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穿著跟先前那些人一樣,都是皮衣皮裙。隻不過她正在被兩隻狼追趕,獸皮衣被撕扯開來,露出駭人的傷口,血液順著身體流下,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鮮紅的足跡。女子修為極低,她應該沒有看見陸長風,可巧合的是,她為了活命慌不擇路,居然跌跌撞撞地往陸長風這邊來了。隨著兩隻狼越追越近,她隨時有性命之危。“好畜生,無法無天了是吧!”陸長風騰空而起,兩道劍氣揮出,那兩匹狼頓時身首異處,那女子驟然得救,緊繃的神經一下鬆弛下來,頓時脫力倒地不起。“請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陸長風看過了,女子的傷都是外傷,可是傷口開得太大,他沒有藥,隻能封住她經脈把血止住,去她家找藥。“那……那邊!”女子艱難地抬起手,給陸長風指了個方向。謝天謝地,總算還沒有意識模糊,陸長風也不管什麼暴露不暴露,抱起女子禦劍就往她指的方向飛,片刻之後,總算來到她所說的地方。此地有幾間石屋,開鑿在光滑的崖壁上,牆壁已被牆壁被煙火熏得烏黑,門是用獸皮縫成的,風一吹就颯颯作響。這地方氣候惡劣,連棵樹都長不出來,房子這麼建倒也不稀奇。陸長風以靈覺掃一圈,沒有高手,隻有一些凡人,之前遇到的那幾個漢子和那很能吃的小孩也在其中。為不耽誤救人,陸長風決定不計前嫌,選擇平穩降落在屋前。都不用陸長風開口,那一大一小看見受傷的女子時,馬上就迎過來了。“阿娘!”“阿靈!”這受傷女子叫阿靈,之前見過的一大一小分彆叫阿鵬和阿禾,他們組成一個三口之家。今日是阿禾十歲生日。在他們族群中,十歲代表著男子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阿禾要親手獵殺一隻野獸,所以他今日一早便出門獨自去狩獵。結果他一去就是一整天,阿禾著急之下出去找,隨後阿靈也出去了……“你們這……十歲的孩童,也太小了點吧?”雖然這是人家的傳統,可陸長風還是禁不住質疑起來。這外麵那麼惡劣的環境,時不時會遇到各種野獸類,連大人的安全都難以保證,何況這十歲的孩童。今日也就是他們一家運氣好,能遇到陸長風,否則他們現在隻剩兩父子了!“恩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們也沒辦法……”阿鵬看著床上的妻子,虎目中流下眼淚。這地方因為缺衣少食,阿鵬的族人得小小年紀就學會打獵和捕魚,尤其是男性,否則他們有可能被餓死,阿鵬夫婦雖然心疼兒子,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獨自出去冒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必須讓阿禾儘早得到鍛煉,萬一哪天大人不在了,他才能活下去!陸長風歎息不已,這種地方,能活著就不錯了,果然不能以尋常人家的行為來揣測人家。因為陸長風救了這個部落的人,所以被他們當成了朋友,享受了尊貴的禮遇,不過這用來接待的東西就一言難儘了……一塊巴掌大的烤熟的狼肉,這就是部落最高規格的款待了,彆看沒多少,這已經是其他人分到的兩倍多了。因為食物緊缺,部落采取的是男人狩獵,戰利品平分,任何人都不可多拿。剩餘的則儲藏起來,以應付打不到東西的日子。看著這烤得焦黃噴香的肉,陸長風卻完全沒有胃口。以他現在的修為,幾天不吃飯死不了,可是他一頓卻要吃掉彆人兩天的口糧,這讓他如何下得去嘴。最後他將肉讓給了一個小孩,自己服了幾粒丹鼎宗煉製的丹藥頂著算了。阿鵬問道:“恩人,可是吃不慣?”陸長風搖搖頭,默不作聲地回房歇息去了。……夜半,陸長風靠在牆邊,遲遲無法入睡,心中五味雜陳。這些人,他們明明沒犯什麼錯,可為什麼要活得如此艱難……就在此時,他察覺到有人在朝此地靠過來,其腳步聲淩亂,似乎有不少人。陸長風心念一動,馬上出了門,朝遠處看去,隻見大隊人馬悄悄靠近。他們一個個手執武器,還有火把……不好,這是敵人來襲,得通知這裡的人們。“有敵人來襲,快戒備!”這一聲大喝運足了靈力,響徹天際,宛若龍吟一般,睡夢中的人們全部被驚醒。隨著部落負責戒備的人也吹起了警戒的號角,部落裡不管男女老少全部抄起武器,一窩蜂地湧了出去。與此同時,來敵全部亮起火把,照耀得夜空一片光明,宛若白晝。“殺啊!”不知是何等深仇大恨,兩波人一句話也沒有,直接選擇兵戎相見。陸長風看得清楚,來敵也是一群獵戶打扮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長槍長矛,狼牙棒,石塊……夜空中彌漫著仇恨的味道,這些獵戶臉上寫滿了決絕與凶狠。他們的呼吸粗重,下手狠辣,兵器在空中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很快,到處響起低沉的悶哼和痛苦的呻吟,他們的身上也變得血跡斑斑,傷口深淺不一,更有甚者,血肉橫飛……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這些人的死活跟自己沒什麼關係,可這種血肉模糊的場麵讓陸長風感覺嚴重不適,再打下去一定會死人,陸長風必須阻止這一切。但他也不知道哪邊算好人,或者兩邊都是好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幫哪邊。略作思索之後,他……“住手!”一聲厲吼之後,一道犀利的劍光猶如銀河傾瀉,劃破夜空。其初時如細絲般纖細,卻在空氣中迅速膨脹,猶如龍蛇起舞,翻騰之間散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令人不敢直視。劍光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撕裂,發出劇烈的嘶鳴聲,震耳欲聾。此舉果真立竿見影,一劍之後,交戰雙方的注意力為劍光所奪,紛紛停下手來。此時的陸長風淩空而立,手上緊握無名劍,其衣衫鼓舞,麵如寒霜,周身散發著令人恐懼的殺意,如殺神降世,逼視著每一個人,誰再敢亂動,他會毫不猶豫給出一劍!“神……神仙呐!”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朝陸長風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