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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北莽京城,出了皇宮,向右便是東街。
沿著東街走一裡路的樣子,便能看到一座大宅子。
大宅子門口蹲著兩頭白玉獅子,雕刻得威武霸氣,那銅鈴般的大眼瞪著路人,讓人心裡發怵。
在上京,北莽人其實更喜歡的是馬,是狼,是人麵蛇身的造物神。
喜歡獅子的,大都是歸化的漢人。
或者先祖有漢人的血統。
而這座大宅子,從上麵的描金的牌匾便能看出來,這裡麵住著的不是一般人。
孫府!
刑部侍郎孫立均的宅邸。
此時在孫府的後院,一個白胖中年男子,正躺在桂花樹下的藤椅上,閉目養神。
一個少女抱著一把胡琴,極為認真的彈著。
彈琴的少女約莫是十三歲的樣子,模樣清秀,皮膚嬌嫩,手指靈敏。
而另外一個女子,則顯得風騷許多。
隻見這個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一件薄紗碧綠裙,肉隱若現。
偏偏這薄紗碧綠裙一處開得極高,一處開得極低。
開得高的是大腿處,白皙的大腿,連臀部都有半分露了出來。
開得低處便是那衣領,隻是現在大家都看不到那動人的白皙渾圓。
因為白胖中年男子的一隻手正放在衣領中。
薄紗碧綠裙女子剝好葡萄,便俯下身子,嬌聲說道,“老爺,吃葡萄!”
白胖中年男子微睜半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女子,“浣紗,你剝的葡萄就是好看,晶瑩剔透,柔嫩多汁,和你身上的一樣。”
這名叫“浣紗”的少女媚眼如絲,身子貼的更緊了,“老爺,你說什麼呀,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白胖男子嘴角輕輕扯動,張開了嘴,接住了浣紗遞過來的葡萄。
輕咬一口,爆汁,甘甜,爽口。
便頗為滿意地吃了下去。
“浣紗,家裡伺候我的人也不少,偏偏你就最得我心思,你說啊,要是哪天你長大了,心性高了,要離開我這院子,我哪裡去找像你這般可心的人兒呢?”
浣紗感受到白胖男子的手已經又往道,“老爺,我就一輩子伺候你了。”
“隻要老爺不趕我走,我哪裡也不去。”
白胖男子又張開嘴,喝了一口浣紗喂過來的酒水,“現在大亂之世,外麵哪裡都不太平,你們姐妹倆在我府上,我能保你們衣食無憂,讓你們享受榮華富貴。”
“隻要你們安心伺候我,後麵有你們的福分的。”
“青鳥,浣紗,我上次和你們說的,收你們當小妾,你們可考慮好了啊!”
那名叫青鳥的彈琴少女聞言,俏眉中有些怒意,就連指尖的胡琴,奏出的樂曲都有鏗鏘之音。
見青鳥不做聲,白胖男子微恙,“好你個青鳥,你是覺得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出眾,便想飛上高枝是吧。”
“你仗著老夫人寵愛著你,你便不將我放在眼裡了是吧。”
“我且你和說清楚了,我堂堂兵部侍郎,在北莽也是位高權重之人。我瞧得上你,那是你一輩子的福氣。”
“哼,老夫人雖然疼愛你,可是你彆忘了,我才是她的長子,我才是這孫府當家人。老夫人說你還小,身子未長成,舍不得放你。我告訴你,我就喜歡你這般模樣的,老夫人現在能寵著你,還能寵你多久?”
青鳥臉色鐵青,手指已經停了下來,眼淚隻是往下流。
原來這白胖中年男子,便是北莽兵部侍郎孫立均。
而這青鳥則是府上的丫頭,孫母身邊最可信的人。
因為青鳥不僅彈得一手好胡琴,而且為人機靈,又心地好,頗得孫母的喜好。
孫立均向孫母討了幾次,要將青鳥納為小妾,孫母都以青鳥年幼,身子未長成沒有答應。
就連這次孫立均叫青鳥過來彈曲,也是費了心思的。
孫立均就是想尋個機會單獨與青鳥相處,試探她的心思,和她好好說道說道。
再不濟,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青鳥不答應也沒有辦法的。
那邊浣紗一見二人鬨僵了,便將身子壓在了孫立均身上,“老爺,青鳥還小,不懂得這些事情。”
“等她再長大些,便知道老爺這樣高官厚祿之人,成熟穩重,才是真正的好啊!”
