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唐夭並沒有立刻擬定合同,而是打開套房配備的電腦。
她敲敲打打,很快找到了幾個周氏集團的競爭公司。
周氏集團的主營是遊戲,代表作即是“逆神”;唐氏集團則以媒體為主,乘著直播的東風蒸蒸日上。
兩家合並後,借助唐氏集團的比賽宣發、周邊創新等等,“逆神”起死回生,成了周氏集團的支柱。
如今,想要掰倒周氏集團,再開家公司從頭做起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是除了自己開公司,還有一條路可走。
那就是找現成的。
唐夭的目光在各家公司的信息之間逡巡,最後,看見了“祖神科技”。
是祁氏集團二公子祁裕開的公司,也主營遊戲。
這家公司的遊戲主打品類豐富玩法多樣,用數量取勝,但是質量一直不怎麼樣,更加沒有“逆神”這樣的代表大作。
現在的祖神科技被周氏集團搶占玩家,再不想出辦法扭轉局麵,就會宣布破產。
唐夭在做音樂策劃人的時候對祁裕的事跡有所耳聞,雖然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但她知道這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資本家。
祖神科技所屬的榮裕集團是他用來競爭祁氏集團繼承人的,可不會心甘情願被打敗。
思及此,唐夭直接開始扒拉祖神科技的信息。確認沒問題後,給他們之前來過公司的負責人留了言。
還多虧她當初加了不少周氏集團的合作商,也包括之前多次想要收購“逆神”的負責人。
唐夭以為祁裕最早也要第二天早上才會聯係自己,沒想到剛剛留言,就收到了回複。
隻是沒想到,他人在酒吧。
想談合作?可以,自己來找我,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按理說,祖神科技缺少人才,她才應該是拿喬的一方,但唐夭性格雷厲風行,想要換公司就等不下去。
猶豫片刻,她換上一條修身的紅色魚尾裙,給蘇桃發了個消息,然後開車前往男人給的定位。
去了不代表就是弱勢,哪怕在祁裕的場,她也照樣不會膽怯。
夜色酒吧。
震耳欲聾的激情音樂,舞池中狂熱扭動的肉體儘情宣泄著最原始的瘋狂,酒精的糜爛氣味在空中彌漫。
這實在不是一個商談合作的好地方。
唐夭乾脆利落地上五樓,比對房間號……
“哢噠。”
門被推開,談話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門口的紅裙女人,眼中的驚豔一閃而過。
黑發及腰,隨意披散著,是典型的東方美人。但她的眼神銳利如鷹隼,氣質斐然不容褻瀆。
“這是誰家的來捉奸了?”
一個公子哥大聲調笑。
他叫汪知行,是最擅長察言觀色活躍氣氛的那類人。
他知道,就唐夭這氣勢和顏值,不可能是陪酒女。
“這你就不認識了吧?唐家的大小姐唐夭,唐氏集團的掌上明珠啊!當初你老子沒揪著你耳朵罵,說你不如她?”
另一個叫薑明輝的接茬。
他屬於家族裡讓人頭疼的紈絝,不學無術,因此從小唐夭在父母口中就是彆人家的孩子。
“原來是唐小姐……”
“唐小姐不該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務嗎?怎麼跑我們這裡來了?可彆讓人覺得我們把你帶壞了。”
對於這種“尖子生”,薑明輝一直是不喜歡的。
“這就要問祁總了……”
唐夭聲音婉轉,朝祁裕拋了個媚眼。
來酒吧找祁裕?
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悶著頭不說話,但緊握酒杯的手暴露了內心的八卦欲望。
祁裕正在競爭祁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因此決不能扣上沉迷女色的帽子,他本人也確實嚴於律己。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麼大膽,公然和祁裕曖昧。
祁裕眯眼,勾起一抹疏離的微笑:“唐小姐好歹是周氏集團周天明的夫人,說這麼引人誤會的話不好吧?”
“周氏集團周天明的夫人”幾個字,祁裕咬得格外重。
唐夭終於收起放浪形骸的姿態,嚴肅直起身。
“這不是祁總先和我開玩笑的嗎?禮尚往來,一直是我唐家的傳統。”
很明顯,唐夭是在責怪他把談話地點選在了這麼不正式的場合,還有那麼多人看著——雖然這些公子哥大多不務正業。
“唐小姐這就誤會了,我還以為你的留言是鬨著玩的,誰知道你真會來?”祁裕晃晃紅酒杯。
換成誰,大半夜收到對家公司老總夫人的留言,說要談筆交易,第一反應肯定都是對方腦抽了。
他原本以為給個地址唐夭會知難而退,誰知道人真來了。
“……”
唐夭沉默了。
“原來是唐小姐沒有預約,隨隨便便就想見我們祁總啊。”一旁的薑明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咱們想要約祁總喝個酒,都得提前兩三天,唐小姐你冒冒失失過來,不合適吧?”
他說完,斟滿一杯酒:“咱們都是自罰三杯賠罪,看在唐小姐是女人的份上,就一杯酒,如何?”
“不用。”
唐夭看了眼祁裕,見他沒有說話,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權當賠罪。
接下來,她又倒上一杯酒,還是一飲而儘。
接著,第三杯……
一直到三杯見底,薑明輝帶頭,率先鼓起掌。
“唐小姐好酒量,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杯,薑明輝心中怒氣飆升。
若是唐夭認慫喝一杯還好,但她偏偏要喝三杯。喝三杯不算,後麵兩杯還都斟得比他倒的多。
薑明輝勾唇,似乎很欣賞唐夭的豪邁,但一旁的小弟知道,老大這是有壞心思了。畢竟害一個人之前,先把他捧高,才能摔得更慘。
“我在家裡是聽著唐小姐的故事長大的,如今見到真人,果然名不虛傳。我代表咱們這些紈絝子弟,敬唐小姐一杯!”
薑明輝喝的是度數不高的果酒,但是給唐夭的卻是烈酒。
他也不遮掩,倒酒的時候甚至笑道:“咱們這些學渣酒量不行,唐小姐肯定是海量,我就不拿果酒敷衍你了。”
唐夭沒看薑明輝,她視線與祁裕對上,見男人仍舊一臉冷漠,沉默著接過酒杯。
一飲而儘。
三杯酒的後勁上來,加上薑明輝看似隨意實則精心挑選的烈酒,唐夭猝不及防一個踉蹌。
她扶著門框,勉強穩住身形。
“呀,這怎麼才四杯酒,唐小姐看上去就不行了?”
薑明輝故作驚訝,但大家都知道,這四杯酒可不簡單。前三杯還好,最後一杯根本就是披著紅酒皮的白酒。
更何況,唐夭全都是一口悶的,根本不帶停。
“唐小姐酒量不行還喝什麼?你這樣怎麼和祁總談生意?若是喝不下,還是趕緊回去吧。”
薑明輝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倒上最後一杯酒,看向唐夭。
“明輝!”一旁看戲的汪知行站起身,皺眉露出不讚同的表情,“就是哥幾個喝了這四杯酒都要打醉拳……玩鬨一下就夠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跟咱們祁總談生意。”
薑明輝看向祁裕,一臉討好。
他今晚能刁難唐夭,說白了,還是借了祁裕的勢。
唐夭看向祁裕,見男人還是一臉氣定神閒,端起最後一杯酒。
“等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住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