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父皇病了,我擔心父皇,所以過去瞧瞧,但是有人居心叵測,攔著我不讓我見。”
說到這裡,薑鳳珠神情低落。
“後來,我因為不同意去和親,便被朱貴妃丟到了這個小山村裡,自生自滅……”
聽了這話,蕭天成神色凝重。
其實,蕭家軍與皇宮一直有秘密傳達消息的信使,隻是半月前,信使突然失聯了。
如今皇上連一向寵愛的公主都護不住了,隻怕是早已力不從心。
可見皇宮的情況,遠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公主,你要有所準備,皇上他,恐怕……”
蕭天成雖心有不忍,但還是選擇把事實說出來。
眼下公主的處境,並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如果還是被奸人蒙在鼓中,隻怕會有生命之危。
“不,不可能!”
薑鳳珠咬著嘴唇,眸底閃過淚花。
“我要回皇宮去!去親眼看看父皇,不然,我絕不相信!”
“砰砰砰——”
這時,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薑鳳珠和蕭天成對視了一眼。
薑鳳珠起身,來到門前,“誰啊?”
“公主,是我!”
溫潤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薑鳳珠秀眉微蹙,“袁明義?”
“是臣。”
聽到門內有人回應,袁明義放下心來。
“臣從朱靈玉口中得知公主在這裡,特來接公主回京。”
“公主,開開門,讓臣進去吧?”
聽到他的話,薑鳳珠心中冷嗤一聲。
她站在門的裡側,對門外的袁明義問道:“接我回京?袁大人是要把我送回皇宮嗎?”
袁明義默了默,溫聲道:“公主,如今宮中的局勢你不知,皇上久病多時,朱貴妃才是如今的掌權者,我雖帶百官求了多時,可她並未應允接公主回宮。”
薑鳳珠早已猜到袁明義會如此回應。
繼續問道:“那我跟你回京,你要把我安頓在何處?”
“公主可以先去臣的彆院暫住,待日後再看情況。”
這次袁明義沒有猶豫,應該是早已在心中盤算多時。
薑鳳珠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輕嗬了一聲。
她要真不明不白的住進他的彆院,可就真成了外室了。
薑鳳珠冷哼一聲:“我不會跟你走的!待我父皇好起來,定會來接我回京。”
她不相信母後真的不要她了。
母後早晚會回來的,等母後回來,父皇去了心病自然就好了。
屆時,他們一家人就又能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
可很快,她的美好幻想就被袁明義戳破。
“公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皇上久不上朝堂,已無力理政,不然公主又何至於被棄山中多日而無人問津呢?”
薑鳳珠翕翕嘴角,最終說不出話來。
“公主,實話告訴你,如今朱貴妃已命刑部擬寫罪書,如果你不肯和親,就會被關入詔獄。如今跟臣走,才是你唯一的選擇。”
薑風珠眉心狠狠一跳,指尖被她攥得發白。
“袁明義,你是在威脅我嗎?”
麵對薑鳳珠的質問。
袁明義歎了口氣。
“公主,臣是在救你。”
他嗓音溫潤柔和。
可薑鳳珠卻從中聽出了一股莫名的狠,無形之中多了點威壓感。
“袁明義,我不會跟你回京。如果我不願意,你們誰也帶不走我!”
袁明義知道她的固執,也沒再硬逼她。
隻是歎了口氣,說道:“臣可以給你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不過臣的耐心有限,希望公主不要讓臣等太久。”
薑鳳珠沒有說話,臉色卻不太好。
她知道袁明義是要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
他一直是最好的獵人,他的陷阱從不外露,就像是溫水,沒有灼人的溫度,讓人輕易的放下防備心理,待到發現中計時,已為時已晚。
進一步入狼窩,退一步又有虎穴,她現在心裡拔涼拔涼的。
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薑鳳珠回到內室,卻看到蕭天成用手捂著胸口,癱倒在地上。
“你怎麼了?”
見他閉著眼睛,靠坐在牆角一動不動,臉頰蒼白,唇幾乎沒了血色。
薑鳳珠心裡一驚,戰戰兢兢地過去,想看看他是暈了,還是掛了。
她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嗯,還有呼吸。
薑鳳珠莫名鬆一口氣。
“你彆在這裡睡啊。”
她上前欲要扶起他,卻瞥見他指縫的血跡。
她這才注意到,猩紅的血液正順著他的身體一絲一絲的,滲透黑色的長袍,流淌在屋內暖黃色的地板上,沒一會便聚成了一團駭人的小血坑。
“哎!你彆死了啊!”
薑鳳珠想起蕭天成說他曾被關在暗牢中,受過私刑。
她猶豫著把手伸到他的衣袍帶子處,想解開看看他的傷。
隻是她的手剛探上他的腰腹部,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抽了兩下沒抽出來,他力氣大得出奇。
蕭天成此時因為傷口沒有及時處理發炎導致發熱,思緒變得模糊不清。
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人在碰他,出於敏銳的警覺性,他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那隻手腕。
薑鳳珠連忙解釋:“是我,讓我看看你的傷,幫你包紮傷口吧。”
聽到這溫柔熟悉的聲音後,蕭天成心中的警覺才放了下來。
他忍著不尋常的疼痛,勉強睜開眼睛,“多謝……公主,末將自己來。”
他鬆開薑鳳珠的手腕,抬手去解他黑袍的衣襟。
因為從未在女子麵前寬衣解帶過。
蕭天成臉頰都憋紅了。
薑鳳珠卻並未在意,她滿心隻想著救人。
絕不能讓人死在神明送給她的房子裡!
很快,蕭天成的上半身裸露在了她的眼前。
薑鳳珠這才看見,他身上血痕累累,一條一條觸目驚心,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見骨!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傷得這麼重,他是怎麼忍到現在的?
薑鳳珠忙轉身去把神明買給她的急救箱拎了過來。
“神明說是用哪個消毒來著?不管了,都用吧!”
她打開急救箱,拿出碘伏和醫用酒精,左右猶豫了一瞬,然後全部倒在了蕭天成的傷口上。
蕭天成明顯的渾身一顫,能想象出有多疼。
可他還是吭都不吭一聲。
這倒讓薑鳳珠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人……頭包?對,就是這個!”
她把消炎藥頭孢找了出來,研究了一瞬,果斷將膠囊擰開,把藥粉倒在蕭天成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