一邊說著,浣紗一邊朝青鳥使了個眼色。
青鳥抹了一下眼淚,提起胡琴,便朝門外走去。
孫立均本來想叫住青鳥,卻發現浣紗已經開始低頭發力。
隻得作罷,畢竟他心裡想要青鳥,也是貪圖她的年輕漂亮。
這浣紗卻是難得的尤物,善解人衣,水潤多情,自然得他歡心。
孫立均是個喜歡女人的人,自然知道在這個時候,不好生氣發怒,否則會影響自己的發揮。
偏偏在浣紗將他的衣服脫下,準備要開始的時候,管家劉興雲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如果是其他人進來,孫立均一定會將他打死。
可是劉興雲是孫府的管家,是他最信得過的心腹。
關鍵是劉興雲不像其他人一般魯莽,他總是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在該消失的地方他又能及時消失。而今天,在明知孫立均與兩個姑娘在後院開心的時候,原本劉興雲是不會貿然闖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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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孫立均現在是在家裡,有的是女人。
不需要劉興雲來應急。
劉興雲這個時候闖進來,神色匆匆,眼中有焦慮之色,顯然是遇到了大事情。
而且這種大事情,是劉興雲不能處理的。
在上京這麼多年,劉興雲見過的大世麵很多,應對的場景也很多,可是讓他臉色有變的情況卻極少。
因此孫立均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於是將浣紗放了下來,“浣紗,我有些正事要處理,你等下去賬房領五十兩銀子,等我忙完事情再來找你。”
浣紗是個懂事的人,如何不知道見好就收。
她在孫立均白胖的臉上親了一口,“老爺要忙大事,我自然先回去了。”
“老爺且放心,我會幫你勸勸青鳥的,說不定她就想通了呢。”
浣紗扭著腰肢,朝門口走去,敞開的衣領也任由它搖曳,讓裡麵的白皙飽滿晃蕩起來。
劉興雲偷偷瞄了一眼浣紗,心裡想著這個小妖精,實在太勾人了,哪天孫立均將她玩膩了,一定要將她抱進房間,狠狠地折騰她幾天幾夜。
又想想自己的老腰,劉興雲連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還是保命要緊,這些磨人的妖精太過於厲害,也隻有老爺這樣強悍的體魄能融化。
那邊孫立均將衣服覆蓋上,坐了起來,“興雲,你這般急匆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劉興雲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老爺,是出了大事了。”
孫立均眉毛一抖,“什麼大事,你這般慌慌張張的。”
劉興雲瞧了一下四周,雖然是孫府的後院,還是擔心隔牆有耳,“老爺,是流沙郡的事情。”
一聽到“流沙郡”三個字,孫立均立馬站了起來,“什麼?”
“流沙郡?”
劉興雲連忙說道,“是啊,剛才秦綱派人過來了,我驗證了身份,的確流沙郡的人,帶來的消息也錯不了。”
孫立均肥胖的臉上出現了凝重的神色,“秦綱帶來了什麼消息?”
劉興雲掏出一封信,遞給孫立均。
孫立均接過信,越看,白胖的臉上越是鐵青。
看完之後,孫立均將信一把扔在地上,“廢物,廢物,秦綱就是一個廢物!”
“虧我還看好他,讓他從大漢投奔過來,還向朝廷舉薦,由他當流沙郡郡守。”
“可他呢,他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好了,現在他不僅不知恩圖報,反過來咬我一口,這世上哪裡有這種人啊,忘恩負義,白眼狼啊!”
劉興雲見孫立均氣得臉上的肉直發抖,便勸道,“老爺,你也彆生氣了,氣壞了身子,那是自己吃虧啊。”
“這秦綱的確無能,區區一個離陽城,都拿不下來,實在是枉費了老爺的一番栽培啊。”
孫立均氣呼呼地說道,“是啊,離陽城這麼個破舊小城,裡麵的百姓也隻有千把號人,圍都能圍死。”
“偏偏過去了這麼久,他不僅沒有拿下離陽城,還損兵折將,還有臉將責任往我頭上推,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像他這般不要臉的。”
劉興雲隻能配合著點頭,“是啊,老爺為秦綱做了那麼多事情,費了那麼多人情,推薦他當上郡守,他也沒有報恩,沒有送點禮過來。這次一過來,就是送了一口鍋過來,實在可惡得很。”
“可是老爺,秦綱無能是他的事情,可是如果他真的豁出去了,將此事捅了上去,恐怕幽王那邊弄不好交差啊,還有陛下哪裡也說不過去啊。”
孫立均怒目圓睜,“他敢?”
“秦綱要是敢這麼做,哪怕我不殺他,幽王會將他五馬分屍,陛下也會滅他九族不可。”
劉興雲看向孫立均,“老爺,秦綱背叛了大漢,投奔北莽,已經是孤身一人了,現如今他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老爺你看他信上所說,先後數次攻城,都被陸長生一人給殺退了,兩千流沙郡官兵,非死即殘。”
“還有那桃花山上的人,就是那個春十三娘,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也死在了陸長生手中。”
“老爺,要是秦綱當真將此事捅了出去,他死了不要緊,可是老爺你這一世英明,恐怕就要毀在他手上了。”
“當年,老爺可是流沙郡的……”
孫立均眼眸微眯,射出一道寒冷神色,“既然秦綱這般無能,他也不要當這流沙郡郡守了。”
“他既然如此無能,又無情無義,不如……”
孫立均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劉興雲連忙說道,“老爺,萬萬不可。”
“這秦綱身邊肯定有高人指點,剛才我正要對送信之人下手,他竟然已經猜到了幾分。他對我說,如果他今日不能走出孫府,那麼老爺當年在流沙郡的事情,那陸長生一人扛起大漢旗幟,堅守離陽城六年不降的事情,必然會公布於眾。”
“到了那時,就是魚死網破的時候。”
“很顯然,秦綱已經留了後手,我們不得不防啊。”
孫立均有些憤怒,“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當時在流沙郡時,也是大意了。後來陸長生那兔崽子竟然越來越強,我急著來京城上任,便隻能將此事壓在,想著留給秦綱來解決。結果弄成這般尷尬的局麵。”
劉興雲說道,“老爺,秦綱背叛大漢,孤身前來北莽,身邊隻有流沙郡的普通官兵。”
“或許找桃花山的人相助,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老爺現在身居高位,未來不可限量,豈是秦綱這等人所能比擬的。我們犯不著被他拉下水啊!”
孫立均摸了摸光光的下巴,點了點頭,“所言有理。”
“秦綱哪怕死了,也是賤命一條,我可犯不著和他同歸於儘。”
“興雲,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好?”
劉興雲見孫立均問起,便說道,“老爺,我倒想到了一個法子,保證能讓秦綱閉嘴,保證能讓那陸長生死無葬身之地!”