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七感受到了大家心情的沉重。
她與周琅偷摸著商量，“要不，我們晚上再去田地裡放自來水？”
周琅不讚同，“你見誰家種田放自來水的？那麼大的乾旱麵積，靠你家裡的自來水，是杯水車薪。”
林十七想想也是，哪怕她二十四小時在田地裡放水，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算了，等天上下雨吧。”
她們倆昨晚上能上網之後，高興壞了，上網購物，聯係李助……
整理李助傳輸過來的東西。
可惜沒能收到李助的回複。
網還是個破爛網。
……
求完雨，大家準備四散回家的，被村裡正叫住了。
“大家夥兒，各家當家的留下，還有事情要說。”
大部分人都站住了。
林十七與周婆子她們也好奇地留下來了。
“什麼事啊？”
不明真相的眾人紛紛開口問。
村裡正沉痛的聲音道，“現在嚴重缺水，這情況大家都知道，今天求了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山神娘娘也不是雨神，也不知道能不能幫我們下雨，咱們還是要好好計劃打算一下。”
眾人沉默下來。
這確實是的。
“要是不下雨，我看不說田裡莊稼要旱死了，咱們的人也會旱死，咱們這山上，山泉水坑也就那麼幾個個，現在坑裡的水也越來越少。”
“可不是嘛，沁一天也就這麼一小坑水，不夠有些人挑著去灌莊稼，去做其它的……”
“這樣不節約用水，我看呐，遲早一天，我們人也得渴死掉。”
眾人打開了話匣子。
周琅夫妻在人群裡沒說話，周婆子聽著點意味來了。
什麼叫，做其它的？
這是在說她們老周家挑水打豆腐嗎？
她們老周家可沒少接濟村裡人，去年鬨強盜的時候，周老漢把家裡的糧食與豆腐，甚至還有銀錢都拿出來，接濟了那些困難戶，過了一個好年。
現在，她們挑點水打豆腐，都要開始被人指桑罵槐起來了。
她欲說話，被周老漢一聲咳嗽給製止住了。
這種情形，確實嚴峻。
日頭乾得旱煙。
山裡頭的草都快旱死了。
這才是春天裡頭，夏天不知道要怎麼過了。
村裡正將眾人的聲音壓製下來，繼續道，“所以，把大家夥兒留下來，好好商量一番。”
“我已經與隔壁村的裡正商量過，這座有山神娘娘廟的山頭，歸我們桃花村，所以，我們村裡的人隻能在這座山頭裡的泉水窪裡打水，彆村的人去彆的山頭，互不搶。”
“我們村裡的人多，總共就這麼幾個泉水窪，我立幾個規矩，大家看中不中？”
眾人都靜靜地聽著。
“從今天起，不準任何人再上山挑水去灌莊稼了，莊稼的事情目前是管不了，先管人活。”
有些人有意見，眼睜睜地看著莊稼死，比渴死他們自己都難受。
都是土裡刨食的人，莊稼就是他們的命一般。
“那怎麼能行？莊稼乾死了，沒有糧食也會餓死？”
“對，對，再堅持幾天，萬一下雨了呢？人可以少用點水，給莊稼喝點，莊稼就是這個季節，乾死了就一年都完了……”
“這山都快要旱死了，人喝的那幾口水能救幾顆莊稼？你們家想救莊稼，那你們家自己把喝的水拿出來去灌好了，我們不灌莊稼，我們隻需要喝水保命。”
漸漸吵了起來。
周婆子還沒有加入陣營。
她撇了撇嘴，她有意見，但她也是識大體的人。
最後，村裡正大聲道，“大家聽我說完，安靜。”
眾人安靜下來。
村裡正繼續道，“山泉窪的水量越來越少了，從今天起，每個山泉窪分配幾個人家用水，每家每戶按人口來分水量，每天定時定量取水，一律不準多取水，公平公正原則，你們想灌莊稼也好，乾什麼也好，用你們自己家的分量裡去用。”
這下，大家都沉默下來。
已經嚴峻到這種地步了。
再多說什麼都無益了。
“中，就按裡正說得辦！”
“省得有些人夜半三更進山，挑水去灌莊稼，去乾彆的……”
……
周婆子想到自家坊裡，早上滿滿的幾大缸水。
想說點反駁的話，也找不到了。
商量完事，把泉眼分配了一下，大家就下山回家了。
回到家裡，周婆子才開始發牢騷。
“什麼一個泉水坑裡，半天沁不出幾桶不來？什麼浪費公用的水資源？以前村裡難的時候，咱們老周家可是沒有少幫他們……”
“還扣著彎在說咱們家半夜去山裡偷水，都是些沒良心的東西。”
周老漢道，“彆說了，現在情況嚴重，確實是旱得不行，如果再這樣下去，將來我們吃喝都愁了，豆腐先不做了，歇工吧。”
周婆子不情不願。
可是也沒有辦法。
這樣下去，真沒法做豆腐了。
大家情緒低落，回到了舊宅，周婆子看到阮氏從她的屋裡出來，手裡拿著空茶壺。
“早飯做好了沒？你怎麼嘴角黑黑的？趁老婆子我不在家裡，是不是偷吃什麼了？”
阮氏騰得臉紅了。
趕緊用衣袖把嘴角抹乾淨，“沒，沒有。”
周婆子也就是隻是心情不順，看見路邊的狗都想罵兩句，並不是想追究她偷吃了什麼。
“還不趕緊去她做飯……”
阮氏如蒙大赦，趕緊去廚房裡乾活去了。
林十七餘光中瞟一眼，阮氏那嘴角的灰，還挺明顯的，這是餓極了？在吃灰嗎？
這不應該啊！
老周家現在的夥食說不上頓頓肉，但是頓頓管飽，是沒有問題的。
隔三岔五，都有葷腥。
吃不飽，還有豆渣也是管飽的。
不可能讓她餓到吃灰去吧？
林十七沒有多想，有可能就是燒火的時候，沒注意，嘴角邊上沾上了灰。
為了讓周婆子高興。
林十七故意與周琅去後院裡轉了一圈。
來到了井邊上，讓周琅從井裡搖了一桶水上來。
然後，故作歡喜大聲道，“娘，娘，咱們井裡有水了！”
周婆子正在屋裡頭因為做不了豆腐，生悶氣。
聽到林十七的聲音，趕緊小跑到後院來。
“啥？怎麼有水了？前幾天不都乾了嗎？”
前幾天隻剩下薄薄的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