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蔓延。
他好像在難過。
謝雲清想到這兒,拿起放在石凳上的大氅,緩緩走到裴晏華麵前,將大氅披上了他的肩。
裴晏華回過神來,想說些什麼,然而在下一秒,那句想強撐著說出口的“我沒事”卻突然被謝雲清打斷了。
暖意在身體蔓延,謝雲清將他攬入懷中,在他耳旁小聲地說著:“你有我呢。”
可是……
可是我騙了你。
裴晏華沒說話,肩膀卻在微微顫抖。謝雲清見狀,還以為他是冷的,便又將大氅攏緊了一些,又繼續開口道:“你是我的妻,我爹就是你爹,我娘也是你娘,謝家就是你的家。”
他這話說得無比認真,裴晏華心頭一顫,半晌後才倉促地應了一聲。
無愧於天,無愧於地。
唯愧於謝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